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话

        第二天早晨，风间彻被手机的讯息声响吵醒——才五点多，他伸长手去拿头顶的手机，萤幕亮著一条之前告白的森本唯透过通讯软体传来的讯息，邀请他参加下礼拜周末的藤桐祭。

        「竟然大清早传……」风间彻碎念到，一边推开两个黏著自己的学生会成员起身。虽然对方是可爱的女生，但是这么一大早的实在有点扰人清梦，不过想到她可能这么早起在为学园祭做准备，风间彻觉得有些佩服。

        时间尚早，风间彻漱洗一番之后，干脆拿出书本来研读，念了一个多小时，风间彻才发觉樱田妮妮还没起床，平常这个时间樱田妮妮已经做好早饭跟便当了。

        『大概昨天太累了吧』风间彻这么想著便去厨房准备。

        然而，直到风间彻准备好所有的东西，甚至朝仓悠人和西岛辽都自己起床盥洗好在一旁悠哉地玩来玩去了，樱田妮妮仍然没有动静，『难道已经出门了吗？』风间彻不解地思索著，纠结了一阵之后，决定去敲房间的门。

        “叩”

        「妮妮？」风间彻唤了几声，房间都没有动静，只好说：「我进来了喔？」一边推开门。

 

朝仓悠人和西岛辽拿了流理台上的早餐到矮桌吃，两个人回过神来的时候风间彻已经跑进房间里面，两人好奇地注意房间里头的动静，朝仓悠人更是竖起耳朵仔细聆听。

 

樱田妮妮还躺在床上，整个人纠结成一团缩在被子里。

「妳还好吗？」风间彻走近问到，在床边停住脚步时，才听到啜泣的声音。

「呜……风间……」

「什么？」风间彻紧张了起来——该不会是昨天被砸鲜奶油生气了吧？

「……好痛喔……」樱田妮妮裹著棉被一下子摔到地上。

 

「咳！」听到这里，西岛辽一下子呛到刚才喝下的牛奶。

「呜喔喔喔喔！」八卦的朝仓悠人更是不在话下，已经激动地起身冲向风间彻的房门。

「不准进来！」然而朝仓悠人的脚步还没到门边就被风间彻凌厉的声音喝止，一下子停住脚步。

风间彻脸色铁青地看著床单上殷红的痕迹，说话的声线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妳等等。」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把樱田妮妮搬回床上，然后跌跌撞撞地走出房间关上门。

「会长？」注意到风间彻凌乱的衣衫和刚才房间的对话，正值血气的年少的朝仓悠人和西岛辽很理所当然地往某个奇特的方面想了。

「药店这时候开始营业了吗？」风间彻没有留意两个人的表情，一边用手机查了春日部女子高校的电话拨通。

「车站那家十点才营业喔。」西岛辽说，现在才八点出头。

「会长！是要喂人家吃事后药吗？！」朝仓悠人一脸惊恐地说。

「不是！你这个笨蛋！」风间彻激动地回应：「阿等等，我记得你是不是有姊姊？」

「对啊。」朝仓悠人回应。

「你能不能帮忙问一下卫……的牌子。」说到卫生棉几个字的时候，风间彻害臊地将音量缩到最小，甚至只讲了卫生几字而已。

朝仓悠人嫌弃地「欸～」了一声，虽然跟姊姊很亲，不过这种事情实在是……

此刻电话接通了，风间彻压低声线，模仿著樱田先生的音调替樱田妮妮向学校请了生理假。

「会长装成大人的声音还真像。」发现事情的严重性的朝仓悠人赶紧拿出手机打给姊姊。

「我也很意外自己这么厉害。」风间彻自满地回应。

「喔，原来是生理期啊。」听完风间彻的电话，西岛辽用著正常的音量恍然大悟地说，甚至在最后几个字加重音量。

「小声一点啦！」风间彻受不了地瞪了西岛辽一眼，补上一句：「等朝仓问完之后，你去便利商店买那些东西。」

「喔，可以啊。」

风间彻完全没料到西岛辽会这么干脆地答应，本来只是想说这样讲可以唬一下西岛辽让他安静一阵的：「好吧，那就拜托你了。」他接过朝仓悠人递过来写著牌子等等资讯的纸条，转交给西岛辽，对方就出门了。

 

「想不到独生子的西岛也有可靠的时候呢。」

「是啊，真意外。」风间彻赞同地说，在药箱里面翻出了黄色的止痛药，那是他平常头痛吃的，之前上生物的时候学到也有止痛其他地方的效用，倒了一杯水之后进去房间让樱田妮妮吃。

「会长，要帮忙吗？」朝仓悠人站在门外问到，知道情况之后他反而不敢看房间里面了。

「外面的橱柜应该有干净的床单跟棉被，帮我拿出来，谢谢。」风间彻的声音自房间传出。

朝仓悠人照著风间彻指示的翻找橱柜，拿出了纯白的床单和棉被在房门交给风间彻。

「妮妮，妳先去洗一洗。」风间彻去拿床单棉被才转个身，回过头看到樱田妮妮又痛得滚到地上，他只好先把东西放在一旁，走过去一把拉起樱田妮妮：「朝仓，你回避一下。」

站在浴室门口的时候，樱田妮妮出声：「风间……」

「恩？」风间彻一边拿走棉被，正准备关上浴室的门。

「对不起。」虽然声音很小，风间彻听到了。

「又没什么。」风间彻回应著，然后把浴室的门关上：「赶快洗吧，我去换床单。」

本来朝仓悠人要一起帮忙风间彻换床单，不过被风间彻拒绝了，毕竟是比较隐私的事。

“叩。”此时门口响起西岛辽敲门的声音，朝仓悠人于是跑去开门。

「喂喂，等一下，为什么买那个牌子？」看著西岛辽手上拿著的物品，并不是平常在自己家中看到的颜色，朝仓悠人忍不住问：「是说怎么就这样大剌剌地拿在手上？」

「欸？一个饭团头的店员推荐的。」西岛辽回应，一边把东西拿在眼前晃了晃，对于一般男生会有的害臊丝毫不以为意。

「哈？」好不容易铺好床的风间彻正走向洗衣房要把旧的床单棉被塞进洗衣机，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凑过来道谢著接过西岛辽手上的东西，拿去跟樱田妮妮说了声便放在浴室门口。

「我说要买给一个有暴力倾向的女人用，他就说他也认识一个很凶狠的女生，那个女生都用这牌的。」西岛辽回答朝仓悠人的问题。

「跟陌生人说那么多干嘛？」朝仓悠人听得有些不以为然。

「试试看也不错嘛，再说我走到一半纸条就掉了。」西岛辽耸耸肩。

「饭团头？」风间彻听到这个形容觉得很耳熟，却一时想不起来是什么。

「呐，会长，我看我们该出门了，今天还要早会。」朝仓悠人看了一眼手机，发现时间不早了。

「喔，我跟妮妮说一声。」风间彻去交待樱田妮妮已经帮她请假要待在家里好好休息的事情之后就跟著朝仓悠人以及西岛辽出发了。

       

上学途中经过方才西岛辽去的便利商店，明明每天都会路过，平常风间彻却很少到这家买东西。

        「不知道刚才那个饭团头还在不在。」西岛辽伸长脖子向里头望去，并没有看到刚才的店员，已经换成一个女生店员在柜台。

        「阿，西岛！」西岛辽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迎面而来的人给撞上，向后踉跄了几步。

        「呜喔，对不起！」对方看上去也是个高中男学生，已经吓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

        「你是……」风间彻本来没有注意，但是听到那个深怕自己惹上麻烦的音调觉得似曾相识，视线落向对方时发现了熟悉的饭团头，脱口而出：「正男？」

        「欸？你是风间吗？」佐藤正男一眼就认出小时候的同学，亲切地露出笑。

        「刚刚谢谢你，很好用。」西岛辽向佐藤正男道谢。

「明明都还没用在那边说什么？」朝仓悠人吐槽，随后又想到樱田妮妮，接著出声：「不知道妮妮还好吗……」

「恩？妮妮？」听到熟悉的名字，佐藤正男发出疑问。

「认识？」西岛辽好奇地问。

「喔，因为一些事情，现在妮妮住在我家。」风间彻解释到，随后想到什么，突然张大双眼。

「欸？那你刚才说的有暴力倾向的女人……」佐藤正男也想到了，转向西岛辽问到。

「你说的凶狠的女生该不会是樱田？」

「对啊！她真的很恐怖吧。」佐藤正男边说著边颤抖起来，西岛辽跟著点点头。

「你们有在联络啊？」风间彻没料到佐藤正男会连樱田妮妮使用的品牌都知道。

「恩，从幼稚园毕业之后一直同班到国中毕业呢，还好高中考了不一样的地方，但是连打工的地方都被发现了。」佐藤正男一边说著，想起童年到青少年时间种种的阴影，流下了眼泪。风间彻看著觉得他很可怜，拍了拍他的肩膀，边思索著所说的话，觉得有些不对劲。

此时佐藤正男的手机传来震动，他拿起来查看发现时间有些来不及：「阿，我该送便当去给小爱了，下次再聊！」向他们三人道别的同时佐藤正男跑向停在附近的电动车停车格，拉出自己的车骑上长扬而去。

目送佐藤正男离去的背影，风间彻终于想通了方才的话语带来的纠结，碎念到：「可恶，那家伙还说得一副无处可去的样子，不是有正男家吗？」

「恩？会长说什么？」朝仓悠人好奇地问，一旁的西岛辽则是看了佐藤正男的电动车有些心动，顿时考虑起是不是也该去买一台。

 

刚洗好澡的樱田妮妮打了一声非常响亮的喷嚏，觉得自己可能感冒了，赶紧跑回去床上裹在棉被里继续补充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