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時報【許文貞╱專訪】

2004年騎著單車在西藏旅行的謝旺霖,將流浪經驗寫成《轉山》,隨之而來的名聲卻讓他開始討厭自己。2010年,他再度踏上旅程,沿著印度恆河行走,逆流而上,到高山上追尋河水源頭,「我從來不是一個想走容易的路的人,跟主流有一點距離,所以不想順流而下。但後來我發現,最難走的路不在印度或西藏,而是最靠近自己的地方。」

不是為了流浪而流浪

1980年生的謝旺霖一頭長髮整齊束成馬尾,不像是四處漂泊的浪人,更像個斯文謙和的研究生,「我不是為了流浪而去流浪。」過去從文學作品、朋友口中聽聞印度,讓他萌生親見恆河的嚮往,「恆河邊有人在洗衣服、有人燒屍體、有人便溺、有人沐浴,全都進到了河裡,像佛教裡的『不垢不淨』。」

「走河」乍聽浪漫,實際上卻常是災難不斷的孤身苦行。謝旺霖解釋,恆河中下游容易氾濫,人居住的村落通常會離河有些距離,若想要跟著河走,勢必會走進荒野、繞路遠行,「有時舉目所及都是漫漫黃沙,只能靠指南針,或是靠太陽辨認行走方向,晚上就只能摸黑行走,在野外睡睡袋。」

用身體走過留下印記

謝旺霖也行經加爾各答、德里等大城市,地上常見人畜便溺,路邊也有乞丐、騙子,商人對遊客討價還價斤斤計較。走到佛門聖地如菩提迦耶,林立的寺院佛塔邊,一樣有骨瘦如柴、伸手乞食的手,「同樣是人,為什麼我的生活跟他的生活這麼不同?即使我無力改變,也不可能不難受。」

走河的過程也讓謝旺霖逐漸踏實,「我發現我還是原本的自己,我需要藉由這個經歷、花點力氣提醒自己,一套衣服、一點東西就能讓我繼續行走。我要身體走過一次,用一種銘刻的方式,纔可以書寫。」

以文字單純寫下心情

謝旺霖從高中起四處漂泊,離家從桃園到臺北又到臺中,輾轉唸了4所高中,「我國中時其實是混混,幾次換環境想離開過去的習慣,後來考轉學考到臺中一中,才開始接觸文學。」高中畢業的暑假是他的第一次流浪,獨自環島10幾天,「第一次看到太平洋,我感動到流淚。」

大學畢業後,謝旺霖懷抱對未來的迷惘,到西藏騎單車流浪,把所見所聞寫成《轉山》,他的生命也隨之轉彎,從大學唸的法律和政治轉到文學。這次他將印度行寫成《走河》,刻意不放任何照片,「比起影像的直接,我覺得文字更溫柔。印度是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方,很難解釋清楚,我看到

的只是其中的一面、

一地、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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