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聖今賢揚子晚報 [微博] 楊民仆2016-08-09 14:20文/楊民仆桓溫對謝安的心情,微妙複雜。他知道謝安不算朋友、也不算仇人,但絕對不是同路人。他完全可以快刀斬亂麻,及早清除這個隱患。但就像他篡位猶豫不決一樣,顧慮重重,反反覆復下不了手。他最終倒在了謝安面前。

謝安(資料圖圖源網路)謝安逃跑,司馬昱開心361年,謝安來到桓溫面前,說:我想辭職回家了。桓溫很吃驚,離他上班才一年多,問:怎麼想走了?謝安說:謝萬病故,我要回去奔喪。桓溫無語,這個理由太充分了,自己作為「兇手」之一,哪好意思再阻攔呢。謝安隨後拎起包裹揮手告別,再沒有回頭。謝安已經覺察到桓溫踏上了一條不歸路,成者為王,敗者為寇。所以趕緊溜,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他是名人,一舉一動都是新聞。司馬昱敏銳地讀出了背後的深意:他和桓溫不是一條線上的人,他選擇跳槽,可能在尋找新東家。不久,司馬昱任命他為吳興太守。此後推薦他為侍中,又升任吏部尚書、中護軍。這時,謝安已經一步登天,走進了建康的權力中心。侍中是皇帝的近臣,實權甚至等同於丞相,吏部尚書類似於組織部部長,中護軍是高級軍事長官,是禁軍的負責人。但大權在握的謝安,並沒有發力,一直在蓄力,表面上看如風擺揚柳,柔弱無骨。他看到桓溫,遠遠地下跪叩頭,桓溫大驚,說:安石,你有什麼事,竟然這樣?謝安回答:哪有君主叩拜在前,大臣作揖在後的道理呢?原來司馬昱每次見到桓溫,心裡特別緊張。下意識地有叩拜的舉動。桓溫離開建康到姑孰時,在朝廷安排了一個耳目——郗超,大臣看到他就像看到桓溫,渾身發抖。謝安和王坦之一起去見郗超,發現求見的人排成了長隊。兩人等了很久,王坦之實在受不了,轉身想回家。謝安說:你難道不能為保全性命而忍耐一會兒嗎?

謝安(資料圖圖源網路)謝安從容面對桓溫桓溫一直呆在姑孰,心裡卻是矛盾的,他已61歲,遇到了當年與王敦一樣的難題:要不要和朝廷徹底翻臉?在這樣的糾結中,簡文帝司馬昱去世時,他都沒有去參加安葬儀式。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心有不甘,朝廷對他究竟是什麼態度呢?他必須到京城去試一試。373年,孝武帝司馬曜即位後的第二年,桓溫要求進京朝見「新主子」,同時拜謁先帝陵墓。司馬曜命令謝安、王坦之到新亭迎接。建康城裡流言滿天飛,說桓溫要殺王坦之、謝安,然後稱帝,南方就要變天了。王坦之直打哆嗦,謝安神色不變,說:晉室的存亡,就取決於此行。桓溫到了新亭後,百官全部拜伏在道路兩邊,清一色低著頭,大家生怕一抬頭,就撞上桓溫的眼光。桓溫擺下盛大的宴席招待群臣,全場鴉雀無聲,無人敢竊竊私語。王坦之忐忑到了桓溫的帳中,汗流浹背,臉色蒼白,手中的笏板都拿反了。謝安從容就座,對桓溫說:我聽說諸侯有道的話,應當派兵守衛在邊關,明公哪裡用得著在牆壁後面安置士兵呢?桓溫反應很快,笑著說:我這樣做也是不得已啊。隨即揮揮手,命令左右讓埋伏在後面的刀斧手全部撤走。與謝安笑談風生,好像久違的老朋友。再沒有對二人下手。王坦之當初與謝安齊名,眾人至此分出二人的優劣。桓溫在建康呆了10多天,他主要做的事情就是殺不順眼的人。他和郗超連夜擬定了誅殺的名單,商量的時間太長,郗超晚上就睡在桓溫的床上。到了第二天早上,桓溫叫謝安、王坦之進來,把準備好的名單給兩個人看,郗超躲在帳子裡面。謝安圓滑,看到後沒有說話,王坦之恢復了剛正的本色,把生死置之度外,看完了直接扔回去,說了一個字:「多」。桓溫拿筆想減掉幾個人的名字,減哪個呢?遲疑拿不定主意,郗超在帳子後面偷偷地和他說話。謝安發現後,笑著說:郗先生真可以稱得上是入幕之賓了。一語雙關,既指郗超是他的幕僚,也指在帷幕(帳子)後面。這就是成語「入幕之賓」的由來,意思指死黨。經過王坦之的據理力爭,屠殺沒有擴大化。

但大權在握的謝安 並沒有發力(資料圖 圖源網路)桓溫突然病倒了在殺了一批人之後,桓溫開始拜謁司馬昱的陵墓。在拜謁的大隊人馬中,桓溫走在第一個,大臣們戰戰兢兢地跟隨著,然而他們奇怪地發現,平時步伐堅定、身體挺拔的桓溫明顯變了,並不是老態龍鍾,而是恍恍惚惚、舉止失常。在皇陵前,桓溫口裡不停地念叨:臣不敢,臣不敢。其他的人都嚇得不敢說一句話。拜謁結束後,桓溫登上車子,突然轉身,說:剛才我看到先帝了。周圍的人頓時感到毛骨悚然。桓溫沒有上車。好像在思索什麼。過了一會兒,問:殷涓長什麼樣子?殷涓是殷浩的兒子,剛剛被他殺死,但桓溫從來沒有見過。隨從回答:低低的、胖胖的。桓溫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說:哦,他剛才也在先帝身邊。全體寂靜無聲,只感到陣陣寒風吹過。大家明白了:殺人可以立威,但在心裡無法抹去一個個冤死的靈魂。回去後,大臣們不久得到了消息:桓溫病倒了。過了幾天,桓溫匆匆趕回到姑孰,轉眼就病情加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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