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哲也走在琳瑯滿目的糕餅屋裡,他原本是打算要給紫源敦買一個最大的奶油泡芙的,可是隻要一想起那個愛喫零嘴的大孩子好像還沒有把昨晚和前晚的旅社費給他,他只好選了插在櫃檯最小支也最便宜的棒棒糖。
  
  然後下一瞬,完全戲劇化的演出,黑子哲也他在結帳後的一個轉身就撞上了身後的另外一個人,只不過他手中的道具由常出現的冰淇淋變成了棒棒糖,而他也不會因為棒棒糖撞碎的不能再喫而像個孩子淘嚎大哭,畢竟,那本來就不是買給自己的。
  
  又是那個綠髮的男人。
  
  給紫源敦的棒棒糖,撞毀在跟全天下魔法師為敵的弓箭手君那厚皮甲胸前。
  
  「……」黑子哲也突然很後悔當初沒有學一點簡單的時間系魔法,那至少他現在就可以不用花錢的直接用魔法復原這支棒棒糖。
  
  「我要加入你的隊伍。」
  
  弓箭手先生的鏡片正反射著糕餅屋裡微弱的橘光,這讓黑子哲也看不太清楚他究竟是用了什麼表情才說出這番玩笑?不管怎麼說,這真的也不太好笑。
  
  「可以的呦。」黑子哲也平淡的回應著對方的邀約,但是條件卻開得有些尖酸刻薄的說道:「不過加入我們隊伍之前,請弓箭手君先給我買這個小鎮裡最大的棒棒糖吧?」他真的只是不想再多花錢去買一支新的棒棒糖。
  
  「好,給我半天的時間。」他神態自若的有餘,弓箭手先生爽快的說著:「留下你的通訊石,我找到了自然就會和你聯繫,而你就得讓我加入你的隊伍。」
  
  「好的。」黑子哲也面露不願的從腰袋中取出了一顆黑澄色的圓珠子轉交到弓箭手先生的手裡,雖然這不貴,但這好歹也是他用錢買的。
  
  這就是所謂的通訊石,也是這個身在世界聯繫彼此的方式。
  
  在這個世界人手都會有一條專門用來聯繫的通訊手鍊,紅褐色的,由金屬與皮革混合的材質,細如枝藤的外觀讓它就像條爪痕爬在手腕上,我們稱呼它為”倏”。
  
  倏的中心有三顆排成三角狀讓人可以鑲上寶石的凹洞,一旦有了自己的隊伍或者公會就可以在鑲入屬於你們團隊專屬的寶石以方便總團隊或公會通話。而除了隊伍與公會之外,還有一種寶石就是最基本的通訊石,一旦取得經過雙方相容認可的通訊石,通訊的雙方又在同一塊大陸區域之上,那麼就可以輕易的以遠距聯繫身在不同位置的冒險者,非常便捷。
  
  通訊石與隊伍和公會的寶石不太相同,屬於消耗性質的寶石,大致上可分為三種,主要分為一次性使用的黑色與交易性多次使用的黃色,以及永久性保留通訊的紅色。
  
  
  然而,半天的時間都還不到,黑子哲也他很快地就收到了弓箭手先生在倏上的回應。
  
  他們約了中午在小鎮的廣場會面,然後還不忘了這麼補上一句:「記得跟著棒棒糖走,你這個貪喫的魔法師。」
  
  「纔不是這樣子的!我……呃?」黑子哲也纔想大力反駁那個貪喫鬼其實並不是他,但黑通訊石的一次效力同時殆盡,把他反駁的話歸於虛無。
  
  黑子哲也怒沖沖的轉身就拋下了還一起練著功的青峯大輝,頭也不回。
  
  「不好意思了青峯君!你自己先在這邊練,我很快就回來。」
  
  「啊?等、等一下!你上哪去?」
  
  眼看著數十隻怪就要一起衝上來了,可是那個應該在他身後乖乖唱著大範圍攻擊魔法的小魔法師就沒留下理由的跑了?
  
  「喂──!阿哲!」
  
  雖然他這點程度的怪物他應該還招架得住,但他可不想無端端白受那些本來不應該受的傷呀!
  
  最後青峯大輝果然如預期一樣的滿身鮮血,甚至差點沒直接戰死成怪物屍體堆中的一具屍體……沒有想到,他竟然再一次的被他同一個隊友謀殺。
  
  見到青峯大輝把全部的怪物都收拾完了,一直掛在樹上的紫源敦這才懶懶地開了口,問句內容當然不會是對於青峯大輝半死不活的關心:「小黑去哪裡了?」
  
  「……幫我唱個十級治癒術,我就考慮告訴你。」
  
  
  


  在小鎮裡拼了命的跑著,黑子哲也壓根也不知道自己為了什麼要跑得那麼賣力,他只是順著一股飄散在廣場的甜味,不由得一點又一點的加快了腳步。
  
  他還沒遇上弓箭手君,但黑子哲也的腳步轉眼已經踏上了他與弓箭手君第一次相遇的那條街上,人潮依舊來來往往,但不約而同的是人們的手裡都拿了一支棒棒糖。
  
  小街上的燈柱和商店同樣也插上了幾支彩色的棒棒糖,蜿蜒漫長的排列,就像是拉出一條無形的小路指引著黑子哲也他下一步的去路。
  
  放眼看過去,廣場的中央正聚集了非常熱鬧的人潮──那裡是甜味最濃鬱的地方,也是最多行人手拿著棒棒糖的所在。
  
  人羣的中心點,有一個綠髮的男人站在那裡,而他的雙手正捧著黑子哲也從來沒有見過的巨大棒棒糖。連同棍棒莫約一百公分的長,糖圈厚度少說也有三公分那麼寬,那握柄的部份還繫上了一條淺藍色的緞帶,這就好像是要送很重要的人的一份禮物那樣。
  
  是我嗎?自己能這樣收下嗎?
  
  ──不由自主的,黑子哲也的腳步從人羣中脫出,他緩慢地朝著那個男人一步一步的走去。
  
  
  「喂──這給你。」
  
  弓箭手先生看見了他,並且把手中的那支棒棒糖遞出,他的確是交給了他。
  
  默默的,黑子哲也用雙手捧著那份重得讓他快要提不起的糖,感覺心裡有種微恙的變化。
  
  「合格了喔。」
  
  小脣輕動了回答,黑子哲也不知道自己那張平淡的笑容,總會讓人有種莫名暖進心裡的甜意。
  
  而好不容易趕過來卻狀況外又遠在人潮之外的某兩位有心人士,他們正沉著臉色,討論著所謂『知黑子哲也者才懂得火從何處來的?』大道理。

  「嘖!那個混帳東西!那是在用棒棒糖對阿哲的求婚嗎?」
  
  「……」

  紫源敦他不予置評,也不同意青峯大輝什麼求婚一說的浸水腦袋。

  不過,他可是人稱祭司界的破壞王,所以關於血腥暴力或者殘暴破壞的並難不倒他。


  「哇~謝謝小黑子~~」在人羣裡顯得突兀高大的男人走了出來,他先是搶了那支繫著淺藍緞帶的棒棒糖,而後像是慣性的吻上了小魔法師的臉頰,悠悠的說:「這就是你今天給我準備的零嘴嗎?」
  
  一瞬間的天崩地裂,綠間真太郎才覺得自己讓這個騙食的小魔法師給欺騙了,但在下一刻,他卻又讓這個小魔法師給拯救了。
  
  「抱歉了,紫源君。由於這是很重要的東西,所以是不能給紫源君你的。」那白軟的小手緊捉著險些被搶去的大棒棒糖不放,接著隨意的從路人手中拿走幾支也屬於他的棒棒糖轉給那名祭司的說著:「可是除了這以外的棒棒糖,那就全部都是紫源君的了。」
  

  很重要的東西。

  心好像被小魔法師說的幾個關鍵字給融了,可是要綠間真太郎認清楚那些話對於他的意義,好像又不是那麼容易的一件事。
  
  好像有著過份的執著,一種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的執著正讓他去這麼做,就好比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故意挑了與人兒同髮色的緞帶做包裝?那明明就是一件愚蠢至極的事。

  
  -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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