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齋同人,文本向居多(幾乎是翻譯了)       ※六郎快變成年下了....明明差了那麼多歲((艸

※文長分兩篇。


(一)

夜幕低垂,月光顯得特別皎潔明亮,徐徐涼涼的夜風吹拂過來,落在那河面之上,揚起波波漣漪;墨色的水面載著一顆小浮球,順著波浪上下搖動著,弄碎了打在水面上的皎白明月。

河岸上一抹孤單的身影,似在等待什麼,那人拄著下顎,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手中的酒,仔細聽還能聽到他在喃喃自語著:「啊,今天怎麼都沒魚兒呢……」

說著,他放下酒來,習慣性地拿起放在身側的另一個酒瓶,微微一傾身,將手中的酒盡數灑向河面。酒水點點若雨,低落在河面上,釣竿上的小浮球,亦隨之晃動,卻仍不見有魚兒上勾。

那人無奈地笑了笑,輕輕一嘆氣:「罷了,不過是一日的漁獲量,前些日子的魚也攢得多,倒不缺這一天。」他又看了眼河面,搖曳在水波中的月亮顯得美麗,他不禁又彎了彎嘴角,「倒是樂得你們還有酒喝。」


那人想想,要不喝完酒再走,反正待一會是一會,說不定等會兒就有魚上鉤也說不定。他一口一口啜飲著酒水,享受夜風習習地吹著。

突然,他瞥見一旁有個人影,許賀老眼昏花,本以為自己看錯,然而卻見那人緩緩靠近自己,待他看清後,才發現是一個十分年輕的少年。只見那少年逡巡在自己身邊,似走還留,許賀有些疑惑,卻也沒想太多,只當他迷了路,便向他招了招手:「少年仔,要不要一起喝酒?」

就見那少年一聽,似沒任何表示,卻笑彎了眼眉,微微咧開嘴角,十分喜悅的樣子。他緩緩移動到許賀身邊,等著酒喝。

許賀見他模樣天真乖巧,就像自己孩子一般,特別喜歡,將酒瓶拿給他,又自顧自地望向水面嘆道:「唉,看來今日是無魚了。」

少年一聽抬起頭來看了許賀一眼,放下酒瓶,站起來道:「我去幫你趕魚。」說著便向河的下游去了。而後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便又見少年翩翩地回了來,笑著說:「魚來了!」說著,便拄著下巴直直地看著河水面,許賀見他一副氣定神閒自信滿滿的模樣,半信半疑,卻還是撒著網等待。


少頃,便聽幾聲撲騰,嘩啦嘩啦的水聲響起,還有咬著魚餌的聲音,許賀十分驚喜,將撒下的網一拉起,就見滿滿的都是蹦跳著的魚兒,開心得笑彎了眼眉,對著一旁的少年喊道:「真的!好多魚啊!少年仔,謝謝你!」見許賀興奮地收拾著魚,少年似乎也染上喜悅,不禁也彎起了嘴角。

待對方收拾好魚獲,少年這才向漁夫告辭。許賀這時纔想到要好好謝謝他,拿了幾條魚到他跟前,謝道:「真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這些拿點回去吧。」

少年只是搖搖頭,「屢次接受了老伯的佳釀,這只是回報而已。」

「什麼屢次!我們不過才第一次見面呢!」許賀疑道,少年只是但笑不語,便要翩然離去。

「老夫姓許。少年仔、還沒問你的名字呢?」許賀急問道,就見少年回過頭笑了笑:「我姓王,沒有字,喚我六郎便罷。」

那抹清清淡淡的嗓音,就如同他那個人一般,卻在許賀心中縈繞著,久久無法散去。


(二)

一樣的夜色如墨,卻是隻見稀落的點點繁星,月光隱在雲層裡,看不透。

許賀帶著笑臉,提著酒來到了河邊,就見一抹清麗的身影坐在河岸邊,抬眼望著看不清的明月。然而這幅畫面卻顯得異常孤獨。

「六郎。」

一聽叫喚,王六郎便回過頭來,對著許賀笑了笑。然而那昨日眼中笑意滿滿的少年,而今卻帶著一點憂愁。

許賀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在他身邊坐下來,拿出酒來喜孜孜地道:「嘿嘿,昨晚多虧了你,今日纔能有酒喝哩!來吧,咱們再喝。」

王六郎也不掃興,執起酒瓶向許賀敬酒,二人一連喝了兩三巡,直到稍稍停歇下來,王六郎這才輕輕嘆了口氣:「我們這麼投緣,彼此就像父子一般,本想著若是這樣下去也好……然而相別之日終究還是快到了。」


許賀聽聞有些驚訝,這突然的消息讓他有點措手不及:「相別?六郎,發生什麼事了?」就見少年欲言又止,低著頭盯著酒瓶出神了一陣,最終還是啓脣緩緩說道:

「其實……我是鬼。我生前愛酒,最終也是醉溺在水中,在這條河裡有好幾年了。」他看著漆黑的河水,淡淡地道,「老伯的魚獲之所以比別人多,是因為我暗中替您驅趕的,這是為了報答您祭酒於河的恩情。」他抬眼望了許賀,輕輕一笑:「我的罪業已滿,明日便有替我的人了,恐怕,再也無法見到您。」

許賀震驚化在眼中,然而只是顫抖著手空晃在那,雙眼卻直直盯著他瞧,嘴也一張一合,最終只擠出了倆字:「六郎……」

王六郎輕輕笑,「六郎還在這邊陪您,老伯別難過。我是罪業將滿,是值得慶賀之事,怎麼可以傷感呢?只是擔心的,還是老伯您啊……」說著,便舉起酒瓶一飲。許賀見那酒水順著王六郎的下巴而落,不禁一陣傷感:「是誰要與你交替呢?」

王六郎抹抹嘴角,道:「是個手中會抱著孩子的女子,明日晌午她便會經過這裡,墮入河中而溺之人便是。」

許賀望著他的側臉,心裡有些浮動,他不知道那是什麼,只知道自己很難受。所以他舉杯,又向王六郎一飲,權當拜別;二人一路飲至清晨,這才戀戀不捨地相別。


(三)

隔日晌午,許賀想著昨日王六郎的話,遂到了河邊,想要等待那名要被抓交替的女子。

果然不到一刻,老漁夫便見有名女子緩緩地踱到河邊來,本來好好地,卻突然一個失足落入了水中,在河裡載浮載沉,驚得四周的人們驚慌不已、大喊大叫,幾個人正著急地商討著要如何救人;而她手中的嬰兒被拋在岸上,正哇哇啼哭著。

許賀見狀十分不忍,拔起腿來就欲上前救人,忽而腦海中掠過王六郎的面容來,頓時令他停住了腳步。他感到哀慟不已,想著自己怎麼可以見死不救?那是一條人命!只是當他又想到那是王六郎唯一的機會之時,他便止步不前了。這是何等的哀痛?

然而當他抬眼再瞥,卻見到女子在眾人合力之下攀上了岸,渾身濕淋淋地抱著哇哇大哭的孩子,不斷地向人們感謝著。許賀頓時覺得疑惑,難不成是王六郎的應言有錯嗎?


許賀懷著如此的疑問回到了家,是時已是傍晚了,當他疲累地回到自己補魚的地方之時,卻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六郎!是六郎嗎?」

許賀驚喜地看著對方,王六郎一如既往地笑了笑,淡淡地道:「我今天不是來道別的。」

「今天是怎麼回事?」

許賀問的是女子之事,王六郎當然知曉,他斂下眼睫,嘆道:「本是應當成功了的,然……我見那孩子哭哭啼啼,若是那女子亡去,孩子沒有母親他亦會死。既然本是一人相替,何必拖累另一條生命?這樣的罪念我是萬萬承擔不起……只是如今如此,不知何時纔能有下一個替代……呵,大約是我們二人的緣分還未盡吧?」王六郎揚起一抹慘然的笑容,卻是驚得許賀心慌。

「別胡說,你這麼善良,上天肯定感受到的。」

王六郎只是笑著,舉杯飲畢。


數日又過,如同往常一般,王六郎夜夜到許賀這邊飲酒談天,好不快活。一天,王六郎帶著與往常不同的笑容,卻是又要來告別了。

「六郎又要向您辭別了。」

「此次莫非又遇上了交替之人?」許賀問道,他想起上次的事情,心有餘悸。

見他如此緊張,王六郎又笑:「非也。倒是因為那件事,天帝感我良善,特授官職,而今我便要到鄔鎮。若是欲見我便來,勿有所忌憚。」

許賀感嘆:「你如此正直善良,確實應當為神的。然而今你我是人神兩隔,此去怕是誤了你進修……」

王六郎搖搖頭,只是雅笑:「儘管來,勿顧慮。」


TBC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