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因為之前寫的太隨便了,連個正規的標點符號都沒有,打算認真寫之後開始全部修訂一遍,劇情劇本雷同,不想看可以跳過不看哈。

並其實想找人問問各種修改意見什麼的_(:з」∠)_有興趣當義務審稿員【畢竟我沒錢】的可以滴滴私信我。

我問的最大一個問題是第一人稱看著會不會很尬很瑪麗蘇啊……要不要改了

修訂版改到哪兒放到哪兒哈。

比較大的一個改動是為了避免重字,把榮貴妃小可愛改成賢貴妃了。

_(:з」∠)_大家都覺得改得不好就改回來了。起名字好難啊,那我把容嬪改成昭嬪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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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序

  本故事原為回答知乎提問:為什麼后妃必須要爭寵?而隨手攥寫,因已成章,特此修訂。

  由於後宮制度清朝較為明確,資料也較為詳實,因此一切以清製作為參考,但由於故事為架空,後期可能會牽扯到相當部分的前朝政治,因此作者強行創造平行世界,架空一個年代「建章」。

  雖然作者為了儘可能的再現古代宮廷生活,以至於熟讀百度百科,常用搜狗搜索,翻閱《宮女談往錄》,偶爾摘抄清史稿,但水平有限,雖然力求與真實情況靠近,但肯定會有不少疏漏之處,因此如果想要了解完全真實的清朝後宮歷史,請閱讀文獻和資料。

  本小說僅供飯後閑暇之用。

  另:宮廷構造以故宮地圖為藍本。凡出現地名均為故宮確有宮殿,全書可參考百度圖片食用。

  第一章

  大清建章九年,春日。

  建朝百餘年來,帝傳四代,如今皇上為前朝貴妃所生之子,年二十有七,但子嗣稀薄,後宮僅寥寥數人,特按祖制選取秀女,充實宮廷。

  當年滿人入關,為保皇室血統,祖律規定宮內只准入選滿人女子和抬上來的漢軍旗。而下五旗的平民滿人帶上漢族包衣,只准、也必須參加每年一度的宮女選秀,但她們二十五歲可放出宮去,自行婚配。

  我姓索綽羅,但卻是一個小姓。父親官拜六品,不過好歹在京城,家中日子過得不錯。

  我是嫡生的長女,按大梁律,所有上三旗都要在十三至十六歲入宮參加三年一度的選秀,得皇帝首肯之後方可婚配,我便頭一個入了宮。

  我今年十五,閨名蘭兒,長相還算周正,或許正因為如此皇帝青眼有加看上了我,留了牌子。

  在一片懵懂之中,我就被敲鑼打鼓的送回家,太監公公在後頭押著錦緞莊稠往家走,這是皇上給我家的聘禮,他要納我入宮,三媒六聘,必不可缺。

  我回到家中之時,早已有內監來家中宣佈喜訊,在公公嬤嬤們的幫助下,家中已經收拾出了一個別院。自今日起我算是皇帝的女人,除母親姊妹之外一律不得見,連自己的父親也得隔著屏風與我說話。

  這是一個官宦之家的正式禮儀,雖然嚴苛了些,但沒什麼不滿。

  當天夜裡,父母便給祖宗燒了好幾炷香,我聽見院外頭道賀的人們快踏破了門檻。母親教導我說,我樣貌雖算不錯,但女紅一直不好,在宮內一定要好好修習。所幸幼年頑皮,跟哥哥上了兩年家學,能讀書識字,這在蒙滿女子中尤為難得,說不定能獲得幾分盛寵。

  母親說的興奮,我也聽得開心,若能獲得寵幸,必定能光宗耀祖,就算是不能,也能在紅牆高瓦中安穩一生。

  在家中得訓一月有餘,則良辰吉日與其他幾位小主進宮。

  清晨天矇矇亮,我便坐著馬車經由承天門側門入宮。我從轎子的窗簾縫中往外看,教導嬤嬤告訴我說,正門是隻有皇上、皇后與太后才走得的。當年皇后的封后大典,就是由正門一步步進來的。

  我家世太淺,封了個小小的答應,賜居在長春宮綏壽殿。馬車緩緩駛入宮門,我選秀時太過緊張,都沒有太過頭,如今才得以窺見皇宮的面貌,皇宮好大呀,大的像一座城,我自小在家中長大,謹記女則女訓,足不出家門,就連後院也只去過寥寥幾次,皇宮當是我見過的最宏偉最遼闊的地方了。

  馬車最後在長春宮門前停下,宮裡什麼都有,因此按律秀女除非有特例,什麼都不準帶。我被分了兩個宮女一個太監,跟著嬤嬤一同進了宮門。按照嬤嬤教導的規矩,先進正殿內與容嬪請安。容嬪長我大約七八歲,長一張清秀的鵝蛋臉,淡掃峨眉,朱脣素妝,頭上除了絨花不過是一隻點翠的步搖,著一身淺藍色的旗裝。她不算貌美,但自由一股清麗儒雅之氣。她是宮裡的老人,待人親切,見到我時便親自扶我起來,還叮囑了我許多規矩。

  長春宮就是個不大不小的院子,左右有兩個偏殿,後面是一個圍房,除去主殿住主位外,其他房間可以住下其他宮人。

  綏壽殿其實就是東側面的偏殿。長春宮院落裏種了兩顆極漂亮的槐花樹,綏壽殿前一株,西側承禧殿前一株。殿門口有皇上親自為各宮題的匾額,便是殿名。我進了其中,這是一套三間的小屋,當中間是一個佛堂,裡頭還擺著桌椅,左右各是兩個小臥房,臥房中只軟塌一張,桌椅一套,臥牀一個,便是我與另一位貴人的居所。

  隔壁臥房的貴人姓赫舍裏,是極大極尊貴的姓氏,可惜她只是一個偏門旁支,三年前入宮只封了答應。這兩年一年一升,雖無子嗣但也封上了貴人,倒也算是順風順水。她身材高挑纖細,五官雖僅是端莊,但眼睛尤為靈巧,立在那兒像是一隻纖長鶴。她是個活潑又話多的人,今年不過十七,早早就巴在門框上看將要住進的是誰,見是十五的我,連忙過來與我聊天說話。她的喫食賞賜宮女太監都比我多,都想與我分享,還誇我容貌秀麗出色,或許能與宮中最美的如妃平分一二。我見她是個好人,與她什麼話也願意說,性子相投,當天我們便宿在了一起,還交換了乳名,我自此叫她寧兒姐姐,她叫我蘭兒妹妹。

  她跟我講了許多宮內的小故事,皇上登基將近十年,後宮不算充沛也不算寥落,咱們宮裡的容嬪娘娘人好,可惜只生了個女兒,性子又悶,不算得寵不算失寵,每日在屋子裡秀女紅,跟她玩不到一塊兒去。承禧殿裏只住了一個舒常在,她以前是伺候容嬪的宮女,半年前得皇上召幸,正是興頭上,大部分時間住在養心殿侍駕,眼見著就要封貴人了。這長春宮裡每日就她與容嬪大眼瞪小眼,她無聊的緊,又不好意思日日往外跑,今天我來了,她高興的很。

  其他宮裡的娘娘們性格各異,但相處的還算都融洽,只有延禧宮的那位榮貴妃蘇完瓜爾佳氏驕橫一些。她也是初入宮的一批,父親在軍機處謀事,是建章一年入宮的三妃:端、榮、德三位之一。當年德妃誕下大阿哥卻血崩而死,便只留得賢妃與當時尚是端妃的富察氏共爭後位,皇上本來更屬意她,誰知道太后說了一句:富察氏有福相,便封了富察氏做皇后。如今中宮無子,她榮妃連生了兩個皇子,晉位貴妃,尾巴都快翹到天上去了。現在滿宮裡都等著看榮貴妃又出一點什麼小主意,作一點小妖,然後皇后怎麼對付她,可有意思了。

  她與我聊到將近子夜,守夜的宮女勸了兩三次才睡下,第二天早晨天還不見亮,我就被叫醒梳洗打扮,先去容嬪處請安,然後跟著容嬪去坤寧宮給皇后請安,最後再隨著皇后給太后請安。

  走走停停,一個上午就就要過去,因為今日新人新入宮,皇后便多說了幾句,還誇了我姿容秀麗,誇了另一位新入宮的鈕祜祿氏常在端莊有度。

  她誇的時候,榮貴妃在旁邊接話。榮貴妃是個秀麗的可人,年紀雖僅次於皇后,但生就一張巴掌大的娃娃臉,笑起來還有兩個酒窩。這宮中女子美艷動人的比比皆是,她也不算最上,反而坐她下屬的另一位妃子艷麗逼人,眼波流轉間便有說不出的風韻聲色。

  我的座次在最末,緊靠著寧兒姐姐,她見我眼睛都快直了,低聲對我說:「那便是我與你提起的如妃,當年皇上初見,便驚為天人,很快便坐到了妃子的位置上。」

  我點點頭,表示知道,心下亦覺得如妃美貌冠絕,縱使寧兒姐姐誇我,我也知道她必定在我之上。只是這如妃美則美矣,總覺得透出一股小家之氣,比榮貴妃目光流轉間透露出的一股女兒家的嬌俏要俗氣好幾分,反倒將賢貴妃襯託的十分可愛,我看一眼便覺得貴妃這種人即使驕縱也不令人厭煩。

  她玩著手裡的帕子,俏生生的說道:「我一看兩位妹妹就是有福之人,一定要儘早為皇帝誕下子嗣。」說罷,她還頗為得意的皇后一眼。

  皇后的臉色一下子就不好了,叫我們早點散去,有事兒儘管來問她,榮貴妃是有兒子的人,忙得很,就不要多叨擾她了。

  我出了坤寧宮們,跟著一大幫妃子烏央烏央的往太后宮裡走,寧兒姐姐就小聲跟我說:「是不是可有意思了。」

  我點點頭:「是可有意思了。」

  我想了想又問:「寧兒姐姐,那她們這麼爭,會不會讓我們也不好過呀?」

  寧兒姐姐搖搖頭:「宮裡規矩嚴著呢,也就榮貴妃仗著皇帝寵愛跟皇后娘娘打打嘴仗,我們看戲就行。」

  我們一羣人搖搖擺擺的去跟太后請安,皇帝也在這兒。我這是第一次這麼近的看見皇上,他長得好高呀,還有鬍子,看起來比哥哥大,比爹爹年輕。太后就不一樣了,蒼白者臉,雖然威嚴,但感覺有氣無力的。

  說了幾句閑話,我們便告了退,散去以後,各自隨著自家主位回宮,容嬪一回宮裡就坐在窗口上綉荷包,我與寧兒姐姐瞪著眼看了一會兒,就也回屋歇息去了。

  下午我謹記額娘教誨,在屋子裡綉女紅,果不其然繡的一塌糊塗,連忙藏起來不敢讓別人知道。

  到了黃昏傍晚,所有娘娘們都去御花園旁的觀雨亭集合,等太監宣佈皇上召幸。

  老太監來了,說今日初六,按律原該召幸貴人,可有新人入宮,便點了鈕祜祿氏常在的名字。

  我好奇,在人羣最末瞥了那個鈕祜祿氏常在一眼,她看起來與我一般大,瓜子臉丹鳳眼,卻不見多少媚態,低垂著臉,看得出一股端莊矜持的氣度。寧兒姐姐估計以為我心急,低低的在旁邊說:「別急,宮裡都是論資排輩的,常在位分比我高,應當今天侍寢,明兒就是你了。」

  她說罷,還拍拍我的手背,輕輕的笑了。

  當天晚上都過了亥時,我還在綏壽殿內與寧兒姐姐聊天。我們兩相見恨晚,似乎有說不完的話。便將上夜的宮女也喊了出去,站在門口等召。聊天之中我才知道她是赫舍裏家旁支的旁支,因為嫡系的獨女不肯入宮,才讓她頂了名位,因為按照大清律,家中有女眷入宮,其他姐妹是可以免選的。

  「不過呀,我也不後悔。」寧兒姐姐跟我說,「我父親不過四品典儀,我進宮三年就做了寧貴人,也算得上光宗耀祖了。萬一能生下一兩個子嗣,那呀……祖上都冒青煙呢。」

  她說這話,我也跟著笑了起來。

  沒過多久,我突然聽見窗外傳來了微微的馬車聲,還伴著幾聲鈴鐺響,便問:「姐姐,這是怎麼回事?」

  寧兒姐姐往後瞧了一眼,似乎在往長街上望,便對我說:「這是鳳鸞春恩車,鈕祜祿氏常在似乎是侍寢回來了。」

  「侍寢回來?」我有些驚訝,眼睛瞪得大大的:「這是皇上不喜歡她麼?」

  寧兒姐姐笑了:「怎麼可能,我大清律法嚴謹,為防止皇上沉迷女色,除了在皇后宮中,是不許后妃侍候過夜的。因此都是鳳鸞春恩車送過去,再接回來,你呀,明天就明白了。」

  第二日,鈕祜祿氏常在被賜了「平」字。當天下午還沒等集合,就有嬤嬤來教導我如何侍寢了。

  之前我在家修習時也聽過幾次,但這次更加詳細,嬤嬤連比帶畫,我被聽了個面紅耳赤。寧兒姐姐在隔壁間喫喫的笑,笑的我更不好意思。

  當天晚上侍寢,我坐在那鳳鸞春恩車中穿過長街,不一會兒就到了養心殿。車門一開,皇上的貼身太監李德寶在門前候著,親自迎我進門。我自進門始頭都沒敢抬,皇上也沒跟我說幾句話,我看著紅燭閃爍,養心殿內明黃色的暖帳一重接著一重,恍恍惚惚便過了一晚。那一晚,我就只覺得他很高很魁梧,大約一個時辰之後,太監在外頭喊:「是時候了」,我被便稀里糊塗的就回來了。

  第二天,賜字也下來了,封我為婉答應。我端看著詔書裏的婉字問道:「這個字是怎麼定的?」

  寧兒姐姐在旁一邊綉著扇面,頭也不抬的回答我:「無非是看皇上心情,皇上沒空就看賢貴妃心情。不過呀,這都是賜字不算正式封號,若是晉了嬪,一宮主位,則會有禮部擬出三字供皇上挑選,那個是要記寶印寶冊,入宗廟典籍的。所以像我,侍寢那晚皇上問我喜歡什麼字,我說我不認字,只識的我自己的名字,皇上便取了寧答應這個字型大小。」

  我好奇:「為什麼是榮貴妃不是皇后?」

  寧兒姐姐說:「因為皇后不識字而榮貴妃識,所以在這種事上,往往榮貴妃才說得上話。」

  我點了點頭,瞭然。

2。

   2.

  宮裡的侍寢是極有規矩的,初一和十五皇后獨佔,哪怕皇后今天身體不適,皇帝也得宿在坤寧宮,這是夫妻的情分本分。

  初二至初三選妃;初四初五挑嬪;初六貴人,初七常在答應。初八常在答應,初九貴人,初十十一為嬪,十二十三為妃,至十五皇后中宮,又是一個輪迴。

  寧兒姐姐告訴我,這叫女子為陰,月有輪迴,天常有道,不可錯亂。除非有極重要的事,比如此次新人入宮,否則是不會有變動的。

  皇上就是再喜歡舒常在,至多也是下午閑暇時叫她多陪陪,至於侍寢,只能等輪到答應常在的那兩天。

  說這話的時候,我探著頭往對面的承禧殿望,看來這舒常在的確是盛寵,否則怎麼能入宮半個多月,依舊不見她的人呢。

  寧兒姐姐又說,宮裡頭,按律皇后一位,皇貴妃位同副後,除非沒有皇后或有例外,否則是不封的。貴妃兩位、妃四位、嬪六位,這是東西十二宮,十二主位;貴人往下都是小主,宿在各宮的圍房裡,人數則是不限的。

  所以看似大家分到的日子差不多,但人數少了,機會也就上來了。

  此時天氣已經轉涼,桂花依舊開的茂盛,院子裏的太監不停在清掃落下的桂花花瓣,卻還是不見乾淨。我和寧兒姐姐嫌秋日悶熱,便讓太監將軟塌搬到綏壽殿門前來,一邊賞花一邊喝茶,任桂花伴著樹葉落了一身。容嬪娘娘還是在正殿裏刺繡,遠遠的隔著窗戶,依稀能瞧見她的影子。

  只要我們不出格,做些什麼容嬪娘娘往往是不管的,偶爾犯了小規矩,她也只是柔聲說一兩句便過去了。

  入宮半個月有餘,后妃雖然不似宮女般不準隨意行動,但各自都是閨秀,縱使頑皮如寧兒姐姐,也不好日日夜夜的往外跑,只能拉著我今天繡花樣,明天裁衣裳。我更是連皇帝長什麼樣都沒記住,只勉強記得了太后是個綳著臉色、頭髮花白的老人,皇后是個端莊自如,眉目典雅,總是垂著睫的、半姐半母似的人物。

  「宮內皇后入宮的早,這麼多年也從來平衡六宮,又得皇上敬重,因此雖然無子,但宮內上下沒有不服的。」寧兒姐姐斜倚在軟榻上喝茶,旁邊侍候她的宮女素錦正替她搖著扇子。

  素錦是三年前入宮時便分給她的宮女,年紀已有十九歲,做事穩當得很。分給我的兩名宮女我也隨著宮裡的時興給她們起了新名字,一位綉畫一位織心,倒是讓寧兒姐姐笑了我好久瞎矯情。

  織心剛入宮,年不過十四,做事還需別人教導著,綉畫與我同歲,便讓她跟了素錦當徒弟,也與我做貼身的侍候。

  綉畫這會兒正給我摘著樹上上好的桂花樹,打算吩咐小廚房做糕點喫。我倚在寧兒姐姐身邊,問她:「跟現在舒常在盛寵,我是不是就輪不著侍寢了?」

  寧兒姐姐搖搖頭:「也不是,皇上一天夜裡至多可以召幸兩位妃子,一位妃子連輪了兩次,就會撤下綠頭牌,防止皇帝專寵、荒廢政事。而且咱們皇上是明君,是極有規矩的人,怎麼會有獨寵的事出來呢?」

  她見我這麼問,坐直了身子,拉著我的手又語重心長的道:「你別急,今日是初二,今晚皇帝多半在榮貴妃的延禧宮休憩。宮裡的妃子不多,常在加答應算上來也就五位,怎麼著都輪上了。」

  末了她還拍了拍我的手,勸慰道:「除非真的不討皇上歡心,否則輪著侍寢是本分的事,這不算什麼福氣,若要懷上龍子纔是真的有福呢。」

  她說完,我臉羞得發紅,拿手心的扇子去敲她。

  兩人打打鬧鬧,又是一日過去。

  第二天上午早請,我見榮貴妃身著一身紅底團花紋錦緞旗裝,漂亮的扎眼,尤其是頭頂上一個紅寶石珠花更是奪目。

  她身邊的如妃穿著嫩綠的長衫,擠眉弄眼的問:「貴妃姐姐,你這珠花好漂亮,我怎麼沒見過呀。」

  榮貴妃擠眉弄眼的回答:「如妃妹妹,這是昨兒侍寢皇上賞我的呀,最好的珠花,你當然沒見過了。不過別著急,今天皇上就得召你侍寢,你興許有個藍寶石的。」

  她說完這話,我看見皇后臉都綠了。

  寧兒姐姐小聲在旁邊對我說:「如妃住在永和宮,是宮裡唯一的妃位,她姓郭絡羅,出身世家,雖然沒有榮貴妃那麼囂張,但因為家門相近,父親又是上下屬,因此特別願意跟榮貴妃套近乎。她和榮貴妃兩個人一人佔皇上一天,特別喜歡擠兌皇后。」

  皇后咳嗽了兩聲,微微一笑:「是啊,兩位妹妹伺候皇上辛苦,得點賞是應該的。新來的平常在和婉答應。」

  我聽見皇后喊自己名字,連忙與鈕祜祿氏平常在一同跪下了。

  皇后說:「你們兩個是新來的姐妹,過幾日還得勞頓你們侍候皇帝。這樣吧,內庫的珠寶有許多,我吩咐珠夏也拿兩個給你們去做珠花。」

  她說完,看著榮貴妃皮笑肉不笑的笑了。

  榮貴妃扯了扯嘴角:「皇后不必如此奢靡吧。」

  皇后也扯了扯嘴角:「你們大家都是侍候皇帝的妃嬪,都應該賞。」

  她說這話的時候,充滿了重音。

  所以到我們跪安之時,貴人以下的姐妹每個人頭頂上都帶著一個大大的珠花,我頭上是顆特別大的祖母綠,我頭一次覺得自己的腦袋這麼貴重。

  四下散了以後,寧兒姐姐頂著大瑪瑙跟我說:「你看,皇后和榮貴妃鬥嘴有意思吧。」

  我不停的點頭:「可有意思了!」

  我跟寧兒姐姐回了長春宮,容嬪又在綉荷包,我和寧兒姐姐又在瞪著眼珠子看。

  不過容嬪的針腳真的好,我們滿人管這種東西叫活計,是女人最大的本分,選妃納嬪,哪怕是選皇后的時候,都是要挑選活計的。當時內務府的人也問我了,我巴著額娘請教了好幾天,連修帶改才過的關。

  容嬪姐姐似乎看出我想說什麼了,她笑了笑,像是一個柔和的大姐姐。若是說皇后那種,是家中聰慧過人,儀態萬方的長姐,容嬪就應當是帶幾分素麗,不惹人顯眼的家中次女。她抬起頭,眼睛從荷包上的鳳凰圖樣上移開,問我道:「你是覺得我繡的好?」

  我連連點頭:「就算是我額娘也比不上呢。」

  容嬪笑了,將針線放下來,細細的端詳著那隻就差點睛的鳳鳥:「宮裡人都誇我手巧,連皇上也誇過,但你們不知道,這皇宮裡頂尖的針腳,可不是我。」

  「那是誰?」我問。

  容嬪道:「是皇后。」

  她頓了一頓,又說:「當年端、榮、德三妃在宮中齊平已久,至建章三年,德妃產子身亡也未立中宮。那年我與如妃選秀入宮,她是貴人,我不過是個常在,其餘宮人更是沒有,因此爭奪後位的事便沒有幾個知道。當時榮妃因為性子活潑一直甚得盛寵,但就是因為對女紅幾乎一竅不通,纔在太后處落了下風。說富察氏有福相不過是一種遮掩,替榮貴妃遮羞。事實上,太后說,女子無才便是德,紡織女紅纔是本分,哪能有不懂活計的皇后。而現在的皇后,一手綉工不要說是你我,就算是皇宮宮裡的繡房也比不上一二,這才成了天下女子表率。」

  我聽完這番典故,想起自己的女紅之差,心下難免有些羞怯,想著回去連忙請教寧兒姐姐,至少也得過的了眼纔行。

  我託著下巴看了一會兒,又有一句話憋不住:「容嬪姐姐,我有句話想問,但又不知道該不該問。」

  容嬪一下子笑了:「拿手指頭點了一下我額頭,你這個小丫頭,想問什麼就問,我還能怪你不成。」

  我點了點頭,小心翼翼的問:「容嬪姐姐,榮貴妃現在這麼跟皇后鬥嘴,皇上怎麼不管呀。」

  這話說完,我以為寧兒姐姐和容嬪會怪罪,沒想到寧兒姐姐也湊了過來:「我……我也想知道。」

  容嬪看了看四周,特意揮退了貼身的宮女,還拿著手捂著嘴邊問我和寧兒姐姐:「這話本不該說,但你們兩個知道了或許能有些許好處。你們養過貓沒有?」

  寧兒姐姐搖搖頭,我點點頭:「養過」。

  容嬪又說:「那你們家小花貓跟你們家小白貓因為你今天摸誰多一下,摸誰少一下鬧起來了,互相拿爪子拍拍,還擠著往你懷裡鑽,那你是罰他們呀,還是看熱鬧?」

  我想了想:「多半是看熱鬧的。」

  容嬪點點頭:「這就對了嘛,宮裡不比尋常人家,我們不僅是皇上的妻妾,還是皇上的奴才奴婢,小小的鬧起來了,皇上只覺得好玩,不會管的。再者說了,這麼大個宮裡,若是連鬧都鬧不起來,那又有什麼意思。」

  我點點頭,表示明白,旁邊的寧兒姐姐問:「那如果這貓露了爪子呢?」

  容嬪看著寧兒姐姐,敲了一下她的腦袋:「女子七出,其中就有善妒,就算不識字不會女紅,總不能連德行也忘了。」

  再者說,容嬪又補充道:「咱們一個月也就見皇上一兩回,互相之間則天天見,我何必為了皇上跟你們過不去?」

  我再仔細想了想,容嬪不愧是入宮十年的老人,就是通透,她怕是這宮裡頭最通透的一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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