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按照佛教的輪迴轉世之說,我想我的前世一定是個軍人。

自幼我就對戰爭感受非常強烈,連續劇《揚子江風雲》(?),其中一幕日軍對著詐死等待奇襲的中國軍人開槍;
《搶救雷恩大兵》的諾曼第登陸,各種戰爭片的殘酷死亡讓我看一次就數月難以忘懷,甚至記一輩子,
也記得我夢見在四面楚歌的戰場,保護著受傷的同袍,並且猶豫要等待敵人湧入將我打死或者先自行了斷。


那天我在家裡喫著麥當勞,一邊看了《The water diviner》伊斯坦堡救援。
The water diviner是以前的一個職稱,尋找水源的人,通常也是農夫之類。
男主角羅素克洛飾演一位澳洲的佔水師/農夫,同時也是三個孩子的父親,
然而,三個小男孩長大以後,加入了澳紐軍團(ANZAC),參與了第一次世界大戰。
然後小孩音訊全無,媽媽也自殺了,爸爸決定去當時的戰場---遠的要命土耳其,尋找兒子的下落..

我一邊咬著漢堡,眼睛又他媽莫名其妙地模糊了。
我知道戰爭片一定會有人死,有人受傷,死的很噁心、很慘烈、很悲壯,這些狗血梗我都知道,
我沒哭出聲,是眼淚自己流下來...

 


生在21世紀的我們,清楚世界大戰或者記得他們在幹嘛的人不多,現在皇上就簡單幫你們複習一下:

一句話,就是他媽的兩羣人在搶東西打起來,輸的人找朋友幫忙再回去打,朋友打到的人變成敵人。

搶什麼呢?搶領土、搶資源、搶尊嚴、搶主權和原則。

《The water diviner》所設定的戰場:土耳其境內靠近希臘、愛琴海一側的加里波利半島(Gelibolu)
這是第一次世界大戰南方戰線之一,鄂圖曼土耳其戰場,當時協約國與同盟國戰事膠著,
協約國軍隊為瞭解除俄國在高加索被鄂圖曼土耳其牽制的困局,決定聯合進攻土耳其的首都伊斯坦堡。
簡單說這個鬼地方就像第一道城門,成為必爭之地,協約國軍隊派出澳紐軍團(ANZAC)做為加里波利之戰的搶灘先鋒
而澳紐軍團,顧名思義就是由澳大利亞人、紐西蘭人所組成的軍團。
加里波利在希臘語是美麗的城市之意,在一戰當時卻是一個超大型墳場。

現在麻煩你看一下世界地圖,澳洲離土耳其多遠?
協約國先後投入五十萬軍力於加里波利戰役,而澳紐軍團的人數兩萬多人相對來說只佔一小部分,
卻因為驍勇善戰聞名,而經常被派做先鋒部隊,在最前線絕對是置生死於度外的軍人才能不腿軟地往彈幕裡衝。
讓我掉淚的那幕,是哥哥把重傷的弟弟一槍斃命,那只是最後一根稻草,
身在太平盛世的我,看到這部片戰場設定的極端例子,實在無法想像那是什麼樣的信念與堅持,
讓你從世界的一端跑去打另一端不認識的人、甚至當先鋒,戰死在遙遠的異鄉也不足惜。

在我寫這篇文章的今天,發生了震驚臺灣的社會事件,一個失業多年有吸毒前科的男子,
走在路上當著一名女童媽媽的面前,把小女孩的頭割下來。
幾乎所有大型的LINE羣組和臉書都在揪團,要趁移送時,把這個男子活活打死。
我在想,會不會是這樣的信念呢?我常在看到虐貓狗致死的新聞時,也很希望能揪團來砍掉那人的手。
但我們都不是賭上自己的性命來實現這個理念,而澳紐軍團是如此,
第一次世界大戰、世界上各種戰役、衝突、抗爭,都有這樣的人。

皇上我並沒有潑冷水或嘲諷之意,而是萬分敬佩,以致於我潸然淚下,為什麼?孩子啊,為什麼你要這麼勇敢?
換個角度想,同盟國也是有許許多多所謂勇敢的孩子,甚至只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國家。
片中土耳其軍官冷靜地對尋子父親說:這裡是我們的家,是你的孩子大老遠跑來殺我們,然後戰死的。
人與人之間的利益衝突又何其野蠻,導致更多仇恨,吸引更多選邊站的勇敢義士,犧牲自己和別人的生命,
來捍衛自己的立場,以及另外一羣活著的,別人的利益。

終究人是渺小的,在戰爭時期,士兵的命不過就是將帥領袖策略遊戲裡的一個數值。
回到開頭,我常常覺得,若身在那個戰亂的年代,或許我會是自願上戰場的人。
因為我希望我能早點捐軀,省得在家裡喫麥當勞時,還要一直焦慮何時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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