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雲南的歷史因一個土匪而改變

雲貴高原歷來也是一個土匪橫行的世界，在山東發生劫車案後不久，1923年8月，雲南也先後發生了一系列綁架洋人的事件，先後有法國傳教士11人在大理地區被土匪擄去，又有一名英國人在昆明附近被架走，而在距離昆明這座大城市僅有十里外的村鎮，一些鄉紳商家村鎮也經常收到土匪勒索鉅款的恐嚇信。

如同瞿伯階的先禮後兵一樣，雲南土匪也是先摸底，然後發出勒索信，如果商家、村鎮按土匪要求交付款項，那麼土匪就保證在一段時間內不來騷擾該地；反之，則一定會在某個時間殺進村子，燒殺搶掠一番。因而，稍大一點的村鎮每年都要向土匪交納1萬銀元，換取一年的安穩。

如果說向鄉紳村鎮勒索錢財是土匪的普通“業務”的話，那麼雲南的土匪就還有些與衆不同的大買賣，其中一個就是廣泛參與雲南、貴州、四川等地的軍閥爭鬥，從而成爲名正言順的官方土匪，爲首者轉眼間成爲達官貴人。儘管全國各地勢力強大一些的土匪也都參與地方軍閥爭鬥，但很少有象雲南土匪那樣可以左右地方軍閥的沉浮的。

1921年除夕夜前夕，唐繼繞受到顧品珍的攻擊，加之鄧泰中和楊蓁也發出反唐的通電，頓時衆叛親離。此刻顧品珍軍前鋒又抵達楊林驛，唐繼堯無奈，只好煩請周惺老等人前往顧品珍軍營，與之商議，表示願意下野，隨後唐就帶了幾個親信，在龍雲、盧漢、羅德富等人的護衛下，搭乘兩節花車，前往蒙自。

但被驅逐出雲南的軍閥唐繼堯一到廣西就立即重新招兵買馬、運籌帷幄，準備再次打回雲南，重新奪取統治大權。

驅逐了唐繼繞之後，顧品珍就任雲南總司令兼省長。但顧品珍這個人爲官清廉，做事向來不趕盡殺絕，甚至有些輕信，因而連王潔修這樣的小人都被顧品珍收留，並擔任團長，對唐繼繞也沒有繼續追擊，因而，這最終要了他的命。

唐繼繞則一面在廣西、雲南邊界大兵壓境，準備正面強攻，一面暗地聯繫雲南巨匪吳學顯，希望其能從背後向顧品珍發動襲擊。當時，顧品珍主政雲南期後，社會各界對吳學顯、楊天福仍然十分憎恨，因爲這兩股土匪雖然被招安，但仍然匪性不改，繼續打家劫舍、強姦民女，因而一致要求顧品珍大力剿匪。

顧品珍也對土匪素來十分厭惡，因此命令楊蓁率隊圍剿吳學顯和楊天福。楊蓁奉命後立即祕密行動，前往抓捕吳學顯和楊天福，結果，楊天福被順利抓獲後槍斃，但吳學顯卻早已得到內線消息，因而連夜出走，逃到蒙自。

其後，吳學顯飽受其追打，屢次被顧品珍包圍，但始終沒被擒獲，因而這次唐繼繞一派人前來聯繫，當即與唐繼繞談妥，唐任命他爲宣撫使，唐顧戰爭打響後，他則作爲內應。另外，唐繼繞還與其他大股土匪也建立了同盟，如活動在昆明以西、大理以東的著匪普小洪等。

其實，唐繼繞被逐出雲南後一度十分淒涼，繼續跟隨他的也只有龍雲的部隊和胡若愚的部隊，但兩者加起來也不過五千餘人，其中龍雲的部隊訓練有素，武器裝備較好，戰鬥力較強，其他一些部隊都不怎麼樣。唐繼繞兵敗退到廣西后，受到孫中山的邀請而從香港來到廣州，孫中山對他說，唐蓂帥退出雲南，不但不是失敗，而是成功，是很大的成功，從此以後，唐繼堯不僅是雲南的唐繼堯，而且還將成爲中國的唐繼堯。

當唐繼繞回到廣西后，除了龍雲、胡若愚的部隊外，就只有另外一些駐粵滇軍了。唐繼繞把這些部隊重新編爲四個軍，以李友勳、田鍾谷、胡若愚、楊益謙分任軍長，龍雲則擔任第一軍的前敵總指揮。而就在唐繼繞準備反攻雲南的時候，孫中山獲知了唐繼繞的計劃，於是下令滇、黔、桂三省嚴行禁止，李烈鈞還命令朱培德部將楊益謙的部隊繳了械，甚至連唐的親信衛士羅德富不願意隨唐繼堯回滇，轉而投到了朱培德的麾下。

但唐繼繞仍然堅持打回雲南去，可是物資很緊張，時間也倉促，甚至連軍旗都沒有，王九齡只好臨時找了塊白布，然後寫上“靖國聯軍總司令唐”這幾個字，懸掛起來。但沒想到當夜就下了一場大雨，第二天士兵們就發現，那面唐字大旗上的墨水早已被雨淋得面目全非，衆人皆覺氣沮，唐繼繞也很是窩火，於是要王九齡占卜一卦。

王九齡於是就依言行事，鄭重其事地佔了一卦，但沒想到這個卦占卜的更不好，其象下下，附註又說：“未曾出兵，先損大將”。幕僚們爲了安慰唐繼繞，也爲了自我安慰，一口同聲說，此乃迷信，不足深信，但很快就傳來一個消息：第一軍軍長李友勳等因在廣西懷遠一帶強行使用唐繼堯爲彌補軍費不足而印製的軍用券而被廣西自治軍林俊廷及鄉民擊斃！唐繼堯聞訊，不禁黯然淚下。但唐繼繞仍然堅持出兵。

1922年初，唐顧戰爭爆發，隨即，吳學顯在昆明以南的通海縣一帶，聚集起一萬餘人，向顧品珍發起猛烈攻擊。唐繼繞、吳學顯、普小洪等人的內外夾攻，頓時使得顧品珍部隊首尾不能相顧，腹背受敵，節節敗退。

2月，吳學顯在蒙自、開遠一帶擊敗顧品珍部第六混成旅，擊斃旅長趙燧生；3月，吳學顯派遣屬下黃柏誠部突襲設於宜良天生關鵝毛寨的顧軍指揮機關，包圍了顧品珍的總司令部，匪徒猛烈衝鋒，顧品珍本人及左右將佐20餘人竟然被吳學顯亂槍打死。由此，唐顧戰爭結束，也就是說，這場戰爭如果沒有吳學顯的幫助，唐繼繞根本不可能打回雲南，雲南的歷史也因一個土匪而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