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林和龍大洞遺址是中國東北地區一處重要的舊石器時代晚期遺址,其中的很多細石葉與雕刻器技術,可以與中國北方多個遺址的石製品製作技術進行對比分析,對於研究晚更新世以來古人類遷徙演化具有重要的意義。

1 地理位置與概況

和龍大洞遺址位於吉林省延邊朝鮮族自治州和龍市崇善鎮大洞村東北部,西距長白山天池約75km。大洞遺址分佈面積比較廣,東西長約2000m,南北寬約500m,在河流階地上的農田裡幾乎到處都可以找到石製品。遺址的坐標為北緯42°05′37.9″,東經128°57′30.2″,海拔約624m。

圖1 大洞遺址地理位置圖

大洞遺址所在的河流階地為Ⅲ級階地,底部出露玄武岩基地。

圖2 探方底部的玄武岩基地

遺址緊鄰圖們江,與朝鮮只有一江之隔。在2007年吉林大學、吉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以及和龍市博物館組成了聯合考古隊對該遺址進行了系統的發掘工作,發掘出了大量的細石核、細石葉、石片、雕刻器等石器,絕大部分石器的材質都是黑曜岩。但出土石製品的地層年代一直沒有一個確切的數值。為了得到一個詳細的、可靠的年代,中科院古脊椎動物與古人類研究所聯合吉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於2017年對該遺址進行了小規模的發掘,採集了光釋光樣品和散樣。

2 地層與石製品

我們選擇發掘了一個4m×4m的一個探方,5cm定位一個自然層,然後逐層揭露。

圖3 探方

在發掘清理乾淨第一層後,考慮到全部發掘工作量巨大,於是選擇了對探方的四分之一進行發掘。發掘深度大約175cm處,開始出露玄武岩基岩。這些玄武岩都是火山噴發的產物,演講迅速冷卻,具有氣孔構造。一直到210cm左右,探方底部全部變成了基岩。

根據沉積物的結構、構造、顏色、粒度等性質對沉積地層進行劃分,共分為四層。

第1層:灰黃色粉砂,含有大量的小礫石,水平層理,底部結晶有石膏,厚度約10~15cm;

第2層:黑褐色黏土,無層理,含有石製品,厚度約80cm;

第3層:黃色粗砂,含有大量的磨圓小礫石和磨圓的黑曜石,可見水平層理和斜層理,表明水動力較強,厚度約80~100cm;

第4層:黑色玄武岩,具有塊狀構造和氣孔構造,出露厚度約40cm。

圖4 探方平面圖和剖面圖

第2層的石製品多為刮削器,材質為黑曜岩。由於專業所限,對其功能用途以及製作方式沒有進行更加深入的分析。

圖5 刮削器
圖6 雕刻器

第3層中的黑曜石磨圓度非常好,推測應該經歷了長距離的搬運。考慮到該地層中的層理,認為水動力不足以強到搬運大塊的玄武岩和黑曜石,推測可能是古人類從圖們江中搬運至探方中的。計劃去圖們江中尋找磨圓的黑曜石,因為是邊界線,都拉上了鐵絲網,裡面都是荊棘,所以未能成行。

圖7 磨圓的黑曜石

此外還在遺址周圍發現了一些石製品,包括一個玄武岩的手斧。

圖8 疑似玄武岩手斧

3 採樣

除了光釋光樣品我們還採集了散樣,光釋光樣品是為了測年,散樣主要做粒度和孢粉,然後結合其他的一些信息用來解釋和龍大洞遺址古環境的演變過程。

圖9 採集的散樣
圖10 樣品的採集

我們要把這個一直做詳細、做清楚,所以採集了高解析度的樣品。當然,這些樣品可能不會一次全部分析完,可能會挑出來一部分來分析。不過即便是如此工作量也是巨大的。

4 考古學意義

和龍大洞遺址出土的石製品,包括石核、石葉、刮削器等都是利用黑曜石製作的,經過前人的研究,他們所利用的原材料是從圖們江中挑選的,是古人類就地取材的典型代表。至於黑曜石的來源,自然是長白山了。

雖然處於舊石器時代晚期,但是就該地區的石製品來說,該遺址尚未發現磨盤、磨棒等工具,古人類可能還是以狩獵為主。這裡的緯度比較高,種植業相對比較晚。在清朝初期,滿族人還是在此地區以漁獵為主。

和龍大洞遺址屬於以石葉、細石葉技術為代表的工業類型,與華北、俄羅斯濱海地區南部、朝鮮半島以及北海道地區的一些舊石器時代晚期遺址存在共同因素,應該屬於舊石器時代晚期。對於研究晚更新世古人類的遷徙演化具有重要的意義。

5 後記

當我到了吉林,東北三省已經全都去過了。在圖們江岸已經收割完水稻的田地裏,我們尋找古人類活動的證據。當我找到一塊黑曜石的斷塊,興奮不已,因為不用發掘就可以找到;然而一會兒我的心情就平復了——這裡散落著太多的石製品了,還有石器。據當地村民說十幾年前田地裏都是石頭,他們吧很多好看的石頭都帶回家裡了,還有的像箭頭。我懷疑那可能是黑曜石製作的箭簇,遺憾的是是考古發掘時沒有找到更多的箭簇。

初冬雖未下雪,但是凜冽的北風令人望而生畏。我們白天出去發掘採樣,晚上回來坐在炕上喫著熱乎乎的飯菜,十分愜意。早晨起來,我起來跑步,望著對面朝鮮的縷縷青煙,不由感慨:還是和平好啊!

參考文獻

萬晨晨, 陳全家, 方啟, et al. 吉林和龍大洞遺址的調查與研究[J]. 考古學報, 2017, (01): 1-30.

王春雪, 陳全家. 圖們江流域舊石器時代晚期黑曜岩遺址人類的適應生存方式[J]. 邊疆考古研究, 2005, (1): 26-35.

趙海龍, 徐廷, 馬東東. 吉林和龍大洞遺址黑曜岩雕刻器的製作技術與功能[J]. 人類學學報, 2016, (04): 537-548.


推薦閱讀: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