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嘴 大嘴讀史

《史記·司馬相如列傳》很有些不忍卒讀,司馬遷連篇累牘、不厭其煩地摘錄了本家的《子虛賦》、《上林賦》、《喻巴蜀檄》、《難蜀父老》、《上書諫獵》、《哀二世賦》、《大人賦》、《封禪文》等八篇著作,這是灌水混字數嗎?

更讓人生氣的是,司馬相如的作品實在詰屈聱牙,根本就是生僻字的集中營,估計全國能通讀他文章的不超過100人。

司馬相如和卓文君的故事流傳很廣,「鳳求凰」的故事讓人艷羨,但實際上,這根本就是司馬相如這個不良文人設的一個局。

司馬遷是司馬相如的死忠粉,曾經說過「心折長卿之至」(長卿是司馬相如原來的名字),但好歹是史家,不好明目張膽吹捧,只好在文字中讀者很容易忽略的、不顯眼的地方,尊重史實。

來看兩處原文。

第一處,「臨邛令繆為恭敬,日往朝相如」,第二處,「相如繆與令相重,而以琴心挑之」。

兩個「繆」字,一個意思,就是「假裝」。

有了這兩個「繆」字,真相很容易看清——

司馬相如落魄地回到家鄉,眼看就揭不開鍋了,必須找一張長期飯票,於是,司馬相如和縣長好友一起設計了一出騙色騙財的雙簧。

他們的目標是當地首富、鄉鎮企業家卓王孫的女兒、文藝青年、小寡婦卓文君。

《西京雜記》記載:「文君姣好,眉色如望遠山;臉際常若芙蓉;肌膚柔滑如脂」。

縣長假裝恭敬扮粉絲,天天拜訪,司馬相如假裝生病不見,縣長大人發揚後世劉皇叔「三顧茅廬」的精神,更加恭敬。

消息被人傳揚開來,當地首富卓王孫中計,設宴款待兩人,司馬相如繼續矯情,表現出不情不願的樣子,「不得已,彊往」。

酒酣耳熱之際,縣長捧著琴來到司馬相如跟前:「聞君擅長琴技,請彈一曲,如何?」司馬相如假意推辭了一番,就彈奏起來。

先彈了個短曲子熱熱身,當偷看到竹簾子後面,隱隱約約有個穿白衣服的女子在偷聽的時候,知道是卓文君來了。司馬相如振作精神,施展自己高超的琴技,彈出了那一曲流傳後世的《鳳求凰》。

小寡婦卓文君聽琴聽得鼻涕眼淚一大把,對大才子一見鍾情。

但回頭想想,那是名人哎!看得上我這個二手貨嗎?

高瞻遠矚的司馬相如早就想到了小寡婦的顧慮,「使人重賜文君侍者通殷勤」,用重金買通卓文君身邊跑腿的,傳達自己的情意。這可能也是司馬相如身上最後的一點錢了。

卓文君一聽,好啊,原來不是我剃頭挑子一頭熱,是郎有情、妾有意啊!

老爹那關過不去咋辦呢?私奔吧!於是,文君夜奔。

可是,司馬相如家裡一無所有,「家居徒四壁立」(這就是成語「家徒四壁」的出典)。

沒關係,司馬相如早有計劃,夫婦倆開了個小酒館,卓文君荊釵布裙當了素顏掌櫃,當壚賣酒,司馬相如穿上四角褲,忙裡忙外跑堂打雜。

哼!就不信卓王孫這個老財主捨得讓寶貝閨女拋頭露面。

果然,卓王孫丟不起這個臉,派了上百個傭人,給了幾百萬的現金,還把為卓文君準備的嫁妝啥的一股腦送去。

從此,這對小夫妻過上了整天飲酒作賦、鼓琴哈皮的悠閑生活。

之後,司馬相如受到漢武帝的賞識,寫了很多高深難讀的文章,還在外交戰線上立下功勞,但史書上一直沒有再提到卓文君的名字。

有傳說,不再喫軟飯的司馬相如開始冷暴力,還準備討小老婆,卓文君寫了《白頭吟》給司馬相如,其中最著名的一句就是「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

但是司馬相如此刻早已忘卻曾經患難與共的日子。卓文君獨守空房,日復一日地過著寂寞的生活。

《史記·司馬相如列傳》的最後,當司馬相如死後,漢武帝派人去收集他的著作,但家裡一本書也沒有。「問其妻,對曰:『長卿固未嘗有書也。時時著書,人又取去,即空居。』」

只是不知道這個「妻」是不是當年的小寡婦卓文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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