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流量青春片大量侵蝕的院線市場裏,你有多久沒有在銀幕上好好得感受一下真實又耐看的青春電影了?

三月就有非常好的青春電影值得推薦,那就是3月15號公映的《過春天》

值得一提的是,這還是一部富有濃鬱“港味”的青春電影,一不小心,會以爲這就應該是一部“港片”。

《過春天》由田壯壯監製,白雪執導,新人黃堯、孫陽、湯加文主演,亦有香港戲骨江美儀、廖啓智和大陸女演員倪虹潔的加盟。

今年最驚喜《過春天》終極預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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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過春天》在年初第69屆柏林國際電影節就獲得新生代青年單元的提名,並且作爲第43屆多倫多國際電影節獲新發現單元的開幕影片,更是在第二屆平遙國際電影展獲費穆榮譽最佳影片。

多倫多國際電影節評審團對此片的評價是“白雪(導演)的處女作《過春天》,用擲地有聲的敘事突破了電影邊界,創造出獨特的視覺語言,推動女主角在穿過香港與內地實體邊境的同時,也完成了步入成年的情感跨越。”

《過春天》預告

故事講述16歲單非家庭女孩“佩佩”,她的城市既是香港、也是深圳,一邊有身份,一邊有生活。爲了和閨蜜的約定,爲了自己的存在感,爲了懵懂的荷爾蒙,她對世界的好奇被點燃,“水客”成爲了她的另一個身份,一段頗有“冒險感”的青春之旅就此開始。

片中有不少場景都是在香港實地取景,你可以聽到熟悉的人行道通行聲,看到熟悉的香港市容,喜歡港片的你們,一定會喜歡上這部港味很濃的電影。

反映少女青春生活的電影作品,先前也有不少,比如16年王一淳的《黑處有什麼》就開始不走常規文藝片類型;17年文晏的《嘉年華》 揭露的是少女被性侵的故事;去年曹保平的《狗十三》更是大膽——“講述的是一個十幾歲女孩幾年內的成長經歷,但濃縮了人生從童年到成年最殘酷的變化過程。”(第64屆柏林電影節國際評審團評論)

而《過春天》則都與這些不同,你表面上看上去是一個少女的成長,實則卻又更多的社會意義。

“過春天”是帶水貨的一個行業語,指的是穿過深圳與香港之間的海關。在片中它不但是一個術語,更像是反映女主佩佩對家庭關係、自我認同、心智成長的一段經歷。

深圳這種特殊的地域環境決定了像佩佩這種特殊的雙重生活。筆者去年從深圳去到香港,從深圳北站搭地鐵開始就發現有位穿校服背雙肩背的少女,“陪着”筆者一路從深圳到福田口岸,最後坐上了香港界內的東鐵線。

佩佩的身份很尷尬,她在香港有學校有朋友,但在深圳沒有朋友,每天都是一大早就去香港上學。這種飄泊的雙城生活,讓她註定會成爲一個沒有身份認同感的人,在走水這件事情上,她充分找到了認同感。

而她的好友閨蜜Jo,面容姣好,可愛開朗,有着香港少女的任性、放肆、虛榮、優越...直到被她視爲密友和跟班的佩佩無意中驚了她的綺夢,而父親又不想給予她去英國的機會,最終一無所有,跟大多數普通港女一樣,不出意外嫁人過平淡無奇的生活。

Jo的男友阿豪,這個長相帥氣的香港小夥跟着舅舅開着街邊的大排檔,出身底層的他相信:萬事終須靠自己。

他跟很多港人一樣信仰金錢,正是佩佩的刻苦容忍的個性,使她能如此靠近真實的他,有一瞬間他甚至視佩佩爲知己,想象過他們的未來。

影片中有一段阿豪在佩佩身上綁走私的手機的戲,房間裏的燈光是那種不明不暗的暈紅,年輕的男女貼身接觸...汗水...風扇...荷爾蒙的氣息無處不在,甚至覺得那剎那他們倆會把持不住...

然而卻並沒有,或許導演是想提醒我們佩佩的那種對待事物的冷靜刻制,但這種刻意卻有點不真實。

佩佩那種對事對物的成熟感,跟她16歲的花樣年齡很難拉上等號,但是可以想像這樣有着對未來的憧憬迷茫,又不得不在現實生活中獨力承擔的“雙城人”,壓力是何其沉重。

片中那場父女相對無言,佩佩獨自努力嚥下面前飯菜的戲,着實令人感動,因爲她嚥下的並不是食物,而是對現實無奈的控訴。片中並無特別交待佩佩的父母是如何相識相愛,但就父親是貨車司機這一身份來看,當年他就是往返於兩地,因而有了佩佩。

而影片似有似無地交待了他還另有一個家庭,所以在好友Jo得知那晚佩佩和阿豪因快艇壞了被困在海上,並且阿豪還帶她上了他不曾帶她去過的飛鵝山頂,她的憤怒和妒忌是可以想像的!

就是因爲這些,令她喊出了“你們母女全是雞!”看着餐廳外默默抽菸的生父,佩佩受損的自尊又無法辯解的委屈,只能自己解決。

第一次走水是出於阿豪他們的意外,但後面卻是佩佩對這種可以“輕鬆”賺到錢的一種貪婪,她有沒想過花姐這羣人真的只是走私水貨手機那麼簡單?若一個人爲了金錢可以膽大到如此,那她還有什麼不可以放棄的?如果她跟阿豪最後那次“鋌而走險”真能成功,她的將來真的就是另一個“花姐”,邊緣人的命運註定了邊緣人生。這種風格倒是很像香港那種青春類型片,以一種勵志的精神收尾。

佩佩爲何會走上帶水貨這種危險的行當,這跟她一開始被好友Jo說通去日本旅遊有着直接的關係,而她爲什麼會跟着Jo去日本其實是想爭取平等的地位,那怕就是旅遊那麼一段日子

——“懵懵懂懂的一個女孩子,她最開始有了一個小小心願,陷入不可控之後,什麼都沒了,那麼到底這個世界給她的是什麼?我覺得就是她重新有了生活的勇氣,要去獨自面對和擔當。”導演白雪如此解釋道。

導演白雪是西北人,但是在深圳長大,在90年代初的時候去了深圳,深圳人對於”走水“的話題毫不陌生。爲了拍好”跨境學童“這個概念,白雪走訪香港、深圳兩地,切身將這種”身份的轉移“帶入了影片中。

爲了給作品儘可能的真實感,白雪往返於深圳和香港之間做調研,寫了有2萬多字的採訪記錄,這是她比較習慣的一個創作方式,光劇本打磨就花了兩年的時間。

“黃堯是天才”。

這是張兆康也是金馬獎最佳造型獲得者、《一念無明》美術師對黃堯的評價。佩佩的扮演者黃堯是佛山長大的,會說普通話和粵語。白雪說“這個要求其實就特別難,卡掉了一大批當紅小花,決定用黃堯,我個人也可以說是排除衆議吧。”

黃堯飾演佩佩

這部電影最有趣的一點就是——做爲香港本地人並不一定知道這個區域發生的故事,而這個故事確實是香港和內地電影都沒涉及到的一個領域。

在白雪的鏡頭下,香港貌似光鮮的城市背後,有着像佩佩打臨時工時陰暗的後巷,也有像阿豪那樣擠身於類似廟街的那種平民檔,這纔是香港真實的平民生活。

片尾佩佩帶了母親上飛鵝山頂,母親看着這座陌生的城市,發出了“這就是香港呀!”的感嘆,這位母親不曾也未必跨出過深圳這座城市,似是永遠沉溺在自我的小圈子裏。

佩佩曾經是那麼渴望用去日本看雪來完成她對身份的認同,卻沒料到這段走水的生涯卻令她重新認識到另一個自己。

如同那尾養在水箱裏的小鯊魚,膽小、孤獨,但終究是要回歸大海的。

文/若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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