貳拾三-晴朱

在得知弟弟就是十七未婚夫時,墨淵才發現自己內心那片柔軟,原來不僅僅是因為師徒情感,灑脫、無賴、依賴成性的那個小十七,不知何時已悄悄住進他心底,而他卻在終於理解這件事時,也同時需要面對自己與小十七永遠不可能。

墨淵帶著折顏與白淺回歸昆侖虛,自是弟子列隊,吉兆相迎,白淺身為女子,又是東荒女帝,更是弟子中唯一上神,當然也成為彼此間茶餘話題,但他看得出來,小十七一直心不在焉,是想趕快去見夜華吧!哪怕只是短短數十年凡世,也想去見見吧!有些羨慕,也有些安慰,至少他能相信自己弟弟會好好照顧小十七,也有把握小十七會好好待弟弟,如此為師為兄都該欣慰。

放下吧!但折顏告訴他,他能好好站在這,全是因為七萬年來,月月受小十七心頭血所養,怎能不內心焦灼,小十七如此待他,究竟是有心,或是無心?

得到女孩相助,素錦鼓動充盈魔力破界開門,完全不受西海禁制阻礙,颯爽站上人間凡土,看著眼前孩子,內心竟湧起一股酸楚。
這一世,他叫照歌嗎!名字還是很美,他一直都是如此優雅,無論甚麼名字;然而那孩子身體明顯虛弱,這才剛過端午,就已受寒咳喘不停,那右手空蕩蕩,說明元神受傷極重,尤其右手更是傷得連元神投胎後都無法成形。
低頭啜泣,素錦愧疚不已,若不是自己不懂事,也不致害得夜華右手重傷如此,心中難過,不敢見夜華,轉身便要離開。

「妳好不容易出來,這就要走了?」女孩與素錦一體兩心,素錦心思她都能感受,見排除萬難才離開西海,卻只是看一眼便走,實是不解。
素錦吸吸鼻子,在心中與女孩對話道:「我沒臉見他,瞧見沒,那手如此是我害的。」
「你們仙族倒是性情扭捏得緊,我看弇茲,想必若害心上人沒手,那便把自己貼上做他的手,那是正好。」女孩聲音有些不屑。
「晴朱,我做不到,我就是要貼上,也不知,他要是不要。」素錦看著眼前那小小夜華,一步也邁不出,她心中總是揣測著夜華對自己究竟是什麼想法,在竹魂時,沒有任何人知道他是誰,他卻只來見自己,但自己卻沒通過考驗,見那醜臉就嚇得六神無主,回歸天界後,又害他右手重創,可他卻又巧計為自己在西海解套,究竟究竟夜華對自己是什麼想法。

晴朱見素錦遲遲未有決斷,強佔素錦身子,踏前一步,正好與小照歌四目相視,然小照歌性情清冷,竟只是淡淡側身閃過,便不再正眼看她,只自顧自往前走,小廝在後頭對照歌說:「小少爺,你瞧見沒,剛剛那個姊姊好生漂亮。」
照歌依舊冷冷回應:「是嗎?」卻不回頭也不多說什麼。

「素錦,你這心上人,是木頭做得呀!」晴朱有些抱怨。
「我不求什麼,就求這短短幾十年,讓我陪他安生,如此,我便也能說服自己回西海過日子了。」素錦對晴朱說,也對自己說。

人間十年過去,照歌長成十七歲青年,一路平步青雲官至尚書,以照歌出生時那積弱身子,柳家人原只求這孩子活過十五,更別說指望過這孩子如此出息,常有人無意中見著柳家少爺身旁站著一個大美人,但正眼要瞧又瞧不見,傳說柳家少爺有仙妻護身,才讓這個原本病息懨懨的孩子越活越精神。

這個大美人,便是素錦,素錦守在照歌身旁十年,雖不懂醫理,但依靠著晴朱強大魔氣,也多少能將凡人照歌病氣梳理通暢,照歌有時因靈覺較強看得見她,但她也刻意隱避。

只是照歌越長,越讓晴朱不解,原本,晴朱並不想讓素錦知道太多自己的事,所以雖一體二心十年,素錦仍只知道她是赤水觀靈氣化身,今日晴朱卻看著照歌,若有所思地對素錦說出自己的祕密。

晴朱是赤水觀靈氣所集,當年弇茲便是看中剛結成元嬰的晴朱,才將赤水觀收為己有,並以自身魔氣配合天地靈氣,滋養晴朱十萬年,原本並無屬性的靈氣元嬰,亦因弇茲魔氣感染,而帶上些魔氣,然而就在晴朱十萬歲時,弇茲露出自己本來目的,欲吸收晴朱為自己功力,晴朱雖認弇茲為母,可是危及時自發性護己,吸引赤水觀幾十萬年寒氣,將弇茲由體內冰凍,外表看起來雖然一切正常,內臟卻已冰裂,魔族不明就裡,以為弇茲是病死。
後來引發天族君主昊餘爭奪,昊餘在剷除魔族後殺入赤水觀,就在昊餘即將吞食晴朱之際,有一天身披玄木甲,頭戴紫金冠的天族主將,出手阻止昊餘,昊餘身為天君,似乎也不得不聽此人建言,就此放過晴朱一馬。
雖然後來昊餘在戰爭平息之後,又偷偷摸入赤水觀,再次找到晴朱,但是此時晴朱已能再次收集寒氣,又用相同方式,帶著寒氣入體,自體內凍死昊餘。

此後,赤水觀被封,晴朱也未有出去之念,就是抱著那紫金冠主將的淺淺念想,靜靜待在赤水觀十六萬年,七萬年前天地異變,晴朱乎覺心痛難忍,似乎外界有什麼牽引,讓她心痛心碎,卻也在此時才發現,赤水觀被封印,自己出不了赤水觀,只好靜靜等待,直到素錦出現。

照歌,長得太像那個人了,越長大越像,唯一不像的,只有照歌那清冷性格,雖然她只見過紫金冠主將一面,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但她看得出那人淡然,卻絕非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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