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稱謂

　　現在想起，起初在新選組待著的日子，過得異常地平靜。

　　風間千櫻經常閒得沒事可做，偶爾跟雪村千鶴聊天、看看隊士們練劍來打發時間。就這樣，時間在不知不覺間過去，轉眼間便是兩個多月。


　　這天午後，陽光明媚，風間千櫻卻無聊地擦著屯所的地板。

　　她很久沒有做家務了。在本家，她是小姐，所有的家務和家事都不用她著手。可能是丟下太久的關係，才做了一會兒，已經感到力不從心。
　　


　　「妳為甚麼會在這裡？」



　　熟悉的聲音傳入耳際。

　　風間千櫻抬頭，一瞥，訝異。

　　──沖田總司。
　　



　　她甚至是驚訝到一時之間說不出任何的話來。她踏入新選組屯所兩個月，卻是第一次在屯所碰到沖田總司。

　　「總司！」風間千櫻的心漏了一拍，昔日的稱謂不自覺地脫口而出。

　　「妳剛才說甚麼了？」聽到風間千櫻的對他的稱謂，沖田總司有那麼一刻愣住了。他到底是不是聽錯了，她剛纔是直接呼喊他的名字嗎？

　　「我……」真是失禮啊。風間千櫻也不曉得，為甚麼看到沖田總司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自己會有這麼大的反應。片刻，她裝作沒事地回應，「沒事沒事。我剛剛是在說『原來沖田さん也在這裡啊』。」


　　「我當然在這裡，」接著，風間千櫻聽到沖田總司的柔弱的聲線，這麼說道。「這裡可是我的臥室喔。」

　　「原來是這樣……」風間千櫻微笑著帶過。

　　「你在這裡幹甚麼？」沖田總司眼底的笑意，分明是在問︰妳在我的臥室外面做甚麼？

　　「我在……擦地板啊。」情急之下，風間千櫻根本不知道自己回答了甚麼。

　　「我當然知道妳是在擦地板，」沖田總司莞爾，「問題是這些工作根本不用妳做。」

　　這個女孩還真是可愛，有事沒事怎麼會幹這種事呢？


　　「我想幫輕一下千鶴。」基本上，只有是雪村千鶴會做的事，風間千櫻也會做。

　　「真沒想到，妳們竟然成為了好朋友呢。」沖田總司說出那句話時，若有所思的樣子。

　　「對啊。」風間千櫻心想，兩個年紀相近的女孩，處於同一個地方，日子久了，關係自然會變得親暱起來。

　　「妳今年多大了？」沖田總司突然問道。

　　儘管風間千櫻不明白，為甚麼他會這麼問，卻乖乖地回答︰「……十七。」

　　「原來妳比千鶴還要年輕。」沖田總司的話語，有一點愕然，也有一點感慨，「離開新選組之後，妳應該可以看到更廣闊的天空吧。」

　　他是意思是在說，好像她這個年紀的女孩，是不應該跟新選組扯上關係嗎？風間千櫻不太肯定。


　　「咳、咳──」風間千櫻正想著要如何回應沖田總司的話，旁邊卻傳來沖田總司的咳嗽聲。

　　「總司──你有沒有事？！」真是糟透了。風間千櫻心裡面完全是欲哭無淚。這麼一來，她的所有矜持都在那一瞬間消失殆盡了吧？

　　看來，習慣成了自然。就算過了這麼久，總有一些事情，是無論自己怎麼掩飾，還是改變不了的吧。


　　「咳──」沖田總司終於停止了咳嗽。在確定沒有聽錯風間千櫻對他的稱謂後，他靜下來直視著風間千櫻，眼裡露出的全是複雜的情緒。

　　那一剎，他想起了很多人。那些陪伴他長大的人。

　　為甚麼眼前這個女孩，總是讓他憶起那些記憶深處的事呢？
　　
　　接著，沖田總司的嘴角揚起笑意，輕笑了一聲︰「妳以後就這樣稱呼我吧。反正我是沒所謂的。」

　　這回倒是讓風間千櫻愣住了。

　　還是她想太多了？在沖田總司的心中，他們才剛認識不久，這樣的稱呼會不會過於親密？而且，她記得，沖田總司比她大好幾年……

　　「我的年紀不比妳大很多。」沖田總司如此說道。剛才風間千櫻的反應全部映入眼內，當時他看不完全看得懂。

　　是嗎？如果她沒有記錯，沖田總司今年……應該有……二十一、二歲。

　　五年，是他們年齡的差距，不知道算不算大，卻令風間千櫻深深體會到這個差距，令他們產生的隔閡。


　　「難道我的樣子看起來很老嗎？最少，我的樣子看起來，會比土方さん年輕。」

　　「……那是因為，土方さん的確是比你年長啊。」一句話便把風間千櫻給逗笑了。


　　「總……沖田さん，」臨走前，風間千櫻臉上掛著滿足的笑容，對沖田總司這麼說︰「上次被你被救，我還未答謝你呢。今晚，就做你喜歡的菜，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