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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幾日一大早英里就從病牀起來。等待了醫生的檢查之後,便守約地走去兒童病房。醫生說她仍要等待另一個檢查報告才能出院,但暫時的情況良好。

昨晚家人們也來看過她了,也令菊丸太太緊張得一見到她就像英二般熊抱着她——多麼良好的基因啊。但就是不知為何連不二也再跟來了……


她家真的愛這樣誇張。

「早上好,英里。」肩膀被輕拍一下,是幸村。

「早啊,精市。」

「我還是第一次被一個認識不夠一天的人直呼名字。」他呵呵笑道,語氣卻完全沒有責怪的意思。

「我一直覺得叫人的姓氏很冷漠。精市,你不介意嗎?」英里見他這樣的反應,於是問。

「不介意,感覺還不差。」他回應。

並肩的走在一起,一時間也找不到話題。望見迎面來了醫護人員正推著一張病牀,牀上是正在昏迷的女生。匆匆一過,就消失在他們的視線。從小就一直出入醫院,她該早就見慣了這樣的場面。可是過了這麼久,她仍會感到一絲絲的悲傷在胸口蔓延出去。

生命在這樣的環境下顯得特別的脆弱,眨眼便消失。她也不知道跟其他已逝者說了多少次永別。一張張面龐,走馬燈似的丟下她離去……

在她回過神來時,才發現幸村用他的身體靠邊保護著她。

「謝…謝謝。」她道謝。

「沒事就好。瞧你好像嚇壞了的樣子。」幸村摸一下她的頭,那感覺跟某人的感覺意外地重疊在一起。

幸村真的很像小周助……

「住在醫院久了,總會感覺這裡是天堂的門口,一但進了去就出不來。」幸村說。英里一時間也回應不了。

因為,她也曾經這樣想。想起來,那個時候一直在她身旁 ,一直拉她回來現實的人,正是不二週助。他總是在她失去力氣時出現,拉她一把。也因為這樣,她對他心動了。明知道會被其他女生討厭,她都裝傻地一直待在不二附近,做着被呵護的一位。在其他的誰面前不可顯得自己軟弱,但在她的小周助面前,她寧可自己顯得更小一點。惟一一樣她絕不做的,就是突破她與不二之間朋友的界線。

她自問害怕失去,害怕得很。

她繼續的跟着幸村走去兒童病房去。

他們兌現了承諾,跟兒童病房的小朋友說故事,玩玩遊戲。原本沉重得很的醫院,好像因他們的笑聲變得輕鬆了不少。這麼小的年紀已經要面對病痛,若不能在這兒開心一下的話,恐怕他們病未好都早就要被悶死了。

「我也是時候回去了,今天主診醫生來作大檢查。」過了一個大早上,幸村望望手錶,便說。

「輪到了精市哥哥了,我們一起來做那個吧。來!」一個小孩天真的大喊。

「那個?甚麼來的?」英里問。

「這裡的小朋友有一個規矩的:如果有一個夥伴要去做手術或主診醫生來大檢查的話,就要將自己的勇氣傳給那個夥伴。像這樣。」幸村說完,突然低下頭,在英里的額上烙下清清的一吻,嚇呆了不知發生何事的她。

「欸!」

「精市哥哥,這次是你做檢查耶,為何還要分勇氣出去喔?」

面對小孩的質疑,幸村並沒有回答。他只對英里笑一笑:「英里,你的表情真有趣。」

他蹲下,用右手撥開額前的頭髮,示意每個小孩都來吻。英里沒多問,也就跟了其他小孩一樣做。

只是,英里沒有留意到,表情異常地嚴肅的不二,正站在病房遠遠的望着她。



英里回到病房,見到不二站在門口等著她,手上拿著一束她最喜歡的海芋。


「小周助!等了好久?」

不二抬起頭,說:「嗯,沒有喔。」

「那就好了。」她笑着回應,「這海芋長得好可愛喔,送我的?」

「不是你還有誰喔?」不二遞上那束花,再摸下她的頭。是英里再熟悉不過的溫度。

「其實你不用每天來看我,連我家弟弟也沒有你這樣勤力。你還要預備關東大賽呢。」

「也不是甚麼大事,反正碰好我打網球認識的朋友受傷也在這兒治療。」不二說,「就那個不動峯隊長橘桔平,你說過他像佛陀的那個。」

「啊就那個,想起來我也真失禮,哈哈。」她想起了那時都大會她情不自禁地大喊了橘是佛陀大人的情景。

「不二學長,原來你在這!」在他們聊起時,突然一把女生的聲音叫住了。扭頭一看,是一個亞麻色短髮,長得非常可愛的女生。

「小杏,再等我一下好嗎?我看過我朋友後就跟你去。」那女生給了一個ok的手勢,然後坐在遠遠的一角等着。

小杏……朋友……為何她聽到不二的說話會感到那麼刺耳?英里實在看不透。那種感覺,奇怪得令她覺得不舒服。莫名的不安……

「小英里,剛才我們說到那裡了?嗯?」不二笑着說,卻看到英里低頭皺着眉頭,「怎麼了?不舒服?」

「不……沒事。」英里抬起頭,迴避了不二的眼神,「別讓女生等着,快去吧,你不用次次來看我。真的。你……你還是去找你朋友吧。」

「英里姐姐,不好了!精市哥哥在病房給一個叔叔打了!」跑過來,衝到英里面前抱著她雙腳的,哭喊着的是兒童病房最喜歡周圍逛着的小女孩朝美。

「好,我立即過去。」她摸着女孩的頭安撫着,「你看,不用理我的。」

她帶著小女孩走了,那束海芋也順手遞回給不二。

澄淨的橙色,在不二眼中並沒有帶來喜悅,而是被退回的愛情、包裹住的不安。他望着那束找了很久的橙海芋,那象徵着堅貞愛情的花。

她不再需要他了嗎?

這一刻,他反而感到慶幸,幸好她不知道。那她可以輕鬆地過活,沉重的都由他來承擔。即使她不知道。太好了。

根本不用刀鋒來替自己的手臂劃出一道道傷口才曉甚麼是痛。要讓自己痛苦方法其實簡單得很。

愛上一個人就可以了。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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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本珠選的這張圖很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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