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彈少年團　田柾國x樸智旻

 

 

　　醒來的時候，車窗外的風景已經完全不同，成片的水田與稀疏平房，天空不再被建築物切成一小格一小格，即使不是晴天，仍然從容延展開來寬廣得沒有盡頭。

 

「快要到囉。」副駕駛座的鄭號錫說。

　　樸智旻點頭，把手往頭頂拉，伸了一個滿分的懶腰。

 

　　經紀人說要先去和製作組打招呼 ── 似乎連停車的角度都比在都市中溫和愉快，要鄭號錫注意時間的語氣也帶著笑意。

　　樸智旻慢條斯理下車，然後瞪大眼睛。

「真的好美喔。」腳底一空，下一秒就撲在地上，但是完全不在意，抬頭繼續讚嘆，「比照片裡面更美。」

 

　　休耕的田中央，原本放置農具穀物的倉庫被改造成咖啡屋。這一側有三片落地窗，穿過掛著風鈴的木頭窗框與玻璃，裡面是未經修飾的水泥地板、木桌與布沙發，淺色吧檯上有擺放整齊的沖煮器具、餐具與陶瓷杯，以及還空著的甜點展示臺。

　　而遠遠看見田柾國在帆布圍裙下面穿了那件白色襯衫，突然就笑出來，原本「哇忙內獨當一面啦，一個人被邀請上實境節目了」的想法也消失無蹤。

 

　　省略招呼，鄭號錫大聲嚷嚷，「從出道穿到現在！」

「哥你這邊怎麼髒髒的。」田柾國與他擊掌，另一手捏起樸智旻的上衣下襬。

　　跌倒了。上衣的主人爽朗回答。

「一下車就大摔一跤。」鄭號錫習以為常，「也是從出道到現在了。」

「哎一古。」

 

　　他們在窗邊坐下，窗臺上擺了一顆照片小樹，夾著一張張拍立得，是所有擔任過「社長」的參與演出者，有諧星、脫口秀表演者、新聞主播、本身就以經營餐廳為副業的演員等。田柾國是目前年紀最輕的一位，也是第一個偶像藝人。

 

「上一任社長負債三百萬，我們的目標是營收一百萬。」

「咦？！」

「前輩是因為做了好事才負債的，請一羣移工先生們總共三十個人喫晚餐，前天還很鄭重跟我們道歉。」

「你們有幾天？」

「這兩天整理和準備不算的話，一任社長有一週，但因為公演行程所以我是五天，後面兩天由姊姊完成，好像還會請來賓來幫忙她。」

「聽起來都計算好了。」

「姊姊算過了，希望會照計畫進行。」瞥了一眼放在吧檯上的小本子，田柾國猶豫要不要去拿，但兩位哥哥都一副嗯嗯嗯什麼都難不倒我們忙內啊的陶醉模樣，感覺是沒打算聽自己詳細解釋成本收益。

 

「很棒啊，我們黃金忙內，連做生意都會。」

　　果然。

「柾國啊，我肚子餓。」...... 智旻哥果然更過分。

 

「今天拍攝已經結束了嗎？前輩不在耶。」

「嗯，姊姊有行程，晚上纔回來。工作人員本來就很少走進店裡，不過攝影機都不會關。」田柾國解釋，頓了一下，「啊，後院的器材還沒收，PD nim 剛問你們等下可不可以過去接受採訪。」

　　樸智旻懶散地搓了一下燙捲的頭髮，他點頭補充道我有說你不行。

　　我去吧。沒有新造型要藏的鄭號錫舉手。

 

「號錫哥，後面那裡啊，天氣好的時候會反光喔。」

「農作物會反光嗎？」

「農作物都收成了，現在種植黑豆，可以讓土地休息。」田柾國索性抬手遮住樸智旻望著自己那雙細細的閃亮亮的眼睛，認真對鄭號錫說明，「風吹過來的時候，整片田很像在搖晃，跟水面一樣，綠油油的。PD nim 說想讓大家看到這樣的景色，所以決定無論如何都要在這裡拍攝。」

 

　　鄭號錫只覺得忙內真摯的眼神太可愛，抿脣偷笑一邊點頭。然後向弟弟預訂了兩杯手沖咖啡，步伐輕快去受訪了。

 

「吶。」樸智旻把手機伸到田柾國眼前，「你看，明天會是好天氣喔。」

「對啊，聽說會出太陽。」

　　手機裡也是一顆蠟筆筆觸的太陽，用三格一秒的動畫在原地打滾，不知道是哪個應用程式，但智旻哥真的很喜歡可愛的東西啊。

 

　　那人將視線轉向窗外，「我想看你說的反光。」

「哥？」青年社長停下磨豆的動作。

「我會留在這裡喔。」

「要過夜嗎？睡哪裡？」

「你睡哪裡我就睡哪裡啊。」

「Hobi 哥也一起嗎？」

「哥不行，等下就要去上課了，我明天早上自己搭計程車回去。」不太高興伸手要捏田柾國的臉，被退後一步閃開了，「你啊，就不能表現得興奮一點。」

 

「哥要留下來？」

「對啊。」

 

　　田柾國點頭，轉開磨豆機，把光澤美麗的粉末倒入鋪好濾紙的陶瓷濾杯中。

　　樸智旻側頭觀察，幾秒後跟攝影機報告，他笑了、有在笑了。

 

「晚上我們要備料，可能會熬夜喔，揉麵團很累、做果醬也很累。」

「我要留下來這小子很開心呢，驚喜成功！」

 

　　用熱水在咖啡粉繞了一圈，靜靜等豆子浸濕，感覺到樸智旻躲在身後，額頭靠在他背上，很小聲地喊了柾國啊。

　　他並沒有慌張，不曉得是因為足夠敏銳或者體型天生比較嬌小，這個哥哥是團裡最擅長判斷鏡頭的成員，偶爾不想被拍也會像這樣，一個悄悄轉身就躲在其他人肩膀後面休息。

 

「還有在側錄，你要說什麼。」

「我真的肚子餓呀。」

「對了，我昨天學了燻鮭魚沙拉和水果鬆餅，姊姊不在所以沒辦法做漢堡。」

「柾國啊，」

「內？」

「我想喫火鍋。」

「......」

 

　　田柾國突然笑了一下，樸智旻轉頭要問，他卻已經顧自轉向左邊櫃子上架設的攝影機。

「智旻哥和 Amber 姊姊差、不、多、高。」

　　露出兔寶寶笑容，自以為完美將句子藏在水聲裡。

「呀，我看得到！」樸智旻大叫，忍不住跟著笑，指著轉過來的螢幕，「拜託，鏡頭在那裡啊，裡面我都看到了。」

 

　　目送拎著外帶咖啡的鄭號錫離開後，田柾國穿上圍裙，重新走進料理區，就像無數個不想叫外賣卻又熬不過死纏爛打的成員哥哥的休息日。

 

　　在鍋裡倒油，放入蔥蒜末，鍋子滋滋作響，吧檯開始飄散香味。

　　想了想，還是打了電話給「合夥人」姊姊，不好意思地問冰箱裡的蘿蔔可不可以用。而距離兩步遠的樸智旻都能清楚聽見對方爽朗大笑，中氣十足用英文回答當然，想要的東西通通拿走。
 

　　出道好幾年，柾國在怕生這一點適應得最緩慢，只擅長跟哥哥相處，和年紀比自己小的人還有女生幾乎講不上話，來之前還讓大家稍微擔心了一下。對著電話那頭一起道謝，樸智旻感到欣慰，看來節目在選擇主持搭擋方面也下了不少功夫。

 

　　畢竟是咖啡屋，他們的選擇不多，田柾國將火鍋肉片和泡菜與辣椒粉一起炒過，加入辣味醬油、泡菜汁和鹽巴，然後倒進滾水。

 

　　另一頭樸智旻負責備料，把僅有的兩樣蔬菜切段、豆腐切塊，白蘿蔔磨成泥。

　　這也和在宿舍一樣、還要一邊天花亂墜地聊天，雖然錄影中無法真正跟田柾國說什麼，但這樣也沒有不好。這孩子能穿著白襯衫做泡菜料理，就像他時常穿牛仔褲和 Timberland 練舞一樣。

 

　　我好像又在笑了。

　　樸智旻回神，把食材交給忙內，壓低嗓子模仿自家隊長，「南俊哥常常說：拜託喔，柾國做什麼都能讓智旻笑。」

　　主廚沾起鍋鏟上的醬汁試味道，「取笑我嗎。」

「不是嘲笑，是覺得你可愛，啊弟弟不就這樣。」他理直氣壯地說，「你沒有弟弟你不懂。」

　　公司裡還不是一堆弟弟。在心中吐槽，向後靠上流理臺。

 

　　待蔬菜燉得軟爛，豆腐吸飽了湯汁、連縫隙都透出泡菜的香氣艷紅，終於把豬肉片推進湯裡，田柾國露出微笑，拿起二廚磨好的蘿蔔泥。

 

「下雪吧。」

「我倒是希望今年不要再下雪了。」

 

　　樸智旻苦笑，大量蘿蔔泥落在食材上，像融雪般美麗清透，窗外雨停了。

 

「好了，開動吧。」

 

　　舞臺上的樸智旻精緻迷人，生活中的樸智旻則充滿生命力，在拌上湯汁的白飯上放上一塊豆腐的動作、把食物送進口中的角度都讓他目不轉睛。

　　休息期間這樣好好喫一頓飯，看著對方綠油油著搖曳、幸福笑瞇眼睛的模樣，田柾國在心中虔誠祈禱，能與這個人一起奔跑到很久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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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新的一年果然一樣很累、想做的事一樣好多！
寫一篇食物送給大家和我自己，我們不要被擊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