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溫尚翊，開車門。」電話裡陳信宏的聲音這麼說，下一秒，溫尚翊就看到一個全身黑，包到只剩兩顆眼睛的人出現在副駕駛座的車門外。

 

要不是那顆栗色的頭髮太張揚，差點以為是搶劫。

 

「你幹、嘛……」嘛字的音都還沒完全落下，另一個人誇張的聲音就蓋過來，

 

「矮額，溫尚翊！你是嗑了幾餐泡麵？好噁心喔還不拿去丟！」陳信宏邊嚷嚷著，邊拿著不知道哪來的塑膠袋開始清理溫尚翊的車廂。

 

 

溫尚翊實在不知道陳信宏想要幹嘛，因為他們自從上次那頓詭異的午餐後就沒有說過話，即使住在上下樓，也沒什麼機會見面，因為溫尚翊都在紅燈區這裡蹲點。

 

他以為陳信宏應該會罵他、討厭他，或者是忽視它，但他沒想過會看到陳信宏像個大媽一樣的在幫他清理車上的垃圾。

 

「你為什麼會來這裡？」

 

「噢，差點忘了，」陳信宏這才拿起一直背著的包包，「將將將將，如果有什麼香豔刺激的畫面，就靠我啦。」裡頭是陳信宏吃飯的傢伙，他花了大錢升級的單眼相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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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尚翊，讓我來幫你吧。」陳信宏認真的看著溫尚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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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你不怕嗎？」溫尚翊有點吃驚，對方是市長，他的妹婿就是當年害得陳信宏人生盪到谷底的林耕裕，陳信宏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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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幫你吧，幫你討回你的公道。」陳信宏再一次認真的說，他也說不上來自己真正下定決心的原因在哪，或許是因為溫尚翊那和自己太過相似的眼神，又或許是因為溫尚翊孤獨作戰的背影讓人看了很心疼，然而，無論是哪一項，都讓陳信宏不能放下他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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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你的。」溫尚翊愣了幾秒才補上這句話，他不確定是不是看見陳信宏眼底的釋然，但他不想看到陳信宏擁抱著這個遺憾度過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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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一直蹲點在這裡的原因是什麼？」陳信宏吃著自己剛剛來的路上買的早餐問著，他沒忘記溫尚翊的那一份，簡直讓吃泡麵好幾天的溫尚翊感動的想哭。

 

「那台黑色轎車是副市長的公務車，公器私用，差照片了。」溫尚翊一刻都沒敢移開自己的視線，根據他這幾天的觀察，這台黑色轎車再過沒有幾分鐘就回發動，前去載副市長和酒店妹妹回副市長的住處。

 

「把窗關起來。」溫尚翊在看到前方轎車發動的前一刻這樣對陳信宏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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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靠，我們絕對進不去啦。」當黑色轎車駛入首都戒備最森嚴的酒店後，陳信宏有點氣憤的說，這間酒店太多達官顯貴會在這出入了，他們兩個長得一臉死記者樣的人絕對進不去的。

 

果不其然，兩個人在進入停車場前就被攔下來。

 

「你在車上等我。」溫尚翊倒是神色自若地解開安全帶，走到負責攔住他們的人身邊，替對方點上一根菸，談笑了起來。

 

陳信宏好奇的看著溫尚翊的舉動，果然是很出色的記者，隨隨便便就能和人聊起天來。

 

當溫尚翊又回到車上時，得意的跟陳信宏說，「走吧，可以進去了。」

 

「欸咦？你跟他說了什麼？」

 

「說我跟我男朋友來開房間的。」溫尚翊揶揄地說，毫不意外地收到陳信宏殺人的眼神，

 

「哩靠腰喔，又不是賓館，開你媽啦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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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那個，旁邊勾著一個白色衣服領口開很低裙子很短的女生的那個！」溫尚翊和陳信宏幾乎把椅背降到最低，這種不符合人體工學的角度，陳信宏還得舉著一台相機拍照，溫尚翊看了就手酸，可惜那台相機是陳信宏的命根子，他碰都不敢碰，只能在旁邊動口告訴陳信宏目標在哪。

 

「好了好了。」好不容易等車子開走後，他們才終於爬回正常的位置，陳信宏點開照片給溫尚翊看，「高清無碼，香豔刺激。」

 

「……搞得好像賣A片的。」溫尚翊吐槽說，不過照片真的如同陳信宏剛剛敘述的一樣，清楚看見副市長的臉和酒店小姐兩個人你儂我儂上車的畫面，不愧是專業的，「這個女生啊……我認識，看來事情比想像中順利。」

 

「你認識？」陳信宏有點驚訝，所以、所以，溫尚翊常常上酒店嗎？我靠難怪那麼熟門熟路！「你點過她的台喔？」

 

「我剛入行的時候在報社待社會組，偶爾會有大哥請我們來這裡喝喝酒、吃吃飯，喬喬事情啊。」溫尚翊不以為意的說，他不喜歡這種場所，但那時候他菜，沒辦法，不能耍大牌不來。「那時候這個女生才大三吧，她是說她是為了唸大學才來陪酒不賣身的啦，沒想到都這麼多年了，她還是寥落去了。」

該怎麼說呢，溫尚翊覺得是有點可惜吧。

 

當初他和這個女孩常常躲在角落，兩個人互看也尷尬，遂開始聊起天來，才會聽這個女孩說她下海的原因，她說等賺夠了錢，大學畢業就要去追求自己的夢想。

 

其實他並不看好這個女孩會就此抽身，但看她說的神采飛揚，他也就相信了，並且和她說聲「加油」，沒隔多久溫尚翊就離開報社，轉去做電視台，進了政治組，就沒有再來過這裡了。

 

沒想到時隔多年，女孩果然沒有離開，沒有去追逐自己的夢想，可惜了年輕的她對夢想的執著，但畢竟是她自己做的選擇，他沒資格說三道四。

 

「好像很熟一樣。」陳信宏話語間全是沒來由的醋味，但遲鈍如溫尚翊沒發現，連陳信宏自己都不覺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