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國歷史當中,英雄美人的故事屢見不鮮,每每讀之都令人唏噓不已。千百年來,每當人們看到項羽和虞姬的故事時,都彷彿能夠看到兩人生死離別的情景,不由地惋惜心痛。

史書中對虞姬的記載極少,司馬遷《史記•項羽本紀》裏僅記載道:“有美人名虞。”所以對於虞姬的生卒時間、出生地、甚至名字我們都無從知曉。我們只知道,從她和項羽認識的那一刻,虞姬這兩個字已經成爲了她的名字,而她的一生和項羽緊密地聯繫在了一起。

霸王別姬,是值得傳唱的偉大愛情,還是亂世女子的無奈哀歌

項羽是楚國名將項燕的孫子。公元前224年,秦將王翦率領60萬秦軍南下攻楚都壽春,楚國滅亡。楚將項燕在兵敗後自殺,當時的項羽年僅9歲,但是國破家亡的遭遇讓這個孩子得到了迅速的成長。叔叔項梁負責教育他,項梁教他讀書、練劍、學習兵法,使項羽從小就建立了遠大的抱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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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年,秦始皇出巡路過會籍,項梁帶着項羽一塊觀看,項羽對項梁說:“秦始皇是可以被取代的。”項梁沒想到當初的那個小孩子已經有了如此大的抱負,而此時的項羽已經是身高八尺多,力能扛鼎,才氣過人,不久後,會籍的很多人都知道了項羽的大名。虞姬就是在這個時候遇到了項羽,她早已聽過項羽的大名,而項羽也對眼前的這個美麗動人的女子一眼鍾情,兩人從此走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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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209年,陳勝、吳廣在大澤鄉揭竿而起,發動了反對暴秦統治的農民起義。項梁帶領項羽順勢而起,殺掉會稽太守殷通,做了會稽太守,項羽爲裨將,帶領百姓發動反抗暴秦的起義。項羽身先士卒,衝鋒陷陣,不顧生死安危,令虞姬十分擔心。但她又知道項羽做的是驚天動地的大事業,自己只能在背後默默地祈福,希望他能夠平安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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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在一場戰爭中,項梁兵敗而死。叔父的死給了項羽沉重的打擊,他的內心既憤怒又悲傷,脾氣日漸暴躁,常常飲酒至深夜,打罵部下。虞姬也看在眼裏,痛在心裏,她太瞭解項羽的內心了,有的時候項羽就像是一個孤獨的孩子,他需要更多的愛來填補內心的空白。虞姬慢慢地走入他的內心,用言語開導他,用行動無微不至地關心他,使項羽感受到了親人的溫暖,從而全身心地投入到抗秦大業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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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秦始皇和劉邦不同,項羽自始至終都沒有一統天下、登基爲帝的宏願,他只不過想要重回戰國時代,列國各自守衛各自的國土,相安無事,過好各自生活。所以在秦朝滅亡時,項羽以霸主的身份將全國分成十八個王國,分封給諸侯、部將和降將爲王。並自立爲西楚霸王,建都彭城,冊封虞姬爲美人(一種嬪妃職稱),自此“虞美人”的名字傳揚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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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故事到此爲止,項羽或許會和虞姬過上幸福的日子,白頭偕老,永不分離。但是歷史往往不會隨着人的願望發展,更不會成爲項羽所希望的那個樣子。不久久,齊王和趙王就反叛了,項羽前去平叛,聽聞劉邦已定關中,又派人去攻打劉邦,歷時四年的楚漢戰爭拉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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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漢戰爭初期,項羽佔有絕對優勢,節節勝利。但是項羽驕傲自滿、意氣用事,有時又過於心慈手軟,從而失去了戰爭的主動權。公元前203年,項羽和劉邦在鴻溝和議。鴻溝爲界,劃分天下。項羽帶着虞姬以及十萬楚軍向江南撤退,然而劉邦卻沒有撤退,反而召集各路諸侯,集結兵力60萬人,在垓下包圍了楚軍。在漢軍的三面夾擊下,項羽突圍失敗,被迫退回垓下城。楚軍雖敗,但漢軍傷亡也十分慘重,僵持中,漢軍夜間高唱楚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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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營裏的將士們聽見家鄉的歌聲,思念起家鄉,不願再打仗,於是紛紛逃跑。項羽見大勢已去,心如刀絞,與虞姬飲酒帳中,不由悲傷地唱起了《垓下歌》:“力拔山兮氣蓋世,時不利兮騅不逝。騅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在《垓下歌》中,項羽將豪邁與無奈盡情釋放,唱出了他心中的矛盾,以及複雜的情感。他最後唱到“虞姬呀!虞姬呀!我該如何安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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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姬悽然起舞,忍淚唱起《和垓下歌》:“漢兵已略地,四方楚歌聲。大王意氣盡,賤妾何聊生!”在這首歌中,虞姬表達了對項羽的愛,楚軍即將慘敗,項羽鬥志全無,她絕不願意苟活,願意將生命獻給項羽。唱完歌后,虞姬拔劍自刎,項羽哀嚎徹天。項羽不願虞姬白白死去,他要爲虞姬重新振作,那怕以卵擊石,也要死得轟轟烈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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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羽掩埋了虞姬後,隨即帶着六百騎兵連夜突圍而出,被漢軍追至烏江邊。項羽本有機會渡過烏江,東山再起。但想起死去的虞姬和當年一起出徵的八千江東子弟,現在只剩下自己一人,所以他不願意苟且偷生,更無顏面再見江東父老。在烏江邊,西楚霸王項羽率領二十八個江東子弟,與漢軍展開了激烈的廝殺,項羽一人殺漢軍數百人,身上留下十餘處刀傷。最後,二十八個江東子弟全部戰死,只剩下項羽一人立於江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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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無從知曉項羽當時的心情,但是我們可以用心去猜想。他可能瞬間想到了自己轟轟烈烈的一生,想到了無數個戰死沙場的江東子弟,想起了那個爲自己而死的女人,他心愛的虞姬。當然,或許他什麼都沒有想,或許他只想到了死,於是他舉起劍來,放到了脖子上,用力下劃,自刎而死。但是我願意相信在那一刻,項羽想起了虞姬,他正從死亡深處向她走去,在另一個世界他們將重新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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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們兩個沒有雙雙死去,也許這個故事就不會這麼悽美。幾百年後唐朝,唐玄宗與楊貴妃愛的轟轟烈烈,楊貴妃最終卻死於唐玄宗之手。一千多年後的明末清初,吳三桂衝冠一怒爲紅顏,爲陳圓圓打開了山海關,得罪了全天下的漢人,陳圓圓最終吳三桂感情破裂,出家爲尼。與他們相比,項羽和虞姬的故事更加的純粹,更加符合我們現代人的愛情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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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後人有感於他們的故事,創作了《霸王別姬》。爲了紀念虞姬,人們又將一種嬌豔如血的花稱之爲虞美人,寓意着矢志不渝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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