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與氣候變遷-海洋的話語

 

導言:

氣候變遷曾是地球的歷史故事,幾億年以來就三步五時地來講一次,本不稀奇。不過,在沒有人類的時代,那些變遷真如氣候一詞的意義-是要花很長很長的年日才變得過去,又要很長很長的年日才變得回來。而如今的一場變遷,竟是來勢洶洶,快得驚人,尚不知將伊於胡「頂」,也就不敢問要多久才拉得回來。但根據環宇之內萬事萬物應歸於平衡。概念,衝上頂去,就要跌進底來,時間長短是一回事,振幅大小更是嚴重的事,人類喫得消嗎?

海洋本就動見觀瞻,卻不知不覺地也跟著何時易乎了。她原有本色,卻在人為的氣候變遷下易容了。她說話了,我們聽嗎?從高雄市政府海洋局出版的系列叢書中,我們挑選了兩篇授課人撰寫的文章,做為傾聽和努力對話的教材(也請參閱書中其他文章)。讓我們一起用知性來觀賞海洋過去的容貌,用感性來呼喚人類重新看見她的美麗。

 

 

【海洋傳誌】-海水為什麼是藍的

『海水為什麼是藍的?』

『因為天也是藍的!』

暴風雨來臨,滿天烏雲,海水從藍色變墨綠;晚上天黑了,滿天星斗,海也變成黑的,海水跟空氣,好像總是一道變顏色。

散色:

其實,「海水」本無色,用瓶子裝了看,跟自來水差不多;到天上裝「空氣」,也不會有顏色。應該說,是「海洋」跟「大氣」(或天空)看來有顏色,也就是從遠處觀看整體的結果。當陽光穿透大氣,光線的彩虹七色[1]中,藍光部分容易向各處散射,所以天空呈現青藍。當陽光穿透海面,紅至黃色系列的光在海水中最易被吸收而消失,藍光系列則有最佳的穿透性,能到達較深的水層,也向各處散射,但由於深海背景黑暗,所以海洋一般呈現深藍色[2]

如果陽光被雲層遮蔽,大氣色彩便千變萬化,美不勝收;那些雲在地表的影子,也會讓海洋的顏色在藍綠之間飄忽(藍、綠本是彩虹七色順序中相鄰的兩色,波長近似)。至於夜晚,陽光沒了,也就無所謂藍光散射,海和天都一片漆黑,乃理所當然。

不過,白天裡,十幾二十公里厚的大氣,無處不亮,所以呈現的是青翠的藍。可是深藍的海,卻只有二、三十公尺厚,四十公尺深以下,大白天也是一片黑暗,因為藍光也無法穿透那麼厚的水。所以,相對數千公尺深的大洋,絕大部分的海洋底下,不論晝夜,都是黑暗的。也就是說,藍藍的海,其實是很薄的一層。

動見觀瞻:

雖然如此,海洋與大氣,確實好兄弟。他們都是流體,可以四處流竄。空氣流動,就是風;海水流動,就是海流(三大洋中大規模的海流又稱洋流)。在陸上,風吹草動,但是草只能搖晃,不會行走。在海上,風吹水動,水動卻有兩種:一種是垂直上下的動,那是波浪;另一種是水平長距離的動,就是海流。

波浪的波高一般只有幾公尺(超級強風激起的波高可達十幾二十公尺),它的波形在水平方向雖然跑得很快,但海水並不跟著跑,而是在垂直方向上震盪。這個震盪會向水面下傳遞,達數十上百公尺深,等於把這個厚度的海水不停地攪和,除非風平浪靜很長的時間。

海流可以把海水帶著走很長的距離,三大洋的洋流是數千上萬公里的概念,甚至可說沒有起頭和終點,而是環著大洋繞圈子。在北半球順時鐘方向旋轉,南半球相反,兩者交界便是赤道流。除了大型系統風[3]的驅動,地球自轉也會產生微妙的作用,把大洋西邊往高緯度流去的洋流變得又窄又強,大洋東邊往低緯度來的洋流則又寬又弱。海面洋流一般大約有2~4節的最大流速(一節約等於每秒半公尺),越深,流速漸緩。

在低緯度熱帶地區,陽光照熱了海洋藍藍的表層,波浪則把那些熱量攪和到更深的地方(海流也有攪和的作用),讓海洋上層的水,比深海的水溫暖。那一層,叫混合層(mixed layer),大洋中可達兩、三百公尺或更深一點,相對大洋平均水深四、五千公尺,混合層仍然很薄。雖然如此,赤道地區混合層的水量卻足以大量吸收那裡強烈陽光的能量。赤道東邊的海水來自高緯度的冷水[4],被赤道洋流從東向西傳送中,一路加溫到赤道西邊,形成大洋中最「溫暖的水池」(warm pool),那裡水氣蒸發因而鼎盛,反向推動大氣,令對流旺盛,不僅全年「經常性」午後雷陣雨,造就了鄰近大陸及島嶼上的熱帶雨林[5]地球的肺,更是颱風的發源地,每年夏季「突擊性」狂風暴雨,給大洋西邊較高緯度乾渴的陸地,送去生命需要的水代價竟是災難的伴隨考驗生命的戰鬥力。

暖池的水,流到大洋西側的陸或島,便90度轉向南北高緯度,繼續旅程。陽光照到地表的能量強弱視入射角而定,朝、夕之陽溫和,中午則炙熱,因為斜陽穿越的大氣層比日正當中時厚得多。由於地球是圓的,所以高緯度地區連中午見到的也是斜陽,因此天寒「地凍」,但同緯度的「海水」卻不必然冰凍,因為洋流把赤道的暖水送了過來,活躍了海域的氣息。地球上高、低緯和陸、海的冷熱分佈不均,使低層大氣的結構也跟著不同,有高壓中心,也有低壓中心,於是空氣無法固守原地,必然環繞這些中心,並穿梭其間,形成大範圍的風系(wind system)。風系的風,纔是洋流的推手。

所以說,風產生流,而薄薄一層藍藍的海洋,也會倒過來造風。「風流」[6]本一體,好像風雅之士與美貌之女,古今中外,皆雙向互動,你來我往,美妙自然,與狂暴好色其實有別。

綠色-最受歡迎:

海水顏色最應該受歡迎的恐怕是綠色,但不是惡劣天氣下的墨綠,因此人的肉眼不易從青藍分辨出青綠。綠色海水那裡的葉綠素非常豐富,也就是浮游植物(phytoplankton)眾多的地方,靠光合作用維繫繁衍。浮游植物是海洋食物鏈最起頭的單元,所以葉綠素的多寡也稱為基礎生產力(primary productivity),小不點兒的浮游動物(zooplankton)就喫浮游植物維生,小蝦小魚喫了這些浮游生物而豐盛,大魚便趕來這裡吞食牠們,所以綠色水域是漁場的必備條件。我國發射的第一顆人造衛星華衛一號,便率先以海洋水色(ocean color)為科學探測的目標,意義深遠。

那為什麼全世界海洋不能全變成綠色?事實上,綠色海域也不全然是漁場,因為密集浮游生物的生存不是隻靠陽光即可,好像陸上陽光充沛的地方不必然草木疇生。浮游生物還需要基本的營養鹽(nutrient),包括磷酸鹽、硝酸鹽、矽酸鹽等。這些鹽類有兩大來源,一是陸上排放下來的,特別是河川出口海域,另一是深海湧升(upwelling)上來的,那要特別的海洋地形及動力條件才能產生。因此相對龐大的海洋,漁場範圍很有限,也就彌足珍貴了。所以漁場也常是國與國之間搶奪爭戰的地方[7],如何和平共享,一直在考驗人類的智慧。

黃色-最討厭:

一般陸源物質,內容複雜,有時讓海水顏色不藍不綠。大雨之後,河口海域常因河川泥沙漂浮擴散而成黃色或淡褐、青綠。世界著名的「黃河」,經年累月黃湯滾滾,規模不小,造就了中國沿海北邊的「黃海」。但也有不是漂沙形成的黃色,在臺灣,最有名的當是九份、金瓜石山下的海邊,有個稱為陰陽海的濂洞灣。水湳洞溪從山上礦脈區帶下富含鐵離子和銅離子的河水,在半山腰陡峭巖壁上留下金碧輝煌的色彩,故而有「黃金瀑布」之名。這樣的水排入小海灣內,卻因那裡的沿岸潮流型態不利快速混合擴散,便漂浮聚集,常年一塊黃色水面,與灣外藍色的水各行其是,其間一道清楚的界線,儼然兩個世界。飽含重金屬的水,生物難存,誰陰誰陽,不言可喻。

紅色-更嚴重:

反之,若缺雨水沖刷稀釋,河川流域又人口眾多的話,河水有機成分過高,令河口海域海藻繁殖過密,有時一大片海域會變成紅褐色,例如大陸珠江口的紅潮,使河口海域高度優養化而缺氧,致使魚羣大量死亡,傷害經濟。非洲和阿拉伯之間的紅海,是另一個紅褐海域的例子,狹長的紅海兩側都是沙漠,沒有河川注入雨水,又與大洋的交流不良,且海水溫度居全球之冠,提供了海藻繁衍的天堂。宗教上,上帝曾「劈」開紅海,領摩西率猶太人逃出埃及,進入迦南美地,卻種下千年難解的種族歷史仇恨,全球捲入至今,一日不得安寧。海,真不該是紅色的。

白色-海洋的極端:

海洋還有另一種顏色白色,那就是極區海域的冰層。陸上的冰帽,例如南極大陸、北極的格陵蘭等的凍原,均來自天上的降水[8],在冰帽邊緣處崩塌破裂落海,就是體積龐大成塊狀的冰山(iceberg),可以厚達數十上百公尺,形狀不定,或秀或峭,或華麗或威嚴,直如鬼斧神工。實質上,冰山內除了外來的雜質,其他全是千年純水[9]

露出海面高大無朋、且外型有菱有角的冰山,都是坐底在離岸不遠的淺海牀上。反之,露出海面者有限、且外型光滑的冰山,都是在深海中漂移許久,被海水沖刷而削菱去角。從冰(加雜質)和水的密度計算,便知躲在海面下的冰山體積尚有五至十倍大,對早時代沒有空中雷達和水下聲納設備的航行船隻構成極大的威脅,鐵達尼號巨輪就是撞冰山沉在那裡。北大西洋格陵蘭島的西邊,海流夾帶大量冰山流向南方,海水冰冷,水面上的空氣也就冰冷。而北大西洋西邊,有一條強大的洋流灣流(Gulf Stream),從赤道帶著溫暖的水,沿著美國東岸北上,在格陵蘭島南邊與夾帶冰山南下的海流交會。暖水海面的空氣溫濕,遇風吹向冷水海域,與冷空氣接觸,立即結成大霧,霧中航行於冰山林立之地,等於闖入了鬼門關。自古歐美航線必經此區,因為距離短,且偏南的暖水區卻又頂流(灣流)而行(所以美歐航線順流又安全)。古有明訓:人為錢死,鳥為食亡,古代冒險航行,拼的就是錢。不過人鳥有別,人類不斷精進科技,二次世界大戰發明瞭雷達和聲納,現代再加上太空中的人造衛星天天盯著地球看,不會再有白色海洋的鐵達尼了。

極區海面的海水也會直接結冰,稱為海冰(sea ice),雖然也承受天上的降水,但必然呈大片而平坦的狀態,在冰片與海水的平衡條件下,最大厚度僅數公尺,相對數百上千公尺、甚至數公里的水平寬度[10],那是一片很薄的冰。海水結晶成冰,會將鹽分擠出;但若氣溫超低,令海水快速結冰,若干鹽分會夾留在冰晶之間,所以海冰並非淡水。

白白的海域不是正在結冰(冬),就是融冰(夏),所以海冰附近的海水都在冰點溫度。海水的冰點約-2[11],而數千近萬公尺深的海水尚且還有 +1~2,所以冰帽海域的表面海水比下面的海水還冷。任何物質溫度降低,密度都會增大;水中溶解了物質,密度也必然加大,海水結冰排出鹽分,增高了海冰附近海水的鹽度,所以南北兩個極區的表面海水很重,便逐漸地、緩慢地下沉到深海,再向赤道區擴展,形成深海的洋流系統。由於它的驅動力是極區海水的低溫高鹽特性,故又稱為溫鹽環流(thermohaline circulation)。

黑色-並非死寂:

深海洋流極為緩慢,每天走不到一公分距離!半個世紀前,海洋科學還不夠昌明,以為深海乃靜止不動,故先進國家將低等級[12]的大量核廢料封裝,拋沉到數千公尺深海,以為既使強固的封裝鏽蝕洩漏,那些放射性污染也只有非常局部的影響,甚至當時還以為那麼深、那麼黑、那麼冷、壓力那麼大[13]的地方,不會有生物存在,也就不會有食物鏈的危機。如今,核廢海拋已被國際公約明訂禁止了,因為深海不是死寂的世界,那裡的水,有朝一日還要回到海面。也許那是數百上千年以後的事,但放射性元素的半衰期也動輒千年,總不能叫千年後子孫,看歷史書罵我們這一代沒良心。

事實上,深海極富活力。海洋表面接觸空氣,溶入了充分的氧氣,是絕大多數水中生物必需的生存條件。風浪海流的攪動,把表水氧氣打入整個混合層,各類大小生物便活躍在這個深度內。可是牠們也會死亡,屍體在水中化解成營養鹽,再供給基礎生產力之所需。惟極區海域上層水的溶氧和營養鹽,竟隨下沉的溫鹽環流在深海擴展,但因食物鏈最基礎的植物必須行光合作用,故除了特殊物種外,深海確無大量活躍的生物羣活動。雖然如此,饒富趣味的是:深海的豐富營養卻從特殊的地方湧升至上層。湧升的速率約每天十公分,是深海洋流速度的十倍百倍,但相對表層的風吹環流(每天可走數十公里!),仍如蝸牛與奔馬。深海這樣徐徐地餵養漁場,魚蝦不致暴飲暴食,生命循環,才得天長地久,是大自然奧妙的又一章。

白天裡的海洋,也有被古人認為是黑色的部分,那就是黑潮。黑潮一詞來自日文,音譯成英文Kuroshio,「潮」在日文中就是水流,跟中文水位高低的意思有別。相對北大西洋的灣流,黑潮是北太平洋西邊的強大洋流,它源自菲律賓呂宋島東側的赤道流,北上經臺灣東岸,再順琉球羣島西側的東海大陸坡,到日本的本州東側(東京外海),便轉向東方,往加拿大流去。橫切黑潮的寬度大約有兩百公里,厚度約七百公尺。最大流速三、四節,在風平浪靜之日,一般海面因陽光全反射而明亮,但黑潮水波滾滾,陽光不易全反射而顯得晦暗,日人航行穿越,望景取名,流傳至今。

另一個有趣的黑色海水的例子,就是東歐的黑海(Black Sea)。黑海的海水的確是黑的,但不在表面,而是百公尺以下的現象。黑海深達兩千米,與深達三千多米的地中海之間,只有幾十公尺深卻很長的蜿蜒海峽相通,所以黑海除了表層,等於是個被大陸封閉的大凹洞,與外界不通。而歐洲大陸的許多大小河川,例如充滿文藝氣息的「藍色」多瑙河(blue Danube),不停地注入淡水,致使表水密度比含鹽的深水小而無法發生上下對流,所以黑海一百公尺以下的水,數千年也難更換一次,便發臭變黑,好像臭水溝的水,極度缺氧,滿是硫化氫的成分,百物不生。還好藍藍的表層加蓋,黑海仍是一朵美麗的「黑」玫瑰。

讓海和天,永遠藍吧:

地球因為藍藍的海,被稱為宇宙中的一顆藍色行星(The blue planet)。藍就是水,水代表生命。可是地球上的生命系統演生出萬物之靈人類,人與海卻真是愛恨情仇。海洋的美麗和偉大,需要人的欣賞和享用,人卻在不經意中直接(排放、濫捕)間接(從大氣轉相)地傷害了海的本質。海洋是顏色多樣的玫瑰,但別忘了,它底下充滿了刺,不要激它憤怒纔是,否則它必找孿生兄弟大氣,一起教訓人類,那會是人類歷史上最大的災難。讓海和天,永遠藍吧。

 

 

何時易乎:

【海洋危機與轉機】-重新看見海洋

孩子:

朋友的孩子著迷恐龍,隨身帶著一本精美的畫冊,畫出一億年前恐龍時代各式各樣的飛禽走獸。我隨手翻翻,就是一直以來的印象,牠們都長得那麼巨大、粗暴、兇猛,連鳥都是兇巴巴的,好像沒有現代地球上那麼多纖小、和平、柔美的動物。適巧電視上頻頻撥放有關恐龍的科普知識,我也抽空觀賞片段,非常驚訝考古學家是如何從化石骨骸追朔那個時候牠們的一切,例如從腿到腳的骨頭長相,便能在電腦上模擬計算出那傢伙的肌肉有多棒,再加岩石上留下的足跡腳印,便知道牠跑得有多飛快。考古學家是一羣專業科學家,我現在很相信他們說的–或猜的。

人就是現代的恐龍:

半個世紀前我還是小孩子的時候就聽說有恐龍,可是動物園裡沒有,荒山野外也沒有,所以半信半疑,以為大人在唬弄小孩。半個世紀後,科學大進,傳媒活躍生動,知識變成常識,小朋友都相信了很久以前曾有恐龍。我老了,才突然問自己:上帝幹嘛造了「蠻偉大的」恐龍,又突然殺光?那個時候還沒造人,否則原始人面對恐龍,沒有電影「侏羅紀公園」的科技本領,他們靠徒手、石頭、棍棒對抗,能否生存得下來?

聖經上說上帝花五「天」(天堂的天)造天地萬物,第六天一整天只造人(可見人有多複雜),第七天休息,叫安息日(要祂造的人放下一切,到跟前來敬拜祂)。上帝把人放在世外桃園,叫伊甸園,大家快樂地生活。但祂命令人不可喫園中一棵樹的果,叫分別善惡的樹(意為「賜一切知識給人的樹」),喫了會有「智慧」,但會「死」去。結果人被蛇(就是魔鬼)引誘說上帝是騙人的,便喫了那美麗又香甜的知識果,立刻變得「聰明」、也就懂得使壞(所以人類越聰明,越近乎魔鬼?!)。上帝發脾氣了,把人趕出樂園,恐怕人喫了另外一株叫生命樹的果,就不會死去(上帝真有聰明智慧,否則世界人口早已爆炸、老化、又被暖化弄死光了)。

聖經只花一頁篇幅講上帝如何造天、造地、造人,後面卻花一千多頁講人如何在上帝面前調皮搗蛋。可是上帝又愛祂造的這羣混混(就像父母又氣又愛自己的頑皮孩子),忽而氣得用災難懲罰、忽而原諒並予恩典祝福(因為人變得太聰明,就懂得求饒順服一下子)。上帝最後一次原諒人,就是派了聖子耶穌降世為人,被釘上十字架流血來洗人的罪。倏忽兩千年了,人拼命改良知識樹的品種,喫了果然更加聰明。生物學家企圖用最簡單方式區別「人」和其他動物的差別,結論是「人會製造工具,動物不會」,也就是人靠著巧思的工具大大增強人身體的各種功能。恐龍,算什麼!一顆小小的子彈就可以叫牠斃命。

於是,人驕傲了,連參悟宇宙運行、大半生癱瘓的天才科學家霍金(Stephen William Hawking)都大聲否定了上帝。人就是現代的恐龍,嬌小卻兇猛的一種,靠的就是一顆「魔鬼頭腦」,從不到萬年前開始寫字、不到千年前開始工業化、不到百年前開始駕駛汽車,到這幾十年來發明電腦、飛上太空、撞破微粒,達到論秒計算天量、觀看穹蒼盡頭、探見宇宙微端……的地步。人能如此偉大,當然登上地球生物界霸主的寶座,卻轉向旗下眾生態動起手來,準備在生物技術上大顯神通,把上帝造的「生命」改頭換面。真的,人乃頑童非浪得虛名,而挨過揍的孩子,比較關心老爸的鞭子放在哪。頑皮的人類終於奔向生命變造複製的崖邊,但不待刺激的遊戲失控,恐怕先跳不過崖前另一道火坑。

人口暴增:

百年來儘管許多戰爭因「仇恨」屠殺了數千萬到上億的人口,「愛」的力量仍然還是大過一切。兩百年前全球只有十億人,1930年的時候才上升到二十億,1987年竟達五十億,2011年十月底破了七十億!然而這些人只有不到五分之一過著臺灣人的生活水準,另外超過五分之一的人甚至不如臺灣路上髒兮兮的流浪狗,那些人叫赤貧(聯合國的定義是每天生活喫喝拉撒睡所用的一切總和不到1美元,世界銀行還諷刺地在20088月漲價到1.25元!),而總人口中還有約一半的人餓不死卻喫不「好」,正在努力追上所謂的「文明生活」。但是,前段班的人口懂得如何愛又不生育,結果這些「優勢人口」數量節節下降;反之,中、後段班的「弱勢人口」卻在無知中以驚人的速率進行「愛」的生產。就算優勢人口曾是地球暖化的肇始者而該受罰節碳,如今龐大的弱勢人口只要追上一點點文明生活,就能蓋過前者努力節約的成果。地球暖化的災難根本無救!

極端天氣:

一億年前地球被撞而揚起灰塵佈滿天際,造成恐龍大滅絕是上帝的冷藏作為;今日的小恐龍居然自鑿火坑,把地球燒得熱呼呼可是自己跟上帝過不去。大氣層熱量多了,活躍度當然提高,蹦蹦跳跳的結果在水的運行中率先展露,便是全球各地忽澇忽旱、大澇大旱、頻澇頻旱。20058月底美國的卡翠那颶風大水蓆捲紐奧爾良和20098月臺灣的莫拉克颱風水災埋葬小林村莊都只算是蜻蜓點水,201110月面積不小的泰國幾乎淹光又消退不了的曠世大水災纔是揭開現代挪亞方舟故事的序幕。至於南北極冰帽融解使冰水範圍擴大而改變大洋環流對太陽熱量的輸送、同時強化了冰水沉降而驅使深海環流去激化海氣作用的蝴蝶效應、冰融使海平面上升搭配極端天氣下的惡劣海象消滅了陸岸土地、海水溶入過多二氧化碳而酸化導致珊瑚礁和魚類長成困難的生態衝擊、陸棚海牀上大量蘊藏的甲烷冰氣化沖入大氣而加速惡化大氣更極端的動作、酷熱酷寒引出生物變種和大遷移的生態系統紊亂甚至崩潰….,那些一連串的推測在蛛絲馬跡中已不再是空穴來風。我們要不要相信地球科學專家說的–或猜的?

其實已經糟糕的,不是猜的,而是事實。全球人類長期以來有意無意地把垃圾倒入海中,消化不掉的塑膠物品經年累月碎裂成細小狀態,鋪蓋大洋中央因環流微弱而聚集漂流物的海面之面積已大如美國,難以回收。若常此以往,終將密到遮敝陽光,導致海水「呼吸困難」,像透了恐龍滅絕時大氣的狀況。那次的濃塵最後也降落海洋,其殺無赦的後果上帝已經放在化石裡,叫現代小恐龍中的聰明者看見了上帝的鞭子。那鞭子如今又漸漸出鞘,祂就要教訓人了。

人的假文明:

海洋是藍的,卻也被其他五光十色點綴,本是那麼的美,一股生命活力的美,雖然有些顏色並不受歡迎(參閱本叢書系列:海洋傳誌第一篇「海水為什麼是藍的」,本文作者另一拙作)。上帝在第三天創造海洋,到第五天才孕育完成眾生物,那是多大的工程,恐怕沒有想到第六天創造的人真夠壞地將要敗掉一切。人把海洋變色了,雪白的冰帽被地球暖化融掉大半,人為暖化的洪水沖入更多陸源物質變成土黃,又日日夜夜排放工業、農牧、養殖等一大堆廢水,看得見的紅紫七彩都有,看不見的甚至還有如日本海嘯核災的放射性。人擴大了海洋中不受歡迎的顏色,又添加了不該有的顏色–如何想像那些密佈的塑料碎屑將把龐大的海面調成什麼光怪陸離的邪惡色彩。發燒的人必從面色顯現病態,海洋變色直指病態,全都來自人毫無約制的文明生活–那叫假文明–前面文明、後面骯髒。誰能忍受華麗的餐館背後的廚房蟑螂老鼠橫行,只因為我們要花大錢喫它昂貴的菜?反之,大家不對海洋變色的原由大加撻伐,難道是因為它一點都不值錢?或者是人人感覺不到海洋裡正在滋養蟑螂老鼠而我們還在花大錢享用海鮮大餐。

自掃門前雪:

人的老祖宗喫了那分辨善惡之果以後,其實一直在聰明(intelligence)與智慧(wisdom)之間掙扎。這兩者其實是對立的,是天枰的兩端,必須平衡,人類才能長久存在。當人聰明過頭反被聰明誤的時候,要靠智慧拉拔扭轉,甚至割捨,在所不惜。家有牆壁,國有地界,大家自掃門前雪,好壞強弱立見高下,除非發生弱肉強食的侵略戰爭,彼此最多是面子問題。但風吹水流,我家燒煙吹進你門,你府餿水流入我院,大概很難相安無事,還見面熱絡,反之彼此抗議約束,訴訟賠償,在所難免。可是大氣海洋遼闊,日本海域的垃圾明顯可見臺灣貨品而不悅,臺灣海邊則有菲律賓的東西也不悅,只怪一條黑潮洋流貫穿了大家,誰有辦法叫他國來清理?日本先進文明,一場海嘯洗下的天量垃圾又哪有辦法計算責任多少,東北亞又被核災波及的國土人民不都同情日本,默默地一起承受災難,這算智慧「嗎?」(吧!)同樣是洋流鬧的,一艘輪船在大西洋遭遇風浪,掉落幾只貨櫃的一大堆玩具小鴨已經「遊」到全球許多海邊,新聞播出卻叫大家莞爾,有誰生氣?有誰憂?都忘了那仍然是危害海洋的垃圾。

人口下降:

所以,要重新看見千百年前海洋的面貌,跟解決地球暖化的企圖一樣,短期內是令人絕望的事,因為滿地都是皮到極點的小恐龍還在興奮地比誰跑得快、跳得高,根本管教不住。鋪天蓋地、禍及三代的災難必將接踵而至,古人早言:天作孽尤可違、自作孽不可活,除了對暖化後的地球環境去「調適」(adopt)–也就是隻能承認、接納、應付、避災的意思,任何優勢人口節能減碳的作為恐怕都淪為聊勝於無,因為沒有任何理由不準弱勢人口追上文明生活,而他們人數實在太多了!而且還在狂增。直的說,如果還有一帖藥治得了地球暖化下連海洋都變色的重症,就是全球人口必須迅速下降一途。

已經先進的國度(包括臺灣),正在和平自動地減少人口,固然都難逃社會老化的艱難,但比起強制執行節能減碳的困苦,甚至因為不顧一切的催生政策而只獎勵了弱勢者狂生卻無力養育、導致人口老幼兩端雙重重擔,還是值得聰明的學者專家腦力激盪,即早設立因應之道,渡過人口衰減卻精緻化的時期,不要背道而馳地只求人口數字帳面上的安全感。不止如此,任何G國高峯會議決定救助貧窮國度的動作,更該加上宣導的、衛生的、安全的甚至強制的徹底結紮配套措施,制止瀕死的悲慘世代傳遞。這不是人種或國度間的歧視,不要忘了,先進的國度內也有相對的赤貧者,任何的救助,概念是一樣的。更不要忘了,逃避暖化災難機會最高的仍是優勢族羣,如果心存真愛、憐憫弱者,不是給了又任其隨意行為。愛,是要管理的。

重見海洋:

剩下的問題,纔是針對節能減碳進行毅力持續的教育訓練和嚴厲執行的法律規範,對精緻的人口社會而言,這項工程才會落實,也才能真正見到化解地球暖化的功效,人類纔有機會重新看見久違的海洋麪貌–上帝起初賜予藍色地球的顏色和內涵。

 



[1]無色的光線包含{紅、橙、黃、綠、藍、靛、紫}順序的七大類顏色波段。其中的紅、黃、藍是視覺上比較容易區分的三個系列,並非紅、綠、藍三元色。

[2]舖白色磁磚,水深一點的游泳池,陽光下便可看到青藍的水色。

[3]例如橫跨太平洋赤道的信風,或稱貿易風,長時間長距離穩定吹送,才能推動出大規模洋流。強大如颱風者,反而推不出海流。

[4]從北向南的加州冷流,帶給美國南加州全年陽光下海邊的涼爽氣候。

[5]例如東南亞及各羣島、巴西及中美洲等龐大的森林。

[6]「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是感慨傑出之士的消逝。

[7]我國最重要的漁場,就是臺灣東北方的彭佳嶼和釣魚臺海域,我們與日本的漁權紛爭,何日終了?

[8]降水precipitation,在氣象學上包括雨、雪、冰雹等一切水的物品。

[9]冰山曾被考慮拖至中東的沙漠國家,供給他們比油還貴的淡水。

[10]斷裂離開冰帽而漂浮外海的最大片海冰記錄,有臺北縣那麼大!

[11]淡水的冰點是0,只要水中溶有物質,如鹽分,冰點就會下降。

[12]例如核電廠工作人員穿過的衣帽鞋等輻射污染物品。

[13]海下每十公尺就增加一個大氣壓力,結構強大的核子潛艇也只能承受水深400公尺的壓力。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