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從陰鬱的厚雲中重新嶄露出嬌顏,在這寧靜的山林之中,度過數日的豪雨侵襲,千萬隻山禽鳥獸彷彿都消失般歸於寧靜,安於休息。


蒼鬱山脈如同女媧青蛇之尾,盤繞著五葉國的領土外圍,在山林之中隱隱約約看出山脈之中多了許多豪雨過後的疤痕。


一列列銀色鎧甲的戰馬在山林中魚貫前進,鋼鐵的馬蹄輾過腐爛敗木,在遍佈水漬的道路上濺出汙泥玷污威悍的鎧甲,馬背上的戰士們飽受刺骨風寒與忍受身上的濕黏襯衣貼緊皮膚的黏膩感,繼續在山林中奔馳。


一雙漆黑如深沉的目光,從躲藏在綠蔭之下,靜靜地注視著這些外來的客人們。


「停!」威嚇的聲音貫穿每個人的腦耳。


「怪了,我記得這一帶有個村子可以休息才對。」樺將軍雖然步入中年,這幾年的勞途奔波,讓健朗體魄和善於領兵帶將的他,無時無刻的精進自己,他很確定自己沒記錯地方。


「該不會是被北面的鐵騎國給‧‧‧‧‧‧」眾人之中有人開始擔憂。


這幾年北方善戰又好強的鐵騎國,不知何種緣故,頻繁地冒犯人民富裕且國土壯麗的五葉國,在這天然的山林屏障中,偶有許多零散村落被敵方給踐踏。


眼前平坦的地面上,除了碎石瓦礫,還有許多潮濕的漂流木,除此之外,根本沒見到任何的建築物。


「不對,大家再找找。」樺將軍大吼之下,全隊四散開來找尋人跡。


眼尖的樺將軍見到接近樹林平地上有放置幾個供品,輕拉馬繩便與戰馬一同前去那兄弟未探索的陌生地帶。


正當前進到一半,馬兒撕裂的痛豪一聲,樺將軍整個壯碩的身體忽然一仰,接著前腿失去自由的馬兒猛然往前一摔,把樺將軍整個人拋入前方供品不遠的泥地裡面。


「樺將軍!樺將軍!」眾人發現到樺將軍的異動,立刻趕了過來。


此時這才發現到樺將軍竟然落入了泥沼之中,身穿沉重鎧甲的樺將軍整個人逐漸下沉當中。



這下子每個人慌了,樺將軍是五葉國的皇、炙、樺、清、實的五大家族其中之一,樺家的人脈眾多,雖說將軍在家族當中只是個可有可無的人,但是在攜手奮鬥抗敵眾兄弟的眼中,他是個比自己性命重要的人。



有個高挑威武的年輕人從山林陰影中出現,穿著晾乾不久的薄衣,猛然跳入泥沼之中,平穩的紮起馬步,俐落地拿起魚叉將樺將軍的鎧甲環扣都一一劃開,接著用渾厚的內力扶起躺平的狼狽將軍。

拿著魚叉的銅色粗曠手臂,將魚叉的另一端伸向眾人,全部的人立刻將他們兩個從這天然的陷阱中拉出。


樺將軍並未因此而大意,還不忘記觀察對方,他的內心暗暗喫驚,此青年除了內力深厚,力道控制恰當,平穩的步伐,還有不失冷靜的反應。


「這位大叔,你沒事吧。」青年渾厚的聲音低朗問候。


「沒事,沒事,多謝你的救命之恩。」彷彿沒發生過任何事情的樺將軍,用著爽朗的聲音感激對方,他頓一會立刻大方的說,「以後別叫我大叔,都是武者,都是一家人,叫我樺融,一起稱兄道弟別客氣。」


在樺將軍豪邁與大方的氣勢之下,眾人都拋開剛剛虛驚一場的事情,為這名小弟的英勇喝采。 大家也忘記長期奔波的勞累之苦。


青年的濃鬱眉毛微微一皺,如山陵般的嘴角微微一抽。


「怎麼? 你哪邊不舒服。」樺將軍銳利地察覺到異狀,「請問小弟大名為何?」該不會是忘記介紹的關係。


「我叫醉無碎,是這村子的倖存者。」此話一出,眼前的所有兵將都沉默。


漆黑如夜的雙眼無視大家的目光,輕慢地回頭,掃視著瓦礫與淒涼荒原,彷彿在回顧這個村子曾經的繁華風景。 雖說是個高挑威武的武人奇才,卻也只是個青年,薄弱的衣服包覆著是個未出深山的孩子。


數日之前,連下幾場前所未見的暴雨,讓整批軍隊難以前進,只好在山腰下先休息延後路程,那晚,他們聽見遠方一陣陣的山鳴怒吼,還以為是什麼怪物。 回想起來,這有可能是山崩人禍,而眼前就有個山難的受害者。


「這幾年也不怎搞得,天災人禍都一直來,真是不幸。」眾部隊中,有人感嘆著,「聽說是北方的鐵騎國專司風災水害的巫女所做的也說不定。」此話一出,人羣之中傳來胸甲被猛烈撞擊的聲音,還有人忍痛的悶吭聲。


穿著薄衣的青年雙肩落下黏膩的武甲手套,帶著正式承諾嚴謹老練的聲音:「跟我們走吧,我會帶著你闖出一番天下。」樺將軍嚴肅認真的看待眼前青年。


醉無碎緩緩地回頭看著眼前奔於戰場上的鐵甲騎兵,穩穩地點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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