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個值得紀唸的日子,西方文學史上的兩大巨匠將雙雙迎來去世四百年的紀念日。

按照公曆,莎士比亞和塞萬提斯的忌日都是1616年的4月23日。(儘管兩位巨匠都在1616年4月23日逝世,但這其實並不在同一天。1616年西班牙已經開始使用標準陽曆,而英國仍在使用比前者落後11天的儒略曆——觀察者網注)

莎士比亞是英語文學史上最偉大的詩人。作為歐洲第一部現代小說《堂吉訶德》的作者,塞萬提斯亦為西班牙語文學史上的頭號文豪。

二翁的作品流傳至今,並借這個機會得到光大,自然是特大的喜事。

但是今年,在莎翁艷麗光華的輝映下,塞翁的形象格外黯淡。

西班牙作家安德烈斯·特拉彼略(Andres Trapiello)認為,紀念規模上的差別,在很大程度上應歸因於塞翁和莎翁自身不同的特點,以及公眾與這兩位作家相關的文化體驗。特拉彼略感覺,莎士比亞的現代優勢源於其強烈的戲劇性,這也讓他更容易搬上銀幕。所以,莎士比亞的通俗化規模遠超塞萬提斯。

英國紀念莎翁:全世界都是舞臺

官方的英國文化協會和大大的不列顛(GREAT Britain)推出了「永恆的莎士比亞」系列活動,不僅持續全年,且宣稱「全世界都是舞臺」,將五彩繽紛的節目推向全球,以求覆蓋五億人口。

英文協的中國網站開闢專門頻道,用時尚的版面語言,介紹最新的莎翁主題活動,不僅放電影,開網上公開課,搞英語學習,介紹莎翁金句,還神祕兮兮考察了一番莎士比亞筆下的特殊武器:春藥和毒藥。

威廉·莎士比亞(儒略曆1564年4月23日-1616年4月23日)

反觀北京塞萬提斯學院的網站,一派老舊肅殺的面貌,在上個世紀風格的主頁上,找不到塞翁四百忌年的標誌,2016年寥寥幾項活動裏的「塞萬提斯」也不是塞翁其人,而統統指學院自身。「和塞萬提斯一起過週末」說的是在學院慶祝猴年,「小小塞萬提斯」則呼籲「快來帶著你的孩子一起來塞萬提斯學院,一起遊戲,畫畫,和舞蹈!」另外幾項活動是「葡萄酒和文化:五官的享受」、創意寫作、茶話西語和基礎膠片攝影。

西班牙皇家學院(RAE)院長達裏奧·比利亞努埃瓦(Darío Villanueva)表示,塞萬提斯和莎士比亞同年同月同日死是其「不幸」。

英國廣播公司4月18日又援引比院長的話說:「我們有四百年為此做準備。現在安排了少量活動,但塞萬提斯其人理應讓最高層做出重要的姿態。」

作家哈維爾·塞卡斯(Javier Cercas)也告訴西班牙《國家報》:「經常有人問我,我們西班牙人配不配擁有塞萬提斯。現在我知道我們不配。」

直到今年二月底,西班牙文化教育部才倉促宣佈了二百二十九項活動,但有些已經來不及在今年搞出來了。

不僅數量上不如英人,而且,西班牙的大部分紀念活動是在大城市博物館和圖書館舉辦的展覽和會議,遠不及英國人搞得那麼豐富多彩。

當代西班牙人:讀《堂吉訶德》就像脖子上掛鉛球

另一位西班牙作家安德烈斯·特拉彼略(Andres Trapiello)認為,紀念規模上的差別,在很大程度上應歸因於塞翁和莎翁自身不同的特點,以及公眾與這兩位作家相關的文化體驗。

「的確,國家可以多做些事情來推廣塞萬提斯的作品,但事實上,莎士比亞是更受大眾歡迎的作家。」特拉彼略對英國廣播公司說,「他的作品在劇院裏能演兩三個小時,而且天知道拍成了多少部電影。塞萬提斯也寫了不少作品,但最主要的就是《堂吉訶德》,一本厚達一千一百頁的書,你得跟幾千個腳註一起來讀。」

特先生說,這部十七世紀早期的經典讀來不易。對當代西班牙人來說,讀《堂吉訶德》就像脖子上掛鉛球,結果很多人把塞萬提斯的名字跟負面的文化體驗聯繫在了一起。

「人人都說,他們知道《堂吉訶德》非常重要,但這種因為讀不下去而產生的國民挫折感是存在的。人民對此書有著複雜的感受。」他說,「每隔兩三年,他們就坐下來,說,這一次我要啃完它,但他們最多讀到第五十頁左右那個風車的故事就放棄了。」

塞萬提斯·薩維德拉(1547年9月29日-1616年4月23日)

CIS全國調查中心去年發現,只有五分之一的成年西班牙人聲稱自己讀完了《堂吉訶德》全書,其中還有一半的人對堂吉訶德的真名沒有作出正確的反應。

在小說的最後一章,打了敗仗的堂吉訶德大病一場,醒來後宣佈:「各位好先生,報告你們一個喜訊:我現在不是堂吉訶德·臺·拉·曼卻了,我是為人善良、號稱『善人』的阿隆索·吉哈諾。我現在把阿馬狄斯·臺·咖烏拉和他那幫子子孫孫都看成冤家對頭,覺得荒謬的騎士小說每一本都討厭,也深知閱讀這種書籍是最無聊、最有害的事。我現在靠上帝慈悲,頭腦清醒了,對騎士小說深惡痛絕。」(楊絳譯文)

沒讀完全書的人當然不知道善人阿隆索·吉哈諾是誰啦。


推薦閱讀:
查看原文 >>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