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圖看魔戒112 意外揭祕:下一步怎麼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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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格拉,難道你就不能讓手下的笨蛋安靜一些嗎?」一個聲音抱怨道。「我們可不想要屍羅衝過來。」「去啊,哥巴葛!你的部下還比較吵吧。」另一個聲音說。「讓部下放鬆一點吧!我想這次不需要擔心屍羅的問題了。看來她似乎坐到一根針了。你難道沒看到嗎?一路都是骯髒的黏液拖回到她該死的洞穴裡面?如果這次她喫了虧,至少會有好久都不會出來。就讓他們鬧一鬧吧。而且,我們這次終於走好運了:找到了路格柏茲要的東西。」

「路格柏茲要的嗎?你猜那是什麼?我看起來像是精靈,可是尺寸又太小了些。這個東西會有什麼危險。」

「在我們仔細檢查之前都不會知道的。」「喔喔!所以他們也沒告訴你會找到什麼羅?他們根本沒把所有的情報都告訴我們,對吧?連一半都不到。但他們還是會犯錯的,連老大們都會。」「噓,哥巴葛!」夏格拉的聲音刻意壓低,連山姆被某種力量加強的聽力都只能勉強聽見他在說些什麼。「或許他們會,但他們到處都有耳目,有些甚至就是我的部下。不過,你說的也沒錯,他們似乎在擔心些什麼。底下的戒靈和路格柏茲的老大都一樣。有什麼事情差點出差錯了。」「你說的是差點嗎?」哥巴葛說。「好啦,」夏格拉說,「我們等下再談這個。等到我們到下面那條路之後再說。我們可以在那邊多講一些,讓部下先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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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之後,山姆眼睜睜的看著火把消失了。然後傳來低沈的聲響,正當他急著趕過去的時候,則是轟隆一聲。他立刻就猜到半獸人走進了他和佛羅多之前發現被擋住的那條路。但是,現在它還是被擋住的。似乎有塊巨大的岩石擋住去路,但半獸人不知怎麼搞的還是走了過去,他可以聽見另一邊有交談的聲音。他們依舊不停的奔跑著,往山裡面前進,準備回到之前的塔樓。

山姆感到無比的絕望。他們將主人的身體帶走,不知道要怎麼污辱他,而自己竟然不能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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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那塊大岩石又推又刺,用全身的力量撞上去,但都一點用也沒有。就在裡面不遠的地方,他聽見了兩名首領交談的聲音。他靜靜的傾聽著,希望能夠知道一些有用的消息。或許,看來隸屬於米那斯魔窟的哥巴葛會走出來,他就可以把握機會溜進去。「不,我不知道,」哥巴葛的聲音說:「照慣例,這消息來的速度快過任何會飛的東西。我不知道這是怎麼辦到的,我也最好不要知道。唬!這些戒靈讓我渾身發麻。只要被他們一瞪,好像全身的皮都被剝掉,讓你冷的不停發抖。但是他寵幸他們,現在他們可是上頭最信任的人,我們再怎麼抱怨也沒有用。我跟你說啊,在底下的城市裡面服役可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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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應該來這邊和屍羅一起住段時間才對,」夏格拉說:「最好還是找個什麼都沒有的地方住。可惜,戰爭已經開打了,或許等到戰爭結束之後會好一些。」

「他們說戰況很順利。他們當然會這樣說,」哥巴葛嘟噥道:「我們到時候就知道了。反正,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我們就有更大的空間可以住了。你說怎麼樣?─如果我們有機會,帶幾個可靠的弟兄,找個有好東西可以搶奪的地方,上頭沒有什麼老大的。」

「啊!」夏格拉說:「就像以前一樣。」

「是啊,」哥巴葛說:「不過,別想太多。我覺得有點不安。就像我之前說過的,老大們,咳,」他的聲音變得很低微,「咳就連大首領都有可能犯錯的。你說似乎有什麼東西差點溜過去。我可不這麼認為,我認為的確有東西溜進來了。我們必須小心一點。我們這些人老是必須替人家擦屁股,沒有人感謝我們。但你也別忘記,敵人討厭他,也討厭我們。如果上頭老大垮了,我們也跟著完蛋。對了,你是什麼時候接到命令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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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一小時之前,就在你們發現我們之前。有個消息傳來:戒靈不安。階梯上有入侵者。加倍警戒。去階梯頂端巡邏。我立刻就來了。」

「要命,」哥巴葛說:「我跟你說,我們的沉默監視者兩天之前就開始不安了。但是,我的巡邏部隊沒有接獲出發的命令,也沒有任何消息送到路格柏茲去。這都是因為開戰號令的關係,戒靈的首領帶隊出征,後來就變這樣了。根據他們的說法,路格柏茲無暇照顧好我們這邊。」

「我想魔眼多半在別的地方忙碌著,」夏格拉說:「他們說西方有大事正在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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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也是,」哥巴葛說:「不過,現在竟然就有敵人到了階梯這邊來。你們又在幹什麼?不管有沒有特別的命令,你們不都是應該要負責警戒的嗎?你到底是幹什麼喫的?」

「夠了!不用你教我該怎麼做。我們當然都警醒的很。我們也知道有什麼不對勁。」「不對勁!」「是的,非常不對勁:有光亮還有叫喊聲。但屍羅那時已經出動了。我的部下看見她和她的寵物。」「她的寵物?那是什麼?」「你一定曾經看過她:小小的黑色傢伙,自己也像是隻蜘蛛,或許更像只餓扁的青蛙。他以前來過這裡。幾年之前第一次離開路格柏茲,上層告訴我們讓它走。他從那之後就又出現在階梯上一次還是兩次,但我們都不理他:似乎他也和女王大人之間有些共識。我想他大概不好喫:她可不需要擔心我們上層說什麼。不過,你們底下山谷裡面的守衛還真嚴密:在這一切騷動開始的前一天,他就來過這裡了。昨天晚上稍早我們看見了他。反正,我的部下回報說女王大人在好好的享受,所以我也就不那麼注意,直到後來又有消息過來。我以為她的寵物送了個玩物給他,就像是我們送戰俘給她是一樣的。她在享受的時候我可不敢插手。當屍羅在狩獵的時候,誰也不能打攪她。」

現實中真實存在的「人面蛛」

上圖:立體書,介紹了7種小型生物,共同生活在後院中。肖恩·希伊(Shawn Sheehy)作品(獲得2016年立體書界的「奧斯卡」梅根多夫大獎)

「誰也不能,是嗎?你剛剛難道沒看見嗎?我告訴你我覺得很不安。不管是誰從階梯那邊跑了過來,他真的滲透進來了。他可以砍斷她的羅網,安全的離開洞穴。你最好仔細想清楚!」「啊,好吧,但她最後還是抓到他了,不是嗎?」「抓到他?你說誰?這個小傢伙嗎?如果只有他一個人,屍羅早就把他拖回巢穴去享用了,現在會留在那邊嗎?如果路格柏茲想要抓這個傢伙,是你得進巢穴去抓他。嘿嘿,你運氣真好。不過,我想不只他一個人。」

此時,山姆警覺到他們的對話,於是將耳朵貼到門上,更專註的聽著。

「夏格拉,你想想,是誰把這個小傢伙身上的蛛網切斷的?就是同一個割斷洞口羅網的人。你還不明白嗎?是誰讓女王陛下受到重創?我想也是同一個人。他現在在哪裡?夏格拉,他在哪裡?」夏格拉沒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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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有聰明帽的話,最好趕快戴上一頂。這可不是開玩笑的。從以前到現在,從來沒有,我說的是從來沒有任何人可以傷到屍羅,你應該也很清楚。我們當然不會覺得難過,可是,想想看,有個比以前任何的滲透者都要危險的傢伙正在四處亂竄,自從古代那次攻城和後來的戰亂之後,我們就不曾面對過這麼危險的敵人了。真的有什麼敵人溜了進來。」

「他又是什麼來頭?」夏格拉悶悶不樂的問。

「夏格拉隊長,從所有的跡象看來,我猜是一個高大強壯的戰士,最有可能是名精靈,他可能有一柄精靈寶劍,或許還有一柄戰斧。而且,他已經進入了你的負責區域,你根本沒有發現他。這下子好玩了吧!」哥巴葛吐了口口水。

山姆聽見對方的描述,不禁露出苦澀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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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吧,你每次都這麼悲觀,」夏格拉說:「管你怎麼判斷這些線索,我覺得都有別的方法可以解釋。反正,我已經在每個據點都設下了哨兵,我們最好一件一件事情來。在我仔細的檢查過我們抓到的這個小傢伙之後,我才會擔心接下來的事情。」

「我認為你在這個小傢伙身上找不到什麼,」哥巴葛說:「他和真正的騷亂可能一點關係也沒有。那個拿著利劍的大傢伙似乎覺得他不重要,就讓他躺在那邊等死:這就是精靈的風格。我們到時就知道了。快走吧!我們已經說了夠多了。我們去看看這個俘虜吧!」

「你準備拿他怎麼辦?別忘記是我先發現他的。如果有任何好東西,我和我的弟兄們一定要分一杯羹。」

「等等,」夏格拉不高興的說:「上級有特別交代我,這次不是你我兩個人可以亂來的時候。任何闖入者都必須被直接帶到塔中。俘虜必須要徹底的搜身。所有的文件、衣物、武器、信件、戒指或是任何裝飾品,都必須立刻送到路格柏茲,而且只能送到路格柏茲。而且,任何俘虜都必須要安全無恙,毫髮無傷的被監控著,任何膽敢違犯這個禁令,直到他下令或是親自前來為止。這樣說的很清楚,我正準備照著做。」

對著衣服釦子射擊。田中達也(Tanaka Tatsuya)微距攝影作品

「徹底搜身,呃?」哥巴葛說:「什麼,牙齒、指甲和頭髮全都要嗎?」

「不是,根本不包括這些東西。他是隻有路格柏茲要的人。他必須要毫髮無傷被送過去。」

「這會很難做到的,」哥巴葛笑著說:「他現在只不過是個屍體,路格柏茲要他去能幹什麼?把他丟到鍋裏去還比較香哩。」

「你這個蠢蛋,」夏格拉大吼道。「你之前還頭頭是道,好像很聰明的樣子。但有很多其他人知道,你不知道的事情。如果你不小心一點,你搞不好會進到屍羅的鍋子裡面。屍體!你對於女王陛下就只知道這麼多嗎?當她用蛛網綁起獵物的時候,表示她想要喫肉。她可不喫死肉,也不喝冷血的。這傢伙根本沒死!

山姆抓住巖壁,一時間覺得天旋地轉。他覺得似乎整個黑暗的世界都上下顛倒了。這個衝擊大到他幾乎驚呼出聲。不過,即使在他奮力控制住情緒波動的同時,他也可以清楚的聽見自己腦中的聲音:「你這個笨蛋,他沒死,你心裡根本就知道。山姆衛斯,別相信你的腦袋,這可不是你身上最靈光的一部分。真正的問題是,你本來就沒有任何的希望能成功。現在該怎麼辦?」此時此刻,什麼都不能做,他只能強迫自己趴在巖壁上,傾聽著半獸人邪惡的對話。

「笨!」夏格拉說:「她的毒液不只一種。當她在狩獵的時候,她會給獵物在脖子上刺一針,讓他們立刻癱瘓,然後她就可以好好享受了。你還記得烏夫塔克嗎?我們有好幾天找不到他人。然後我們發現他被掛在角落,全身纏的緊緊的,而且他還很清醒的看著我們。我們真是快笑死了!她可能忘記了這個食物,但我們可沒有碰他;誰敢打攪屍羅啊。哼,這個小傢伙啊,幾個小時之後他就會醒過來,除了有些頭暉之外,他不會有什麼大礙的。當然,那得要路格柏茲願意放過他纔行。對了,他也會搞不清楚自己身在何方,遇到了什麼事情。」

「還有他將來會有什麼遭遇,」哥巴葛哈哈大笑著說:「如果我們什麼都不能做,至少可以告訴他一些故事嚇嚇他。我想他可能從來沒去過美麗的路格柏茲,或許可以先替他做個說明。這會比我想像的還要有趣。走吧!」

「我話先說在前頭,我可不覺得這會有什麼好玩的,」夏格拉說:「他一定得毫髮無傷,否則我們就都死定了。」

「好吧!不過,如果我是你,我在通知路格柏茲之前,會先把那個逃掉的大傢伙抓到。如果你跟上級報告說抓到小的,卻漏掉大的,這不會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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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聲音開始漸漸遠離。山姆可以聽見腳步聲慢慢變小。他已經從之前的震驚中恢復了過來,現在胸中充滿了怒火。「我完全搞錯了!」他大喊著:「我就知道會這樣。現在,他們把他抓走了,那些惡魔、那些怪物!永遠不要離開主人,永遠、永遠不要,這是我原先的座右銘。我就知道。希望大家能夠原諒我!我得要回到他身邊。快想想辦法,快想想!」他再度拔出寶劍,用力的敲著巖壁,但只聽的見悶悶的迴音。只不過,手中的寶劍現在光芒強到可以照耀四周的環境。

【「他再度拔出寶劍,用力的敲著巖壁,但只聽的見悶悶的迴音。只不過,手中的寶劍現在光芒強到可以照耀四周的環境。」】

【GIF動圖】

舊書紙雕,西班牙藝術家 Malena Valcarcel的作品

他驚訝的發現這巖壁原來是一座沉重的大門,大概約莫有兩個他這麼高。在洞穴頂端和門邊之間還有一段空隙,這多半是用來阻擋屍羅的大門,裡面可能用某種門閂之類的東西擋住了,不是他能夠從這邊打開的。山姆奮力一躍,抓到門邊,開始往上爬,翻了進去。然後,他沿著隧道,手中握著閃閃發亮的寶劍,開始發狂似的奔跑。主人還活著的消息壓住了他的疲倦,激發了最後一絲殘存的力氣。他眼前什麼都看不見,因為這條新的隧道左彎又拐,無法讓人一路看到底。但是,他認為自己正緩緩的追上兩名半獸人:他們的聲音又開始靠近了。這次,似乎比之前更接近。

「我就準備這麼做,」夏格拉生氣的說:「把他關在最上面的房間。」

「為什麼?」哥巴葛說:

「難道你底下沒有任何牢房嗎?」

「我跟你說過了,他絕對不可以受到任何傷害,」夏格拉說:「你明白嗎?他很重要。我不相信我的部下,還有你的部下,連你也一樣;因為你滿腦子都只想找樂子。如果你不聽話一點,他會去的地方你就去不了。我已經決定了,最頂層。他在那邊會很安全的。」

上圖:德國柏林愛樂樂團,樂器海報

下圖:德國柏林愛樂樂團,另類海報:用樂器細節組件密集複製的動物肖像

【「山姆聽見喧鬧的歌唱聲,號角吹動和敲鑼的聲音,這是邪惡的交響樂。】

「會嗎?」山姆說:「你們忘記了那個逃走的精靈戰士!」話一說完,他就繞過最後一個轉角,卻發現由於魔戒的力量,或是隧道的設計,他竟然誤判了距離。這兩個半獸人依舊還在一段距離之外。他現在可以看見他們在火光照耀下的身影。這條隧道最後十分陡峭,卻也是筆直的。到了盡頭,是兩扇敝開的大門,或許是通往塔樓的更深處。哥巴葛和夏格拉正在慢慢的靠近門口。山姆聽見喧鬧的歌唱聲,號角吹動和敲鑼的聲音,這是邪惡的交響樂。哥巴葛和夏格拉已經走到了門邊。山姆大喊一聲,亮出刺針。但他的聲音被掩沒在這噪音之中,根本沒人聽見他。大門轟然一聲關閉了。轟!門內的鐵閂落下。匡當。門關了起來。山姆飛身撞上那銅門,眼冒金星的摔到地上。他被困在外面的黑暗洞穴中。佛羅多還活著,卻被魔王給抓走了。

魔戒聖戰第二部分的故事就這麼結束了。第三部分「王者再臨」所記載的是對抗魔影的最後防禦,以及魔戒持有者任務如何結束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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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鄧嘉宛譯本:可與上面的朱學恆譯本對照著看,兩版互為補充】

「你就不能叫你那幫豬玀別這麼大聲嚷嚷嗎,沙格拉特?」一個聲音發著牢騷,「我們可不想招來希洛布攻擊我們。」

「你就說吧,戈巴格!吵鬧聲大半是你那夥人弄出來的。」另一個說,「不過,就讓夥計們樂樂吧!我估計暫時不用擔心希洛布。看來她是坐到一根釘子上了,我們也用不著為了這個痛哭流涕。你沒看見嗎,地上那團噁心東西一路拖回到她那該死的犄角旮旯裏?我們要能閉嘴一次,早就閉嘴一百次了。所以,就讓他們樂去吧。再說,我們終於撞上了點好運氣:拿到路格布爾茲要的東西了。」

「路格布爾茲要它,呃?你想它是啥?我看它像精靈那類的貨色,不過小了點。那樣的東西有啥危險的?」

「要等我們看了才知道。」

「啊哈!這麼說他們沒告訴你要找啥?他們纔不會把知道的事都告訴我們,對吧?連一半都不說。但是他們會犯錯,連大頭頭們都會。」

「噓,戈巴格!」沙格拉特壓低了聲音,這一來,連聽力變得異常敏銳的山姆也只是勉強聽得到他的話,「他們可能會犯錯,但他們到處都有耳目,有些就在我那夥人裡頭,天知道是誰。但毫無疑問,他們正為什麼事犯愁吶。照你的說法,底下那些那茲古爾就愁煩得很,路格布爾茲也是。有什麼事差點出了岔子。」

「你說差點!」戈巴格說。

「好啦,」沙格拉特說,「這事待會兒再說,先等我們下到地道里。底下有個地方我們可以好好聊聊,到時候讓夥計們先走。」

過了一會兒,山姆便見火把消失了。接著傳來一陣隆隆響聲,然而他剛加快腳步,就砰的撞上了東西。他只能猜測,奧克們轉了個彎,進了那個弗羅多跟他試過要走卻發現堵住了的開口。它現在還是堵上的。

這裡似乎有塊巨石擋道,但是奧克們不知怎地通過了,因為他能聽見另一邊傳來他們的聲音。他們還在繼續往前跑,越來越深入山中,跑回塔樓。山姆焦急萬分。他們出於某種邪惡的企圖把他家少爺的屍體帶走了,他卻沒法跟上。他對那塊岩石又推又頂,又用身體去撞,可它紋絲不動。接著,在裡面不遠處,或者說他認為不遠的地方,他聽見兩個頭領的聲音又聊起來。他站定聽了一會兒,希望說不定能得知一些有用的消息。也許那個看來屬於米那斯魔古爾的戈巴格會出來,到時他就可以趁機溜進去了。

「不,我不知道。」戈巴格的聲音說,「通常,消息傳得比飛還快。不過我可不想知道那都怎麼辦到的。最好別知道。嘎!那些那茲古爾讓我渾身起雞皮疙瘩。他們一盯住你,你就感覺好像魂靈給扒出竅來,丟在鬼界的黑暗中凍得半死。但是他喜歡他們,這年頭他們是他的心肝寶貝,所以抱怨也沒用。我跟你說,在底下那城裡聽差,一點也不好玩。」

「你該試試上這兒來跟希洛布做伴。」沙格拉特說。

「我倒想試試哪個沒有這兩樣東西的地方。但是現在已經開始打仗了,打完以後日子可能會好過點。」

「他們說,仗打得挺順利。」

「他們就會這麼說!」戈巴格發牢騷說,「我們走著瞧。總之,仗要是真打好了,那就應該有的是地方了。你剛才說啥來著?——我們要是有了機會,你我就溜了吧,咱帶上幾個可靠的夥計,溜到哪個油水多又好混日子的地方,別再伺候那些大頭頭了。」

「啊!」沙格拉特說,「就跟過去的日子似的!」

「就是。」戈巴格說,「但先別指望。我心裡總覺得不踏實。就像我說的,那些大頭頭,唉,」他壓低了聲音,幾乎成了耳語,「唉,就算是最大的那個,都可能犯錯。你說,有什麼事差點出了岔子。而我說,有什麼事已經出了岔子。我們最好小心點。每次都是可憐的烏魯克來收拾善後,卻沒人領情道謝。別忘了:敵人不喜歡我們,就跟不喜歡他一樣。他們要是把他給做掉了,接下來就輪到我們了。不過,先談眼前的:你是啥時候接到命令出來的?」

「差不多一個鐘頭前,正好就是你看到我們之前。傳來一個消息:那茲古爾不安。階梯上恐怕有姦細。加強警戒。階梯巡邏要到頂。我立刻就來了。」

「差勁的活計。」戈巴格說,「你瞧——就我所知,咱們那幫沉默的監視者早在兩天多以前就開始不安了,但是叫我這隊人出去巡邏的命令隔了一天才發出來,而且也沒有任何消息送到路格布爾茲去——這都是因為大信號打出來了,那茲古爾之首出去打仗了,就是這一類的事兒。我聽說,然後他們就有好一陣子都沒法讓路格布爾茲留心這邊。」

「我猜,魔眼忙著關心別的地方吶。」沙格拉特說,「他們說,西邊正有大事。」

「我敢說是有。」戈巴格憤憤地抱怨說,「但那同時還有敵人爬上階梯啊。而你又是幹啥喫的?不管有沒有特別命令,你都該保持警戒的,不是嗎?你是幹啥喫的?」

「夠了!別打算教訓我該怎麼幹我的活兒。我們一直十二萬分警戒好吧。我們知道出了些古怪的事兒。」

「可真古怪!」

「對,可真古怪,又是發光又是吼叫之類的。但是希洛布出動了。我的夥計們看見了她跟她鬼鬼祟祟的同夥。」

「她鬼鬼祟祟的同夥?那是什麼玩意?」

「你肯定見過他:一個瘦小的黑傢伙,他自己就像個蜘蛛,也許更像一隻餓扁的青蛙。他以前來過這裡。好幾年前,他第一次從路格布爾茲出來。上頭有話叫我們給他放行。從那之後,他上階梯來過一兩次,但我們沒搭理他。他跟那位老夫人似乎有某種默契。我估計他一點也不好喫,因為她纔不管上頭說什麼呢。但你們在山谷裏可真會警戒啊,他在這一大堆騷動的前一天就上來過。昨天傍晚我們就見過他。總之,我的夥計報告說,那位老夫人她可樂呵著呢。我覺得這整個事兒都挺好的,直到傳來消息。我以為她鬼鬼祟祟的同夥給她帶了玩物來,要不就是你們給她送了個大禮,一個戰俘之類的。她在玩耍取樂時我是不會去打擾的。希洛布出獵時,啥都逃不過。」

「啥都逃不過,虧你說得出口!剛纔在那邊你沒長眼睛看嗎?我告訴你,我心裡不踏實。不管爬到階梯上來的是啥東西,它都通過了。它砍破了她的蜘蛛網,整個兒出了那個洞。這可值得好好琢磨一下!」

「啊,好吧,但她最後還是逮著他了,不是嗎?」

「逮著他?逮著誰?這個小傢伙?他要是惟一一個,她早就把他給拖回老巢去了,他現在也只會在那兒。假如路格布爾茲要他,那你就得去那兒把他弄出來,對你來說多好的一趟美差啊。但來的不止一個。」

聽到這裡,山姆開始更專註地聆聽,把耳朵貼到了岩石上。

「沙格拉特,是誰把她纏在他身上的蛛絲給割開的?跟砍斷蜘蛛網的是同一個。你難道就沒發現嗎?是誰刺了那位老夫人一針?我敢說是同一個。而他在哪兒?沙格拉特,他在哪兒啊?」

沙格拉特沒回答。

「你要是有腦子,最好帶上。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兒。過去,從來沒有人能把希洛布刺上一針,從來沒有,這點你應該夠清楚。雖說這倒也沒啥不好,但是你想想吧——竟然有人在附近遊盪,而且打從大包圍以來,打從古老的壞年頭以來,壓根就沒有哪個該死的反賊比這人還危險。有什麼事已經出了岔子。」

「到底是啥事?」沙格拉特咆哮道。

「從所有的跡象來看,沙格拉特隊長,我得說有個大塊頭戰士跑掉了,最有可能是個精靈,頂不濟也是個帶著精靈寶劍的傢伙,也許還帶著斧頭。還有,他是在你的地盤上跑掉的,而你根本沒發現他。還真是古怪啊!」戈巴格吐了口痰。而山姆聽著他所描述的自己,忍不住苦笑。

「啊,好吧,你總是往糟糕了想。」沙格拉特說,「你愛怎麼解釋那些跡象,隨便你,但它們也可能有別的解釋。不管怎樣,我已經在每個點都設了哨兵,並且我打算一次只處理一件事。等我察看完這個我們已經逮到的傢伙,再去擔心別的事好了。」

「我猜,你在那個小傢伙身上找不到多少東西。」戈巴格說,「他說不定跟真正的禍根沒什麼關係。反正那個帶著利劍的大傢伙似乎不把他當回事——就這麼扔下他躺在那裡:這是精靈慣用的伎倆。」

「咱們走著瞧。現在來吧!咱們說夠了。讓我們瞧瞧俘虜去!」

「你打算拿他怎麼辦?別忘了,是我先看見他的。要是有什麼樂子,我跟我的夥計必須有份。」

「好了,好了。」沙格拉特抱怨道,「我有我的命令。違抗命令是會要我老命的,也會要你老命。守衛若是找到任何入侵者,都要關押在塔樓裏。囚犯要剝光。每樣東西都要詳細描述,衣服、武器、信件、戒指、小玩意兒,都要立刻送到路格布爾茲去,而且只能送到路格布爾茲去。囚犯必須安然無恙,毫髮無傷,若有哪個守衛膽敢違反,立刻處死,直到他派人來或他親自來。這夠清楚吧,並且這就是我打算做的事。」

「剝光,呃?」戈巴格說,「什麼意思?牙齒、指甲、頭髮之類,全拔下來?」

「不是,全不準碰。我跟你說,他是要送去給路格布爾茲的。他得安全送去,毫髮無損。」

「你會發現那可不容易。」戈巴格大笑說,「他現在只不過是一具屍體啦。我猜不出路格布爾茲要拿一具屍體做什麼。還不如把他下鍋燉了。」

「你個笨蛋!」沙格拉特咆哮道,「虧你剛才話說得那麼聰明!不少別人差不多都知道的事,你反而不知道。你再不小心點,就該你被下鍋或送去喂希洛布。屍體!你對那位老夫人就只那麼點瞭解嗎?當她用蛛絲把獵物捆起來,她是打算事後再喫。她不喫死人的肉,也不吸冰冷的血。這傢伙還沒死呢!」

山姆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不由得摳緊了岩石。他感覺整個黑暗的世界都顛倒過來了。這絕大的打擊令他差點暈過去,儘管他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意識,他仍聽得清內心深處的聲音:「你個笨蛋,他沒死,你心裡明明知道的。山姆懷斯,別信你的腦袋,那纔不是你身上最好用的一塊兒。你的毛病就在於你從來就沒真抱過任何希望。現在可怎麼辦?」他一時之間什麼也不能做,只能緊貼著紋絲不動的岩石聆聽,聆聽奧克們粗鄙的聲音。

「嘁!」沙格拉特說,「她的毒液可不止一種。她狩獵的時候,會就那麼在獵物的脖子上輕輕蜇上一下,他們就會像剔了骨頭的魚一樣癱掉,然後她就拿自己的法子慢慢享用。你還記得老烏夫沙克嗎?我們好多天都找不到他。後來,我們在一個角落裡發現了他,他被吊起來,可神志清醒得很,還直瞪著人。把我們都笑死了!她大概是把他忘了,但我們沒碰他——她的事還是別插手為妙。喏——這骯髒的小東西,再過幾個鐘頭就會醒了。他免不了頭昏眼花不舒服一陣子,然後就該沒事了。或者說,路格布爾茲要是放過他的話,他就沒事了。當然,他還免不了想知道自己在哪兒,遇上了啥事。」

「還有就是他會遇上啥事!」戈巴格大笑,「我們要是幹不了別的,總能跟他講幾個故事吧。我猜他從來沒去過可愛的路格布爾茲,所以他可能想知道那邊都有啥。這可比我想到的更好玩啊。我們走吧!」

「我告訴你,沒啥可玩的!」沙格拉特說,「他一定要安全無恙,要不然咱倆都死定了。」

「好吧!不過我要是你,就會在給路格布爾茲送去任何報告之前,先去逮住那個跑掉的大個子。要是報告說你抓到貓崽卻讓大貓跑了,那聽起來可不太妙。」

那兩個聲音要走遠了。山姆聽見腳步聲漸漸減弱。他已經從震驚中恢復過來,這會兒正氣得暴跳如雷。「我把事情全搞砸了!」他喊道,「我就知道我會搞砸的。現在他們把他抓走了,該死的!畜生!永遠不要離開你家少爺,永遠,永遠——我這個規矩明明是對的,我心裡明明知道。但願我能獲得饒恕!現在,無論如何,我得回到他身邊去,無論如何都要去!」

他又拔出劍來,用劍柄去敲打岩石,但只敲出了沉悶的響聲。不過,寶劍現在發著燦亮的光,借著光,他可以隱約看見周圍的景象。他驚訝地發現,這塊巨大的石頭形狀就像一座沉重的門,還不到他的兩倍高。在門頂和洞口的低拱頂之間,有個黑乎乎的空當。大概這門只是為了阻擋希洛布闖入,裡面用門栓或彈簧什麼的鎖上,憑她的狡猾也夠不到。山姆用僅存的餘力往上跳,抓到了門頂,掙扎著攀了上去,再跳下去。然後他開始狂奔,手上的劍閃閃發光。他轉了個彎,奔上一條彎彎曲曲的隧道。

他家少爺還活著的消息激發了他最後的力氣,令他忘了疲憊。前方他什麼也看不見,因為這條新通道不停地變向轉彎。但他覺得自己正在追上那兩個奧克:他們的聲音又變近了。現在他們聽來相當近了。

「我就打算那麼辦!」沙格拉特語調憤怒地說,「直接把他關到頂樓上去。」

「為什麼?」戈巴格咆哮道,「你底下沒有牢房嗎?」

「我跟你說,他不得受到任何傷害!」沙格拉特答道,「明白了?他很寶貝。我那些夥計,我全信不過,你那些更不用提,而當你想找樂子想瘋了的時候,連你也靠不住。你要是不文明點兒,他就只能去我要他去的地方,而且是你不會去的地方。我說,關到頂樓去。他在那裡會很安全。」

「他會嗎?」山姆說,「你快忘了那個跑掉的強壯又高大的精靈戰士了!」他一邊說,一邊奔過最後一個拐角,卻只發現隧道或魔戒賦予他的聽力捉弄了他,他估錯了距離。

他現在看得見那兩個奧克的身影了,他們還在前面相當遠的地方,映著紅光顯得又黑又矮。這條通道終於變得筆直,是道向上的斜坡,斜坡盡頭有兩扇大敞的巨門,大概通往那座形如高角的塔樓底下深處的石室。奧克們抬著東西已經穿過門進去了。戈巴格和沙格拉特正朝那道門走近。

山姆聽見一陣粗啞的歌聲爆發出來,號角大響,鑼聲大作,一陣可怕的喧鬧。戈巴格和沙格拉特已經走到了門檻處。

山姆揮舞著刺叮大喊著,但是他小小的聲音被那片喧嘩吵鬧淹沒了。沒有人注意到他。

巨門轟然合攏。裡面的鐵閂咯啷一聲拴上了。大門緊閉。山姆用力朝那面拴上的銅門板撞去,接著摔倒在地,失去了知覺。他躺在外面的黑暗中。弗羅多還活著,但落入了大敵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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