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末年,淮南節度使、吳王楊行密割據一方,擁兵自立,奠定了吳國的基業。

  楊行密去世後,由長子楊渥繼承王位。

  楊渥昏庸荒淫,整天只知道嬉戲胡鬧,部下屢次勸說不知悔改,還對部下妄加猜疑。

  楊渥擔心右牙衙指揮使徐溫、左牙衙指揮使張顥的權勢過大,想除掉他們。

  楊渥身邊的親信對元勳舊臣排擠打壓,使得將領們驚恐不安。

  天佑四年(公元907年)正月,張顥、徐溫發動兵變,控制了軍隊,同年五月,張徐二將派人將楊渥刺殺,時年僅二十三歲。

  張顥打算威脅衆將,推舉自己爲淮南節度使、吳王,於是召集軍政要員到吳王府,武將需要解除佩刀才能進入,夾道、院內、廳堂上上下下佈滿手持利刃的衛兵,府內殺氣騰騰,令人心驚膽寒。

  張顥厲聲喝問:“嗣王已死,誰可當立?”

  言外之意,就是鼓動大家立自己爲吳王,衆人無言以對,張顥連問三遍。

  沒人出面應答。

  節度使幕僚嚴可求上前悄聲對張顥說:“現如今邊境緊張,只有您能主持大局,但是您不能操之過急,外有劉威、陶雅、李簡、李遇,這些人都是先王一般的人物,您想自立,這些人能答應嗎?還不如先立幼主,徐徐圖之,這些人才會慢慢聽命於您。”

  大老粗張顥沒話說了,想想這些虎狼一般的將領,頓時殺豬不吹氣兒——蔫退了。

  嚴可求此時出門,悄悄寫了一封信,藏在袖筒裏,而後率衆將進門朝賀。

  衆將不知咋回事兒,稀裏糊塗跟着他進門,嚴可求突然取出書信,聲稱是楊渥母親史夫人有告諭——“言楊氏創業艱難,而嗣王不幸,隆演以次當立,告諸將以無負楊氏而善事之。”

  言辭懇切,說的衆將淚眼婆娑,張顥一臉沮喪,卻又無能爲力改變事實了,衆人擁立楊行密次子楊隆演即位。

  張顥賊心不死,他任命徐溫爲浙西觀察使,令其出鎮潤州(今屬江蘇鎮江),想借機除掉他。

  嚴可求聽到消息後,找到徐溫說:“您捨棄衙兵鎮守在外,大禍臨頭了!”

  徐溫害怕了。

  嚴可求趁熱打鐵,又找到張顥說:“您和徐溫是先王臨終託孤的重臣,徐溫外出,人們會議論,說您搶奪他的兵權,想悄悄把他殺掉。”

  張顥說:“事已至此,話說出去了咋能收回呢?”

  嚴可求:“這好辦。”

  第二天,嚴可求邀張顥一同去見徐溫,假裝發怒,厲聲斥責徐溫不該貪圖安樂,離開幼主。

  徐溫因此沒有失去兵權,留在了京師之地。

  不久,張顥意識到被騙,異常痛恨嚴可求,派了一個心腹去刺殺他。

  嚴可求知道難逃一死,卻從容鎮定的請求留下遺書。

  刺客同意,站在一旁手持利刃監視。

  嚴可求毫無懼色,神情自若地寫了起來,刺客發現嚴可求語氣豪邁,言辭中不乏對君主的忠貞,當時深受感動,於是放棄了刺殺行動。

  嚴可求躲過了劫難,立即找到徐溫,設計除掉了張顥,一場政變終於胎死腹中。

  副都統朱瑾對嚴可求十分敬佩,他慚愧地對嚴可求說:“我十六七歲就橫戈躍馬,衝犯大敵,從未害怕過,今日面對張顥,不覺流汗,您視之若無,我這才知道自己只是匹夫之勇,比起您來可差遠了!”

  嚴可求一介文弱書生,大難臨頭之際,想到的不是個人的安危,而是以大局爲重,猝然臨之而不驚,挽救了楊吳政權,避免了一場流血衝突,他正是蘇軾所說的“天下有大勇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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