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間的愛情 南方週末   2003-12-25 15:43:30

西湖上空蕩蕩的遊船   在垂柳下,在湖石邊,在林蔭小徑上,在亭臺樓閣旁,在那些已經被無數人探尋過的歷史與文化留存裏,重新檢索出那些曾經發生在西湖邊上的經典愛情。    □本報記者黃端□本報記者王軼庶/攝

  湖面上蒙著一層淡淡的霧靄,冬陽下,微風吹皺了水面上的山光塔影,也搖落了湖畔法國梧桐枝頭的幾張黃葉。走在西湖的白堤上,經冬仍綠的柳絛在半空中斜飄了出去,這時身後倏地飛出了幾隻麻雀,落到湖邊的草地上蹦著跳著,一邊兀自不停啁啾作語。這樣素潔而美妙的山水,即使是放在寒意頗濃的冬天,也同樣可以成為醞釀愛情的好去處,更不用說氣溫與景色各異的春夏秋三季了。

  生活在這座城市的人們,不知道有多少人的愛情曾經在這裡發生,然後開花,結果。至少,在我呆在西湖邊上的那幾天裏,只是隨意走走,就碰上了許多準備走進婚姻殿堂的情侶們。寒風中,他們只穿著薄薄的純白婚紗裝,攝影師就在這絕美的天然外景地裏,為他們拍攝見證愛情的婚紗照。

  西湖湖山曾經見證過的,又豈止是這些現代情侶們的姻緣?在綠樹環抱的湖心亭上,立有一塊寫著「蟲二」二字的石碑,恰恰是歷朝歷代的才子佳人們在這裡留下無邊風月的最好註解。那些多情的人兒,雖然早就遁入了歷史空門,但是千百年前的他們除了身體力行之外,還為這裡的湖山織造出了大量的愛情傳說。這當中,就有著中國四大民間傳說中最為浪漫曲折的白蛇許仙,以及梁山伯祝英臺的愛情故事。他們還為傷情早逝的歌伎蘇小小修墓築亭。而一些原本與愛情無關的事物,比如來源於佛教傳說的「三生石」,也在他們的演繹下,慢慢地與愛情搭上了關係。

  於是,千百年後的現代人發現,在這座以旅遊出名,被譽為「人間天堂」的城市裡,與愛情有關的景點就多達五十幾處。就為這些,熱愛這座城市的人們,還為它取了一個更加浪漫的名字,叫「愛情之城」。

  並且,他們還煞有介事地,評選出了「杭州最美的十條情愛馬路」,甚至還把歷史上與西湖有關的名女子,包括傳說中的白娘子、祝英臺,以及西施、蘇小小,還有以革命女俠形象出現的秋瑾等等,一一提請出來,合稱「西湖十大佳人」。

  2003年的12月,杭州溫度基本都在十攝氏度以下,不過白天還能見到晴好的陽光。由斷橋到雷峯塔,從孤山到西泠橋,再由萬松嶺到三生石,有那麼幾天,手上抱著幾本與杭州還有西湖有關的書籍,我就天天徜徉在了西湖的山水間。在垂柳下,在湖石邊,在林蔭小徑上,在亭臺樓閣旁,在那些已經被無數人探尋過的歷史與文化留存裏,我試圖將那些曾經發生在西湖邊上的經典愛情重新檢索出來。

  由斷橋到雷峯塔

  想來是冬天,而且又不是節假日,騎觀光自行車遊西湖的人幾乎看不到。下午三點多的西湖,天上雖然掛著太陽,但是走在湖邊上,還是感覺得到有股寒意直往身子裏鑽。

  許多人一到杭州,就會直奔斷橋,他們都把這裡當成了遊歷西湖的開始。只有百十來米長的斷橋是一座獨孔環洞橋,位處白堤東北端,一頭緊接著北山路,跨過馬路就是風景不錯的寶石山。從這裡沿著白堤往西南一直走下去,還可以直抵整個西湖裡文化意味最為濃厚的孤山。這座在唐代得名但從來就未曾斷過的橋樑,就是民間神話《白蛇傳》裏白娘子與許仙相逢的地方。

  那些雙雙對對的情人們,腳步也像流水一樣來去匆匆。在斷橋上,我看到一對身著校服、手拉著手的學生情侶,他們嘴裡一邊齊聲哼唱著「九百九十九朵玫瑰」,一邊往白堤方向走。

  跨在水中央的斷橋,隔著兩邊湖水,南邊的西湖水面寬闊,遠岸盡處是繁華的都市的剪影。北邊的北里湖水面窄小,則映著一列小山和湖堤邊上的樹木。有許多人站在橋中央留影。如果遇上天氣晴好,並且角度選擇得當的話,那麼在向北的這邊拍出來的照片上,就很可能會出現兩座保塔,一座翹立山頂,一座則倒插在如鏡的水面上,中間,則間雜著兩列相仿的法國梧桐。

  橋東頭靠近北里湖的這一側,有一處帶著水榭的御碑亭,中間立有一塊寫著「斷橋殘雪」的石碑。水榭下邊,在靠北山路的湖裡邊,闢有幾十畝的荷花池。可惜這個時節,接天蓮葉早已不見蹤影,曾經挺立的枝幹也已衰敗,三艘小船上,幾位工人正用竹篙將這些殘枝敗莖打撈上船。

  「斷橋殘雪」是西湖舊十景之一,不過這樣的天氣顯然無法看到古人最為推崇的西湖雪景。坐在斷橋東頭的水榭裏,翻開明末文人張岱的《西湖夢尋》,便有這一句經典的描述,「天與雲、與山、與水,上下一白。湖上影子,惟長堤一痕,湖心亭一點,與餘舟一芥,舟中人兩三粒而已」,約略想像得出幾百年前的西湖上,白茫茫天地間,惟餘二三物的景緻來,一種寂寥的感覺油然而生。

  想來,白素貞與許仙的青春相逢,肯定不會是在冬天時分。至少,在關於他們的傳說中,就有著一件非常重要的愛情道具——雨傘,正是在這一借一還的過程中,帶出了一段驚天動地的愛情來。比較合適的,應該是在桃紅柳綠的春天或者荷花映日的夏季,至少在萬物欣然向上的季節,感情都會比往常來得熱烈。否則,即使是化作了美人的白蛇,在禮教森嚴的古代,諸如男女授受不親之類的禁律,也會使人,至少是許仙望而卻步。

  在宗法森嚴的封建社會,白素貞和許仙的愛情怎麼看都是一個不能完成的任務,何況中間還隔著一個代表著封建綱常的法海。那些年代的人們啊,就是因為這個,多少萌動在心底的愛情,最終也只能是讓它在眼波的余光中黯然消失。

  但千百年來,人們對愛情的嚮往從來都是相通的,再多的棍棒打壓與桎梏封鎖,也無法阻擋愛情的勃然生髮。只不過,限於記敘的歷史侷限,我們只能從白娘子與許仙的傳說,以及後來流傳於世的話本、戲劇中,由塔倒人團圓的結局看到了人們對愛情的尊重,以及維護美好的願望。

  所以,也就有了這樣一個版本,據說到西湖邊遊玩的百姓,因為痛恨法海,並且試圖搭救敢愛敢做的白娘子,每每去到雷峯塔下,都會抽走塔基下邊的一塊磚。累年以下,最終導致了象徵著封建壓迫的雷峯塔的轟然坍塌。

  站在今天的斷橋上,往西南邊的湖水盡處看去,一座巍然聳立的寶塔高出了西湖邊上的一溜小山,那就是今天新修起來的雷峯塔,站在上面,可以俯瞰到西湖的全景。

  在孤山上

  一位早年出遊四方,交遊官宦,並且皇帝也下旨賜號的人,卻在人生的最後20年裏,一直守在了西湖邊的孤山上,以梅為妻,養鶴當子,甚至直到死去也沒有再進過杭州城。

  能吟出「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的男人,他為什麼要保持獨身?難道是因為那個年頭,沒有什麼女子讀得出他的才情?靜靜地站在「處士林和靖墓」前,這樣的問題在心底油然而生。

  今天的孤山一點都不孤獨。由白堤過來,兩邊的柳樹仍帶綠色,過了錦帶橋、平湖秋月,就到了浙江省博物館。往前一點,就是同處孤山下的中山公園。

  事實上孤山並不高,還不到40米。遠遠就看到了孤山二字。往右手上山,不想倒給右側亭子裏的一羣老人們吸引住了。那時候,一對60多歲的退休夫婦,正在其他老人樂器伴奏下,在那個名為天下第一景的亭子裏唱著《敖包相會》。

  可是,那1000年前獨自生活在孤山上的林和靖,除了他手植的供一年食用的360株梅花,還有那兩隻用來通風報信的「鶴子」以外,又有誰來與他唱和?我想除非重回1000年前,否則今天已經沒有誰能夠給出答案。

  一羣穿著紅色衣服的公司員工在我面前跑過,他們正在西湖邊上搞戶外拓展培訓。還有一對身著白色婚紗的新人和我擦肩而過,在攝影師的陪同下,他們正笑語盈盈地朝下一個天然的婚紗攝影外景地走去。

  臨近北里湖邊上的林和靖墓位置有點偏僻,我去到的時候,後人補種的梅花還沒有開放,兩隻銅鶴就擺在了放鶴亭邊上的池子裏。亭內立有一塊很大的碑,那是清朝皇帝康熙模仿董其昌的字體,錄下南朝詩人鮑照的《舞鶴賦》。

  如果林和靖真的是一個獨身主義者,那麼生活在1000多年前的他,絕對算得上是杭州這座愛情之城歷史上最獨一無二的異數。因為誰都知道,孤獨的人更渴望愛情,可是早年曾經在江湖上遊歷,最後又回到故鄉美麗的山水間生活了20年,實在讓人難以相信,他內心深處沒有過任何對愛情的憧憬。

  林和靖曾經寫過一首《長相思》,「吳山青,越山青,兩岸青山相對迎,誰知離別情?君淚盈,妾淚盈,羅帶同心結未成,江頭潮已平。

  「據此,由宋而下的許多後人,包括今天的餘秋雨在內,都認為林和靖肯定有過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甚至,歷史上還有一個叫林世石的人,自稱是林和靖的七世孫,這些都引致了後人的熱烈紛爭。

  居住在孤山上的林和靖,事實上與當時的文壇和官場都有著許多交往。比如小他三十幾歲的詩人梅堯臣,就曾經在一個雪天,與林和靖在孤山上以枯枝燃起爐火,然後圍爐痛飲。范仲淹曾經給他贈詩五首,據說杭州太守,至少有5任都和他有著比較密切的往來。像太守李諮,在林和靖死後甚至為他素服守棺七日才葬之。當時的皇帝宋真宗甚至還賜他以「處士」的名頭。

  作為一個隱士,處山林之遠而能贏得廟堂的聲名,林和靖在中國歷代的文人中算得上是非常成功的一位。與他交往頗深的杭州高僧智圓,認為林和靖是一個「荀孟才華鶴氅衣」式的人物,能夠在出世和入世中極好地拿捏分寸,應對自如。但是,作為一個獨身主義者,難道他真的是孤獨終生?在1000年前某個雪花落盡,梅花乍放的冬日,可曾有一位身著紅衣的佳人,踏雪前來叩響他的心門?

  在西泠橋畔

  西湖的橋都不太長,造型也說不上有什麼特別之處,但放到沿湖長了有一定年份的法國梧桐中間卻是剛剛好,看起來格外舒服。西泠橋也不例外。

  孤山朝北里湖一側,在與北山路交接的地帶,有著很大一塊草坪,冬日的下午,有很多人都坐在有陽光照射得到的草地上打牌喝茶。過了門口樹起一顆大印章的西泠印社,就到了西泠橋。

  大約是1500年前,在某個春暖花開的日子,一位坐在油壁車裡的曼妙女子,就在這裡輕輕撩開了車上的簾子,或者根本就沒有簾子,然後看到了一位騎著青驄馬的翩翩佳公子。愛情就這樣在垂柳依依的西湖邊上發生。

  西斜的陽光掠過寬闊的水面,照射到了西泠橋頭的慕才亭裏。遠遠就看到一位女導遊在亭子邊上比劃著手勢,旁邊是一個十來人的旅遊團隊,不想走近後,講解卻已經結束。我只有坐在亭子裏,一個人望著西湖,然後想像著這樣可能的一幕。

  蘇小小,南齊錢塘人,聰慧美麗,雖為歌伎,但自知自愛。這是生活在1500多年後,用觀光電車代替了油壁車與青驄馬的人們對她所做的簡短評介,就刻在了亭子邊的石碑上。

  依正常看來,對於從小就父母雙亡,沒有兄弟姐妹的女兒家再加上社會地位低微來說,似乎決定了蘇小小不可能過上一個正常人的生活,更遑論愛情。

  然而在西湖的天地裏,蘇小小卻是特立獨行,活得那樣熱烈。像她憧憬中的愛情的到來,就是她在西湖邊上坐「自駕車」遊玩時遇上的。

  「妾乘油壁車,郎騎青驄馬。何處結同心,西泠松柏下。」這首從六朝南陳就開始流傳的《錢塘蘇小小歌》,說的就是蘇小小的第一段愛情。一次偶然的路遇,讓她結識了阮鬱,一位前來遊玩的官宦子弟,然後大家就在西泠橋邊蘇小小家裡共賦同居。

  然而甜蜜的夢容易醒。這一段愛情在半年後終結,被嚴父招回金陵的阮鬱就再也沒有回來。不過蘇小小卻沒有過度的悲傷,西湖的湖山正是她排解心中塊壘的最好所在。

  為蘇小小築墳的,是她在西湖邊上遇到的第二個男人,曾經落魄的書生鮑仁,他後來在她贈銀數百兩後得以進京趕考。然而同樣去如黃鶴。而蘇小小依舊乘坐著油壁車,徜徉在西湖的山水間,直到某天偶感風寒,在最青春的22歲辭世。這時候,已經做了滑州刺史的鮑仁,才突然冒了出來,哭了一場,然後在西泠橋邊擇地造墓。

  蘇小小的可嘆之處,在於她看破了緣分的起滅,對待逝去的愛情,視之若天上的風月流雲一樣自然,而不是過於介懷傷身。加上她慧眼識英才,救人於貧困的品德,自然受到了1000多年來士子,還有人們的推崇。甚至,在她死後的幾百年,宋代有個叫司馬才仲的人,還在洛陽夢見蘇小小為他唱歌,最後癡情的他還不遠千里,前來尋夢西湖。

  後人在西湖邊上,為蘇小小築起了一座「慕才亭」。今天向著西泠橋的這邊,懸掛著一副對聯,「湖山此地曾埋玉,風月其人可鑄金」。

  這湖山金玉,倒是絕佳的配搭,也算是對這位倜儻而善良的佳人的最好紀念。

  由萬松嶺到三生石

  今天的人們,把死後雙雙化蝶的梁山伯祝英臺的紀念,放在了位於西湖東南的萬松嶺上。據說當年梁祝的三年同窗,就是在萬松書院,在可以遠眺西湖的萬松嶺上,今天還專門建起了一處梁祝讀書處。

  如果梁祝真的曾經在萬松書院求學,那端的是好。因為你到今天修葺一新的書院去看看,從入山門開始,散佈兩旁的塑像,就是曾經在這座書院裏開壇授課,或者給書院以影響的老師們:提倡「不憑註疏而新聖人之經,不憑今之法令而新天下之法」的張載,主張「知先行後」的程顥程頤兄弟,主張「性靈」、深諳廚道的袁枚,還有南宋大儒朱熹,等等。

  可是,在這些名師的管教之下,祝英臺和梁山伯的愛情究竟何時生髮?是在明月照松間的晚上,還是在煙波罩沙堤的白天?萬松書院的梁祝讀書處,安在了毓秀閣裏。一個獨立的院落,立有一塊書著「獨立石卓爾」的大石頭。一樓有梁祝寒窗共讀的塑像。

  院外不遠處,還新建有一處雙照井,原址在城中,為十八相送的場景之一。那時候,英臺指著井中的倒影對山伯說:一男一女笑盈盈。還蒙在鼓裡的山伯惱道:你怎能將我比女人?!

  由萬松嶺往西湖邊上走,還可以尋到梁祝當年相送的長橋,不過卻是沿湖的短短一截,今天成了車流滾滾的馬路的一部分,如果沒有人指點,實在難以辨認。倒是在離長橋不遠,在長橋公園的西湖邊上,新修了兩孔雙投橋,據說是為了紀念南宋時候另一對欲愛不能而殉情跳湖的女青年陶師兒與書生王宣教。

  在許多人看來,一帆風順的情事,雖然是再好不過,但是沒有了驚心動魄,多少總會讓人覺得遺憾。愛情的浪漫與極致之美,就在於中間的磨難和阻滯。因為家世,因為出身,因為俗世的種種壓力,兩個人似乎不可能在一起。但當一切阻礙掃清,經歷了磨難的有情人終成眷屬,這樣得來的愛情會更加的甜美。

  然而,世事並不全是這樣的如人所願,在真實的愛情中,有情人往往都囿於現實中的更多因素,最後不得不勞燕分飛。這樣的事情,自古而來,比比皆是。所以,如果說是梁山伯祝英臺的雙雙化蝶是心酸的浪漫,那麼雙投橋下的湖水「新開兩朵玉芙蓉」,則是情之所至的極端舉措。今天走過長橋和雙投橋的人們,除了憑湖扼腕之外,倒是可以想想,愛需要勇氣,但是在阻滯出現的時候,更應該讓愛在此生繼續。

  由長橋開始,過南山路、湖濱路,再過北山路,繞過大半個西湖,然後深入到靈隱路上,尋到了香火極旺、門外照壁大書「咫尺西天」的靈隱寺。然而計程車司機居然沒聽說過三生石,就連靈隱寺門口賣票的工作人員,也說沒有去過。

  如果沒有半路上遇著的幾位僧人的指點,我實在是找尋不到隱在了三天竺法鏡寺後一座小山坳裏的三生石。由山腳剛往上走幾步,就看到了右手邊的幾叢亂石。

  風雨已經把前人在石頭上留下的字跡給消磨得難以辨識了,要不是邊上一棵大樹的樹榦上,刻有一對名字中間都有一個曉字的現代情人的題籤的話,我還不會醒覺到這就是著名的三生石。

  冬陽射到了不遠處山間空地的幾畦菜地上,也射到了林木高聳的石徑裏。偶有風起,就會聽到樹木在空中磨擦發出的嘩然聲響,那時候只有我一個人坐在三生石上,然後靜靜地想著那個關於生死之交的故事。

  據說,唐代的李源與僧人圓澤是好友,當年兩人相約去峨眉,李源執意取道荊州。後來遇到一位懷孕三年的婦人。圓澤說本來不想取道,就是怕見這婦人。然後告訴李源,三天後可以往婦人家中看其所產之子,以一笑為信。再過13年,中秋月夜,他將與李源重逢杭州天竺寺外。

  言畢就在當夜圓寂。

  此後的故事是,李源在三天後見到了嬰兒的笑,13年後還在西湖邊的三生石上遇見了一位牧童,口中還唱著一首竹枝詞:「三生石上舊精魂,賞月臨風不要論;慚愧情人遠相訪,此身雖異性長存。」「情不知所起,一往而生」,所謂死生契闊,感情再深,也莫過於此。這樣的深情厚誼,自然會被後人引申到相通的愛情上。「阿儂不信浮萍客,須結三生石上緣」,愛情當然來不得半點孟浪,在世道早已大變,外遇、一夜情、二奶這樣一些辭彙也頻頻在眼前晃動的現代,人們在對愛情進行追逐的時候,心中是否還會有著這幾塊情深到極致的石頭所喻示著的永恆?

雷峯塔

萬松書院

斷橋

西湖邊的情侶

冬日西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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