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微博和朋友圈頻繁出現一部華語新片:

  總導演陳凱歌、總製片人黃建新,以及張一白、管虎、薛曉路、徐崢、甯浩、文牧野六位導演參與拍攝創作——

  在影片曝光陣容之前,很難想象這八位導演能一起合作。

  這部電影,就是已經確定在10月1日上映,由華夏電影發行有限責任公司出品的《我和我的祖國》。

  今年是新中國成立70週年,所以在今年的國慶檔,也對應出來很多相關的影片。

  《我和我的祖國》,從片名就能看出來,這是一部祖國70年華誕的獻禮片。

  對於這樣一部電影,我相信很多觀衆會和我一樣:

  這樣的電影對普通觀衆和影迷來說,會不會顯得太正、太嚴肅了,以至於讓人提不起興趣,甚至不夠好看呢?

  但是,要記得,一部作品質量和水準的高低,並不會因爲故事主題而被打折扣。

  就像去年同樣帶有獻禮性質的年代劇《大江大河》,同樣是關於改革開放40週年紀唸的故事啊,但並沒有因爲這個看起來很正的題材,而嚇跑年輕一代的觀衆。

  如今仍然有8.8的高分

  起碼我,對宋運輝、雷東寶、小楊巡幾個人的命運,始終關注,也讓我當時追那個劇,追得真情實感。

  究其原因,還是因爲,即便它有着一個看似宏大的命題,卻將之放置於小人物的生活經歷上,這些人物的困擾是真實的、是普通觀衆似曾相識的,也讓他們是有血有肉的。

  大時代背景下的小人物,這始終是個非常有吸引力的話題。

  就好像,《我和我的祖國》當中對應的那個我。

  很顯然,影片是希望以大時代背景下的那個“我”,來觀察,並去見證,這70年發生的那些事,去回憶,大家心中曾有的那些瞬間。

  影片海報呈現的也是個體與祖國山河碰撞、交融的主題,一雙手掬起山川與湖海,對應着歌曲裏那句“我歌唱每一座高山,我歌唱每一條河”。

  同樣是“我”,這裏的“我”抽象又具體,既是影片中的一個個故事主體,也是歷史長河中的每一個普通個體。

  這樣,影片就一下從很大的主題之上, 沉了下來。

  然後,我們再回到《我和我的祖國》。

  影片更讓人關注的,還是這個超強的導演陣容。不難發現,這個陣容是非常用心的一個搭配。算上總製片人黃建新在內的8位導演,都是近些年活躍在內地電影舞臺,非常有人氣、且有創作力的導演們。

  可能,沒有這樣一個機會,他們也很難聚到一起。

  這個陣容,從誕生於50年代的陳凱歌,到出生於80年代的文牧野,年齡相差30歲。而他們的作品,更是串聯起中國電影的40年,去見證這40年內,華語電影的發展與變化。

  就像在前天影片啓動發佈會上,陳凱歌說的,“8位導演共同製作一部影片,禮敬中華人民共和國70週年華誕,這種事過去沒有做過。”

  這一次合作,本身就擁有前所未有的歷史性意義,也值得被載入中國電影的歷史中被人銘記。

  電影中,陳凱歌擔任總導演,黃建新擔任總製片人,陳凱歌、張一白、管虎、薛曉路、徐崢、甯浩和文牧野,將會共同拍攝,他們將截取新中國成立70年以來,社會發展歷程中不同的歷史性瞬間,各自創作出一個故事。

  作爲中國電影第五代導演的領軍人物,陳凱歌見證了中國電影在國際影壇上前所未有的高光時刻。

  陳凱歌的電影中,時代與歷史背景總是故事的主角。他講述複雜社會下的個人境遇,無力的、荒謬的,抑或是自由的、浪漫的——

  這些小人物的命運轉折與沉浮,牽扯出一代人的集體肖像,洞見出導演對時代這一宏大而深邃命題的思辨與探索:

  《孩子王》是知青老杆在苦難時代中的精神渴求與人性閃光;《霸王別姬》是程蝶衣的浪漫與理想主義在時代浪潮中的反抗與幻滅;《搜索》是葉藍秋在網絡時代下遭遇的集體霸凌;而《妖貓傳》是盛唐時代下的王朝覆滅和女性的悲劇宿命。

  《妖貓傳》

  在《我和我的祖國》之前,陳凱歌早在1987年就拍攝過獻禮片《大閱兵》,以此紀念新中國成立35週年。

  這部電影是非典型的獻禮片,陳凱歌在其中對獻禮題材的思考與反省,也是以往從未有過的,這使得影片本身,成爲了具有豐富導演思維的影史佳作。

  所有一切,都得益於導演對閱兵題材獨特的切入視角:他沒有刻意展現閱兵的恢弘與震撼,而是將鏡頭對準了參與閱兵儀式的“無名之輩”。

  《大閱兵》

  在發佈會上,陳凱歌也談起了他在拍攝《大閱兵》時的記憶,新中國35週年閱兵儀式上,他帶着一小隊攝製組在天安門金水橋拍攝現場。

  陳凱歌形容,“看到軍委主席鄧小平坐着他的檢閱車,在距離我們大概5公尺左右的地方駛入長安街。看到那個場景,我一下就淚崩了,當兵時的往事在那一瞬間全部浮現在我腦海裏。“

  這些個人情緒與記憶,在《大閱兵》裏被注入到一個個鮮活的軍人角色中。而影片也借他們的形象,思考了閱兵之於普通人的意義和價值。

  對於《我和我的祖國》,陳凱歌想必不會將創作思路侷限在一部常規獻禮片的框架中。他之前提到,對影片最大的願望是——

  “每一個導演單獨的作品都可以成爲一個動人的故事,同時在這個故事中間活躍着活生生的中國人。”

  仍然是個體映照羣體,依舊是個人書寫時代,也希望陳凱歌能夠重現他的堅持,最終重構我們所熟知的獻禮電影,讓它更具新意。

  屬於第六代導演行列的管虎,同樣擁有着豐富的作者化表達。他的電影都是聚焦身居底層的平凡人物。

  《老炮兒》中,管虎借六爺的角色,講述老炮兒們在飛速變遷的社會下堅守的信義與尊嚴。從影片中也可以感受到,導演對老一代人,以及他們生活與經歷所擁有的情懷和敬意。

  發佈會上,管虎也提到,他與祖國最深刻的連接,來自於他的父親管宗祥。

  “2015年我和父親一起在電視上看93大閱兵,我一回頭看見父親老淚縱橫。

  他十四五歲的時候生活在山東臨沂,日子窮到實在過不下去了,外面每天都在打仗,窗外每天都是穿不同軍裝的人路過。後來他實在忍不住,穿上鞋子就跟着穿灰軍裝的隊伍跑了。

  他跟對了人,這支隊伍是羅榮桓、陳光的115師第一次進山東……“

  管虎的父親在《老炮兒》中也客串了一個角色,每次六爺路過的時候都得給老爺子點菸

  管虎講到,在這個過程中,他第一次瞭解到父親過往的經歷,也感受到父子間不曾言說的情感。

  不知道這段珍貴的私家記憶,會不會被管虎放進《我和我的祖國》的故事中?

  管虎

  張一白雖然和管虎一樣,同屬於60年代生人,但他的作品,大多以都市情感題材爲主。

  他曾經憑藉《將愛情進行到底》《開往春天的地鐵》等等作品讓人們意識到他對愛情題材的熟稔掌握。

  張一白更廣爲人知的,或許是他敏銳的商業眼光,後來參與製作的《匆匆那年》和《從你的全世界路過》,也都收穫了非常高的內地票房。

  這一次,他是否會繼續講述一個與情感有關的故事呢?

  張一白

  出生於70年代和80年代的薛曉路、徐崢、甯浩與文牧野,是導演團隊中比較年輕的成員。

  在影片陣容中看到他們的名字,最開始我是比較意外的。

  一邊是善於玩轉類型片元素的商業導演,一邊是剛剛推出處女作長片的新人導演,他們和獻禮片好像相隔的有點遠。

  徐崢的“囧”系列,則是對好萊塢系列電影《宿醉》的借鑑,一度刷新了中國電影的票房記錄;

  薛曉路導演的《北京遇上西雅圖》開啓了成功的愛情電影系列,而作爲《我和我的祖國》中唯一一位女性導演,想必她會爲影片帶來更加細膩、感性的女性視角;

  甯浩導演的”瘋狂“三部曲,在犯罪喜劇的框架下,將多線敘述的技巧玩到極致;

  《瘋狂的外星人》

  文牧野執導的《我不是藥神》,根植於中國社會本土故事,讓觀衆意識到現實題材不再意味着深澀嚴肅,而同樣可以精彩動人。

  《我不是藥神》

  但這種反差感,恰好也是《我和我的祖國》值得期待的地方。

  相比中國電影第五代和第六代,後來湧現的新生代導演成長在一個強調個性和多元化的時代。他們對祖國,或許有着完全不同的定義和情感,也代表着更多70、80後的觀點與視角。

  另一方面,他們對商業類型片的把控能力,想必也會爲影片注入新的活力。

  弱化宣傳說教的色彩,強調作品本身的好看程度,讓觀衆自願走進電影院觀看影片——

  這也是新時代獻禮片需要完成的新任務。而深諳類型片模式和元素的年輕導演們,或許可以憑着他們的經驗與直覺,讓影片變得更加“好看”。

  文牧野

  對於《我和我的祖國》,我最好奇的是,這七位導演的合作最終會是什麼樣子的。

  畢竟,每一位導演都有着獨特的創作風格和作者語言,而在影片的特定框架下,他們迥異的個性要如何完成自洽與融合?這些藝術特性和獻禮主題之間,又將發生怎樣的碰撞?

  在發佈會上,總製片人黃建新給出瞭解答。每一位導演的創作,都將遵循着同一個主題:

  歷史瞬間,全民記憶。

  這還是之前提到的,從小人物的故事爲出發點,喚醒屬於集體的時代記憶。

  黃建新

  就像陳凱歌解釋說的:

  “我們在這部片子中間想表現的,不僅是國家在70年來所取得的成就,更多的是表現和表達艱苦奮鬥的平凡的中國人民。活躍在這7個故事中間的普通的中國人的個體,一旦和燦爛的歷史瞬間相遇的時候,所綻放出來的能量改變了他們的命運。”

  《我和我的祖國》故事的主角被具象化成爲時代洪流中的獨立個體,他們的際遇與經歷如同時代的切片,組合在一起形成了歷史和社會中廣泛而風貌的羣像。

  就像片名中的“我”,匯聚在一起便成爲了“我們”。

  而我們也可以從所有角色身上看到自己,感受到與自己息息相關的時代軌跡。

  陳凱歌

  影片的發佈會,更像是一場聆聽與交流的集會。七位導演登臺講述着他們生命中與祖國緊密連接的閃光瞬間,也喚起了觀衆各自的記憶。

  這其中讓我感觸最深的,是甯浩導演提到的汶川大地震。

  甯浩

  2008年5月12日地震發生時,我在北京也感受到了微弱的震感。

  記得當時有關地震的新聞在電視臺上24小時滾動播出,我身邊的每個人都在追蹤着救援的進展,也爲每天更新的傷亡人數感到揪心。

  甯浩分享了全國人民爲汶川地震遇害者默哀的瞬間,“我覺得在那個時刻,其實很明顯的你能感覺到所有人的人心是在一起的”。

  當時,人們發自肺腑地說出“我們都是汶川人”,喊着“雄起“的口號。在那個衆志成城的瞬間,你能看到最純粹的人性閃光。

  正是這種光芒,讓人們衝破了地域、血緣和認知的界限,成爲了一個堅固的整體,也讓人爲身處在這樣一個整體之中,感到溫暖、踏實、驕傲。

  不僅汶川地震,歷史的每個角落,都有普通人的參與。新中國成立70週年的歷史,也是關於獨立個體的歷史。

  在進步與更迭的時代中,我們每一個人都是見證者,也是親歷者。

  而這樣的一部以普通人爲橫切面的電影,與我們緊密相關。因爲它講述的,就是我們的故事。

  僅僅從這一點,就能感受到《我和我的祖國》對獻禮片的顛覆性突破。

  薛曉路

  以往的獻禮片,大多是高高在上的。它們講述史詩氣息的宏大敘事、偉人的豐功偉績,卻始終無法拉近與觀衆的距離。

  《我和我的祖國》難得的是,它放低了姿態,不再輸出大而空的知識道理,而是從小人物身上挖掘出共性,並且用他們的故事喚醒幾代人的共鳴。

  所謂史詩,並非意味着縱橫捭闔的政治背景、恢宏壯烈的重大戰役,或功績卓越的偉人。普通人的經歷,也可以是一部史詩。

  而這樣的史詩,我們擁有的還太少太少。

  所以,很期待這部有關普通人、有關我們每一個人的電影《我和我的祖國》,能夠在國慶檔給我們帶來驚喜。

  同樣,也期待它能夠最終顛覆我們對獻禮片的慣性認知,讓我們主動走進電影院,感受新中國成立70年來,與祖國的共呼吸、同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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