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嶽霖在沉思，怎麼會愛上林？

“老金”愛上林徽因

劉宜慶(柳已青)

上世紀三十年代，北京，有留學背景的知識羣有兩個聚會的沙龍，一個是太太的客廳，這客廳自然是林徽因的客廳；另一個是湖南客廳，在金嶽霖的住所。樑思成和金嶽霖住前後院，當時，很多文藝圈的活躍人士，經常出入這兩個沙龍。

林徽因的太太客廳具有特別的吸引力，不僅僅是因爲她漂亮和熱心，更主要的是女主人知識淵博、思想獨特、個性特別、語言幽默。林徽因是客廳裏的“女主角”，而“男配角”都是頂尖高手：有政治學家張奚若、經濟學家陳岱孫、哲學家金嶽霖、物理學家周培源，更有名滿天下的胡適、沈從文、葉公超、朱光潛。蕭乾在沈從文的介紹下走進了太太客廳，後來他回憶說：“ 她話講得又多又快又興奮。徽因總是滔滔不絕地講着，總是她一個人在說，她不是在應酬客人，而是在宣講，宣講自己的思想和獨特見解，那個女人敢於設堂開講，這在中國還是頭一遭，因此許多人或羨慕，或嫉妒，或看不慣，或竊竊私語。”

金嶽霖（左）、林徽因（右四）和友人在一起，左二爲林徽因女兒樑再冰。

林徽因爲何具有吸引力？胡適曾這樣說過：“志摩的人生觀是一種單純信仰，這裏面有三個大字：一個是愛，一個是自由，一個是美。”林徽因恰恰把這三者水乳般地交融成完整的一體。

也許正是如此，哲學家老金愛上林徽因，林徽因對他亦十分欽佩敬愛。金嶽霖愛慕林徽因終身未娶傳爲佳話。1932年6月，樑思成從河北寶坻考察古建築回來。林徽因哭着對樑思成說：她同時愛上了兩個人，不知如何是好。林徽因對樑思成毫不隱諱，坦誠得如同小妹求兄長指點迷津一般。樑思成自然矛盾痛苦至極，苦思一夜，比較了金嶽霖優於自己的地方，他終於告訴妻子：她是自由的，如果她選擇金嶽霖，祝他們永遠幸福。林徽因又原原本本把一切告訴了金嶽霖。金嶽霖的回答更是率直坦誠得令凡人驚異：“看來思成是真正愛你的。我不能去傷害一個真正愛你的人。我應該退出。”

樑上君子，林下美人。金嶽霖的名對聯。

後來，三人毫無芥蒂，始終都是好朋友，好象不曾發生過這件事一樣。樑思成林徽因吵架，總是找理性冷靜的金嶽霖仲裁。甚至林徽因和母親有了矛盾，也要找老金來理一理。

上世紀三十年代金嶽霖曾題“樑上君子、林下美人”的對聯贈予樑思成、林徽因夫婦。樑思成非常高興，“樑上君子”一聯語恰到好處地指出了他從事古建築考察的性質，而林徽因對“林下美人”一語並不欣賞，她說：“真討厭，什麼美人不美人，好象一個女人沒有什麼事可做似的，我還有好多事要做呢！”

1938年，林徽因（中），左起周培源、樑思成、陳岱孫、樑再冰、金嶽霖、吳有訓、樑從誡在昆明西山華亭寺

1955年4月2日，林徽因辭世的第二天，金嶽霖懷着無邊的悲傷與鄧以蟄教授合寫下輓聯高懸林徽因靈前。輓聯曰：“一身詩意千尋瀑，萬古人間四月天。”

林徽因死後多年，一天金嶽霖鄭重其事地邀請一些至交好友到北京飯店赴宴，衆人大惑不解。開席前他宣佈說：“今天是林徽因的生日！”頓使舉座感嘆唏噓。林徽因死後金嶽霖仍舊獨身。

金嶽霖的一個研究生失戀後，他開導他：戀愛是一個過程，戀愛的結局，結婚或不結婚，只是戀愛過程中一個階段，因此，戀愛的幸福與否，應從戀愛的全過程來看，而不應僅僅從戀愛的結局來衡量。也許，這段話就是金嶽霖一生情感的總結。晚年金嶽霖雖已衰殘病弱，但精神一直有所寄託。他跟林徽因的兒子樑從誡一家住在一起。他的心境沒有獨身老人的孤獨。據說，晚年金嶽霖不再開口說林徽因，大概他是想把心底的話，只說給天上的林徽因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