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愛也是種傷害。
殘忍的人，選擇傷害別人，
善良的人，選擇傷害自己。

但我，卻自私地同時傷害了我們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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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籟俱寂的一晚，月亮如見到太陽般躲入層層雲朵裏，漆黑無光的黑夜加上那安靜得連針跌到地上都能聽見的的氣氛使得黑夜更增一股神秘感。

漆黑無人的小巷裏，男人靠在墻上，時不時把頭頂上的帽子壓低，戴著純黑色口罩的他使人看不清他臉上任何的表情。

他盯著手上握著的手機，瀏覽著他與愛人的一張張照片，嘴角不經意地揚起寵溺的笑容。因待會兒就能見到朝思暮想的愛人而緊張得手心冒汗的他微微皺眉，坐立不安地左右探望，焦慮的眼神似乎在透露著男人對愛人遲遲還沒湊約而感到擔心。

『這哥不會又攤上什麽事了吧？』

智旻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把這可怕的想法甩掉，隨後將手機收入口袋裏，望著眼前的墻發呆。

待會兒可要好好地把哥罵一頓了，這哥平時在完成任務時都會傳個簡訊來報平安，但這次卻拖了一個星期，一個簡訊也不發，怪叫人擔心了。

因愛人工作隨時有危險，所以愛人曾通知過智旻不能隨意撥打電話給他。但始終等不及的智旻忍著撥打電話狠罵他一頓的沖動，每日一次次地發簡訊給他，卻始終沒收到回復。

就在隔日早晨，剛起床的智旻卻在電視新聞上看見那無比熟悉的，他昼思夜想的愛人。

「昨日一名男性闖入了博物院試圖偷走價值100萬的鉆石項鏈，所幸警鈴及時響起，項鏈沒被偷走。警方目前正在通緝影片裏該名男性，若有發現請立即通知警方。」

新聞直播一邊正經筆直地對著鏡頭訴說著今日頭條，一邊伸出手指向身後電視中播放的影片裏的那個身影。

那是個被閉路電視拍攝到的一支影片，影片裏的男人戴著黑色口罩，全身黑的打扮，腳步輕盈地靠近著那項鏈，在試圖伸手拿起那項鏈時，警報卻突然响起。似乎預料不到的那男人迅速逃跑，至此警方無法逮捕他。

所幸男人的口罩使得警方無法確切地男人的身份，也只能在尋找任何線索當中懇求民眾幫忙尋找那名男人。

新聞播報完的同時，智旻迅速地拿起桌上的手機，一解鎖後立即發狂時地撥打玧其的號碼。隨著「嘟——嘟——」響起後，機器式的女聲在智旻耳邊響起。

『這是空號。』

智旻瞬間腿軟地跌坐在冰冷的地上，那手抖的雙手緩緩地摸著手機桌布裏的男人，在眼眶裏打轉的眼淚一行行地自臉龐滑下。

『這哥到底在哪裏？』

不理自身打扮有多狼狽不堪，智旻拿了桌上的錢包後立馬奔出家門，攔了輛的士，去玧其常去的地方尋找他的身影。

——

橙紅色的天空逐漸出現，太陽漸漸地躲入山裏，剩下的一絲斜陽留戀地在草地上劃分出一道分割線，這傍晚景色真是讓人陶醉呀。

本來在奔跑的雙腳無力地投降，跌坐在草地上。智旻不顧路人好奇的眼光，把頭埋入雙膝裏，或有或無的抽泣聲從智旻的嘴裏發出。

『你到底在哪裏？』

從早上就一直尋找玧其的智旻，在去往許多玧其常去的地方後卻始終不見他的身影，智旻最終無力地癱坐在草地上，放棄了一整日努力搜索卻始終徒勞無功的計劃。

熟悉的電話鈴聲忽地響起，智旻從口袋裏拿出手機，好奇地註視了那一連串的陌生號碼幾秒後，纖細的食指在電話屏幕上按了接通鍵。

「是我。」那沙啞的酒嗓從耳邊響起。智旻一行行眼淚在聽見那期盼已久的熟悉嗓音後瞬間從臉頰滑下。

「呀哥！你到底在哪裏？為什麽手機是空號？！你知不知道我很擔心你？！」智旻吸了口氣，即生氣又擔憂的謾罵聲瞬間破口而出。

「警方遲早會查出我身份的，所以我把手機號給換了。」

「對不起。」

一句簡單的對不起，卻包含了那麽深的含義。是因為遲遲不向你報平安而感到抱歉，也是因為自己即將離開你，而你卻傻傻地什麽也不知道而感到抱歉。

「今晚11點，宿舍前面的小巷見。」語畢，玧其迅速地掛斷電話，害怕自己因為那奶音而狠不下心放棄這一切。走出電話亭，玧其把帽子拉得更低一些，帶上無框眼鏡，隨後邁開腳步走往庇護所。

『這一次，一定要放手了。』

——

溫熱的觸碰感由左肩傳來使智旻從回憶被拉回現實，智旻緩緩轉過身，在還沒看到碰他肩膀的主人前就被一股強大的拉力使得他被撞入一個懷抱裏。

薄荷味的體香透露著這懷抱到的主人就是智旻昼思夜想的男人，智旻用力地回抱，讓彼此的距離更加地靠近。

「哥，我想死你了。」委屈的奶音從耳邊傳來，因過度擔心和思念而使得智旻的眼淚不經意地落了下來，邊抽泣邊把眼淚鼻涕全都抹在玧其那黑色帽衫上。

「傻子，哭什麽？我這不是在你身邊了嗎？」似乎是被智旻突如其來的哭泣而嚇得不知所措，玧其晳白的手指在智旻的腦袋上輕輕地來回撫摸，努力地安慰那正在哭的男孩。

輕輕地把懷裏的智旻推開，玧其迅速地在他的嘴唇上親了一口。沒有把吻加深，也沒把嘴唇挪開，他只想好好地把這特別的感覺永遠地刻印在腦海裏，永不忘記。

『要是時間能停在這一刻就好了。』

把嘴唇挪開，看著眼前笑得燦爛的智旻，玧其把手放在智旻頭上一把抓了抓那柔軟的發絲，嘴角扯開了一絲淡笑。

『好喜歡你笑的樣子。』

「我是來和你道別的。」玧其整理好情緒，吸了口氣，雙手握拳，冷靜地把這改變了一切的話語說出。

「你說什麽？」這一切頓時顯得不切實，智旻愣了下，帶著毫不相信的語氣說出。

「警方總有一天會查到我的身份，所以我打算搭明天一早的班機，到外國躲躲。」

「躲多久？」智旻忍著眼不讓淚滑落，弱弱地問了句。

「不知道。」

智旻的眼淚在聽見男人的回答後還是不受控制地落了下來，明知道男人的工作隨時都冒著被通緝的危險，但內心的激動還是無法平復下來。

「你是高高在上的明星，我只不過是個淪落到被全國通緝的小偷。」

「我們本來就不適合，是我太天真了，以為總有一天能賺足夠的錢和你度過余生，以為，你是我的。」

一口氣把想說的說完，玧其別過頭，強忍著不讓早已在眼眶裏打滾的眼淚落下。他不想讓智旻看見他如此懦弱的一面。

「我們分開吧。」想讓對智旻的殺傷力減到最低而選擇已分開代替分手這沈重的詞匯，卻沒料到智旻的心早已被一道道傷口痛得呼不了吸。

「我走了，保重。」玧其擡起頭，寵溺地望著智旻，伸出手緩緩地擦掉智旻臉上的眼淚。

-為什麽天使哭了還是那麽的美？

狠狠地轉過身，玧其在踏出一步後卻感覺到背後被溫暖地抱著，那男人把頭埋入薄荷味的背部，似乎在祈求著玧其不要離他而去。

「你真的不要我了嗎？」

像是最後掙紮般，智旻用力地抱緊男人，不理自身有多狼狽不堪，他只想讓男人留在他身邊，別離他而去。

狠狠地將腰上顫抖的雙手用力地扯開，那在眼眶打滾已久的眼淚始終還是不受控制地落了下來。把臉上的淚水用手背暗自擦掉，玧其面無表情地說了那句，結束了一切的話。

「對不起。」玧其語畢立即頭也不回地向前奔跑，他不能心軟，為了智旻，他一定得狠下心。

對不起，保護不了你，
對不起，讓你難過了；
對不起，始終陪不了你，
對不起，我毀約了。

對不起，始終守護不了那答應要永遠陪在你身邊的約定。

隨著一陣打雷聲，狂風驟雨在這時忽地嘩啦嘩啦地落了下來，似乎也在為兩人的分離而感到憂傷。

智旻望著眼前逐漸遙遠的身影，雙腳無力地跌坐在冰冷的地上，眼皮緩慢地眨了幾下，似乎不相信男人真的離開他了。

狂落的雨水使得人分不清智旻臉上的水是淚還是雨，他癱坐在地上，望著早已消失的身影，無助地抽泣。

說好的，
永遠在一起的約定在這瞬間變得如此地渺小不堪。

「騙子。」
「你是騙子。」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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