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为淡江大学欧洲研究所教授兼所长

瑞典甫于上周9月9日举行国会大选。执政的社会民主党（Social Democrats）获得28.4%选票，席次从113席减至100席，看似依旧维持国会最大党，但得票却是民主化以来最差的一次；在野的温和党（Moderate Party）得票率19.8%，席次从83席下滑到70席，也勉强维持最大反对党的地位。然而媒体焦点似乎都集中在新兴崛起的瑞典民主党（Sweden Democrats）。此政党以白人至上主义为诉求，特色是反体制、反移民、反伊斯兰。在此次选举中，瑞典民主党拿到17.6%（63席）选票，一跃成为瑞典第三大政党。由于瑞典两传统政党离国会过半席次门槛175席都相差甚远，瑞典民主党的崛起，对未来联合政府的组成上增添不少难度。

这次瑞典选举宛若近年来欧洲各国选举缩影，呈现出以下两点特色：

一是极右民粹势力的兴起。这对欧洲而言已不算新闻：去年（2017年）3月荷兰大选，反移民、反穆斯林及反伊斯兰教、提倡荷兰举行公投脱离欧盟的自由党成为该国第二大政党；4月法国总统大选，极右派国民阵线候选人挺进总统大选第二轮；10月奥地利国会大选，执政的人民党一向反对欧洲难民政策，包括加强边境管制、降低接收难民配额及削减为难民提供的社会福利等；10月德国国会选举，反移民的另类选择党成为第三大政党，困扰梅克尔四连任与联合政府的组成；到今年（2018年）3月义大利选举结果，「五星运动」与「联盟党」两个政党主打反欧盟、反移民、反全球化、反移民等政治诉求，成为义大利国会第一与第二大政党。上述主打民粹主义的极右政党在欧洲各国选举都大有斩获。若对照刚结束的瑞典国会选举，就不令人意外。事实证明，选前打著强化边境管制、反难民庇护、反伊斯兰这些类似政见的政党都能得到选民的青睐。

二是传统左右两派政党声势下滑，取而代之是新兴政党支持率上升。从欧洲债务危机开始，经济失业率居高不下，社会治安与恐怖攻击事件层出不穷，很多欧洲人将矛头指向近年大量涌入欧洲的移民与难民。人民对统治阶层的不满日渐高涨，渴望体制革新，导致欧洲无论走中左或中右路线的传统政党都难逃声势下滑的窘境。一些新兴政党与年轻的政治领袖于是趁势而起，包括法国总统马克宏（Emmanuel Jean-Michel Frédéric Macron，39岁）、爱尔兰总理瓦拉德卡（Leo Varadkar，38岁）及奥地利总理库尔茨（Sebastian Kurz，31岁）。被誉为义大利政治超新星，五星运动主席迪马尤（Luigi Di Maio，31岁），现任义大利副总理兼经济发展部长一职，对义大利政局影响力不小。瑞典民主党主席安克生（Per Jimmie Akesson，39岁），在选举期间表现出强烈企图心。如今瑞典选后呈现三党不过半的政治生态，民主党反而成为该国未来在筹组联合政府的关键少数。

尽管有人担心瑞典选后的政治风险急遽上升，但瑞典民主党声势看涨只是搭上反移民的顺风车。一个年轻（1998年成立）且其意识型态属于非主流的政党，其主张能否被瑞典选民接受成为主流政党，还尚待时间考验。瑞典国会选举会比较像德国大选结果，走民粹路线的民主党可能影响未来瑞典联合政府的组成，但不至于影响瑞典政党政治的稳定。其次，瑞典不是德国，在欧盟影响力不如德国动见观瞻。即使反移民的瑞典民主党崛起明显危害欧盟提倡的平等、包容、人道精神的原则，但以瑞典在欧盟内部定位，其实力尚不足于影响欧盟对移民的既定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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