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自今年全國兩會政府工作報告提出「放寬或取消銀行、證券、基金管理、期貨、金融資產管理公司等外資股比限制，統一中外資銀行市場准入標準」之後。四月份在海南舉行的博鰲亞洲論壇，我國又宣布將在今年年底前推出五項金融開放措施，在金融領域不設限制的全面引入外資。

此消息一出，國際金融資本自然歡呼雀躍，覬覦已久的中國市場終於打開了大門。與此同時，國內也有不少擔憂的聲音：金融是國家的命門，面對如狼似虎的西方炒團，在金融市場不是很完善、人才比較缺乏、監管不是很到位的情況下，貿然開放市場甚至由外資控股金融機構是否為明智之舉?假如金融領域被國際資本集團攻陷，幾代人積累的財富可能被洗劫一空，失去了物質基礎之後，中華民族偉大復興如何實現?在波詭雲譎的國際金融暗鬥中，尤其是有拉美、東南亞諸國的前車之鑒，這種擔憂確實不無道理，由此還有人建言應趁美國發動貿易戰之機收回金融開放之成命。

作為一名金融行業的門外漢，儘管沒有接受過系統的金融專業知識學習和訓練，但根據所處時代和社會發展的切身感受，我認為改革開放推進到今天，中國的經濟已經與世界經濟緊密聯繫在一起了，用我們經常講的話就是：不改革，只有死路一條。金融領域雖然有其特殊性，究其根本也還是社會經濟的一部分，頂多算是改革開放的「硬骨頭」、「深水區」，不是不能摸不能碰的老虎屁股。

當前，人民幣國際化已經起步，中國的金融業需要到國際上去經歷風浪、汲取養分，更好地服務於國家經濟社會發展。開弓沒有回頭箭，金融領域改革開放勢在必行。作為普羅大眾，不能把心思一味放在「堵」上面，而應以高度的關注、極大的熱情促進金融領域更早更好地「立」。

一是要立信。不同於其他行業改革只涉及該領域的人群，金融改革開放涉及每家每戶，而且是關乎身家性命的核心利益。要想這項事業取得成功，除了國家的政策設計和職能部門的執行能力，老百姓的信任和支持必不可少。商戰如戰場，不可能有常勝將軍，連美國、歐洲等專玩金融的西方發達國家，也多次發生嚴重的金融危機。可以預想，未來我國的金融改革開放不會一帆風順，在遇到挫折的時候，人民的理解和支持對渡過難關十分重要。據報道，在1998年金融危機期間，韓國民眾紛紛拿出自己的黃金上交給政府，幫助國家渡過難關。如果不是有充分的信任和強烈的愛國心，很難想像這種義舉能自發產生。也許民眾的黃金在克服危機中起到經濟效用並不大，但其理解和支持能使政府運作更加決斷有力，就像戰爭中的民心士氣一樣。狹路相逢勇者勝，抗擊金融風險，人民的支持必不可少。

對於我國的金融領域，老百姓詬病最多的是不夠公開透明。譬如股市，小道消息滿天飛，坊間的謠言段子時有耳聞，許多內幕交易的信息事後證明還確實是真的。常說股市是經濟的晴雨表，現在許多人遠離股市，不是對國家經濟沒信心，而是對股市不信任。儘管國家已經採取措施強力糾治，但沉痾痼疾需要良方善治，還需要時間，尤其是老百姓的心理創傷。當前的金融改革開放是一個讓中國金融重塑形象，讓老百姓重樹信心的良好契機。中國老百姓大多都相信政府的決策，相信職能部門的能力，但關係切身利益，還是想了解得更多。建議有關職能部門加大宣傳力度，只要不涉及國家機密和金融策略，都應給老百姓講清講透，讓金融改革開放過程公開透明，最大程度地凝聚群眾力量，使人民群眾真心擁護改革、支持開放。

二是要立法。法者，治之端也。善法導致善治，反之，惡法就導致亂象。就像通常所說的，好的制度使人向善，壞的制度使人作惡。中國金融領域不缺法，但目前還不能說是好法，至少是沒有得到好的執行，否則不會有那麼多野蠻人、妖精、害人精橫行於世，金融系統也不會有數名部級高官違法亂紀。經濟學家某學者在談到股市時指出 「這個世界上是沒有良心的，只有嚴刑峻法才能保證有良心。」他還講過一個案例，1997年有一名香港商人，通過渠道提前獲知美國一隻股票可能上漲，他就到美國買了很多，賺了幾千萬，結果被美國調查人員盯上，到嘴的肥肉不得不吐了出來。這是因為美國的證券交易法和刑法不一樣，刑法是無罪推定，而證券交易法是有罪推定，除非你有充分的證據、詳盡的分析，證明你的獲利是來自於投資眼光和策略。

郎教授的話雖然尖銳，但也不無道理。馬克思曾經說過：「資本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潤,它就會鋌而走險;如果有百分之百的利潤,它就敢踐踏人間一切法律;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潤,它就敢犯下任何罪行,甚至被絞死！」要管住這些嗜血成性的資本，法律不長點牙齒還真不管用，從外國的實踐看實行有罪推定也很有必要。刑法上的無罪推定是為了減少冤假錯案，避免警察在政績驅動下違法犯罪;證券交易法的有罪推定是為了減少金融動蕩，避免相關人員在利益驅使下違法犯罪，一個「無」一個「有」，根本目的還是一樣的。

三是要立德。就是要確立金融改革的根本宗旨，解決為了誰、服務誰的問題。中國是共產黨領導一切的社會主義國家，實行的是以公有製為主體、多種所有制經濟共同發展的基本經濟制度。黨的十九大提出，必須堅持人民主體地位，堅持立黨為公、執政為民，踐行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根本宗旨。中國實行改革開放的目的是為了最終實現全體人民共同富裕，金融行業的改革開放也應如此，舍此之外並無他義。因此，「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實現全體人民共同富裕」，應該確立為金融改革的根本宗旨。當然，這不是狹義地指要讓每位股民都賺錢，而是指金融領域的財富效應要體現在增強人民群眾的幸福感、獲得感，而不是短時間內造就了多少位神秘頂級富豪;金融對社會的服務功能要體現在服務民生和實體企業，而不是層出不窮的以呼悠為主題的金融創新，屢見不鮮的集資跑路、貸款跳樓。

鄧小平同志曾深刻指出，富裕起來後財富怎樣分配是個大問題，不解決總有一天會出問題。改革開放40年創造了巨量的財富，社會建設得到翻天覆地的發展，人們的貧富差距也逐漸拉大。國內國外哪都有咱中國不差錢的主，但社會上更多的還是類似「冰花男孩」那樣的家庭。中國正在大力推進法治社會，富人們的財產只要來源合法，不但要保護，還要鼓勵他們繼續創造財富，當然小平同志挂念的財富分配問題也要想辦法解決。

金融作為玩錢的行業，具有「點石成金」的魔力，在解決社會財富分配問題上必須大有作為。實施起來肯定會遇到不少困難，不過職能機構只要牢記黨的宗旨，辦法總比困難多。由於涉及複雜的金融操作而且要參加國際競爭，缺乏專業知識的老百姓可能提不出什麼具體建議，對那些艱深的專業名詞可能也看不懂，但最後的效果卻能不折不扣地感受到。

四是要立言。要在金融改革領域發出我們自己的聲音，創造符合中國實際的金融理論並指導實踐。新中國建立特別是改革開放以來，中國共產黨領導人民進行了前所未有的社會主義建設實踐，創造了一個又一個的中國奇蹟，但遺憾的是，我們的經濟理論大部分依然停留在拾人牙慧的階段，西方的經濟思想一直占著主導地位。從有關媒體報道看，各大院校里佔主流的是西方經濟學，經濟理論工作者都以留洋為榮，嘴上說的都是西方灌輸的那一套。談到公有制，就是效率低下的大鍋飯，要減員增效(效率低的私企比比皆是，表面好像是糟蹋自家的錢，但從廣義上看還不是浪費社會資源?);談到國企，就是資源配置不合理，要打破壟斷，明暫產權，最好全部賣掉(私企壟斷也很厲害，看看互聯網領域就知道了);談到社會經濟結構，就炒作國企民企業對立，鼓吹國退民進(國企和民企就一定天然對立?那麼民企和外資、合資呢?)。

即使在西方資本主義老巢，多年前就有人指出：馬克思是對的(請見《經濟轉型：馬克思還是對的》，[英]羅伯特·阿爾布里坦著，李國亮、王道雲、賈海譯，新華出版社)，而我們許多人現在依然沉浸在西方的迷霧中不能自拔。當然，這些經濟理論原本也有一定的合理性，關鍵在於使用的目的是什麼，怎麼用。對此，著名學者何新先生曾有深刻論述。何先生指出，經濟學具有鮮明的利益屬性，即使在西方，經濟學理論也仍然被看作是當代社會科學中最具有歧義和複雜爭論的學科，是一種社會意識形態，而不是純粹客觀的科學。西方有許多經濟學流派，但他們卻為我們量身打造了私有化和新自由主義的理論，布下了一個以摧垮中國本體經濟為目標的陷阱。

早在上世紀80年代我國改革開放打開國門之際，西方就派出了他們的經濟傳教士，帶著私有化和新自由主義的理論來中國佈道，為當時的中國經濟學界和領導層洗腦。何新先生還與當時一位名噪天下的經濟學家進行了堅決的鬥爭，對他的一些錯誤理論進行了批駁，揭露了他作為西方經濟理論喉舌並擔負特殊政治意識形態使命的底細。禁不住為何新先生的智慧和膽魄擊節叫好！在以誤導為目標的西方經濟理論主導下，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能夠一直保持基本正確的方向，除了時勢利我、天佑中華，有一批像何新先生這樣敢於直言的民族脊樑和兼聽則明的中國領導層，實在是中國之幸事。

強大的蘇聯帝國，其經濟體系毀滅於一小撮經濟學家在哈佛制定的500天私有化計劃。「錯誤的經濟思想使人看不清自己的利益歸屬。因此，與利益相比，更危險的其實是思想。」「經濟學的思想，無論其正確與否，其力量之大往往出乎常人意料。實際上，統治世界者也就是這些思想而已。許多實幹家自以為不接受任何觀念形態的影響，卻往往早已當了某個經濟學家的奴隸。」凱恩斯的這一段大實話，提醒我們必須要有自己的經濟理論。

那麼什麼樣的理論才是我們需要的呢?毛主席在談到建設什麼樣的文藝時曾說「文藝要為人民大眾服務」。經濟建設也是如此。在中國，以馬克思主義為指導，為人民群眾而不是為西方資本主義國家以及權貴利益集團服務的理論就是我們所需要的。大部分人可能不懂數學模型和金融創新，但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什麼是好理論和壞理論，百姓智慧自然賦予他們評判的標準。

五是要立防。改革必須是有方略的改革，開放不能是不設防的開放。中國已經成為全球第二大經濟體，有人預計不就得將來中國的經濟總量將超過美國，不管超不超過，都是一筆巨大的財富。這筆財富是幾代中國人不懈奮鬥積攢下來的，是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物質支撐，但在西方資本主義國家及其利益集團看來，這是一個予取予奪的大蛋糕。中國實行金融改革開放，在他們眼裡，就是一次實施資本洗劫的大好機會。西方近年來一直向我國施加壓力，其僱用的經濟學者及其學舌者也一直鼓吹放開管制，其目的肯定不是為了壯大我們的金融實力。一旦我國正式實施金融開放，他們必定竭盡所能對我國實施金融圍剿和偷襲。

儘管我們已經作了各種各樣預測，有多種情況下的預案，但國際金融領域的複雜性遠遠超出我們的想像，美歐等西方國家尚且不能完全把控金融風險，而且，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金融開放，沒有剛性的防護措施肯定是要出大事的。墨西哥金融危機、亞洲金融危機、南美經濟危機……，這一切都歷歷在目，提醒我們要加強防範。習近平總書記在去年全國金融工作會議上強調：「防止發生系統性金融風險是金融工作的永恆主題」。建議有關職能部門在研究論證的基礎上還在謹慎行事，把風險和困難預想得更充分一些，切實把我國的金融籬笆扎結實，把國家和民族的財富守護好。

【尹建傑，察網專欄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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