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各位的關注。

抱歉最近太忙了,不能說不眠不休,但是確實到了每天睡眠不足5個小時的狀況,對於更新很慢實在是愧疚的很,今天直到下午鬆了一口氣,給公司打電話才聽說放假了,一個人咖啡館睡了一陣子。

關於那一天那一段,所有的痛苦、艱難在時間的河流里,經過多年的翻湧和沉澱,最終會變成沉積在池塘深處的泥,生出藕的根須,長出蓮花和菱角。

沒有人在欣賞蓮花的時候,會矯情到去追究當年的淤泥的塵沙從哪裡來,又如何進入這一潭水,並經歷過幾輪翻滾。

然而,世事又未必見得都如蓮花般。留得殘荷聽雨,誰真在乎殘荷的意見。

再回憶往事,中間的差額不只是20多天天昏地暗的忙碌,還包括若干年來的起伏跌宕,塵沙遮望。

想到哪就寫到哪了,大家湊合著看吧。

---------以下為正文-----(佯裝分割)--------

其實那幾日,我過得有點焦心。

按照愛情小說的路數,他去買蛋糕的路上出了車禍,那麼我應該是他生前最愛的人才對。

但是事情發展的又有點像韓劇,男主人公醒來的時候喪失記憶,而他第一眼看到的人恰是另一個女人,如果女人和他有前情,他們死灰復燃,故事最終和那個要蛋糕的女人沒有關係,甚至多年之後他知道自己的意外是因為幫另一個女人買蛋糕,會覺得自己當年愚蠢和有眼無珠。

而我,則更尷尬了。

一方面似乎等著某種判決一樣,等待著死東有什麼進展,有什麼交待;但是,因為他身邊有別的女人,所以無論如何思量都不合適去現場「鞍前馬後」,何況,女人的鞍前馬後完全是我父母無法理解和支持的刷存在感或談戀愛的方式。

而我又不能有任何偏離的應激的舉動,因為任何作為都可能是錯的:

記得當時,我所在的城市流傳個故事,大意是小三的母親帶著小三打上男方原配的家裡。最終原配放手,小三上位,然而背後最終主持和主張的人是小三的母親。

我在飯桌上聽到這個八卦的時候問我媽:你是不是永遠都不可能成為那個在背後幫女兒上陣的媽?

我記得我媽當時看了我一眼,她永遠意味深長的樣子,沒有說話,但是飯後,我們散步,她給我上了一課。原話我未必記得,但是大意卻始終支撐著我的很多習慣和判斷。

她說:婚姻和愛情本質上是男人的事,就像獅群、猩猩的部落里,都是由雄性來主導兩性關係和領地。一個男人愛什麼樣的女人,是他自己基因深處的需求,有的人就是愛大長腿,有的人就是愛豐胸肥臀,有的人就是愛蘿莉,所以,愛與不愛,由男人說的算,女人大可不必過於操心和越俎代庖。

其實我並不太同意她的觀點,畢竟人不是動物,女人有情感,我有我的驕傲矜持,也有我關於愛的期待和幻想:包括付出的期待,赴湯蹈火的願望,以及遇到真愛不惜破釜沉舟的浪漫主義情懷……人生嘛,所有的愚蠢和傷痛,甚至不堪,應該經歷過才算是真正的有所感觸。

但是在她看來,這些都是弱智的少女非理性的心智。

而教育,無論學校還是家庭的教育,就是為了讓人不那麼蠢的。

在這問題上我永遠不會贏到她,於是乾脆放棄抵抗。佯裝自己是一個有智力的人。

當然那幾天反而成了我和我媽關係較為密切的時間,她在我的城市陪我,她若沒有特別緊急的事情,我們就一起在酒店吃早點,然後我去上班,中午的時候如果她心情好,還會約我一起吃飯,傍晚的時候我們一起喝茶逛街看電影。這種日子,自從我上中學之後就很少出現了,似乎又回到了上小學和幼兒園的時光。

唯一有意見的大概是我父親,他偶爾打電話會抱怨被世界拋棄了。我媽則會譏諷他:你就不能自己找點樂子么?

而對於樂子,我爸又會欠欠的開玩笑,而我媽則會像批評學生一樣批評他:我讓你找樂子,不是讓你品味低賤、道德敗壞的。

每每此時,我又覺得我爸真是值得同情,明明有大把的尋歡作樂的機會和空間,卻變成了一個孤單的清教徒。

當然,我並不擔心他,畢竟在他眼裡值得擔心的人是我,而在我媽眼裡,我根本沒有必要擔心自己:

難道應該關心和同情的人不是那個躺在病房裡的么?他奮鬥半生一刻倒下,沒有任何一件事情是自己可以控制的,相比較於生命和人生,你那點所謂的愛情算什麼?

這一說法,似乎又印證了她平時的做派,他極少關注我爸收入多少,或有啥新聞八卦高興或憂傷的事情值得分享,她最多關心的是血壓血脂睡眠和排便——以至於當我爸想和他聊業績行業地位政策變化等問題的時候,她只關心血壓正常嗎?

一方面,這似乎是真正婚姻的本來面目,最親近的狀態就是關注彼此在外人看來不堪的一面;另一方面卻又讓我覺得肝兒顫,你認為的所有的風花雪月浪漫的幻想,最後都會變成關於牙齒腸胃血壓之類的瑣事,而這些瑣事本身卻比政策變化行業地位更為重要。

這在當時的我,其實,還有點不太願意接受。儘管我並不見得期待和一個男人在一起就一定要他給我驚喜,像對待情人一樣讓我買買買,或者一定要仗劍走天涯,但是想到,我很可能要在30歲之前關注一個男人的血壓血脂和排便,或者在病床跟前幫他擦身處理糞便,給他喂飯,幫他擦掉溜下來的哈喇子……對不起,我沒有那種慈母般的成就感,滿滿是困惑和無望。

我和我媽說自己的情感,並且表達這種不負責任的困惑和無望,她沒有批評我,而是告訴我:很正常,你們之間的感情並沒有到那一步。

你怎麼知道沒有到那一步呢?其實當時,我在考慮結婚的時候,有想到,和他在一起他肯定先老,在我40歲的時候,他將近60歲,我也肯定不會有我同齡人的生活方式,這些是我能接受的……

我媽看著我,似笑非笑的問:

你知道什麼叫感情么?你知道男人應該如何表達感情么?

她一問,說的我恍惚的很,我一時語塞,回答不上來。

而她卻故意賣了個關子:你可以仔細想,在你百分百確認想結婚之前,無論是跟誰。

無論跟誰,這幾個字,讓我心裡不太舒服。倒不是我的貞操觀念讓我必須從一而終,而是,死東在某些層面上,的確讓我形成了依賴和思維定式,如果不是他,我一時半會確實也找不到更願意結婚的對象。

許久之後我才明白,我心裡守著的與死東的一切,其實可以用「沉沒成本」來描述。我17歲到25歲的時間,死東是一種存在方式,他像風像雲像雨,看似不在,其實一直在,他以不動聲色的方式參與我的生活,某些時候干預我的選擇,他不是父或母親,也不是老師,但是他成為我生活中一種緊密又散漫的要素。他在的時候你並不覺得他佔據著時間或生活空間,他不在的時候,你也未必真能感覺到你失去了什麼特別重要的東西。

但是,當他昏迷幾天的時間,當他身邊有別的人,在給你一種暗示,即,他可能以後無法再如從前那樣對待你,照顧你,參與你的生活,給你陪伴,以及讓你設想和描繪與他有關的未來。你會覺得,嗯,你會覺得,像某個器官發生了障礙,或者身體里某種液體被抽走。

你習慣了這個叢林的花香,忽然有一天,你走出了這個人造的叢林。就是這種感覺。

我這樣焦心的日子過了其實沒有一星期,死東就給我打電話,而在他給我打電話之前,他其實是給我媽打電話。

他讓司機接我和我媽一起吃飯。這在我看來是第一次,就這麼見「家長」,其實我也很尷尬。而我媽顯然也沒有太多的經驗,無論見熟人,見朋友,還是見「准女婿」,她是有點焦慮,以至於在赴約之前,給我爸打了很長時間的電話,還接了不少簡訊,而且,我能感覺到他們之間是有一些爭議,儘管我當時並沒有意識到爭議在哪裡。

死東吃飯,帶著方跟鞋的「前女友」,這個操作,讓當時的我很震驚,而我媽媽則以一種淡然的平和的,乃至看破一切的狀態去握手。

當這個前女友說,自己是死東的合作夥伴,兩個人一同創業的時候,我媽的眉毛又輕輕的挑了一下,那種特別細微的情緒,裡面到底是懷疑釋然還是任何其他的感受,無法辨識,甚至也許有一丁點輕蔑也未嘗可知。

死東把這次聚會當成是「此生最重要的人」的聚會,讓我也有點摸不到頭腦。

我媽似乎早就看破了一切,讓對面的方跟鞋有點尷尬。

其實方跟鞋的年齡並不大,彼時35、6歲,若不是死東約了我和我媽,在外人看來,他倆倒很像夫妻的狀態——也可能是和平分手的離異的夫妻的狀態。

方跟鞋舉止大方得體,特別說明,一同前來是她要求的,為了避免誤會。並且特別說,死東是她的老闆和大哥,陪大哥一起吃飯並做一些避免誤解的解釋:

那天她有重要的事情找死東,死東出事之前,她正在給他打電話,所以,她就趕緊查到死東的情況並從外地趕回來;而警察拿到死東的手機卡開機時候,短息顯示她一直給他打電話,就把她當成了家屬,協助處理交通與醫院的相關情況。

方跟鞋把自己的位置放的很低,好像向家長,起碼是上級彙報一樣。

我媽媽故作輕鬆,而我,感覺自己是個多餘的二傻子,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有別人做主,別人主張,別人代辦。這種感覺很好……號稱獨立如許多年,最終是老母親代為上場,這種感覺又比較糟糕:似乎大家都很在乎我,我是那個撬動地球的槓桿,但是地球和力量本人都和我比較遠。

分別的時候,方跟鞋開車載著死東,我看到他們上車,死東坐副駕,一切特別順其自然的感覺;而我自然和我媽走,儘管司機按照囑託送我們,但是我媽卻堅持在半路上停車因為她看上一件衣服準備去買。

那情景里,我和死東,卻更像是……怎麼說呢,天人兩隔這個詞有點誇張,但是,當著我媽和方跟鞋,死東分別的時候只是拍拍我的肩膀,那種感覺,不是情侶;也沒有粘稠甜美的留戀,反而更像是長輩對於晚輩的關愛和激勵。

在商場里,很顯然,我媽並不是為了買衣服,而是給我爸打電話,倒不見得是故意避開我,但是我媽在試衣間里打電話這件事,在她看來是對別的顧客的禮貌,在我看來,試衣間說話我肯定聽不清楚,而自始至終,不管因為年齡,還是信息量,或者對很多事情的了解,我覺得自己使用有一些混沌的狀態,這也讓我感覺,他們似乎有一些密謀。

我確認這些密謀是大約兩個星期之後,在家裡,我父母之間開始有爭論,而爭論的背景,我聽了好一陣才明白,是死東背著我和我媽見面,而我爸不同意我媽的處理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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