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江戶

　　「總司。」

　　回來江戶之後，多摩的人們為他們舉辦了一場慶祝會，大家喝酒聊天，場面甚為熱鬧。感覺猶如回到當年十七、八歲的光景，只是農家的孩子，憧憬著遙遠的未來。
　　只是，作為主人家的沖田總司，始終不習慣這個氣氛，中途便一個人溜了出去。

　　「阿、阿光姐姐？」凝視著夜空，月光如水，很久沒看到了。
　　「不進去跟他們聊聊嗎？」
　　「不了。不習慣。」自從知道他的病，他較長的時間習慣了一個人。

　　「大家過得挺好吧？」阿光問。
　　「妳看看土方さん，就知道他過得很好。」如今連身份都變得不一樣了。

　　「還懂得開玩笑，你們的關係總算不錯吧？」
　　「隨妳喜歡怎麼想。」
　　「剛才土方さん向我致歉，說作為長輩的他沒有好好照顧你的身體。」阿光將外套披在自己弟弟身上。
　　「我的病跟他有甚麼關係。」那個人還是喜歡甚麼都怪到自己的頭上，「還有，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在我眼中你永遠都是。我跟你說要好好照顧自己，你卻不聽？」阿光作勢要打沖田總司的頭。
　　「阿光姐姐，別拿小時候的那套來教訓我啊！」語畢，卻是一臉感恩地笑了。




　　「吶。總司。你會怪阿光姐姐將你送到試衞館嗎？」
　　「沒有。從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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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沖田大人，是時候喫飯了。」少女將託盤拿到沖田總司身旁。
　　「跟妳說了多少次，不要這樣稱呼我。」
　　「我跟你說多了多少次，不要獨自出來，你有聽下去嗎？」前源漓花跟隨土方歲三等人一同回江戶，照顧沖田總司。
　　「如果現在不多欣賞櫻花，以後沒機會看到了。」沖田總司難得沒有騙藉口。

　　少女心中明白，沖田總司想說的，是他可以看櫻花的日子不多了。
　　就算能夠看到今年的櫻花，也未必能夠看到明年的櫻花了。

　　「沖田大人。」前源漓花伸手接住一片飄落的櫻花花瓣，然後合上手掌。「回到江戶之後，你好像忘了怎麼笑。」
　　「嗯？」
　　「我以為回到江戶對於您來說是個新的開始。如果您一直忘記不了在京都發生的事，回來跟不回來有甚麼分別呢？您可不可以不要一直活在回憶之中？這樣會令您身邊的人倍加痛苦。」

　　「……果然不應該將妳帶來。」沖田總司苦笑。
　　「我不需要您看到我的好，因為這是我心甘情願的。您可以用命令要我立即回去，假如我說了不應該說的話。」少女的眼眸裡有一層薄薄的水氣。


　　「我不會說那些話。」
　
　　世人都愛得這麼苦。相愛的人不能在一起，何況是一個不愛她的人？
　　這般結果早就註定了，從一開始她就輸了。即使是最深最深的愛，都滲不入兩個人的回憶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