G.E.M.鄧紫棋全新作品《差不多姑娘》Real Talk版正式上線,其實在上周《中國新說唱》製作人公演環節,《差不多姑娘》這首歌曲就已經亮相。但相較於新說唱公演版本,Real Talk版歌詞更加犀利,還配套一部衝擊力強烈的MV,看得出鄧紫棋對於作品的重視。

《差不多姑娘》並不算傳統定義里的原創,它是一首改編,原作各位都熟悉,即MC HotDog熱狗的《差不多先生》。在我看來,此番改編,鄧紫棋可擔得上一個「敢」字。

首先,她嘗試的是說唱作品。作為非專業Rapper歌手,來嘗試說唱總歸隔著一道坎,做得不到位很容易就落為拙劣模仿。同時,鄧紫棋擅長常規意義上的演唱,她在這方面可謂「頂級」,而面對說唱,考核參數變成了基礎的Flow以及更高階的腔調,也就是說她主動進入到陌生的體系里,來接受未曾有過的考驗。

其次,她改編的是說唱經典。《差不多先生》是熱狗的個人經典,也是中文說唱的歷史經典,選擇對其改編就是在向「殿堂」挑戰。從聽眾角度來講,自然會提高標準,進行更加嚴苛的評判。所以,鄧紫棋哪裡是在改編一首作品,這分明是在改動時代的記憶點。《差不多姑娘》是她對經典的改頭換面,以及,對說唱音樂進行的新鮮詮釋。

從這個角度來講,《差不多姑娘》是鄧紫棋的一口氣,是不做60分的「差不多」,只做100分的「極致」的精氣。她要證明,所有質疑都毫無根據。還記得她曾遭受過的爭議嗎?首次來到《中國新說唱》,有人質疑她坐在製作人位置的資格。再次來到節目里,有人質疑她獨立擔當製作人的能力。

但,《差不多姑娘》爭氣了。

《差不多姑娘》的改編可以成為流行歌手嘗試說唱的範本,鄧紫棋獨立完成的創作是將流行邏輯帶入說唱作品裡,公式相對簡單:說唱Verse配搭流行Hook。這當然是在貼合國際潮流,但更是對鄧紫棋個人特質的確認,各位都知道的,她唱Hook相當在行。所以,《差不多姑娘》本質上是基於鄧紫棋的個人優勢進行的一番說唱對接,它既貼靠說唱更強化自我。

開場即是一段Hook,隨後的Verse在遵循原作格式的基礎上,進行了文本層面的重構。原作是「先生」,新作是「姑娘」,這其中的視角轉變已然清晰,《差不多姑娘》就是女性視角的內容輸出。創作的「巧」除卻塑造整體的流行質感,還有細節處的處理,無論是旋律還是歌詞,鄧紫棋的創作都留下了自己的標籤。

Hook的旋律非常鄧紫棋,在其此前諸多歌曲里都有這般線性流暢又不失動態起伏的旋律輪廓。Hook在呼應自我,歌詞同樣在呼應,最後一段Verse,最後一Bar,「只是那個差不多的泡沫」,此處的「泡沫」意指鄧紫棋的《泡沫》。在說唱經典里她留下了自己的經典,我想,這就是站在巨人肩膀上的攀高。

經由創作,《差不多姑娘》足夠成為真正意義上鄧紫棋的作品,而通過演唱呈現,更是賦予它鄧紫棋的靈氣,她的演唱同樣「巧」。原作Rap的Flow相對簡單,這適合鄧紫棋的自主發揮。在《差不多姑娘》的Rap部分她選擇基於Boom Bap範式的旋律加持,由此她的Rap在緊湊節奏行進當中總能在細節處進行旋律加花,她的Flow,流暢且自然。

最明智的就在於,她沒有刻意依附說唱形式,沒有為了說唱而說唱。《差不多姑娘》不是說唱中加入旋律,而是基於旋律邏輯對說唱的進行改造。所以,歌曲最終不是做出60分的說唱,而是做到100分的鄧紫棋。

當然,此番嘗試並不單純只是為個人作品庫里增添一首Rap標籤的歌曲,也不是為實驗鄧紫棋到底跟說唱有多高程度的兼容,她的訴求更多,更深。

《中國新說唱》節目中,鄧紫棋解釋,「希望更多是可以鼓勵到所有活在陰影裡面的女生」,立意已經清楚,《差不多姑娘》是基於女性視角喚醒女性意識的作品。所以,相比於風格花樣,歌曲更加專註情感內核。她要鼓勵所有姑娘,不做60分的「差不多」,只做100分的「極致」。

通常來講,意圖鼓勵、喚醒的作品容易空洞說教,好在,《差不多姑娘》講究,沒有落入俗套。

最後一段Verse最為點睛,「而現在各位姑娘/這裡我要分享/曾經的我都一樣/有差不多的憂傷/差不多兩個禮拜沒有吃飯/差不多我就把命給送上/數不盡的差不多/都差不多/差不多人生真的不該這麼過/像我唱的那首歌/差不多的虛榮如果能夠看破/只是差不多的那個泡沫」,這是什麼?這是鄧紫棋自己的生活。在我看來,這是全曲最為高能的部分,它勝過此前快速咬字的Rap。它的好不在於單純的押韻策略,而在於完整的敘事。如果沒有這段Verse,或許《差不多姑娘》只能是燃炸,它的收尾賦予整首歌曲以升華。讓所有「差不多」都有了現實支撐,也使鼓勵跟喚醒有了真實力量。

因為這段Verse,整首歌曲也就脫離空洞說教,而成為極具說服力的人生經驗。「我」曾嘗試過那樣不健康的生活,「我」明白喪失自我價值的恐怖,「我」也就知道該如何成為100分的自己。

迷茫、探尋、重生。這是鄧紫棋經歷過的路徑,這也是她能成功的秘訣。擺脫表層說唱標籤的局限,你會發現歌曲內里的深度。我想鄧紫棋通過《差不多姑娘》傳達的至少有兩個重點:

其一,不要活在世俗標準里。你的價值由誰來定義?不要迷失在各種外部標準里,關於好,關於美,關於成功,世界有一套自己的標準,但,你可以有自己的標準。《差不多姑娘》所鼓勵的就是自己發現自己的好跟美,進而追逐自己的成功。鄧紫棋就是這樣,她沒有因為外界質疑而更改自己的標準,關於說唱,關於創作,她都有獨立的考慮,《差不多姑娘》就是她堅守自我的成果。

其二,不要盲從。MV里密閉房間擠滿相同模樣的姑娘,她們所代表的就是潮流,一旦盲從就變得臉譜化。這是《差不多姑娘》所抨擊的現象,它要喚醒各位內心的想像力,跳出條框束縛,尋找自我。哪怕這條路艱難,但值得去嘗試。MV結尾處,鄧紫棋親手拍爆泡沫。這泡沫是各種「差不多」的虛榮,她要戳破讓我們看清楚。同時,這泡沫也可以是曾經的自己。這個動作所要傳達的即是,讓曾經歸0,從新開始,再做到100分。

不做60分的「差不多」,只做100分的「極致」。音樂世界裡的鄧紫棋相當能「打」,她有挑戰未知的勇氣,也有實現構想的能力。而在勇氣跟能力之上,是她嘗試傳達積極信息的正念。《差不多姑娘》在鼓勵自我認可,往小說是對每個女生的個體幫扶,往大說就是女性價值的群體喚醒,即,時代背景下的「女力」(Girl Power)。

所以,相比於找到說唱的正確打開方式,更重要的是,鄧紫棋在《差不多姑娘》里找到了音樂跟現實之間關聯的路徑,她讓音樂補給現實,幫助活在陰影裡面的女生找到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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