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載小說情節純屬虛構 如有雷同純是巧合 

 

    「怎麼稱呼您?」我問。

    「張秋宏,弓長張,望穿秋水的秋,氣勢宏偉的宏,你呢?」

    「我叫柳硯寒!楊柳青青的柳 文房四寶的硯 寒酸的寒。」

    「哈!」他大笑:「這名字好優雅!」

    「大哥!可不可以問你個問題?」

    「嗯!你說」他笑著。

    「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過去我不認識你!」 他低頭吃著飯,靜默半晌,然後抬起凝視著我。

    「沒甚麼!只是看到你想起我弟弟,個性也一個樣。」很怪,他的神情忽然黯淡下來。

    「他幾歲了,剛進大學嗎?」

    「死了,很小的時候就死了!」他的臉上黯淡的神情變得深沉,又帶著幾分憂傷。他吃著飯,停下來,一直凝視我,。那諦視的眼神卻是我從其他男同學處所看不到的。有點像小莉,卻又不太像;帶著深深的感情,又似乎帶著濃濃的憐惜。彷彿有甚麼深情的故事放在他內心深深的谷底裡。彷彿有甚麼種種深藏的秘密與經驗要與我的內在世界做個親蜜的連結。

     從來沒有一個男同學如此凝視我,我忽然感到有點羞澀起來,一時不敢正視他,但是好奇、驚訝、奇妙、夾雜著一絲同情與不捨,讓我又鼓起勇氣來正視他的凝視。

     「他是病死的」他繼續說:「他死的時候才9歲,那年我才12歲。我上有五個哥哥,他是我唯一的弟弟。他長得真的很像你,大大的眼睛,小小的臉。我們感情很好,常常黏在一起。我們總是睡在一起,有時候媽媽要跟他睡,他不肯,一定要到我的房間跟我睡。他就跟你一樣,瘦小、秀氣、柔弱、天真、無邪、可愛,可就是非常害羞……。」說到這兒,他的眼眶淚光閃閃。

     「大哥,I am sorry,我勾起你感傷的回憶了,真對不起!」我插嘴說。

    「快別這麼說!你問得很自然」他笑著搖搖頭。

    「大哥,不過有個問題想請問你,我們見面不過兩次,你怎麼就能感覺我很像你弟弟呢?」

    「你只是見我兩次面,可是我卻偷偷看你好多遍,特別是你跟你女朋友在一起的時候。只是你沒發覺罷了。你那一舉手一投足,還有你的神情,你的微笑……我觀察過很多小學弟,就覺得你最特別,很抱歉,我偷偷欣賞你已經好久好久了,有時候看你那纖細的身影,我會懷疑你是不是就像我過世的弟弟那般,抱歉,我這樣說,希望你不會生氣………。」他說到這兒,頓了頓,放下筷子,低頭喝了一口湯。

    「做我弟弟吧!?」他抬起頭忘情地注視我,好像要將他對弟弟刻骨銘心的思念,昇華成對我真摯的友情。

     我點點頭看著他,瞬間感覺眼眶盈滿了淚水,不全然是因為感於他的真情,而且是想起我四歲時曾抱過我的小哥,他也早已夭折了……。

   「嗨!小硯!」正在想著小哥的事,耳際卻突然一個熟悉的的男生聲音響起,那聲音我太熟悉了,我一聽就知道,有時像老母雞咕咕叫,有時又像車輪與鋼軌摩擦時的嘎軋聲,說多難聽就有多難聽。

     他是李偉雄,有著一顆暴牙,崢嶸略高的額頭,笑起來兩眼瞇成一條線,乾癟的雙頰深深凹陷,將那只老鼠般的尖嘴愈發突顯出來。乍看來,活像顆膮骨似的髑髏包層木乃伊似的薄皮。平常跟人說話是既尖酸又刻薄。有時我會想,這小子怕是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如果台灣真有傳說的魔神仔,我倒懷疑是他。總而言之, 超討厭他的。

    「嗨!小偉!」我轉過頭冷冷地看他一眼,禮貌性地回答。

「聽說你們兩小無猜吹了!那小莉只是在玩弄你啦,她要的是非常高大的。」他喀喀笑著。

    我沒有作聲,低頭吃飯,超不爽的,但是懶得理他。

    「那個三八的圓仔花,比你高半個頭,好像很喜歡你,常跨贊你,要不要我幫你拉線?她在靠牆角那邊,跟小莉在一起吃飯。」又在聒噪!不識相的魔神仔!但是我還是順著他的手勢,往牆角那邊看,果然,小莉在那兒,跟圓仔花坐在一起吃飯,有說有笑。

     李偉雄見我不搭腔,又偶而轉頭看了看秋宏哥,見秋宏哥面有慍色,終於識相離開了。

    「古錐ㄟ,我很不喜歡你那個同學。」秋宏哥說。

    「我也很討厭他」

    「古錐ㄟ,我去跟小莉說說看,勸她回心轉意,好嗎?」

   「好!」

    我遠遠地看著秋宏哥走近正與圓仔花吃飯閒談的小莉,彎著腰,不知道跟她在說什麼,大概先自我介紹吧!?然後小莉與圓仔花不約而同往我這邊看。小莉轉頭又聽秋宏哥在講話,一會兒又轉頭看我,一會而又看著秋宏哥, 搖搖頭, 好像無動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