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按:在烏蘭巴托,一個叫米娜的蒙古大學生,帶我爬她們的聖山。

聖山上聳立有紀念前蘇聯的紀念碑。子夜,當我們驅車回酒店的路上,我告訴她,在中國,我有一個朋友翻唱有《烏蘭巴托之夜》,而我之所以來烏蘭巴托,多少也因爲這首歌。她在車上搜了半天,沒找到。和風無關,和雲無關。我倒是記住了滿城的燈火,滿城的落寞。是爲記。

頭等艙裏,把玩念珠的和尚

彷彿佛光普照,在沒有苦難的高空

東方彎下九十度的腰,西方羞羞答答

高處的自由,或多或少

都帶得有風的味道,粗糙的聖山

弗拉基米爾.列寧,他沒有揮手

也沒有微笑,火石和鐮刀已經沉默

不只是庫倫,不只是蒙古,不只是烏蘭巴托

牛羊放牧在哪兒都要吃草

我試着聽懂圖拉河的流水,試着

在石塊的背面唱響一支歌

只是我不想告訴任何人,也捨不得

有誰知道,今夜,以及許多搖搖晃晃的日子

我只有一個夜晚,屬於烏蘭巴托

八月的草原

阿按:從烏蘭巴托去丹津拉布傑故鄉的火車上,聽北京大學陳崗龍博導談蒙古文學。 多少了解了丹津拉布傑,仁卻諾姆,別雅沃胡朗,桑堆扎布等蒙古文學大師。

沒有經過戈壁就不會看見絕望

就不會相信星空底下手無寸鐵

八月的草原,八月的黑夜

丹津拉布傑早就重新命名

顫抖的少女,沉默的山河

每一口井都深不見底

也找不到足夠長的繩索

每一條路都有人走過

萬物的背後一雙雙眼空着

枕邊的紙和筆,遠方的燈火

我一再接受,也一再拒絕,

我只想告訴所有愛我恨我的人

我們來得不早不遲

一切剛好錯過

八月的天空一無所有

在丹津拉布傑寺,每一匹草

都紛紛打聽外鄉人的消息

高原上到處是顫抖的滑音

打馬而過的騎手

拉滿的弓,百步之外的箭

一天之中無數次生死

他獨坐八荒,一寸寸劃分高原

卻無法將一根草握在手裏

神如果真的無所不能

風不應該有半點自由

八月的天空不會一無所有

把一隻羊從頭到腳烤熟

人有多少無恥,羊就有多少希望

讓黑回到夜

草回到戈壁

孤獨回到牧羊人

注:丹津拉布傑,19世紀,蒙古國活佛,著名詩人。

致丹津拉布傑

月亮和土拔鼠

沙蔥和格桑花

遠方吹來的風

落在我身上

拎着半瓶酒的姑娘

草原的盡頭仍然是草原

蒙古包和繩索

流星和柵欄

低垂天邊的晚霞

各有各的模樣

一張漸漸遠去的臉

把最後的告別安排在昨天

火車站和異鄉人

巴烏和絕望

鹽消失在水裏

歌聲召喚每一隻走失的羊

不只是你,也不只是我

每一個人都有回不去的故鄉

作者:阿諾阿布

編輯:楊 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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