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一

  不由得想起你們,想起我曾經在認識你們不久後,得到和你們一起去為聽奧參賽隊伍加油的機會。當時雖然上了一、兩週的課,我和你們卻仍是說不盡的生疏,像個呆瓜跟在你們身旁,不知道能在什麼時搭上話。在專車上,看你們面對很威的盧老師,儘管些微戒慎恐懼,但仍是要不知死活地調皮一下,那是因熟悉才膽敢嘗試的小小放肆吧!回程的路上時近中午,你們比去程時還輕鬆,女生自在地交談,我坐在一角,看著你們因為丟了一早上的課而換來的快樂閒聊,心中有的是說不出的豔羨。那時我以為當我從學生變身老師,我就失去了像你們一樣相互自在嬉鬧說笑的機會。

  說短不短說長不長的一年過去了。當你們之中的她因為病發住進加護病房,你們憂心著急之餘,來了通電話問我要不要和你們一起去探病為她加油打氣。那日的去程回程,我都伴著你們,你們本就瘋瘋癲癲,雖然病人讓你們擔心了,你們還是要搞笑一下藉以掩示你們心中的不安吧!去程一路對我說盡胡話、胡鬧著,回程因為見到病人的好轉,心安了不少,更是放心地的在我身邊打轉、不正經。始終記得那日回程等車、搭車時,你們對我說的那些認真的、開玩笑的話。

  人生難免有這樣的時候:感嘆與某些人相識得太晚、某些事件發生得太早。以後,每一次經過臺北體館,我都會想起你們吧!再早一點認識你們就好。

之二

  原來臺北真的很小。

  當我和D站在SOGO復興館門口瞎聊著打發等待L的時間,一張熟悉的臉從我眼前晃過,那是一張很漂亮、很有氣質、保養很好而也確實有點年紀的女性臉龐,虧我還記得,只愣了零點一秒的時間就想起她是作文班跟了我兩年的女孩的母親──這時間比我用餐時回憶L讀哪所高中短了許多。我又猶豫了零點一秒,是不是該打招呼呢?

  女孩與我很投緣,我剛接作文班,她開始上作文課,連續上了兩年,最後因為升上國中,私校週六上聯課,她無法繼續上,當時她的母親還曾問我是否有其他授課時段,因為女孩很喜歡我的作文課,但我一直認為女孩的語文程度根本不需要浪費時間補作文。

  零點一秒過後,我心知沒有打招呼的必要。女孩在母親身邊,跟以前很像,卻又有點不一樣,如果我先看見她,或許不能馬上想起來吧!如今她也九年級了,陪著母親與朋友會面,她笑得好開心,拿出手機拍母親朋友手上抱的BABY。突然,我覺得能這樣看著以前教過的、那樣深深喜歡過的學生過得很好,好像什麼遺憾都不會有了。

  D問我看什麼,發什麼呆。沒有,我沒發呆,只是我的視線被女孩巧笑倩兮的身影填滿了,直到她和母親、母親的朋友一起消失在擁擠的購物人潮中,我才捨得把目光移回D身上。

  經常幻想過了很久很久以後,和學生們偶然相遇的情景,我的想像過於戲劇化。所謂的重逢,也許就只是像今日這一剎那的平淡,但我的心得到很大很大的滿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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