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款一個億,會發生什麼? -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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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77 [2018/8/28]

唐伯銘和張二在掌燈時分,帶隊進入了楊村,找了一家不起眼的客棧住下,夥計忙著張羅點燈沏茶之時,唐伯銘又給大家要了兩桌菜。這趟出來,唐伯銘對老姚是有點愧疚的,所以在花錢上不含糊,那客棧的夥計看他出手很闊綽,招呼的尤其起勁。

等亂鬨哄的諸事安排停當,那夥計把唐張兩人的酒菜擺好,又詭秘的一笑,說道:

「兩位爺,吃飯的時候,要不要找個人來給唱個曲兒?解解乏?」

張二一進楊村,恨不得馬上找到小老胖,把他拽回家,他覺得這樣事情就算辦妥了,聽到夥計張羅唱曲兒賣藝的,一抬手正要拒絕,只聽唐伯銘在旁邊問道:

「哦?唱曲兒的,唱的是什麼曲兒?」

「嗨,俺們這兒小地方,那必定是比不上京城裡,啥都會唱點,啥也唱得不算好,也就是給兩位爺解個悶吧。」

這夥計講得倒是實在,唐伯銘接著問道:

「那這唱曲兒的,是哪兒的人呢?」

「說起來也是苦人家,前兩年鬧水災,逃難過來的。」

「哦,好,好,你這兒菜都上得了吧?讓她們來吧,聽幾個曲兒。」

夥計很高興,一疊聲答應著,轉身出去了。張二可是奇了怪了,嘬著牙,吸著氣,正要說點什麼,唐伯銘一擺手說:

「你先聽曲兒,不用多說,待會兒看我的。」

兩人吃了兩口冷盤,正打算要倒酒的時候,那夥計斜簽著身子,把門帘子掀開,嘴裡對後面說道:

「來,見過兩位爺,好好唱幾個曲兒,這是京城裡來的大老闆,拿出你們的本事來,別給咱們丟人。」

那夥計後面,跟著就進來兩個女子,一個看著不到三十歲,正是風韻年華的少婦,外面穿一件暗藍底兒的大襖,梳著一個高高的髮髻,皮膚有點黑,兩隻眼睛極亮,流盼之間,百媚叢生,進屋微笑點頭的時候,眼波一掃,把個張二看得先酥了半邊,另一個年紀小點,臉蛋圓乎乎的,對這種待客的場面好像還有點陌生,抱著一把弦子,微紅著臉,低眉順眼的跟在後面。

唐伯銘一拍身邊的椅子,說道:

「哎呀,真是兩個美人兒,來,來,先坐下,吃點菜,暖和暖和,咱們不著急的。」

那少婦看了一眼唐伯銘,落落大方的坐在他身邊,又招呼那個年輕的坐在張二旁邊。等座位都安頓好,客棧的夥計退出了房間,她一歪頭,問唐伯銘:

「這位老爺,你老貴姓呢?」

那少婦頭髮上塗的桂花油,讓屋子裡的熱氣一烘,一股幽香縈繞在唐伯銘鼻端眼前,那側著頭含笑的目光,讓他得定一定神,才能回答道:

「我姓唐,你叫什麼呢?」

「哦,是唐老爺,您叫我玉蓮,金玉的玉,蓮花的蓮。」

「好,玉蓮,這名字好,你這位妹妹呢?」

玉蓮笑了一下,說道:

「她叫玉紅,您叫他小紅就行。」

說著,玉蓮拿出隨身的一塊大手絹,把唐伯銘的酒杯和自己前面的酒杯仔細的擦拭了一番,又拿起酒壺,滿滿的倒了兩杯酒。

等倒好了酒,玉蓮抬頭看了一眼張二和玉紅,小姑娘也是有樣學樣,笨手笨腳的也在擦拭酒杯,張二倒是沒有經歷過這種風月旖旎的場合,搓著手說道:

「行嘞,行嘞,這可是夠乾淨了,哎呀這姑娘,真是仔細,謝了,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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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78 [2018/9/1]

倒好了四杯酒,玉蓮舉起杯,說道:

「兩位爺,玉蓮我借花獻佛,敬兩位爺一杯酒,祝您老兩位生意興隆,財源茂盛。」說罷,用手絹一擋嘴,一仰脖子就喝了下去。

張二是見了美人就有點綳不住了,呵呵的笑著說『好好好』,一仰頭,也喝乾凈了杯中酒,旁邊的玉紅連忙拿起酒壺,替他把酒滿上,這時候,唐伯銘說話了:

「玉蓮姑娘,咱們這位小紅妹子,也能喝點吧?」

玉蓮連忙轉頭說道:

「小紅,你看你這孩子,這麼不懂規矩,哪有讓人家爺們喝寡酒的道理,唐老爺,這孩子小,不懂事,您別計較,她能喝點呢。」

小紅拿著酒杯,憨憨的笑著說:

「這酒是辣的。」說罷,皺著眉喝了一大口,喝完馬上咳嗽了起來,嗆得臉更紅了。

唐伯銘和張二都笑了,唐伯銘伸手拿起酒杯,玉蓮連忙把自己的杯子也滿上,於是四人舉杯,又喝了一輪。兩杯酒下去,玉蓮喝的臉也有點紅,她帶著歉意說道:

「唐爺,待會我還得給兩位爺唱曲,喝多了,嗓子就不在了,你兩位得多擔待。」

唐伯銘說:

「好,好,意思到了就行,不用待會兒,現在能唱么?」

玉蓮抿著嘴兒一笑,說:

「您兩位喜歡聽什麼曲兒呢,唱是能唱,學藝不精,只怕是不中聽。」

唐伯銘說:

「那,就來個你最拿手的吧,我們兩個也不懂得這些曲兒調兒的。」

玉蓮清了一下嗓子,對小紅說道:

「那,咱們就給兩位爺來段『春風起』吧,今兒個嗓子還算在家,你就照著平常那麼起就行。」

只見小紅拿起弦子,轉軸撥弦,輕攏慢撚,過門一起,真箇是嘈嘈切切,珠落玉盤,前奏一完,那玉蓮慢引鶯喉,輕聲地唱到:

春風起,吹透香閨,芳心撩亂

卷珠簾,輕移蓮步,獨自向廳前細聽那燕語鶯啼,百囀千聲,繞遍垂楊如線雅妝翠黛,眉尖上幽恨向誰傳卻教我一縷柔腸,系不住薄倖人留戀在天涯

縱有那嬌紅嫩蕊,開放林間

任憑那痴心粉蝶,尋花捉對,舞翅蹁躚此一番,對著春光看見春光面

一曲唱罷,張二迎頭便是一聲『好』,唐伯銘連忙擺手,示意他低聲,然後對玉蓮挑起大拇指說道:

「唱的真是好,我們哥兒兩個不懂這些曲文,可是玉蓮你這嗓子,聽著就是那麼脆生,來,喝口茶水。」

玉蓮唱完一支曲子,也是有點喘,臉紅紅的。她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碗茶,燈光下歪著頭那個側臉,真是明艷照人,看的唐伯銘心頭也是綺思如縷。不過他今晚找這兩位唱曲兒的來,是有正事兒要辦的,所以他定定神又問道:

「玉蓮,你們姐妹兩個,是哪裡人?怎麼。。。是哪兒學的這個?」

這話問的有點唐突了,玉蓮斂起笑容,喝了一口茶說道:

「那還有什麼可說的,苦命人唄,大爺,咱們得高興,不說這個吧。」說著,又拿起酒壺,給唐伯銘倒酒。

「也好,也好,咱們吶,苦中作樂,這羊湯挺好,小紅你多喝點,喝了羊湯,不冷。」唐伯銘問得急了,讓玉蓮說的有點訕訕,只好岔開話題這樣說道。

玉蓮倒好了酒,舉杯一致意,自己先喝了一杯,然後說道:

「唐大爺,您可別埋怨我不識抬舉,您也能看出來,我比小紅大不少呢,我們兩個,不是親姐妹,我撿到她的時候,她才那麼點大。」

說著,用手在肩膀邊一比劃,又歪著頭咯咯笑著說:

「說是我養大的她,那也不算錯。」

說完,已經笑彎了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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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79 [2018/9/5]

小紅在旁邊聽了,很鄭重的說道:

「俺姐,對俺最好,就像爹娘一樣,俺姐就是俺親姐。」

這麼繞嘴的一句話,小紅正色的說了出來,連張二也給逗笑了,他說:

「那你還不得敬你這好姐姐一杯酒。」

這是男人的道理,小紅可不這麼想,她很快的回答道:

「俺姐她也不愛喝酒啊,酒這麼辣,俺姐她喜歡喝秋梨膏沖的水。」

兩個男人哈哈大笑,唐伯銘說道:

「好,喜歡喝啥就喝啥,你們兩位不用勉強,玉蓮,你也喝了三杯了,意思到了就行。」

這一番話,讓玉蓮對著兩個爺們很有好感,這兩位不是那種蠻不講理,作賤人取樂的客人,所以她想了一下又說道:

「俺們老家是開州的,前幾年遭了水難,逃到這邊來的,半道上撿了這個小女娃,拉拉扯扯的,也長這麼大了。」

「嚯,開州,一千里地了,家裡人也在這邊么?」唐伯銘問道。

「都在這邊了,這裡比老家那兒好點,養人容易些,那邊可老是發水啊,地都沒法種了。」

接著,幾個人一邊吃,一邊聊天,慢慢的,唐伯銘把兩姐妹家裡的情況都問清楚了。

唐伯銘一行五個人進了楊村,小老胖他們是在暗處,一旦被認出來,捲鋪蓋一跑,那會是個大麻煩。所以,他一直在琢磨怎麼應對這個問題,店小二向他推薦唱曲兒的人的時候,他靈機一動,覺著這唱曲兒的人,正好可以作為奔走聯絡的人手。不過,他要先了解一下對方是什麼樣的人,一來,腦子夠不夠機靈,別是大嘴亂說的傻大姐,二來,也得盤盤道,別和江湖上的人士有什麼瓜葛。

聊了一會,酒菜也吃得差不多了,唐伯銘基本上還是挺滿意,這兩姐妹挺穩當,看來也挺需要錢,是可以用得動的人手,他放下筷子,對玉蓮說道:

「玉蓮,有件事,想問問你。」

「唐大爺,您別這麼客氣,有話請吩咐。」

「明天上午,你有沒有空,想請你幫我傳一句話。」

「唐大爺,您可別下這個『請』字,您要我傳什麼話?傳給誰?」

「西渠小橫街那兒,有個茶鋪子,你知道么?」

「知道啊,他們家賣的茶湯很有名。」

「茶鋪子老闆姓齊,你叫他齊五爺,你和他說,有個姓唐的來了,住在客店,請他得便來客店見見面,他聽了,自然就明白了。」

「這個齊五爺,是您的朋友?」玉蓮又歪著頭問道,這是表示想知道更多情況的意思。

「是的,齊五爺是我的好朋友,也是我大哥的好朋友,玉蓮,實不相瞞,這次來了楊村,有幾個人,我一時不想碰見他們,可是呢,我又得見齊五爺一面,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他商量,所以只好麻煩你跑一趟了。」說著,唐伯銘從一旁的褡褳里拿出一小錠銀子,打算遞給玉蓮。

玉蓮側眼一看,這起碼是二兩銀子,比尋常的伺奉酒席,給的要多不少,她趕緊的又問道:

「唐大爺,張二爺,我們是唱曲兒賣藝的,您兩位是大老闆,您這兒生意上的事情,我們也不太懂。。。」

這就是要拒絕的意思,唐伯銘趕緊攔住話頭:

「哦,玉蓮,可別這麼說,這要怪我沒講清楚,說實話,這事兒我們兩個都有點不好意思提,我的徒弟,和這位張爺的徒弟,幾個人一時糊塗,結伴跑出來了,要辦一件錯事,我們是出來找他們的,找著他們,就勸他們回去,別干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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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80 [2018/9/9]

玉蓮看著唐伯銘說道:

「我懂了,原來是這麼回子事情。不過,您兩位大人大量,小徒弟不懂事,您兩位。。。」

唐伯銘明白玉蓮的意思,彼時不要說武林門派,就是一般的商鋪作坊,師傅對徒弟也有極大的威嚴,徒弟做了錯事,打罵都是尋常事,如果是幫會,規矩就更嚴了。而且,這個問題如果要說實話,也很難回答,張二的手下年歲小,基本可以理解為是他自己派出去的,他自己的那兩個人可就不一樣了。於是他想了一下回答道:

「玉蓮,你的疑問有道理,我來這麼回答你,出門辦事,第一,要守王法,第二,要守規矩,我和老張,當然願意和和氣氣的把事情辦通,可是如果他們不聽招呼,不聽勸,將來會鬧出大麻煩,那你說,我們當長輩的,該怎麼辦呢?」

他停了一下,又說道:

「玉蓮,剛才我說過一句,咱們大家一起來苦中作樂,那不是開玩笑的,也不是假客氣,你站在我們的位置想想,就明白了。」

到這裡,唐伯銘才把事情的嚴重程度和玉蓮說清楚,更多更深的話,也不能再往下講了,唐伯銘舉起面前的酒杯,仰頭喝掉,接著說:

「這樣吧,兩位要是實在不方便,那就當我啥也沒說,請兩位不要將此事和別的不相干的人講,老唐我就萬分感謝了。」

這一番話,環環相扣,於唐伯銘來說,是縈繞心頭好幾天的苦悶,對玉蓮來說,要仔細想一想,才能想明白裡面的輕重緩急。等她全想明白,唐伯銘酒也喝了,話也說了,玉蓮反倒有了很深的歉意,她說:

「唐爺,打一開始我就知道,您兩位是好人,要這麼做,一定是有萬不得已的理由,可是也要請您原諒咱們,我們姐妹兩個就是賣唱的,一來沒有什麼見識,二來,老實說,日子過得不算容易,實在是怕惹上什麼風波。您放心,您說的事情,明天我幫您去傳話。」

張二聽了,在旁邊一擊掌:

「嘿,這姑娘,痛快,不是我說,真是女中豪傑。」

唐伯銘趕緊回頭瞪了他一眼,要他不要多嘴。

接下來,眾人又是吃菜喝酒,聊了一會天,唐張二人本來是無需佳詠,只要有佳釀,亦是能抒發雅懷的,何況玉蓮剛剛答應了幫他們做事,兩個人的心情都挺好。

不知不覺,遠處的更鼓微傳,竟已到了亥時,玉蓮舉起酒杯,邀大家一起又飲了一杯,便要起身告辭了。這良宵夜短,更漏聲促的滋味,張二真是第一次感受,他搓著手,不知道說些什麼好了,等到玉蓮兩姐妹站起身,穿好了大襖,收好了弦子,他才找到話,指著桌子上的那錠銀子,對唐伯銘說道:

「三哥,銀子,銀子。。。」

唐伯銘恨不得把他那張大嘴封上。他掃了一眼桌面,拿起銀子,順手放進桌子上一個墊碗的木盤裡,端到玉蓮的面前,說道:

「玉蓮姑娘,那可就千萬拜託了,這回出來的匆忙,我們現在手頭也不寬,請務必收下。河北山東道上,我經常來往,楊村這裡,我也有幾個朋友,咱們不在這一回兩回,日子長了,你會知道我老唐是待朋友什麼樣的人。」

玉蓮微笑著看了一眼唐伯銘,又對小紅說道:

「小紅,來,咱們一起,謝謝兩位爺。」

兩人站好,各對著唐張二人福了一福,收好了銀子,便即告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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