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請問你有碰見過這個嗎?』
  
  少年掰開手上的畫簿第一頁,然後睜大一雙赤紅色的眼睛誠懇地問著街邊拖著車子的長谷川,惹來了路人的注視。
  
  『……沒有。』
  『真的沒有嗎?』
  少年蹙起了眉,指住畫簿上用鉛筆畫出來的圖案說,『他是我最討厭的狗狗,黑色頭髮……啊不、毛髮,然後眼睛是這樣的。』他執著畫簿在自己兩眼角旁邊扯開,『認真想想啊,大叔,這樣的狗喔。』
  

  『……沒有。』
  『真的嗎?』少年沮喪地低下了眼臉,手卻有意無意地摸著佩劍,然後很溫和的笑,『你再認真想想看?真的沒有?』
  
  『……我想想看﹗馬上﹗立即﹗』長谷川顧不住冷汗正往額邊流,他摸摸下巴,然後很狼狽地裝出一副認真的模樣說,『欸、警察先生,請問這個人……』
  『──是狗。』
  『對對對,是狗。它有甚麼其他特別的……嗯,特徵之類呢?』
  
  
  少年似乎沒有想過會受到這樣的詢問。他睜大了雙眸,然後皺起了眉頭,跺起了腳想了一會。
  
  『他……頸上繫著一個青色的狗圈,穿著真選組的制服……嘴上叼著煙,而且吃狗糧的時候一定會拿出美乃滋,名字叫土方包●垢……』
  『等一下﹗那是人﹗那是人吧﹗剛才有說到名字吧你……別以為低頭臉紅就可以敷衍過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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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甚麼江戶的警察那麼責任重大還要管雞毛蒜皮的尋人事件?沖田總悟冷笑著表示,因為他是全個真選組裡面最特別的警察。
  ……攘夷志士的掃蕩?沒有桂我可不去。
  ……將軍出巡去修眉毛?我午睡完他還沒修完再說。
  ……猩猩被暴力女毆至重傷?那是他的私人興趣根本就不算是事件嘛。
  
  真選組的雜務都交給嘍囉去做。只有這項任務非我做不可。
  
  沖田用指尖挑起頸項上晾了很久的紅色眼罩,然後在空中轉啊轉的。
  他把畫簿夾在臂膀和腰間,然後從早上開始就在歌舞伎町搜索目標人物。
  他很認真的回想一次,路邊賣丸子的老闆問過了、牛郎店的傢伙也問過了(問的時候還差一點被拖進去當兼職)、問人妖的時候說整天也沒見過。
  
  於是他想起某人好像中過妖刀的詛咒來著,也許一不小心會混到去賣手辦的店裡去。他晃著晃著來到平生都不會進去的店裡,可是看遍了每個角落,就是看不到那個人。
  
  
  『謝謝──下次請再來光臨﹗』
  
  沖田拿高手上的袋子,裡面放著阿通最新款式的手辦,好像是貓耳VER.甚麼的……
  少年沒所謂的又放下他,反正他買來也不是要自己用。而是那個人說自己要一個觀賞用、一個收藏用、一個實際用……
  沖田瞇起了雙眸,嘴角陰險而冷淡的笑。只要想到土方在實際用的途中,自己一把打開那扇紙門,然後一舉砍破那嘔心的手辦,看見土方欲哭無淚地俯下身喊叫,沖田大人,對不起,我以後不再在工作時間實際用……阿通了﹗為表歉意,我把副長的位置獻給你──﹗
  ……之類的,沖田就無法再冷靜下去。他在興奮的時候習慣微微抖著身子,然後腦袋往右邊傾斜幾度。
  
  但是如果日落之前都見不到那個混蛋,那我就連手辦跟他的●●都砍掉。
  沖田心滿意足地向自己承諾著,然後又重新振作似地往河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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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沖田君,我說,你到底在幹甚麼呢?』
  熟悉的那把慵懶聲音從後頭響起,沖田連頭也沒回地繼續手上的動作。
  
  少年左手繫著一個滿載漿糊的藍色膠桶和袋子,右手挾著畫簿,還執著一個平毛掃筆往灰白的牆上塗。他踮起腳,伸直了手才勉強塗到牆上較高的位置。殘舊的牆有點呈現剝落狀態,但少年並沒有避開白色的碎屑,只是專心地繼續塗。
  
  『我在貼尋人啟事啊,旦那你是沒看到嗎?』腳根回到地面時少年平靜地回答他。坂田銀時微微傾側腦袋,然後看著他從畫簿撕下一張白紙,往那塗滿了黃色漿糊的地方貼上去。沖田的手指因工作關係而泛著交錯的傷痕,卻無礙他修長而具骨感的,吸引著銀時的注目。他的五指攤開,然後稍加用力的往畫紙上拍了幾下之後,又重新抓起了桶裡的掃筆。
  
  
  
  銀時看著少年站著的那一條舊街的牆,全部都是一幅幅鉛筆肖像。他們高高低低地時而重疊、時而分隔很遠── 一直從街頭的那邊伸延過來,直至少年又把一張穩穩地貼上去。
  
  這裡並沒有一個路人,只有少年一個,栗色的頭髮和白色的肖像像稍一不穩又會掉落般的,在風中微微的搖曳著。
  
  
  
  啊咧,從來沒想過,一條貼滿土方十四郎肖像的街,會是那樣的讓人不舒服啊──銀時難堪地想著的同時,卻瞥見沖田專心的側臉有點蒼白。
  
  『──沖田君,我說啊,身為警察卻在這裡擅自貼街招這樣好嗎?』銀時若有所思地撓了撓頭髮,『這樣可是會被環保人士抓起來說教的啊。』
  『旦那,這是很重要的失蹤人口事件──或許我應該說,兇猛的怪獸從真選組跑出來了歌舞伎町的少女們注意──這樣會比較嚴肅?』沖田闔上了眼睛微微笑,然後把桶子遞給阿銀說,『麻煩你了,幫我提一下。』
  
  阿銀很乾脆地接過了桶子。他看著少年喲嘶一聲,就蹲了下來,往牆壁較低的地方繼續張貼,然後斷斷續續地唱著聽起來很老土的歌。風又吹過來了,這次少年眉眼好像更軟了一點。
  
  
  
  『……沖田君,你們在玩甚麼遊戲嗎?』阿銀難得地沉下了嗓子,欲言又止地,把卡在喉嚨的一句吐出來。『靠你這樣的尋人方式,人會回來嗎。』
  『…………』這次少年沒有答話。
  
  
  
  
  
  ──旦那,有空的時候幫忙貼貼看吧。酬勞我會再給的,拜託了喔。
  
  
  沖田君,你知不知道你在說這句的時候,表情複雜得令我以為你鬼附身了──有人會像你這樣一邊微笑著一邊在眼睛裡面翻騰著那麼多情緒的麼。而且啊,你的畫畫太差了,怎麼可能找到人咧……
  
  阿銀看著手上一大疊鉛筆素描,然後看向不遠處的少年,一時錯覺以為那個黑髮、比少年高上一個頭左右的男人就在那裡叼著煙,靜靜地從後看著他黏貼的動作。差一點那個就叫天長地久。
  
  
  ──喂,沖田君,你一直唱著那個爛調子是甚麼來著?跟多串君有記念回憶之類的情歌?
  ──那是我跟土方先生看的晚上重播連續劇的主題曲啦。我打算把這一個月的劇集情節都背起來,然後把錄影帶都收起來。只要看著土方先生因為看不到重播而想死的樣子,我就覺得很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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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土方睜開眼睛時第一時間看到的,是染血的天花板。
  在一陣冷汗之中再度夢醒,而天花板只是一片雪白。過於乾燥的唇瓣需要水份,他勉強掙扎著起來,驚醒了旁邊倚著木門淺睡過去的山崎。
  
  『…紅豆…紅豆包…咦?…咦﹗』睜開滿佈紅絲的雙眼,周圍是深深的黑眼圈,山崎連跑帶趕地撲到還沒坐穩的男人旁邊,男人下意識便把他踢回門邊去。
  這一下平常的攻擊卻換來了腦袋撕裂般的痛楚,男人頃刻間覺得頭暈轉向,右手遂狼狽地支撐著地面。
  
  『──嗷﹗痛…、副長你沒事吧?』山崎含著一把淚爬過來,這次土方也不忍心再踢他了,免得自己傷口又痛。
  『山崎……我睡了多久?』
  『二十多天…不…有一個月了,副長,你沒事實在太好了……』
  『--說話歸說話,不要流眼淚,很髒啊混蛋﹗』
  『咦、等等,你先不要站起來啦,副長,這裡很危險的……』
  『危險個屁啊、這裡是我的房間吧、哪裡會有危險啊,要說最危險的應該就是我即將要拔出來砍你的劍吧……痛﹗﹗﹗﹗﹗』
  
  『媽的,是誰把圖釘放在床鋪旁邊這麼沒有公德心啊﹗﹗』
  『…………』就是因為這是你的房間才危險啊。山崎看著土方的腳板不用兩秒就直噴出鮮血,心裡想著要不要先叫人來為副長急救,但副長看起來憤怒的情緒比疼痛更多,於是他掛著幾條黑線低聲說,『那是沖田隊長……他說要是土方副長起來的時候沒有被S的話心情會不好……所以每天早上都會來準備好迎接副長的儀式……』
  『幹--迎接老子去哪裡?去地獄嗎?』土方用手掩住腳板,發狂地大吼,『那小子呢﹗?』
  『因為沖田隊長坐在這看顧你好幾天通宵了,今天早上我看他臉色很不對勁,便跟他說換一換班吧。現在,他也許往外面去了。』
  
  『甚麼?』土方覺得沒有甚麼比這件事更詫異了,他愣了愣又轉頭看著山崎一臉無奈的微笑。
  『沖田隊長說,因為土方副長倒下了,不能放過任何一個殺掉他的機會嘛。所以從一開始就坐在這裡了。晚飯也只肯吃一點點,局長很擔心啊。』
  
  『……那只是純粹的偷懶吧。』土方低下頭,然後耐著疼痛,找尋一個安全的位置站起來,『山崎,幫我叫食堂煮好蛋黃醬蓋飯吧,我回來要吃。』
  
  他想了想然後補充,
  『……兩人份的。』
  
  『--是﹗』山崎敬禮的時候看見他推開紙門往外面走,探頭便問,『副長,不繼續休息一下嗎……你去哪裡?』
  
  『當然去找總悟啊、我不在的整個月江戶不是會給他變成抖S星嗎﹗﹗』
  
  山崎疲憊地看著副長狼狽的背影,微笑著說,『那副長,順便記得把街道清理好才回來啊。』
  
  『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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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甚麼啊山崎那傢伙……』土方像個痞子一樣在歌舞伎町的街頭點燃一支煙,滿足地呼一個綿長的煙圈。
  『喂、總……』
  
  --土方先生不能快點尼古丁中毒然後死掉嗎?
  每次偏過頭就會看見少年在自己後面,雙手交疊在腦後一臉毫不在意地說。
  
  
  
  有時習慣是一種很要人命的東西,像你以為一直都在旁邊乾脆就那樣子保持著吧,待有一天他突然之間不在了,你便有如拼圖少了塊一樣忐忑不安。
  土方低下眼簾沉吟了半許,有點不自在地向前走,眼光便開始搜索少年的身影。
  
  這個時候便看見新八兒乖乖地站在街角用那反著光的眼鏡看著他。他覺得被他看得渾身不是勁,便往前劈頭問,
  『呃,那個,是不是我們局長又來犯著你們家的暴龍了……?啊,真是的,我只是臥床一個月而已啊﹗』
  
  『不是的,土方先生,就算是發生那種事也不用勞煩你,我姐一個就夠了。』準確來說半個也夠了。新八托了托眼鏡說,『我只是很奇怪……你不是失蹤了嗎?』
  『啊咧?我失蹤?那是甚麼新式的打招呼方式?』土方有點莫名其妙地挪開煙支,『我因為……因為一些意外,所以臥了一個月床。並沒有失蹤喔。』險些把真正原因說出來了口胡。
  『……』
  『怎麼了又?』
  『沖田先生這個星期一直往街上貼你的大頭貼,然後說要尋……狗。他還一直抓住你的畫往街上的人作弄人,我還以為你們在玩甚麼遊戲呢,但是第二天第三天再來,便覺得不對勁了。』
  『甚麼?』尋……狗?他咬牙切齒。
  『雖然好像常在吵架,可是你們一直都混在一起不是嗎?看著沖田先生一個人在街上巡邏的感覺好奇怪呢,而且看起來更不好惹了,一見神樂就劈過去了。』新八看了看快要日落的天色說,『咦,快要入黑了,不說了土方先生,我還得回去萬事屋煮飯呢。』
  
  『啊,還有,萬事屋受環保組織所託把街上真選組副長的肖像都清除掉,但銀桑說--這種事要由真選組副長跟抖S隊長自己解決老子才不管咧--所以麻煩了喔。』
  
  
  
  
  『清理甚麼的……』
  
  橘黃色光線散落在灰白的牆上,畫紙一張張地偶爾交疊著,一直伸延到看不見的街尾去,交升著貼得不穩的捲角在微風之中抖震。男人往前走,輕力地扯下一張,那咬著煙的唇瓣張開了又合上,霎時間甚麼都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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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土方先生,重播劇開始了。
  土方先生,你想翹掉巡邏嗎?你要違反自己定立的局規喔。
  土方先生,都是因為你,桂都跑掉了。
  土方先生,你再不醒來我就要殺掉你了。
  
  少年低下紅眸,剎那間好像心臟被誰掐住了一樣。
  從來沒試過自個兒看重播劇。習慣在主題曲開始的時候就往你的房門一路砍過去,待你勉強地避開之後便說,總悟別鬧了我們一塊兒來看重播劇,久美子要跟別人老公跑掉了。
  習慣在看的時候一邊損你一邊瞄你認真的側臉,然後往你的肩膀靠過去,裝作睡著了。整個房間只有久美子低聲啜泣、外頭煩擾的蟬聲和你平均有致的呼吸。
  
  總悟,要睡便好好的睡,這樣睡頸會痛。
  裝作迷迷糊糊地不願醒來,任由你調整我的睡姿,舒服地窩到你雙臂之中。
  
  這個星期只有我看著久美子發現別人老公還有第二三四個鬼混對象,你卻像死人一樣睡得天昏地暗,在那邊急促又困難地呼吸著。
  土方先生,你以為我很有耐性嗎。
  
  『久美子又哭了土方先生。喂。』沖田在電視機旁邊坐著,看著電視屏幕的眼神宛如死水。
  而土方只是繼續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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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悟,偷懶可是要切腹的。』
  
  
  沖田兩臂之中緊蹙著的雙眼猛地睜開,流過幾種複雜的情緒之後又恢復平靜。他沒有轉向後面看來者,他只是維持著在屈起的雙膝之上交疊兩手。盡可能地讓他看不見自己的手正緊緊的抓住褲管。
  
  『那是我幻聽嗎?土方先生明明已經死掉了……』
  『幻聽你個頭啦、我甚麼時候死掉了﹗﹗』
  
  『……土方先生你偷懶的這個月就夠你切一百次腹了。』
  『呿。』土方心想這孩子真不可愛。可是他還是緊緊掐住了手中的素描然後說,『而且能不能解釋一下這個是怎麼一回事?』
  
  『……我是覺得巡邏沒有土方先生好寂寞啊,所以才畫你的肖像貼得滿街都是嘛,這樣也不行嗎?想你也不行嗎?想S你也不行嗎?』沖田回過頭露出一個擠眉弄眼的可憐樣、梨花帶雨的,而他清楚地看到了土方眼裡面流過了一絲動搖。
  
  『總…總悟……』
  『土方先生……』
  
  『--別蒙混過去啊混蛋,你以為我看不到上面我的臉都被圖釘插鼻孔和武士刀捅過眼睛的痕跡啊、 而且還街頭到街尾沒有一張倖免咧、你的思念還真是他媽的激烈啊總悟# 』你以為你微微抬頭紅起了臉說那種鬼話我就會動搖嗎,啊,我才不會告訴你因為這樣而覺得說寂寞的你很可愛呢,笨蛋。
  
  土方十四郎大口地呼了口氣,然後斜斜睨著那因被拆穿了謊話所以呿了一聲的少年說,『你是花了多少時間去玩這種無聊的國中欺凌事件啊。』
  
  『……從混蛋土方翹掉公務去買阿通限量版手辦然後因為店太擠所以被前面的OTAKU同伴給推到一邊去再撞上桌角昏過去的時候,直至現在。』沖田托著腮說,說的時候還表現得回味無窮,『想起那時候滿頭是血的土方被搬進屯所的畫面,我覺得連血管都在興奮地沸騰了喔。』
  
  『啊還有,這個給土方先生。』
  土方接過少年拋過來的袋子,裡面放著一個斷開了兩節的阿通限量版貓耳裝手辦。
  
  
  『阿通﹗﹗﹗﹗﹗﹗﹗﹗』
  『……好吵,』沖田用雙手捂住耳朵,皺起了眉頭。
  『為甚麼是從小褲褲那裡斷掉的、那樣子看起來很糟糕啊﹗﹗』
  
  土方聽到那邊傳來咬牙切齒的聲音。
  
  『因為那是給你實際用的不是嗎。土方先生只要雙腿就可以了吧。不惜一 切撼向桌角以死換來實際用阿通的雙腿,這就是你的武士道精神啊,土方先生--掌聲鼓勵、拍拍。』沖田毫無表情地拍了兩下手掌。
  
  
  『……』土方這才發覺少年正在慍吞地表達著不滿和怒火。他瞥見那耳邊的栗色頭髮隨著河邊的風飄著,想著看深夜重播劇時會從後抱住少年,低頭就會看見那耳廊微紅的顏色,交錯著淺栗色的髮絲。
  
  
  
  
  『……總悟,比起那個,我更想實際用你。』
  沖田擰轉頭的時候臉上是像看街邊脫衣大叔的難受表情,『……土方先生,你這是在性騷擾我嗎?』
  
  『不、那個,』土方有點窘迫地搔著髮際,吞吞吐吐地說,『喔,就是因為總悟寂寞了吧,那樣巡邏的質素會下降,真選組的聲譽會受損的喔。並不是因為我想幹甚麼之類的,只是我醒了發覺尼古丁不夠蛋黃醬不夠甚麼都……』
  
  
  
  突然之間胸前一熱。土方往低看,少年栗色微亂的髮絲就在這裡。他張開了雙手緊緊的抱住了還在語無倫次的男人,溫熱遽然冒起,換來了他片刻不願意放手的念頭。
  
  『不、不、不,總悟,這是公務時間不能做這種……』
  『……那你的手在幹麼。』
  
  『……沒有。』土方的大手一隻扣住了少年的背一隻往那難得馴順的腦袋揉下去,緊緊地按在自己肩膀前,從喉頭溢出低低的呢喃。『只是覺得不夠……』
  
  
  『我不在的時候有沒有生事?』
  『我甚麼時候沒有生過事?』
  『也對。那……』土方稍嫌有點冷的唇貼著栗色的腦袋,偏過頭去親吻那暖暖的耳際,換來少年一陣哆嗦。沖田清楚地感受著男人正貼住耳朵一字一句低聲地問,
  『有沒有幫我錄起晚上播的重播劇……』
  『……#』沖田一把踩上男人的腳上說,『沒‧有。』
  『--痛﹗別踩了喂剛才被你的圖釘扎到了啦混蛋﹗』
  
  『--土方先生,如果你因為這種事而翹掉的話,我真的會……』他沉思了一會,因為被緊抱住而蹙起的眼睛滲出了慍怒而又不安的情緒,而頃刻間他又把那抑壓下去。硬生生把過於彆扭的話吞回去,他僵硬地說,
  『--我真的會很高興。』
  
  『這個浪漫的時刻你難道不會說一點更可愛的話嗎?別以為我不會揍你喔#』土方抽了抽嘴角說。
  『怎麼?你想我哭著跑過來扯著你的衣角然後說你終於醒過來了?搞清楚我的s屬性啊,怎麼想都應該是反過來你扯著我的衣角說我終於醒來了這樣吧。』
  『為甚麼受傷的我還要扯住你的衣角跟你說我醒來了啊。』
  
  『不為甚麼。』少年推開男人然後傾著腦袋,露出一個最熟悉而不懷好意的笑。『因為你是M。』
  
  好吧,要不是整個月都沒看過這欠揍的笑容而竟然覺得有一點窩心,土方就一定會拔刀追斬他了。而且他也無從反駁。他很乾脆地任由沖田轉過身去,彎身拾起草地上的畫簿。
  
  
  
  
  那小子的兩個黑眼圈太明顯了,土方想。
  
  其實一早就應該知道的,有關真選組無法給誰幸福之類的悶話題,卻是百講不厭。因此一直小心翼翼地保持著距離,練習用一種冰冷的眼神看著無法割捨的東西,親手硬生生地把他掰斷。斷去手臂還是可以活下去的,沒有我你也還是可以活下去的……所以你的事,我再也不要管了。
  
  土方突然想到,自己這次也只不過是因為買手辦這種原因而頭破血流,用不著感性地冒起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不過人啊一不小心就可能會死掉了,誰說得準呢。
  
  他沒頭沒腦的想著,眼前沖田瘦挺的肩膀剪出了橘黃色中黑黑的影子,而他正哼晚上重播劇的主題曲。
  總悟,對象是你就不同說法了。對著你無須多餘的承諾,也無須用太多言語,我的答案就是你的預想,正如你眼底裡的波動正在倒映著我的。只要,保持著我隨時都可以抓住你的距離就可以了。
  
  
  沖田還在想著接下來該怎樣處罰隨便受傷的男人時,有甚麼正在扯住自己的後背衣角。他愣住,剛想回頭,土方的腦袋就往自己的後肩倒過來。
  『……我醒來了。總悟。』
  土方沉穩又微沙的嗓音在耳邊像是迫出他心臟的甚麼來。
  
  
  沖田起初是驚愕,然後溫軟在眼角泛起一種非笑非哀的顏色,最後歸於一聲平常不過的乾笑。
  『土方先生,你,果然是M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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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播劇的錄影帶其實有吧。待會給我拿出來。副長命令。』嚓。
  『好啊,如果你戴上狗圈在大街跪下央求我的話。』嚓、嚓。
  
  『退而求其次請你吃蛋黃醬蓋飯好不好?』嚓、嚓。
  『啊啊--託土方先生的福,我倒是一個月都沒吃過這種狗食了。』嚓。
  
  『……』……嚓。
  『土方先生我告訴你喔,久美子她……』嚓、嚓嚓。
  『啊啊啊啊啊啊不準劇透啊混蛋﹗﹗﹗﹗﹗』
  
  
  啊咧,SM二人組又再度重生了呢。銀桑我可是看著都會覺得寂寞啊。
  牆邊一個站著,一個蹲著的兩個稅金小偷,正在公務時間清除自己用來打情罵悄的尋人啟示--不過這次畫面比較順眼一點了呢。
  他看了看手上那張鉛筆素描。
  
  
  這是我家的笨蛋副長(狗),喜歡蛋黃醬、尼古丁、狗食和不用他負責任的女人。每天都必須被我S一下才肯吃飯,所以我很擔心他。如果看見他的話,請把他帶回來真選組屯所,大喊沖田總悟殿下三次就會有專人來接收。薄酬真選組專用閃光彈一枚。
  
  年輕真是好。阿銀笑笑重新戴上護目鏡,便踏著機車揚長而去。
  
  
  『我想問很久了,那個閃光彈是怎麼一回事?』
  你該不會真的要我跟你在門前幹那種事吧……總悟……想不到你這麼開放……=///=
  『……就是…把真的閃光彈拋過去啊。』
  『……』
  『不然你以為是甚麼?』
  
  
  
  
  
  FIN.
  
  純粹想寫沖田貼尋人啟示的場景,神啊我滿足了
  
  洗澡的時候真的……好多梗
  土沖同好請快點來搭訕快點來互補腦細胞啊拜託了嗚嗚嗚

9/3 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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