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AI財經社 劉碎平

編|鹿鳴

“我儘量不胡說八道，但是胡說八道是我的本性，很難改。”採訪還未正式開始，方三文就嬉笑着對記者們道出自己一貫的作風。

2010年，由於時常感到焦慮，方三文選擇從媒體隊伍出走並擁抱了互聯網。這一年，投資交流社區“雪球”成立了，9年後，其月活躍用戶爲1300萬。2018年7月，“雪球”完成D輪1.2億美元的融資，螞蟻金服作爲戰略投資者入局。這是“雪球”最近一輪融資。

成立9年來，跟隨中國股市的大環境，“雪球”幾經沉浮，也從單純的社區中開枝散葉。當前，雪球擁有4條業務線，包括負責運營、算法的社區，負責股票交易的證券經紀，負責公募、私募基金的財富管理，以及負責港美股的雪盈證券。

近年來，中概股的大熱，讓“雪球”不再淡定，2017年，專門負責港美股業務的“雪盈證券”成立。雪球最早對港美股的關注要追溯到2010年上線的“i美股”網站，後被併入雪球。與此同時，國內針對中概股的競爭也日益白熱化，今年3月，成立於2014年的老虎證券成爲繼富途證券之後，又一家赴美IPO的互聯網券商。儘管如此，方三文仍然不鬆口，稱“雪球暫無上市計劃”，也拒絕評價同行。

不過，在“極客公園”2018年的一篇報道中，方三文曾說到，“在這個賽道上，排在雪球前面的只有東方財富。”而後者早在方三文成爲創業隊伍一員時，就已登陸資本市場。

球友都知道，公開場合並不多言的方三文，化身爲“不明真相的羣衆”的雪球用戶時，活躍得不像一個企業家，專職“二陪”：陪聊，陪賭。即便在雪球操辦“2019中概峯會”當天，方三文也沒有將球友們冷落，和球友的互動仍達13條。當晚，“不明真相的羣衆”最後回覆球友的時間爲11點15分。事實上，這是方三文每天的常態。

以平庸企業家自稱的方三文，曾對媒體坦言，相比企業家和投資人，自己最喜歡的角色是雪球用戶。方三文這種不爭的態度，說出來的話，就不免悲觀：任何一家公司的發展就像人的命運一樣，都面臨着極大的不確定性。

“現在是投資中概股的好時機。”在“2019雪球中概峯會”上，方三文將自己稱之爲“雞湯”的觀點與現場觀衆分享。過去的2018年，中國就有包括蔚來汽車、趣頭條、愛奇藝、B站等38家公司，加入中概股的股池。中概股整體在數量上也遠超300支。聞此言論，有網友留言，“說投資中概的，不是託就是傻。”

有近15年投資經驗的方三文有着自己的見解。他認爲，中概股有三好：商業模式最好、財務狀況最好、治理結構最好。儘管2013年至今，與納斯達克指數、滬深300指數相比，中概股的回報率是最低的，“有投資中概股偏好的人，我認爲應該充分抓住這個機會，在它過去一段時間回報率最不好的時候，正是我們應該買進的時候。”方三文解釋。

3月30日下午，雪球創始人、董事長方三文接受了包括AI財經社在內的幾家媒體的採訪（部分內容有刪減）：

談科創板：落地會造成資金分流的想法是錯誤的

Q1:目前科創板正在試驗註冊制，科創板的出現會不會讓我們的公司對去海外上市的意願有

影響？

方：肯定會有影響。如果不是說有各種條件限制，誰願意跑那麼遠去上市？到那邊做IPO路演，基金的人從來都沒用過你的產品，也不瞭解你的商業模式，你問問題都不得勁，你不覺得很沒勁嗎？所以如果不是沒辦法，大家都沒必要到海外去上市。

Q2:我們瞭解到，一些中國的小巨頭，如你提到的那些商業模式好、治理結構好的公司，其中大部分並不太願意上科創板，覺得解禁會比較慢、流動性差等等，還有一些機制體制方面的原因。近一兩年，這部分優質企業會繼續去海外上市嗎？

方：我覺得大家都在選擇，不同的公司有不同的選擇，都要權衡。在中國本土上市的優勢，也是非常明顯的，投資者可能會更瞭解你的產品和公司，溝通起來比較方便，這是它的好處，它也有它的壞處。目前市場還是一個重監管的，包括對這些公司經營業績要求，交易的要求，再融資要求等等。而且這些政策可能還在調整，對可能希望有一個穩定政策的公司來說，會有顧慮。所以就是它的好處和壞處會讓這些每個公司都面臨選擇。

每個公司怎麼選擇，我不知道，至少比之前多了一個選擇。

Q3:目前雪球會做關於科創板的業務嗎？

方：目前應該不用我們來做，等科創板有了一定的上市公司數量之後，總的指數公司會自己去做這個事情。

Q4:科創板是50萬起步，85%以上的投資者資金池是在50萬以下的，這會不會導致科創板本身的流動性很差？科創板的落實會對滬深兩市造成一個分流嗎？

方：流動性肯定沒有主板好，但至少比之前的新三板要好。所謂的分流，我認爲這種想法是錯誤的。不用從分流的角度去考慮這個問題，其實這個世界上有很多錢，並不是說這個世界上有哪些投資會導致分流，最主要是取決於我們每個人的投資意願。有投資意願的時候，錢就會很多。沒投資意願的時候，錢就很少，跟分流沒什麼關係。

談中概股：急漲急跌很正常

Q1:中概股最近是一個很熱門的話題，但是其中很大一部分的中概股，它們上市之後破發的比例還是比較高的，您是怎麼看待這個現象？

方：這個是一個非常正常的現象，它是由發行機制導致的。你要理解IPO這個事情，IPO就是公司把一部分新股賣給投資者，實際上，這個時候公司跟市場是交易對手。作爲賣家來說，他當然希望越貴越好，所以在能賣得貴的情況下，肯定會儘可能賣得貴。

A股有一個不同，A股是證監會規定賣的價錢的現價。23倍市盈率，你就不能賣更貴。有的公司可能最後市場給了不止23倍的價格，這樣子的話新股顯然就會漲。美股和港股不是這個機制，而是等於拍賣，它當然會賣得貴。通常IPO的時候，公司也會選擇更強的這種市場的營銷推廣，大家覺得不錯，然後慢慢的隨着溫度降低，降價是很正常的。這不光是中概股的問題，所有的股票都是這樣。只要是市場化發行的不限價，通常都這樣，所以巴菲特有講過一個說法，就是叫大家不要買熱門IPO的股票，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Q2:有一個比較特別的現象，就是像去年上市的中概股，蔚來、拼多多還有趣頭條等，他們上市之後都經過一個比較明顯的急漲急跌。有些分析說這是因爲國內的投資者去投資中概股，所以導致了這樣的現象，你覺得是不是？

方：我不確定。新股上市以後都有個瞭解它的一個過程，瞭解過程中，可能有分歧，所以急漲急跌都很正常。

談用戶：交流纔是用戶最核心的需求

Q1:雪球強調自己做的是UGC模式，輕運營，大家在雪球上各取所需。但是我有用戶認爲，如果優秀投資人本來就非常稀少的話，那麼這就不是一個簡單的UGC模式，而應該是PGC的。問題就是如何讓這部分優質用戶留存下來？有沒有什麼激勵機制？

方：用戶的需求是非常立體、非常複雜的。是不是給他們發錢，他們就會留下來？我可以清楚地告訴你，比如說基於這種內容消費的付費，對於大部分真正優秀的投資人是毫無吸引力。這些人的需求都很奇怪，我發現越有水平的投資人，他主動生產內容的意願是很低的。

比如說我身家百億，自己寫個貼子，真的動力很弱，但是他參與討論的需求趨勢很強的，就是他參與討論獲得別人反饋的需求，比自己去寫一個帖子的需求要強的多，所以交流纔是他最核心的需求。或者說不同的人在情感上、信息上、思維上的反饋是最主要的動力，所以我們最核心的就是要在這方面滿足用戶的需求。

對我們來說，讓他能夠獲得豐富的反饋，這個是最主要的激勵。而不是簡單的發個帖能拿多少錢，我這裏說的激勵比你說激勵的含義要豐富和深入得多。另一方面，我們也給希望把自己投資能力變現的用戶，提供了非常好的激勵，他可以在我們這裏管理私募基金，發行自己的私募基金，募集資金，管理錢等。

Q2:很多用戶都提到，和其他港美股券商相比，雪盈證券很便宜，未來會漲價嗎？低佣金是可持續的嗎？

方：世界上的大部分東西，尤其服務的價格都只能跌價，不能漲價，很難漲價。它有兩個問題，一是整個行業都存在競爭；第二就是消費者，用戶只能接受跌價，不能接受漲價的，所以我覺得你不用擔心它會漲價。這也是可持續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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