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性靈山月·袁宏道傳》的《出版說明》里,《中國歷史文化名人傳》叢書編委會這樣寫道:「中國作家協會於2012年初作出決定,用五年左右時間,集中文學界和文化界的精兵強將,創作出版《中國歷史文化名人傳》大型叢書。這是一項重大的國家文化出版工程……這項原創的紀實體文學工程,預計出版120部左右……反對戲說、顛覆和憑空捏造,嚴禁抄襲……」筆者想不通,這樣一項嚴肅而宏大的國家級工程,一定有權威專家把關,葉臨之的《性靈山月·袁宏道傳》是如何從眾多文學專家、歷史學家、文史專家眼皮底下矇混過關的呢?

《性靈山月·袁宏道傳》一書的版權頁標註32.5萬字,抄襲《晚明風骨·袁宏道傳》一書內容竟達幾萬字之多。經比對我們發現,《性靈山月·袁宏道傳》對《晚明風骨·袁宏道傳》的抄襲方式主要有如下四種,作者葉臨之用得最多的是將四種方式雜糅在一起「混抄」,表面看不像抄襲,細讀之下很容易發現其實是一回事。一是原封不動直接抄;二是增刪個別字詞抄;

三是將一段文字分開穿插抄;

四是改頭換面抄。《性靈山水·袁宏道傳》一書作者葉臨之1984年出生,為「中國作家協會會員,青年小說家,青年歷史學人」(見封底勒口《作者簡介》),年輕且有才華,前途當不可限量,為何不把心思和精力用在踏實做學問上,卻把腦筋用在了抄襲這種自毀前程的手段上呢?更令筆者想不通的是,作家出版社作為國內知名的大出版社,擁有一流的編輯和嚴格的審稿制度,《性靈山月·袁宏道傳》對國家一級作家曾紀鑫耗時十八年之久、經過詳實的資料收集、田野調查之後所撰寫的著作《晚明風骨·袁宏道傳》(陝西人民出版社,2012年8月第1版)的抄襲之處如此之多【詳見本文下述】,是如何逃過言之鑿鑿的叢書編委以及出版社的層層編審而順利「問世」的呢?葉臨之這種「拿來主義」的做法,不僅是對曾紀鑫先生勞動的不尊重,也是對自己的不尊重;既是對古人袁宏道的不尊重,也是對今天讀者的不尊重;既是對學術的不尊重,也是對法律的不尊重! 葉臨之使用抄襲手段,竊取曾紀鑫先生的勞動成果,於情於理於法都讓人難以理解,在作者採取法律維權行動之前,希望相關當事人儘快澄清事實,將真相公之於眾。

曾紀鑫部分著作

曾紀鑫部分著作據我所知,作為晚明文學流派——「公安派」領袖袁宏道的第一部傳記,曾紀鑫從1994年萌發創作《晚明風骨·袁宏道傳》一書念頭開始,到2012年8月出版,前後歷經18年之久。他與四百多年前的傳主袁宏道屬湖北公安縣同鄉,曾多次實地探訪相關歷史遺迹,閱讀、參考了數百本古藏典籍和學術著作,寫出初稿後又不斷修改、擴充甚至重寫,付出了常人難以想像的艱辛與努力。

曾紀鑫:《晚明風骨-袁宏道傳》書影陝西人民出版社2012年8月第1版

曾紀鑫:《晚明風骨-袁宏道傳》封面台灣秀威資訊科技公司2013年1月第1版

葉臨之:《性靈山月-袁宏道傳》書影,作家出版社2018年6月第1版

在展開敘述之前,我想先請讀者看以下這段文字:1、北方的秋天比江南相比,在中郎心中,自有一股更深的蕭瑟和落寞。他給八舅的詩《寄散木》中寫道:「只覺悲秋苦,那堪別賦工。予瞻南去雁,爾望北來風。寒日疏籬菊,清霜落井桐。江湖夕照里,登眺許誰同?」2、當時慣例,新科進士派官,依名次先後而定。一甲當即進入翰林院,二甲、三甲候選,二甲或許有機會留京任職,而三甲一般而言,只有選派「外官」的分兒了。以袁宏道名列三甲第九十二名的成績,毫無疑問只能外放,派個知縣或教官了。3、候選一般在八九月間,中郎雖然請假「歇」了兩三年時間,可朝廷並未馬上給他派官。他對當官本來興趣就不大,於選派何處自然不甚特別看重,也就聽天由命地靜心等候。這段時間,他與湯顯祖、王圖、曹學佺、董其昌、王一鳴等一班朋友游京郊,過古寺,宿僧房,歡聚游宴,日子過得十分逍遙而自在。

以上文字連貫出現在曾紀鑫的長篇歷史人物傳記《晚明風骨·袁宏道傳》(陝西人民出版社2012年第1版)第72頁,之所以要在每段之前標上序號,是因為如果將序號稍稍打亂,按照2、3、1的順序進行排列的話,就會變成以下文字:

2、按照慣例,新科進士派官,依殿試名次而定,一甲當即進入翰林院,二甲三甲候選,二甲或許有機會留京任職,三甲一般而言,只有選派外發的事兒。袁宏道的考試成績是壬辰科三甲第九十二名,毫無疑問只能外發,一般當個知縣或者府學教諭之類。

3、候選期一般是每年的八九月,袁宏道已經請假了三年,朝廷沒有有立即給他派官。袁宏道對做官的興趣原本就不大,對於選派他,他自然不是特別重視,來京後,他平常都忙於和朋友文士們交遊,一直順其自然地等待。

1、此時已值秋天,北方的秋天相比南方來說,有一股更深的蕭瑟和寂寞。袁宏道寫下《登高有懷》,在寄給八舅龔惟靜的詩歌《寄散木》中,他更是寫道:「只覺悲秋苦,那堪別賦工。予瞻南去雁,爾望北來風。寒日疏籬菊,清霜落井桐。江湖夕照里,登眺許誰同?」顯然,後面這段文字幾乎出自《晚明風骨·袁宏道傳》,只不過使了一個簡單的連小學生也會的重新排序的小手段而已。可別小看了這個小手段,正是大量運用了這個小手段,《晚明風骨·袁宏道傳》中的眾多文字,竟然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了另一本名為《性靈山水·袁宏道傳》(葉臨之著,作家出版社2018年6月第1版)的書中(P19、P20)。

《晚明風骨·袁宏道傳》剛出版時,筆者就慕名買了一本,讀後很受啟發,對袁宏道也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去年無意中在網上看到另一本寫袁宏道的書《性靈山水·袁宏道傳》,以為又是一本關於袁宏道傳記的力作,於是迅速購進,急切地閱讀起來。哪知不讀還好,一讀之下,氣竟不打一處來,裡面到處是《晚明風骨·袁宏道傳》的痕迹,這不是明目張胆抄襲曾紀鑫先生的作品嗎?雖然《性靈山水·袁宏道傳》附錄二《主要參考文獻》有所提及:「128.《晚明風骨:袁宏道傳》,曾紀鑫,西安:陝西人民出版社」,但筆者不解的是,到底從什麼時候開始,文學界、學術界、出版界的抄襲之風到了如此嚴重的地步?

如果以上兩段算是巧合,且看以下兩處有何不同!《晚明風骨·袁宏道傳》寫袁宏道離京前往吳縣赴任前與兄長袁宗道、弟弟袁中道話別的情形時,第73頁是這麼寫的:

十二月的一天,中郎來到吏部,終於等到了謁選結果——授吳縣知縣。吳縣屬蘇州管轄,「上有天堂,下游蘇杭」,能到「天堂」去做一名父母官,總比派到窮山惡水之地強似百倍。這樣一想,中郎不覺感到了幾分寬慰。明萬曆二十三年(1595年)二月六日清晨,北風凜冽,白霜覆地,寒氣逼人。中郎離開京城,踏上了南下赴任的旅程。哥哥宗道、弟弟中道將他送到城外,置酒南崗,舉杯話別。宗道性情溫和,待人真誠,穩重老成,他以兄長身份,希望中郎就任後,做一位勤勉的好官,錢穀出入要慎重,不可揮霍浪費,更不能結黨營私。中國以縣治為單位進行管理,一縣之長,位卑權重,事關百姓民生,責任十分重大。中道性情洒脫,人又年輕,酒量雖大,可幾杯下肚,說話就有點狂放之態了。他反駁宗道說,大哥呵你不要婆婆媽媽的啰里啰嗦,人生在世,就要活得洒脫,按自己意志行事,切不可過分壓抑扭曲自己,也不必為官場上一些無謂的約束所左右。坐看雲捲雲舒卧聽潮起潮落,任憑榮枯興衰,管它浮沉起落!

常言道,一母生九子,九子九個樣。袁宏道的性情,可謂寬猛兼濟,覺得兄長、小弟所言,皆有道理。他說人生在世,謹慎也罷,瀟洒也罷,總之不論何時,都不能消沉頹廢,而要刻意精進,砥礪前行。

而《性靈山水·袁宏道傳》第21頁則是這麼寫的:

十二月的一天,袁宏道到吏部接受謁選通知,他被予授吳縣知縣。赴任吳縣知縣,也許有袁宗道和其他貴人的作用,總之,這並不是一個十分壞的結果。吳縣自古屬蘇州府管轄,歷來為膏腴之地,正所謂「上有天堂,下游蘇杭」,自古吳縣為天下富縣,有機會到蘇州去做一名知縣,總比塞外、關東或是閩粵之地強出不知多少,對於袁宏道的人生來說,這算是一個不錯的仕途起點。這年新年,三袁是在京城一起度過的。袁宗道恪守職位,還是像往常一樣上朝,對於袁宏道來說,春節假期剛過,萬曆二十三年二月六日清晨,按慣例,他就要離開北京南下赴任。遮天,如袁宏道的離別詩里所言:「長安二月時,陽緩北風厲。霜刀割地皮,古木凜寒氣。紛紛騾馬塵,曉起如雲沸。」大哥袁宗道和三弟袁中道一同送別袁宏道,一送到城外南崗,三人在該地設宴告別。舉杯話別之際,袁宗道不免要規勸二弟中郎幾句,他作為東宮講官,深知官場險惡,況且出門在外,「長兄為父」,二弟初次為官,去江南赴任,袁宗道認為務必把道理講明。袁宗道說,希望他就職後,做一位勤勉的父母官,謹言慎行,錢穀收支要倍加慎重,更不可結黨營私,「上下忌同異」,正式明朝日漸之頑疾。袁宗道為人穩重,性情溫和,一向話不多。險惡的宮廷鬥爭中,讓他養成了從來不談論政治的習慣,這正是東宮的規矩,而且,現在又是特殊時期,皇長子朱常洛地位不穩,時常有被朱常洵取代的危險,時下,因是兄弟話別,袁宗道破例不免開始長談。聽罷,袁中道倒是有話說,他幾杯酒下肚,便開始朗朗大語:「哈,大哥可能是依了在朝廷的習慣,可是,人生在世,就要活得瀟洒自如,按自己的意志行事,胸臆可自行,不可過分壓抑扭曲自己,也不必受官場的一些約束左右。 袁宏道只好微笑道,說:「兄長、小弟均有道理,人生在世,謹慎也罷,瀟洒也罷,切不可消沉頹廢,自廢武功,而要精進求遠,砥礪前行。

細讀這兩部分,儘管後者的文字有751字,多於前者的496字,但毫無疑問,兩者說的都是同一回事。這次,後者使用的不再是改變順序的原封不動式照搬,而是採用改頭換面的擴充式抄襲。

當然,這樣的例子實在是太多了,我還可以舉出許多,只要稍作比對便可發現。如《晚明風骨·袁宏道傳》P77—P79是這麼描寫袁宏道「新官上任三把火」的:

一番明察暗訪,中郎發現吳縣主要存在三大問題:衙役成群,人浮於事;苛捐雜稅,多如牛毛;奸吏滑胥巧立名目,在本已沉重的賦稅之上增收新的捐稅牟取暴利。針對這些弊端,他以快刀斬亂麻的凌厲之勢,採取了一系列行之有效的改革措施,嚴加整頓。首先拿縣衙「開刀」,裁汰冗員,肅清紀律。他對縣衙所有官員進行甄別考核,分成幾種類型,分別對待處理。對那些廉潔自律、克己奉公、才華出眾的官員,根據他們的能力與經驗,量才器使,安排在合適的崗位。而對那些不學無術的庸官冗官、辦事拖沓的懶官閑官,袁宏道不得不講究一定的藝術與策略。說到底,庸官懶政是封建專制暴政下的產物,僅靠他一人,根本解決不了問題的實質。哪怕一定程度的改革、改進與改良,也只能在可控的範圍內步步為營,慢慢推進。中郎不可能一下子將這些人全部掃地出門,矛盾一旦激化水火不容,可以預見的是,改革不僅不能成功,他本人還將招致無端的誣陷乃至不擇手段的攻擊。於是,他先將他們擱在一旁,薪俸照發,閑置不用。這些人平時懶散慣了,不用幹活銀子白拿,自然樂得如此,便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或飲酒作樂,或四處閑逛,優哉游哉。派了一個月的銀餉,中郎就借故停發了。囊中羞澀,日子慢慢不大好過起來。可是,幹活拿餉,不幹扣發,此乃天經地義,不便強求,更不便鬧事,他們只好無可奈何地枯坐衙門,或請求派點活兒乾乾。而縣衙之內,一個蘿蔔一個坑,官位已滿——那些留用的幹練能吏,雖然一人干著過去幾個人的事情,卻也辦得有條不紊、圓圓滿滿,根本用不著太多的人手。自知理虧,自覺沒趣,自然心虛氣短。日子一長,這樣乾耗著也不是個事兒,這夥人只好另尋出路,主動離開縣衙,作鳥獸散。

……

吳縣位於江蘇南部,長江三角洲中部,太湖之濱,縣域歷代有所變化,袁宏道任職時,全縣面積一千五百多平方公里。適宜的氣候、豐富的物產、便利的交通等優越的自然地理條件,決定了吳縣自古以來,經濟十分繁華。於是,高額稅收,也就成為官府財政的可能與「依賴」。日久生弊,長期以來形成的欺上瞞下模式,已成習見的一種「慣例」,全縣鄉師里胥,概莫如此。吳縣面積雖不大,但若全縣鄉鎮同時清理整頓的話,縣衙人手肯定不夠。於是,袁宏道決定先從其中某一鄉鎮入手,積累經驗,總結教訓,然後以點帶面,擴至全縣。一天,他帶領一行人馬來到一個鄉鎮,名人叫來當地的幾位稅務官,查看他們所造稅收簿冊。他認真地翻著,馬上就發現了其中的幾處破綻,突然將臉一板,桌子一拍,厲聲質問到底是怎麼回事。既然造假,他們也就作了準備於對策,儘管嚇得渾身發抖,還是拿出編好的一套謊言,支支吾吾地應付狡辯。袁宏道有備而來,又是一聲令下,命人叫來長期遭受欺壓忍無可忍的數位百姓,當堂對質。在鐵的事實面前,稅務官員瞞上欺下、橫徵暴斂的醜惡行徑暴露無遺。眼見這位新來的縣令雖然年輕,但明察秋毫十分了得,他們知道紙包不住火,為求寬大處理,便將過去的種種舞弊行為,一五一十地全盤招供。以此為開端,袁宏道一鼓作氣,從一個鄉鎮到另一個鄉鎮,在全縣範圍內開展了一場大規模清理賦稅、徹查奸吏的嚴厲措施。在聚光燈下,那些貪贓枉法的鄉師里胥無從逃遁,個個原形畢露。袁宏道命人將他們押解至縣,一一結案,然後投入大牢,繩之以法。這次整治稅收的行動,共查獲額外稅收近十萬銀兩。袁宏道將其暫入官庫,然後貼出告示,凡被強征多收的百姓,可自報數目,只要屬實,縣府如數退還。吳縣百姓聞訊,莫不奔走相告,舉額相慶,都說上天有眼,終於給他們派來了一位清明廉潔的「父母官」,並稱他為「袁青天」。

「巧」的是,《性靈山水·袁宏道傳》P26—P27關於這部分的描寫簡直和《晚明風骨·袁宏道傳》如出一轍:

袁宏道經過調查,很快查明了吳縣難以治理的三個原因:一、衙役人員過多,官民比過大,人浮於事。二、鄉師里胥巧立名目,這些狡猾的鄉師里胥之類的下級官吏從中作弊,他們製造假名冊,製造假理由,對上隱瞞戶口,對下強征暴斂,任意增加額外稅收。三、苛捐雜稅多如牛毛。袁宏道分析清楚實情,馬上雷厲風行地行動起來。首先,袁宏道對縣衙部門來了一次徹底整頓和改革,以前,縣衙里不少小官吏和衙役,不幹縣衙里的的公事,庸官懶政,專門下鄉魚肉百姓,袁宏道針對這一狀況實行新法。這一時期的袁宏道簡直是學起了老鄉張居正的一套,對縣衙里的所有官員一一進行甄別考核,視官員情況分別處理。對待克己奉公、才華出眾的官員,根據能力和經歷,安排在合理崗位;而對一些不學無術的庸官、冗官、閑官、懶官,袁宏道深知僅靠他一人,一時無法解決根本問題,改革只能在可控制的範圍內步步為營,向前推進,不可能一下子將這小小官們掃地出門。那麼可以預見改革不可能成功,而且袁宏道本人也將招致誣陷和打擊,但他卻是一個有政治智慧的人,倒講究起一些「鬥爭」藝術來了。大改革家張居正的主政或許啟發了袁宏道,袁宏道只不過依樣畫葫蘆而已。袁宏道首先處理縣衙內政,他先將這批官吏晾在一邊,不再給他們派發任務。這些人再無理由下鄉,只能整日在縣衙干坐,終日無所事事,得到的基本收入又不能糊口,日子慢慢不好過起來,但是這些人又不好無理取鬧,幹活兒拿薪餉,此乃天經地義,他們只好請求袁宏道,求派發事情乾乾。袁宏道卻說,大家看看現在縣衙哪裡有空餘位置?原來,袁宏道已經避開硬釘子,布置了眾多軟釘子,他早已提前有所安排,整個縣衙內,都把崗位布置妥當,一些能幹的官吏派發到合適的崗位上,現在一人干數人的事情,縣衙事務也並沒有耽誤,還是辦得有條不紊,辦事效力也明顯提高,根本不需要這麼多官吏。這些人自知理虧,心虛氣短,漸漸都主動離開了縣衙,袁宏道初步達到了「精兵簡政」的目的。其次,對於衙役橫行欺壓、巧立名目徵收賦稅,袁宏道這樣處理:採取實地調查,將一個鄉鎮排查清楚,然後以點帶面,擴展到全縣。吳縣位處江南腹地,太湖之濱,在袁宏道任職的年代,全縣面積大約一千五百平方公里。吳縣氣候適宜、物產豐富、交通便利,這些自然條件決定了吳縣自古以來經濟繁榮,人口眾多,高稅收成了官府財政的依賴,久而久之,鄉師里胥長期盤踞鄉里敲詐勒索,由此形成了欺上瞞下的「慣性」。對於這些劣吏製造的假名冊,袁宏道一目了然。有一天,袁宏道帶領一路人馬開到鄉鎮,叫來這些鄉間稅務官,當即查看他們的稅收簿冊,馬上就抓住其中的一個漏洞,就假名冊問題厲聲質道:這是怎麼回事?面對新任縣官十多次的詰問,這些貪官污吏支支吾吾地辯解。袁宏道有備而來,命令好幾位百姓趕來當場對質,稅務官員招架不住,見事實隱瞞不住,都趕忙俯首招認。袁宏道以此為開端,從一個鄉鎮查到另一個鄉鎮,全縣範圍內展開清理賦稅、徹查奸吏的嚴厲措施。由於稅收公開透明,貪官污吏無處可逃,袁宏道命人將作姦犯科者押送到縣衙,一一徹查。

最後,對於這些多出來的徵收項目,袁宏道將銀兩暫時充入官庫,這次吳縣清理稅收的行動,一共查獲額外稅收銀兩好幾萬。然後,縣衙貼出告示,明告百姓,凡是被強征的項目,老百姓可以自報數目,情況屬實者,縣衙如數退還多征額數。

袁宏道在吳縣賦稅的改革措施,有利於廣大吳縣老百姓,收到百姓的熱烈支持。得知這是新任年輕知縣所為,大家額手稱慶。

如果說一處是巧合,兩處也是巧合,那麼三處四處五處十多處甚至更多處就不是巧合那麼簡單的事了。經過粗略比對,葉臨之的《性靈山水·袁宏道傳》與曾紀鑫的《晚明風骨·袁宏道傳》雷同或相似的地方多達上百處,按內容可分為十一個部分。

這十一個部分如下:一、《性靈山水·袁宏道傳》)P19—P29,抄襲自《晚明風骨·袁宏道傳》P72—P82,如以上對比文字。二、《性靈山水·袁宏道傳》P35—P39抄襲自《晚明風骨·袁宏道傳》P107—P114。詳細對比如下。《晚明風骨·袁宏道傳》P108—P110:

聞聽詹氏病危,中郎心如刀絞。當年形影相依的一幕幕感人場景,不禁浮現眼前。袁宏道小時體弱多病,每一發病,詹氏就傷心得無法控制,生怕有個三長兩短,總是緊緊地將他摟在懷中,一邊失聲痛哭,一邊祈求上天保佑……如今,年邁的詹氏身染重疾,他卻身在吳縣,遠隔千里,不能報答養育之恩。於是,他一個勁地詢問詹氏染病的詳情…………

辭職未成,這消息不知怎麼傳播出去,被吳縣百姓知道了。大家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傳遍全縣。真摯淳樸的百姓記住了這位縣官的仁慈練達,忘不了他整頓吏治給吳縣帶來的恩惠,捨不得他就此離去。為了挽留袁宏道,心地善良的百姓自發地組織起來,出資捐款,設置道場在吳縣境內的所有寺廟掛上旗幡,點上神燈,供上佛香。他們虔誠地祈求神靈保佑縣太爺的庶祖母詹氏轉危為安,早日康復,願以吳縣民眾平均每人少活時日的代價,以延長詹氏十年壽命,從而留住這位仁明的父母官。

《性靈山月·袁宏道傳》P35:

聽到詹氏的消息,袁宏道心如刀絞。他小時候,多虧詹氏帶大,如今,詹氏身患重病,遠隔千里,卻不能報答養育之恩,袁宏道只能不斷地詢問袁東有關詹氏染病的詳情。同時,吳縣的老百姓也從小道消息知道新縣令袁宏道祖母病重一事,便開始隱隱有了預感,新縣令這一年多來卓有成效,很可能為這一事離職。於是,百姓紛紛奔走相告,家家戶戶懸幡點燈打醮,都祈求詹氏能夠延壽安好,以求能安定袁宏道的心思。

《晚明風骨·袁宏道傳》P107:

花山,又名天池山。花山公案中,案件的訴訟一方是名冠吳中的名士趙宦光,他雖一生不仕,但作為宋王室後裔,活動能力相當之大,「雖號隱居,而聲氣交通,實奔走天下。」另一方既然與他抗爭,在當地自然也頗有幾分勢力。雙方訴訟的焦點,為爭奪花山的一塊寶地而起。袁宏道接手案子後,便積極介入其中,深入多方調查,了解真實情況。其實,「花山公案」的案情並不複雜,複雜的是訴訟雙方那盤根錯節、糾纏不清的人際關係。隨著掌握的材料、知曉的內情越來越多,中郎很快就理清了案子的來龍去脈。一番梳理,幾經分析,綜合判斷,膽識過人的他秉持公道,並未偏袒同為士人的趙宦光,而是將寶地判給了對方。也是合當有事,一向支持他的蘇州知府孫成泰此時突然離職。袁宏道的意見一經出台,馬上遭到同事、上司的極力反對。如果換上別人,也就委曲求全,隱忍作罷。可中郎不願就此低頭,明明是自己正確,為何要屈服於人?而意見相左的一方——他的同事與上司手握實權,勢力強大,互通聲氣,作為剛來不久、立足未穩的「外來戶」,中郎自然是「胳膊擰不過大腿」。怎麼辦?既然不能主持公道,又不願扭曲自己,那麼,最好的選擇,便是暫避鋒芒。於是,積憤鬱悶的他,索性當起了「甩手掌柜」——閉門謝客,不理政事。

《性靈山月·袁宏道傳》P36—P37:

其實,「花山公案」本是一件很普通的土地官司審判案。花山,又名天池山。公案一方為當時名冠吳中的士紳趙宦光,趙宦光雖說沒有做官,但活動能力非常巨大:「雖號隱居,而聲氣交通,實奔走天下。」另一方與他抗爭的人雖不見記錄,但在當地勢力非常強大,背景深厚,也是一位權貴。雙方旗鼓相當,決意爭個魚死網破。袁宏道接手案子,經多方調查後,他了解了「花山公案」的來龍去脈。其實,案子並不複雜,複雜的是其中盤根錯節、糾纏不清的人際關係。後來,袁宏道很快就處理完了案子,他並沒有偏袒同為讀書人的趙宦光,而是將花山判給了那位神秘的權貴人士。……對於袁宏道來說,他本來是秉公執法,沒想到卻捅了婁子。恰好敏感時期,一貫支持他的上司孫成泰突然離職而去,沒有孫氏的支持,袁宏道頓時覺得沒有了依靠。對於「花山公案」的審判,袁宏道的意見一經出台,就遭到上司和同事們的集體反對,而與他意見不同的上司和同事手握實權,勢力強大,袁宏道無可奈何,只能嘆息嗟氣。袁宏道本來心情鬱悶,這下眼不見心不煩,一段時間內,他乾脆閉門謝客,不再理睬政事。

三、《性靈山水·袁宏道傳》P52—P55抄襲自《晚明風骨·袁宏道傳》P2—P15,詳細對比如下:

《晚明風骨·袁宏道傳》P12:

袁宏道故鄉長安里長安村離縣城斗湖堤鎮約三十公里,位於公安縣最南端,屬江漢平原之餘緒,下承洞庭湖平原。長安里平疇萬頃,大小丘陵點綴其間。祖父袁大化在村中擇了一處崗地,築了一個高台作為屋場,台邊栽一棵桂花樹,名桂花台。袁家房舍就建在桂花台上,三袁兄弟全都出生於此。台右有一口堰塘,名叫「擺腳堰」。(擺腳,公安方言,即洗腳,腳在水中左右擺動之意。)據說袁宏道母親龔氏十分勤勞,像男人一樣經常到田間務農,她手持鐮刀收割稻穀,一干就是一整天。傍晚回家,就在屋旁的堰塘清洗一番,而「擺腳」之時,手中的鐮刀便順手擱在一旁的小土台上。這個土台,後來被人稱作「放鐮台」。桂花台東南約一百米處,有一座不高的山丘,名叫「荷葉山」,山上「喬木千章」,建有荷葉山房,哥哥伯修曾在這裡讀書習字。

《性靈山月·袁宏道傳》P52:

袁宏道故里長安里,距離縣城斗湖堤鎮約三十餘公里,位處公安縣的最南端,下承洞庭湖平原,上銜江漢平原,屬於江漢平原的邊緣地帶。長安里全村地勢平坦,丘陵連綿,袁宏道祖父於村中選擇一個崗地,築了一個高台作為屋場,台邊栽種桂花樹,故名「桂花台」。台右有一口修壩築成的堰塘,按公安縣當地方言,名叫「擺腳堰」,為洗腳之意。袁家場屋就建在桂花台上面,袁宏道三兄弟都出生在桂花台。據說袁宏道母親龔氏在生病前,非常勤奮,經常像男人一樣在田間務農,手持鐮刀收割稻穀,傍晚回家,就在屋旁邊的堰塘洗腳,手中的鐮刀順手擱在一旁的小土台上,土台後來被人叫作「放鐮台」。而在桂花台東南方向約一百米處,有一座不高的山丘,名叫「荷葉山」,山上喬木深深,明代的時候,袁家在此建造荷葉山房,三兄弟在此讀書。

《晚明風骨·袁宏道傳》P4-P5:

袁家世代皆為武弁、戍卒,輾轉徙居公安後,屯田長安里,以勇武聞名四鄉。曾祖袁暎俠肝義膽,「出入必帶劍,馳怒馬。」明正德(1506—1521年)中期,社會紛亂,一時盜賊遍野,袁暎組織鄉村子弟自衛,擒獲不少賊寇。一日,幾百名盜賊糾集在一起,氣勢洶洶地出現在長安里,他們是前來報仇雪恨的。袁暎臨危不懼,率眾奮起抵抗,終於擊潰群賊,又乘勝追至雙田,將入侵之賊全部殲滅,鮮血染紅了河水。……倉廩富足,生活優裕,袁大化一改袁氏先祖尚武之風,屬意於識文斷字,成了一名文質彬彬的「退讓君子」。儘管外表溫文儒雅,但內心深處,袁大化仍沿襲了袁氏家族一以貫之的「家風」,他為人率直樸實,好打抱不平,常周人之急,且出手大方,十分慷慨。明嘉靖二十一年(1542年),長安里發生了一場嚴重饑荒,田地收成無幾,鄉民食不果腹,不少鄉民流離失所,淪為乞丐。袁大化不禁憂心如焚,拿出「粟兩千石,金千兩」,借與相鄰度日,然後當眾燒毀所有借據。袁大化傾其大半家財賑災,挽救當地數千饑民,袁家因此元氣大傷,家道中落。……袁士瑜剛一出生,一名老家丁因目睹其父袁大化散財破家的情景,不禁暗中嘆道:「哎,袁家又多了一個活寶。」

《性靈山月·袁宏道傳》P52:

袁家富裕之後,一直很體恤窮人,在當地名聲很好。自從袁氏祖先遷徙公安後,鄉間偶有盜賊光臨,相傳,袁宏道的曾祖袁暎天生俠肝義膽,「出入必帶劍,馳怒馬,著靺鞈衣」。袁暎所在的明正德(1506—1521)中期,社會管理失效,一時盜賊遍野,在長江流域長久出入,袁暎作為一名鄉試武弁,組織長安里子弟自衛,擒獲過賊寇。最有名的是一次反擊戰,當時數百名盜賊糾集一起,氣勢洶洶地出現在長安里,為的是報仇雪恨,袁暎臨危不懼,率眾奮起抵抗,擊潰了群賊,又乘勝追擊,令盜賊不敢再犯。袁暎兒子袁大化性情溫和有禮,最愛周濟他人之難,在公安本地,享有退讓君子的美譽,明嘉靖年間(1522—1566),公安里外一度發生過饑荒,袁大化一次拿出兩千石稻穀、兩千兩銀子周濟給災民,之後,卻燒掉了這些借據。這次傾家沒有補償的周濟,使得袁家相比鼎盛時期的袁暎,已經稍有些衰落。三袁父親袁士瑜剛出生的時候,袁家一名老家丁回想起當年袁大化大舉散財的情況,還不禁暗自感慨:「袁家又多出來一個活寶。」

《晚明風骨·袁宏道傳》P2:

在男尊女卑的古代社會,男人一妻(正室、正房)多妾(偏室、偏房),妻妾一般不會留下名字,只在姓後加一「氏」字而已。袁宏道祖父袁大化一妻三妾,妻邱氏,妾按迎娶先後順序,依次為余氏、詹氏、舒氏。而對袁宏道而言,就有一個祖母,三個庶祖母。父親袁士瑜由袁大化大妾余氏所生,故此,余氏才是他的真正祖母,其他三位,只是名義上的。

《性靈山月·袁宏道傳》P55:

在男尊女卑的古代社會,男人一妻多室的現象非常常見,袁宏道祖父袁大化就有一妻三妾,正妻邱氏,妾按迎娶先後順序排下去,依次是余氏、詹氏、舒氏。名義上來說,袁宏道有一個祖母和三個庶祖母。父親袁士瑜由袁大化大妾余氏所生,故此,余氏才是他真正的祖母,因袁大化的正妻邱氏早逝,因此後續袁氏家族就都由大妾余氏主持。

《晚明風骨·袁宏道傳》P8-P9:

詹氏是一名裹了腳的普通農婦,既要操持家務,還要帶好孫子,一天到晚忙得像個陀螺(一種兒童玩具)似的轉個不休。她對小宏道無微不至地關愛呵護,有時差不多到了溺愛的程度。父母與子女之間,愛護常常伴著嚴厲與督責;而祖孫之間,更多的則是慈愛之情,因此,他對庶祖母詹氏的感情,也就格外深沉。詹氏不識詩書,沒有文化。當然,這裡的文化僅指書本知識而言。在她身上,其實有著廣闊而豐富的社會知識,凝聚著古代婦女勤奮節儉、任勞任怨、自然淳樸、智慧勇敢等傳統美德,對袁宏道的性格塑造、人生髮展乃至未來走向,產生了不可估量的影響。比如,詹氏脫口而出的民諺俗語,被他記得滾瓜爛熟;那些娓娓道來的民間故事、神話傳說,引人入勝,小宏道聽得津津有味,一任想像的翅膀在蔚藍的天空自由翱翔。應該說,他此後對民間文學、通俗文學情有獨鍾,開闢出一條雅俗共賞的文學新路,與婆婆(公安方言,祖母、奶奶之謂)詹氏的這種滋養密不可分。

《性靈山月·袁宏道傳》P60-61:

袁宏道雖然失去了母親,但庶祖母詹氏對他百般疼愛,也算是彌補了袁宏道年幼時缺失的母愛。當時,詹氏不僅要像袁宏道的親祖母余氏一樣,為家務操勞,還要帶好孫子,每天都很忙,但她對袁宏道關愛至極,甚至有時候到了溺愛的地步。正是詹氏對袁宏道無微不至的呵護,讓袁宏道後來對庶祖母詹氏的感情格外深沉,因此在吳縣縣令任上,聽聞詹氏病重,他才格外悲傷。 詹氏雖然不識字,沒有文化,但她像廣大的鄉間婦女一樣,有著豐富的社會知識和經驗,而且有傳統婦女勤奮節儉、自然純樸、智慧勇敢等美德。詹氏對袁宏道的性格塑造、人生髮展乃至未來走向,都產生了積極的影響作用。比如,袁宏道小時候,詹氏對民諺俗語脫口而出,對於那些娓娓道來的民間故事、神話傳說,袁宏道聽得饒有興趣,時間一長,背得滾瓜爛熟。後來,袁宏道對民間文學、通俗文學情有獨鍾,開闢出一條雅俗共賞的文學新路,可以說和詹氏的教育是密切相關的。

《晚明風骨·袁宏道傳》P9-P10:

教過袁宏道、袁中道兩兄弟的塾師,留下姓名的有萬瑩、李鍾衡、王輅等人,其中尤以萬瑩印象最為深刻,袁中道還為他寫過一篇流傳至今的文章《萬瑩傳》。由此,我們得以知道這位塾師的有關情狀。萬瑩字時徹,號二酉,學問深厚,於書無所不讀,「歷代史自首至尾,皆能成誦」。他精通儒學,熟背《四書》、《五經》,授課時,「《五經》中有缺三四頁者,一寫無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通曉陰陽、堪輿、農圃、醫術、命祿、數學,對卜筮之術尤其精通;並吟詩作賦,寫得一手漂亮的好文章,算得上是一位全才。就是這樣一位了不起的鄉村學問家,除當塾師謀得一些少量的錢財外,沒有其他經濟來源,家中赤貧如洗,妻子蓬頭垢面,子女又多,皆打著赤腳,衣不蔽體。所住房舍,歪歪斜斜連垣壁都沒有,天亮時,外面如有人從嶺上走來,卧室內看得一清二楚。若遇大雨,屋漏不已,全家只好連夜遷往別處。萬二酉活了七十多歲,風燭殘年,更是貧窮,死後好不容易才弄了一口薄棺草草安葬。他的悲慘遭遇,是中國古代底層文人的真實寫照。

《性靈山月·袁宏道傳》P63:

當時,教過袁宏道、袁中道兩兄弟的塾師很多,留下姓名的有萬瑩、李鍾衡、王輅等人,其中萬先生在杜園教袁宏道讀書,這位先生讓袁宏道和袁中道記憶非常深刻,是三袁都很尊敬的結業蒙師。……袁中道還為貧窮的啟蒙老師專門寫過人物傳記《萬瑩傳》。萬瑩,字史徹,號二酉,公安縣人。萬瑩無書不讀,不僅精通儒家經典,還精通地理、農圃、醫術、易學、數學,而且擅長作文作詩。萬瑩先生記憶力驚人,「歷代史自首至尾,皆能成誦」,能把很多史書從頭到尾背誦下來,儒家經典更不用說。像學生讀的《易》《書》《詩》《禮》《春秋》這些課文,如果撕掉三兩頁,他能憑記憶力補寫出來,而且一字不差。萬瑩是當時長安里的一位大知識分子,這位先生如袁宏道詩里所說,非常清苦。他活到七十多歲,除當私塾先生謀得少量錢財外,沒有其他經濟來源,家中赤貧如洗,妻子蓬頭垢面,子女非常多,都打赤腳,衣不蔽體,所住屋舍,歪歪斜斜,破爛不堪。天亮時,若有人從嶺外往屋內張望家裡一覽全無,若遇大雨,屋漏不已,全家只好暫時遷到它處。萬瑩死後,好不容易才弄到一口薄棺草草安葬。

《晚明風骨·袁宏道傳》P13:

傳說南宋初期,岳飛受命鎮壓洞庭湖楊么農民起義,獲勝歸返途中,曾在長安里停留,在義堂寺悼念過陣亡將士,寺廟因此而得名。寺前巍然聳立一棵高大茂盛的銀杏樹,村裡老者說,當年,岳飛當年還在這棵樹上系過戰馬呢。他們繪聲繪色地敘述著,說得有鼻子有眼的不由人不信。兄弟倆不像那些神情嚴肅而虔誠的香客,他們進入廟內,只管由著自然的天性,盡量玩得痛快一些,這裡跑跑,那裡瞧瞧。不過呢,袁宏道有時也會停下腳步,好奇地望著寺內供奉的那些神像,以及當地善男信女打躬作揖、跪地朝拜的樣子,費力地思索著其中的奧秘和含義。

《性靈山月·袁宏道傳》P63:

傳說南宋初年,岳飛受命鎮壓洞庭湖楊么的農民起義,獲勝歸返途中,曾在長安里短暫停留,在義堂寺悼念陣亡將士,寺廟因此而得名。寺廟前,巍然聳立一棵高大茂盛的銀杏樹,村裡老者說,當年,岳飛曾在這棵樹上拴過戰馬。說得有鼻子有眼,繪聲繪色。至今無從可考。在義堂寺,袁宏道並不像那些嚴肅的香客,而是好奇地盯著寺內供奉的佛像,以及善男信女打躬作揖、跪地朝拜的樣子,認真地思索著佛教的奧秘和神秘。可以說,在長安里義堂寺一帶遊玩是袁宏道最早的佛教經歷。

《晚明風骨·袁宏道傳》P13-P14:

一次,哥哥袁宗道不知打哪弄來一本華山遊記的讀物,袁宏道捧卷閱讀,不禁被華山壯麗險峻的山色風光深深吸引,對那鼎峙的華山三峰,更是嚮往不已。在他心中,從此埋下了一顆走出書齋、遊歷錦繡河山的種子。家鄉陸路不暢,幸有河流四通八達。荷葉山後,有一條名叫孟家溪的小河,袁氏兄弟正是在此上船,南經沅江、澧水,或是北經虎渡河,進入長江,與外面廣闊的世界緊密相連。……他不聲不響地走出講堂,跑到宿舍找了條繡花被子,裝模作樣地披在身上,乍看上去,酷似一隻吊晴白額花斑虎。然後,他又偷偷摸摸地跑了回來,模仿老虎的聲音發出一聲怒吼,縱身一躍,跳進講堂。昏暗的燈光下,虎嘯伴著一個花花綠綠的怪物猛然出現,大家以為真有老虎跑了進來,不禁發出聲聲尖叫,有的趕緊鑽入桌底躲了起來,有的全身發抖下意識地往後退縮,有的則嚎啕大哭不知所措……

《性靈山月·袁宏道傳》P65:

一天晚上,袁宏道和袁中道等人在杜園燈下伏案作功課,龔散木偷偷把一床花被單披在身上,突然像老虎一樣大吼一聲,連蹦帶跳出現在他們面前,大家被吼聲一驚,以為真是老虎躥了出來,個個受了一場大驚嚇。袁宏道像哥哥袁宗道一樣,平常除了讀書非常用功,他還特別愛動腦筋,喜歡喝同學在一起相互討論和磋商,常提及一些不一般的問題。他們不只光聽塾師傳授,還常找來一些課外讀物相互傳閱。有一次,兄長袁宗道找來一本華山遊記,三兄弟共同閱讀,讀後,都被書中描寫的華山奇藝山色鼓動,特別是對那高聳入雲的三峰大讚為驚奇。袁宏道從小對「奇」興趣甚大,在袁宏道的心裡,華山之奇,為他埋下了一顆走出書齋、遊歷山水的種子。老家公安縣長安里陸路不通,水路發達,荷葉山後,有一條名叫孟家溪的小河,當年,「三袁」正是從這裡上船,南經湖南的沅江、澧水,或是北經公安縣的大河——虎渡河,進入長江。

簡單比對這兩處,筆者不得不說,兩者在十分相似的基礎上,曾紀鑫關於龔散木裝虎的故事要比葉臨之生動形象許多。不僅如此,葉臨之「個個受了一場大驚嚇」的說法似乎也太過誇張,經不起推敲。

《晚明風骨·袁宏道傳》P19:

不久,舅舅龔氏也搬至縣城,袁、龔兩家在石浦河邊比鄰而居,來往比過去更為密切了。……那時候,公安人煙稀少,全縣人口只有三萬多。今日全縣人口一百多萬,僅縣城斗湖堤鎮就十萬左右。當年的縣城人口,具體數目不詳,估計也多不到哪裡去,大不了三五千吧,但與偏遠僻靜的長安村相比,就屬熙來攘往、人聲鼎沸、熱鬧喧囂了。袁宏道所接觸的任務,也由過去的農民變為市民。縣城的生活學習,無疑讓他開了眼界,長了見識。但他畢竟在學校念書,與外界聯繫較少,交往最多的,便是老師、同學、舅舅,再就是哥哥宗道的一群學友。

《性靈山月·袁宏道傳》P66:

這時,袁家一家搬至縣城,袁士瑜的丈人龔大器聞訊,也全家搬入縣城斗湖堤鎮。現在,龔、袁兩家在石浦河邊比鄰而居,來往比在鄉下公安里更為密切。公安縣歷代水災患難,縣城經過多次改遷,明朝的時候,治所從別處搬來斗湖堤鎮,至今不變,而在萬曆時代,當時公安縣城已經非常繁榮,據考據,公安縣全縣人口十餘萬,縣城人口大約有五萬之多。與偏遠安靜的長安里相比較,縣城變得更為熱鬧熙攘了,父親袁士瑜的決定,無疑開闊了袁宏道的眼界,讓他漲了知識。

葉臨之為了怕人看出其對曾紀鑫的抄襲,故意將當年公安縣城人口從「三五千」改為「五萬」,殊不知,這樣一改,不僅間接暴露了其抄襲的行為,而且也不符合史實——要知道,20世紀80年代,公安縣城斗湖堤鎮的人口僅四五萬人,明萬曆年間不可能有「五萬之多」!四、《性靈山水·袁宏道傳》P87、P93、P94、P98、P99、P100、P105等抄襲自《晚明風骨·袁宏道傳》P117—P121,詳細比對如下:

《晚明風骨·袁宏道傳》P120-121:

明萬曆二十五年(1597年)三月十日,袁宏道攜方子公從無錫出發,前往杭州,開始了他一生中最愉快、最自由、最洒脫的一次山水之游。袁宏道一生遊歷頗多,但多為謀官求職,或肩負重任之餘暇,奔走匆匆,難有悠遊之心境與充裕之閑暇。唯有這次,不為公幹,不抱目的,不受約束,稱得上一次純粹而本真的旅遊,可以任意、任性、任情地融入山水。在杭州待了一月,他與陶望齡、陶奭齡兄弟觀賞滿城春花,遊覽西湖美景,「不忍極言其樂」。然後,與早就約好的陶氏兄弟、虞長孺、僧孺、王靜虛等禪友,以及汪仲嘉、梅季豹、潘景升、方子公等詩友,一班人南下蕭山、紹興、諸暨,西遊天目山,進入歙縣、休寧之境,再沿新安江而下,由越返吳,兜了一個大圈。此次遊歷吳越,中郎一行耗時三月有餘,行程兩千多里。沿途見到了不少名山、秀水、怪洞、奇貌,在給友人吳敦之的信中,中郎敘寫所游風景道: 山則飛來南屏、五雲、南北高峰、會稽、禹穴、青口、天目、黃山、白岳。水則西湖、湘湖、鑒湖、錢塘江、新安江;而五泄為最勝,在諸暨縣百里外,百幅鮫綃,自天而掛。洞則玉京、煙霞、水樂、呼猿之屬,玉京其甚。泉則龍井、虎跑、珍珠之屬。其他不記名者尚多。

《性靈山月·袁宏道傳》P98-P99:

從萬曆二十五年(1597)的農曆二月十日開始,春光乍好,袁宏道離開了無錫的暫居地,開始前去江南各地遊玩,開始他一生中最為閑適、最為愉快的山水之行。……現在,解脫的日子終於到來,他攜同方子公,首先前往錢塘杭州,遍游東南名勝,徜徉於無錫、杭州、紹興、桐廬、歙縣,佳山秀水間,與前後結識的朋友,諸如陶望齡兄弟、虞長孺、虞僧孺、王靜虛、潘景升、汪仲嘉、梅季豹、方子公等人一起,詩酒酬答,奇文共賞。遊玩吳越之地,歷時三個月有餘,行程兩千公里,沿途見慣了奇山、秀水、怪洞、奇貌。此次出遊,沒有繁瑣的俗務、卑劣的慾念、利益的計較,有的是率性相投的文人交遊、禪友聚會、吟詩唱和,一班人南下蕭山、紹興、諸暨,西遊天目、餘杭,進入歙縣、休寧一帶,再沿新安江而下,囊括整個江南地帶,直到袁宏道由浙江返回吳地。其間,整天面對秀麗的山水,文人們「無一日不游,無一游不樂,無一刻不譚,無一譚不暢」。在給朋友吳敦之的信中,袁宏道曆數三個月的遊玩時間所游的吳越風景:「自春徂夏,游殆三月,由越返吳,山行殆二千餘里。山則飛來、南屏、五雲、南北高峰、會稽、禹穴、青口、天目、黃山、白岳。水則西湖、湘湖、鑒湖、錢塘江、新安江,而五泄為最勝,在諸暨縣百里外,百幅鮫綃,自天而掛。洞則玉京、煙霞、水樂、呼猿之屬,玉京其甚。泉則龍井、虎跑、珍珠之屬。其他不記名者尚多。」

《晚明風骨·袁宏道傳》P121:

袁宏道生於荊楚大地江漢平原之南緒,故鄉多丘陵,但不甚巍峨。離他的出生地長安村不遠,有一座與安徽黃山同名的山峰,儘管公安黃山是縣境內最高的一座山峰,但海拔高度僅三百六十四米。故此,中郎在給哥哥宗道的信中道:「平生未嘗看山,看山始於此」。又在寫在給吳敦之的信中說:「東南山川,秀媚不可言,如少女時花,婉弱可愛。楚中非無名山大川,然終是大漢、將軍、鹽商婦耳。」

《性靈山月·袁宏道傳》P105-P106:

對於袁宏道這個楚人來說,往常走過的山只有老家公安縣那座黃山,因與安徽黃山同名具有別樣意義,但它未免是小的,不足為道,就如他在給兄長袁宗道的信里說,「平生未嘗看山,看山始於此」。看山從吳越之行開始,而杭州山水總是艷麗多姿、嫵媚多情的,如他在給朋友吳敦之的信里說:「東南山川,秀媚不可言,如少女時花,婉弱可愛。楚中非無名山大川,然終是大漢、將軍、鹽商婦耳。」

《晚明風骨·袁宏道傳》P119:

袁宏道等人上船稍作安頓,艄公便將竹篙一點。小船離岸,船槳搖動,一行人向無錫東郊的惠山進發。惠山位處太湖之濱,山間泉水叮咚,僧院聳立,寧靜幽遠。袁宏道一入山中,便被眼前秀美的湖光山色所吸引,耳目為之一新,精神為之一振,頓覺心曠神怡。「湖水可以當葯,青山可以健脾。逍遙林莽,欹枕當壑,便不知當卻多少參苓丸子矣。」他認為山水療疾,勝於草藥,可以治療頑疾。事實也是如此,他在惠山僧房住了兩晚,只覺眼目之昏聵與心脾之鬱結一掃而空。滿眼所觸,一片清明淡雅,置身其中,「色色可怡神」,心境一片寧靜,體力、精神似乎得到恢復。

《性靈山月·袁宏道傳》P193-P94:

袁宏道等人上船後,小船離岸,去往遊玩地——無錫東郊的惠山。惠山位處太湖之濱,僧院聳立,泉澗繁多,寧靜幽遠。船一靠近山,袁宏道等人便進入山林,馬上被眼前的湖光山色吸引,頓時覺得耳目一新,精神為之一振。因為身處多病之秋,遊玩惠山,他想到的也是醫病。在給湯鄖陸的信中,他說:「湖水可以當葯,青山可以健脾。逍遙林莽,欹枕岩壑,便不知省卻多少參苓丸子矣。他還和朋友在惠山的僧房連住兩宿,只覺得神清氣爽,心脾之間的鬱結頓時煙消雲散,滿目都是一片綠色的清雅,似乎,身體狀況往好的方面又前進了一點。

(未完待續。歡迎轉發、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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