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文根據10月27日晚《經驗的末日:不確定性時代的管理熵變》首發式研討會彭劍鋒、吳春波、楊杜、孫健敏、施煒等教授發言整理(未經本人審核)

  • 文/編輯:張曉倩、李澤慧、吳林君、薛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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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7年10月27日晚19:30—23:00,在第五屆十月管理高峯論壇舉辦之際,華夏基石管理諮詢集團、華夏基石e洞察新媒體聯合舉辦了《經驗的末日:不確定性時代的管理熵變》首發式研討會,著名管理學者彭劍鋒、吳春波、楊杜、施煒、孫健敏等教授,以及來自華夏基石e洞察的企業家及高管CEO粉絲共計60人出席。座談會上,山西財經大學振東管理研究院院長宋瑞卿、藍城集團副總裁樓明霞、小米首席公共事務官施艷、石家莊市鹿泉農村信用合作聯社理事長王軍悌、中細軟集團首席創新官姜澍、樂視培訓發展總經理馬成功等作為華夏基石e洞察粉絲嘉賓做了發言,老師們與粉絲親密互動,暢談不確定性時代裏企業管理的經驗與熵變等命題,首發式研討會由華夏基石高級合夥人、首席戰略與組織專家苗兆光博士主持。以下為座談會上專家們的精彩發言,與華夏基石e洞察粉絲共享。期待未來在華夏基石平臺上,學者、企業家強強聯合,在思想的碰撞中激發新的智慧與思考,共同擔當中國企業發展的歷史使命。

    彭劍鋒:與高手過招,與正能量為伍

    (著名管理學家,華夏基石首席合夥人兼董事長彭劍鋒教授)

    感謝今晚出席首發式的企業家朋友,我一直堅持兩個理念:人要與高手過招,與正能量為伍。

    ?與高手過招

    第一,人生要有高手過招,你必須和一批比你能幹的人在一起。我覺得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就是與《華為基本法》的六君子、與施煒老師等一些高手的合作。因為高手之間,是能相互激勵鼓勵,相互成就,相互之間進行智慧的衝撞。說實在話,有時候我也想懈怠,但是一看,吳老師、施老師他們寫那麼多書出來,我也不敢偷懶。我們這個羣體,借著勤奮學習的濃厚氛圍,形成了一個持之以恆的團隊,我們在其中就可以相互促進,相互砥礪。

    跟高手過招,另有重要的一點,是很幸運地認識了一批中國最優秀的企業家。我自己的一個心願是,和中國所有優秀的企業家都能深度的交流,也已經和任正非、柳傳志、張瑞敏、何享健……,包括最早時候的一批失敗的成功企業家牟其中、唐萬新、黃光裕等。但非常遺憾的就是,有一個企業家一直沒見過面,沒有真正交流過,就是魯冠球。我沒想到老爺子走得那麼快。這是一個終身遺憾。我幸運的是這二三十年通過和中國最優秀的企業家交流,從他們身上,不斷地啟發思想,不斷去衝撞已有的經驗,對我而言,是與高手過招,自身得到智慧的激發。

    ?與正能量為伍

    第二句話,要與正能量的人為伍。我是不太喜歡跟那些負能量的人打交道的,所以我的朋友圈子裡面,只要天天抱怨社會、抱怨他人的人,我就遠離他們。只有如此你身上才能積聚正能量。從華夏基石本身的定位來講,我們集聚了一批企業家、學者,都對中國未來充滿了信心,是充滿了正能量的一批人,是真正願意為社會的進步去積極作出貢獻的一批企業家和學者。

    整個社會通過正能量的推動,才能真正進步。當然社會也需要批判,但我們不能只是做批判者。我們更要成為中國企業最優實踐的傳播者。所以,我們不做中國企業失敗的一個揭露者,我們更多的還是做最優實踐企業的傳播者。不是說總結最優實踐就不看企業的問題,最優實踐恰恰是在企業解決問題的過程中,所產生的最優成果,所以這種最優實踐不是去粉飾企業,而是基於企業在成長發展過程中所面對的問題,他們是怎麼解決的?在解決這些問題的過程中,他們有一些什麼最優做法,是問題導向。我們不是去揭露,而是怎麼去有利於企業的成長和發展,這是一個正能量的東西。

    今天晚上的討論我是非常感動的,因為產生了很多好的思想,明天這些思想就會得到很好的傳播,這是華夏基石很重要的一個使命。我們大家共同的使命就是探索中國式管理模式,也就是中國企業對世界的貢獻,不僅僅是GDP,更重要的是中國管理最優實踐以及中國式的管理理念。一個是在實踐中,把企業真正做成全球最有競爭力的企業。

    ?用量子思維看待未來不確定性

    對於今天來講,任何一個事物,今天過時還是不過時,其實就是一個整體,過時不過時是一個整體,確定不確定也是一個整體,有確定就有不確定,有過時就有不過時,這就是量子力學。我們如何去正確認識確定和不確定,這是受你的自身的影響,就像量子力學薛定諤的貓一樣,這隻貓是死是活,死和活是同時存在的,而且要證明它死還是活,你得把這個盒子打開,這盒子是個封閉暗箱的時候,死和活就是一種狀態,你要去打開它,你才知道是死是活。

    因此對於一個企業來說,你必須要學習,必須要不斷地擁抱變化。不學習不擁抱變化,是死是活是不清楚的。為什麼現在強調要洞見未來,你洞見到了未來,那你就有了確定的未來、美好的未來;你洞見不到未來,就有一個不確定的、不美好的未來。這就是量子力學裡面講的洞察力。

    經營企業,面對確定也好,不確定也好,變與不變也好,都是一個常態,即確定與不確定、變與不變,本身就是一個常態。

    吳春波:幹部只想「帶金的翅膀怎麼飛起來」,組織就會「熵死」

    (著名管理學家,華為基本法起草人吳春波教授)

    看到這本嶄新的《經驗的末日:不確定性時代的管理熵變》,十分欣喜。儘管現在讀書的人少了,但能夠把思想成果印成書,離不開奮鬥精神。這麼多文章彙集在一起,是勤奮的結晶。中國現在有人批判奮鬥者文化,但是華夏基石e洞察公眾號的許多成果,離不開奮鬥。e洞察的很多文章,都是前一天的報告或者講座,第二天就整理成文發布出來與粉絲分享。前陣子我有一場講課,e洞察整理成了五篇文章,而且非常規範。因此我真地非常感謝。

    去年今天發布的書是《黑天鵝在咖啡杯中飛起》,今年這本是「經驗的末日」,我就從書名開始講起。

    ?經驗應是常識

    經驗到了末日嗎?經驗真的無所作為了嗎?在企業之中,經驗到底起了什麼樣的作用?

    首先我們要了解經驗是什麼?經驗可能是實踐過後、經過歸納提煉的一種結果。是哪些經驗到了末日?是那些基於主觀的、模仿式的、自我感覺式的,比如那種拍腦袋式的所謂中國式的管理經驗。但是企業走過的路是延續性的,其中沉澱下來的東西,未來還是要起作用。所以我認為經驗要進一步上升到常識。常識,是不需要驗證的。

    比如講華為的戰略、華為的打法,就是四個字——水滴石穿。所謂「水滴石穿」,已經不需要驗證了,因為大自然與社會現實都給我們驗證過了。「水滴」,首先必須要聚焦,在一點上發力,不然四下漫流,沒有邊際,肯定無法達到「石穿」的目標。第二是堅持。水滴石穿不是短時間能做到的,可能需要一年、十年或者更長時間才能做到。水滴石穿就是長時間的聚焦和堅持。這可能也是一個經驗。這個經驗在現實中是不是會沒落?會否在企業中產生過時的效果?其實有些東西可能還是要回到經驗,包括幹部的成長。有句話說,幹部是折騰出來的。確實,幹部不是學出來的,「將軍」是打出來的,是身經百戰之後,其中那些成功的或是失敗的東西造就了人。學習成功往往很難,學習失敗相對而言更容易些。學習失敗也是一種經驗教訓的積累。回歸到中國企業管理的現實,大多是靠經驗,而不是靠科學的管理。科學的管理是基於事實和數據的管理,現在很多企業還是基於傳統的經驗式的管理。這個問題現在擺在中國企業的面前,我們的管理升級了,再依賴拍腦袋,依賴直覺,依賴企業家的洞察和先見之明,可能在互聯網時代,就會產生很大的問題。

    ?確定的交給流程、文化、機制、管理,不確定的交給命運

    第二,關於不確定時代。我認為不確定性已經是我們時代的定義了。未來是怎麼樣?誰也不清楚,但確定的一點是,我們來到了不確定時代。所謂不確定時代,我理解的是企業的成長和發展過程,歷史和現在,過去和未來,沒有線性關係了。本來這個邏輯是,由過去而知現在,由現在即知未來,就是俗語說的「三歲帶著喫老相」,這是常識經驗,但是從現在卻不能推到未來了。

    進入到黑天鵝事件頻發的時代,進入到不確定性的時代,如何應對這兩個不確定性?其實華為就一句話——以內部規則的確定性來應對外部環境變化的不確定性。這現在也是個經驗了。最可怕的狀態是內部不確定,外部也不確定,那就完蛋了,就走一天算一天了。我們把內部確定的管住,把不確定的交給上帝。如果確定的不確定的都管不住,那就麻煩了。要把確定的交給流程,交給文化,交給機制,交給管理,把不確定的交給命運。可能有時候命不好,遇到不確定了,但那是小概率事件了。

    在不確定的時代,首先得不著急。人們對未知的東西總是誇大它的作用,經常是人自己嚇唬自己。比如現在說AI,孫正義講到未來機器人的智商可以達到一千,這不都是自己嚇唬自己嗎?3D列印技術最早出來嚇得我半死,現在看來列印玩具確實不錯。對於正在飛速發展的AI、VI技術,留待今後發生問題時再去解決,我們不能因為未來的變化在當下失去方寸。我們要有一定之規來應對。不確定時代,企業的關鍵是要先把確定的東西搞清楚,把確定的東西規範化。再說到華為,實際上華為的祕書很厲害,因為80%的事情都在祕書那裡,包括流程和資源,20%的事在主管手裡。祕書應對的是確定性,主管應對的是不確定性。到華為辦事,找祕書,因為確定的事情都在他那兒,不確定的需要主管的智商、智慧和判斷來解決。如果把確定和不確定混為一談,要應對未來的變化我們自己先亂了方寸。

    ?幹部只想「帶金的翅膀怎麼飛起來」,組織就會「熵死」

    第三是管理的熵變。熵是物理學第二定律中,衡量混亂程度的一個指標。熵變有三種:熵增、熵減和熵不變。管理的熵變,未來到底向哪兒變?在不確定時代,這種混亂程度會發生什麼樣的變化?對我們企業的管理,對我們的文化的衝擊會產生什麼影響?書中的有些文章也是在解答這個問題。本來明天十月論壇的演講,我想講華為如何使人力資源朝熵減的方向演進的?但是這個問題太沉重太複雜,我就放棄了。但是熵變值得關注。最近任總的一篇文章講得特別好,應對不確定時代的對策,就兩句話:

    第一句話,方向大致正確。在不確定時代,制定精緻的戰略和目標是一種愚蠢的行為,因為變化太多了,如蝴蝶效應、黑天鵝事件等等,你是無法確定的,所以他講方向大致正確,而沒有說戰略大致正確。

    第二句話,保持內部活力。怎麼保持一個組織的活力?這就涉及到如何在組織中保持熵減的問題,即避免超穩定狀態的發生,避免熵死。這是一個很大的問題,所以管理應該著眼於保持組織的活力。無論怎樣變化,組織都需要一支鐵軍。這支鐵軍,價值觀相同,又能夠面向客戶,以客戶為中心,還能持續奮鬥,不會安於現狀,不惰怠,保持隊伍的激情和活力。打造這樣一支鐵軍是面對未來不確定性時代的重要管理舉措。管理涉及的問題很多,其中重要的是人力資源管理,核心的是幹部管理。上市公司的幹部都富起來了,怎麼能讓他們艱苦奮鬥?他們都在算自己的市值,想的是「帶金的翅膀怎麼飛起來」。這是典型的熵增啊,離熵死差不多了。奮鬥了多年,現在談的都是遊艇、豪車、出國旅遊,這個組織怎麼能應對不確定的時代呢?我堅持認為,任何一個組織能打死他的就是他自己。現在中國的市場並沒有飽和,還有很大的空間。所以在競爭中,我覺得核心問題是怎麼做得最好,能做到保持組織活力,提高組織的效率,提升組織的能力。我就以此問題拋磚引玉吧。

    楊杜:大師性情——不問不說、不值不做、不求不助、不善不惡

    (著名管理學家,華為基本法起草人楊杜教授)

    我思故我在。主持人提到了我二十年前提出的「知本論」理論,其實,我並沒有止步於知本論,而是無時無刻不在思考新的事物。我認為,唯其如此,人生才富有意義。

    我跟今天在場的幾位教授都是如此,多年來形成的合作,都是圍繞著幫助企業成長展開的。成果不敢說,至少沒幫著企業「砸鍋」。既然要幫助企業,就要勤于思考,企業和企業家的苦惱在於哪裡?能不能使他們變得輕鬆起來,並且更有效率一些?有沒有一些管理手段,能夠把企業家們解脫出來?這是我們幾十年來全心全意在做的事情。

    《經驗的末日:不確定性時代的管理熵變》一書中,收錄了我的幾篇文章。但是我覺得,形成文章是很難的事情。因為我所講出來的內容,或者說作為一種方案,我必定要在實踐中見到效果纔敢於將它們付諸文字。如果沒有經過某一類企業的驗證,就怕會有不負責任之嫌。所以,今天,僅僅作為一種內部的交流,我的觀點大致有如下六條:

    首先,《弟子規》提出,揚一善,是一善;揚一惡,是一惡。我非常贊成彭老師的一個觀點:我們在幫助企業成長的過程中,並不是為了要證明企業有多差,我們到底有多聰明,而是希望自己能夠做善事,有所為。所以,我們更願意與成功的企業和優秀的企業家同行,把他們沒有時間去總結,但是已經在長期的企業實踐中被證明有效的思想的火花、行為的閃光點提煉出來,並把它們連接起來,形成一個「火龍」,或者形成系統的鏈條。然後,經過我們的系統歸納,使之能夠落地操作。

    第二,我們希望把那些經過證明瞭的,普遍存在於優秀企業或卓越企業家身上的特質,向正在成長甚至落後的企業去傳播。這其實並不背離我們「揚善」的初衷。

    所以我也常常在想,一定要站在傳播正能量的立場上。比如,很多朋友批評北京的空氣質量不好,但那不是我們所要考慮的重點。我們要考慮的就是,如何與領導同呼吸、共命運。雖然藍天少一些,但是畢竟它在變好。如果能用這樣一種正能量的心態行走在人生之路上,而不是始終糾結於我們無法解決的問題,我相信不論是管理學者還是企業家,都能夠做出更多的積極貢獻。

    所以,不知道大家有沒有發現,企業家的成功之處在哪裡?我認為他不會像政治家一樣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而在於你事、我事、他人事,事事分清。幹好自己的本職工作,產生系統的合力,構建出自己的體系,這是有意義的。而我們管理學者的本職工作就是,心無旁騖地研究好專業,將優秀的管理經驗和最佳管理實踐向更多的企業去傳遞。而這樣做除了有助於我們「揚善」之外,也有利於我們自己的身心健康。當我所接觸到的都是成功的企業,優秀的管理實踐,我心情好、身體也會好。反過來,我每天見到的人都是沮喪的、頹廢的,是趨向於批評而不是建樹的,我自然也充滿了負能量。但是那樣做又於事何補呢?所以,從自身的角度,我們也希望自己能夠成為正能量的一部分,成為優秀實踐中的一分子。

    同時,我們與企業合作,有一個最基本的立場。我們並不希望成為一個高級診療師,成為一個專門診斷企業問題,讓瘸子恢復正常走路功能的醫生。我們也並沒有必要用別人的愚笨證明自己的聰明,所以要與更有前途的企業和更卓越的企業家合作。他們應該有著非常健康的體魄,人人都敢於爭一爭世界第一。唯其如此,我們纔能夠獲得更多的能量和更多的基於未來的思想。我相信,這樣做的社會貢獻可能會更大一些。而這種價值觀上的相似性,也是我們幾位教授多年以來的合作基礎。

    第三,我喜歡團隊。管理也好,研發也罷,都不是單兵作戰,否則企業家就不必花重金聘請那麼多的人才。儘管知識都是來自於個人的思考,而團隊只是環境因素。領導腦袋裡的東西,不會由團隊產生出來,所以團隊更需要努力思考。而這種思考的前提,是要有一個很好的團隊氛圍。這就是我們所講的,要在管理上有所投入。團隊的力量相當於集束炸彈,與個人投擲手榴彈相比,它的威力是巨大的。因此,我們幾位教授的基本的合作原則,就在於把自己思想的點點火花放在一起碰撞,使其能夠燃燒得更久、發更大的光、傳播得更遠。

    所以,從1995年開始,我們延續了幾十年的合作,都是基於志同道合的。當然,更難得的是,我們有這樣一個機緣,能夠遇到在管理實踐上已經登上了「井岡山」的華為。這是一個成功的企業家應該做的事兒,也是一個成功的研究者應該致力的方向。

    因此,圍繞著華夏基石這個團隊,我們在各自的崗位上,始終都能夠在百忙之中抽出身來,形成密切的合作與互動。不論是從形成系列著作的角度,還是開辦十月論壇等事務上,只有搭建更好的平臺,對世界,對管理學界才能形成更有轟炸力的影響。

    第四,因為沒有時間與精力進行全方位的研究,所以我比較專註於研究知識的價值。在這個時代,隨著人、財、物等各種資源的不斷演進,逐漸成為了一般等價物,變得可以用貨幣來衡量。其中,知識可能比貨幣和一般等價物略高一籌,它能夠換來更多的東西。比如,人類在初始階段,知識可能僅限於天文、地理,僅限於對自然的探索和認知。在它的另一端,發展出了「風水」這一門學問。後來,逐步地,工程學、機械學、電子學、人工智慧等等慢慢被發展出來。在這樣一個從自然向數據演進的漫長的程序當中,後來的學科始終會涵蓋甚至覆蓋前面的學科,並不斷地開拓著我們的視野、豐富了我們的知識結構、充盈著我們對世界的認知。因此,管理思想也應該跟得上這種發展的步伐,去研究數據這種表現形態究竟與過去的土地資產有何不同,它的價值何在等等。

    第五,20多年前我就曾經在書中提到,三流企業賣力氣、二流企業賣產品、一流企業賣技術、超一流企業賣規則和標準。而一流和超一流企業正是基於知識、基於數據發展而來的,因此,知識和數據必然成為我們的研究對象,而不是僅僅停留在內容類、方法類的知識上面。企業只有進入到規則和標準類層面,纔能夠攻城略地,並約束他人。這就要求企業最終能夠成為一種尺度,成為衡量他人的標準,而不是被他人所衡量。

    所以,企業的終極目標應該是獲得權力,包括知識產權、標準制定權、發言權等等,而不僅僅是錢財。唯其如此,企業纔能夠爭取主動,贏得競爭,甚至永續經營。

    第六,我想強調的是,我並不是一個過於積極主動的人,比較追求長久的合作,而不是一時一事的收穫。所以,我做事情的基本原則是:不問不說、不值不做、不求不助、不善不惡。從幫助企業的角度,我沒有立場,只有圍繞客戶需求或者市場需求一個原則。多年以來,我堅持以這樣的原則待人接物,不知道對與不對,但是它是我的一個基本態度。

    施煒:思考中國式管理是這一代人的宿命

    (著名管理學家,華夏基石領銜專家施煒博士)

    經常有人問我:什麼叫命,什麼叫運。對於「運」,我有一個定義。運很簡單,就是你這一生所遇到的人。比如你遇到一個老師數學很好,那你的數學就學會了。我就是因為在南通上高中的時候,數學老師把我的數學教得很好。我以數學高分考上了人大的計劃系。所以就遇上了彭劍鋒、吳春波。我的命運的運就由此展開了。他們在給華為做顧問的時候我在深大教書,經常去看望他們。從那時候開始我就一直做管理顧問差不多做了二十多年。這麼一個過程裏經歷了很多事,見過很多企業,其中有二百多家上市公司,現在還在孜孜於此。

    「命」其實也很簡單,有兩重定義。第一重是指一個人的先天的條件。第二重也叫宿命,意思是有些責任非你扛不可了。王小波寫他到雲南插隊,浪費了很多的青春,最後在文章裏說了一句髒話。他說:他媽的,老子認了。這是負面的一種宿命。還有一個中性的宿命的例子。我還有一個同學,兩口子挺樂觀,生了一個兒子是自閉症。但我同學比較樂觀,說這種概率是萬分之幾,這是上天給我的命。還有一種是正能量的命。我們這個團隊見識到了世界型的企業,助力企業這是我們的使命。我自己內心真實的聲音是,我有一點使命感了。我年輕的時候興趣太廣泛,不聚焦。現在要聚焦,計劃是一年寫一本書。已經出了三本,在寫第四本,就這樣一點點的往前寫。

    那麼我們寫這些書是要完成一個什麼樣的使命?我覺得是要完成中國式的管理思考。

    中國式的管理又有兩個維度。我們不能憑空思考很多問題,要有實踐的內容、理論的內容來參照。中國的企業至少有那麼兩三個企業屬於世界型企業。華為是確定無疑的一個,美的是0.5個,歌爾聲學、均勝電子,都在朝著世界級的方向走。所以從時間的維度來看,時機基本上要成熟了。從理論的維度來看,中國式的管理有一路是從新儒家的角度講的,實際上它不是從企業的實踐出發。它從儒家的原理、易經的原理出發,這些和我們的管理實踐,產生了什麼聯繫?它其實不是一個管理學的研究,而是儒家的理論在管理中的應用。

    臺灣曾仕強的研究是從中國人出發的,還比較接近管理。中國人有一個什麼特點呢?中國人有什麼樣的人情世故?我們在溝通中,在團隊協作中。那麼你要注意的問題,基本上是儒家文化在組織行為學中的一些應用。這實際上也不完全是管理學。管理學從效率這個特定的問題出發,在實踐中找到一個能夠有依據的解決方法。找到的依據未必是普遍規律,但可能給別人以參考,有典型的意義。再說中國式管理。陳明哲是創造動態學理論的一個美國學者。他提出王道管理的思想,但這可能沒有普遍性。現在華為的老師,包括陳春花老師都在研究中國式的管理。目前的研究結論是理念式的,包括變化的動機、狼的精神、灰度管理、以客戶為中心等,其實有些只是一個方向,或是理念,而不是一個理論。比如營銷理論,最簡單也是4p,得有一個框架,有最簡單的定位。有了定位的方法和設計的角度,雖然簡單但也算一個理論。

    現在,中國企業實踐和理論研究的層面,已經開始具備一定的基礎。有一些突破可能會出現在華夏基石這個平臺上。

    如何來思考中國式的管理?有兩個方向。一個方向是戰略方向。另外一個方向,是真正的管理學,是研究組織的,包括研究企業文化、對人性的假設、包括組織行為裡面的很多理論,包括領導力理論、領導風格、情境領導。其實都是圍繞組織的打造、組織的建設以及組織的運行,主要是這個方向。

    我們所謂的理論創新,可能要從這兩個角度展開。比如說研究華為和美的的激勵,在市場博弈中是怎麼獲勝的,能不能總結出一個帶有普遍意義的東西來。我們中國的深度分銷是有普遍意義的,這是一個王者的戰法。用在中國、非洲、印度尼西亞一樣,效果都很好。我在戰略的角度,能不能提出像深度分銷這樣的普遍性的東西、深度的理論來。另外一條路就是研究組織建設,包括培養人、開發人、激勵人、約束人。這其中有沒有符合中國人的文化和人性的一些東西?

    這可能是我們這一代人在未來的十年、二十年要做的一些東西。我經常和學生們說,做管理諮詢非常苦,你必須從二十幾歲開始做,做到五十多歲纔有一點體會。我現在五十五了,感覺才剛剛有點積累。這期間經驗一點都不能缺。你缺了經驗,就沒有辦法談管理。因為你見的人太少了,對管理怎麼可能會有建樹呢?所以我現在慢慢地往前拱,看能不能拱出一些東西來。這就是我們的宿命。謝謝各位!

    孫健敏:經驗始終有效,但我們缺乏偏執狂的精神

    (著名管理學家,華為基本法起草人孫健敏教授)

    ?經驗永遠不會過時

    圍繞著《經驗的末日:不確定性時代管理的熵變》一書的標題,我大致談談幾個觀點。

    首先,什麼經驗?看到書名,我感覺困惑。因為在我看來,經驗是積累而成,並且是可以繼續有效的。但是,「經驗的末日」卻使我不得不從兩個角度去解讀它:一個是經驗無法繼續積累下去,另一個是過去的經驗已經失效了。那麼,對於我們的編者而言,哪一個解讀更為貼切一點呢?

    我想表達的意思是,經驗永遠不會過時。比如,在中華民族歷史上最為風雲激蕩的春秋戰國時代,誕生了「諸子百家」,它囊括了儒、法、道等12個流派、上千種思想,為後人帶來了異彩紛呈的思想盛宴,但是卻沒有被後人很好地吸收、傳承下來。

    我們國家著名的勞動經濟學家趙履寬先生有很多領先的管理思想。其中,他的兩個觀點對我影響至深。第一,他說「季羨林先生說:『半部論語治天下。』在我看來,不用半部,一句『己所不欲,勿施於人』足矣。」第二,他說:「大家都會說,『道法自然』;『道不同,不相為謀』;老子又說,『道可道,非常道』。那麼,什麼是道?」老師說:「關於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理解。」

    中國企業都苦於執行力不夠,我個人認為,一個重要的原因在於,我們只想得「道」,卻忽略了「術」和「器」的重要性。如果說中國的企業管理有所缺失的話,我想一定不是領先的管理理念,也不缺乏先進的管理思想,而是一種能夠在一根頭髮絲上雕刻出一部《紅樓夢》的精神,是人人都有對這種境界的追求。

    彭老師主編過很多部書,其中比較近的一部是《標準化的偏執狂——金色拱門背後的麥當勞》。我還沒有時間讀,但是希望諸位都能夠讀一讀。中國企業太缺乏標準,太缺乏偏執狂的精神。而我解讀任正非的奮鬥精神,也是一種偏執化的標準化。什麼是標準化?一個人,一件事,反覆做上一萬次,就成為了標準。但是,我們每個人不妨反詰自身,有什麼事情,我們重複做過一萬次?現在我們把這種堅持不懈的精雕細琢叫做工匠精神。所以,經驗不僅不會過時,能夠反覆操作的經驗反而是我們最為缺少的財富。

    彭劍鋒老師不僅僅是一名學者,他更是一名真正意義上的企業家。在優秀的管理實踐經驗上,包括對一些社會組織,一些非營利性機構的管理,他都有著異常的稟賦。但是,我們這幾位參與華為《基本法》編撰的教授,並非人人能夠單打獨鬥,而是各有所長,能夠相互彌補。所以,我們經驗還不完整,尤其是當年,我們並沒有來得及汲取到那些已經陷入困境甚至倒閉企業的教訓。而中國人恰恰講究「經驗」與「教訓」的集成,講究對成功的經驗和失敗教訓的綜合吸收。所以,我認為,人人都說,幸福的家庭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但是企業恰恰相反,成功的企業各有各的成功之道,但失敗的企業一定是共性大於個性的。

    我常常講,對於人力資源而言,98%的管理者都可能犯下10個錯誤。包大多數企業裏只能有一種聲音,不能有第二種意見。所以,很多企業如果老闆沒有發自內心的認同,僅憑人力資源管理者來推動,只能越做越死!所以,如果把我們幾個人在華為做的諮詢的經驗當作成功案例的話,我個人認為,在很大程度上,不是因為我們的能力有多大,而是因為任正非的遠見卓識。他常常用治病來比喻企業的組織變革,指出了所有的企業發展到一定程度都會得病,有病就得找醫生。任正非希望我們幾人能夠成為華為的「御用醫生」,要求我們「有病治病,沒病保健。」什麼是保健?保健就是長期服務,這是30年前任正非提出的要求。由此可見,任正非對管理學者的倚重,對管理變革的渴望是十分迫切的。所以,他對我們的重視程度也非同一般。只要我們到訪華為,任總不論有多重要的事,總要抽時間陪同。

    ?管理要想落地,就必須把抽象化的概念可操作化

    第二,不確定性時代。歷朝歷代,什麼時候是確定的?我承認,進入新世紀以後,不確定性的成分似乎更大一些,對於企業管理者來說,「不確定性」可能會存在於方方面面。比如,90後和80後、70後可能會不太一樣,這也是我目前的研究題目,而且概念不能僅僅停留在概念層面,它還要變成能夠落地的東西,這是我們的實證研究中一個非常基礎的概念,它被稱之為「操作化」。比如,在我們的日常生活中,溝通用的都是抽象概念,包括關係夠「鐵」,鐵是什麼?它多少錢一斤?強度有多大?不能落實到數據與操作層面,就只能按照個人自己的理解。

    而管理要想落地,就必須把抽象化的概念可操作化。什麼是操作化?就是用看得見、摸得著,可以轉換成行為的東西來代替這個看不見、摸不著的抽象概念。

    ?學習是適應外界的變化和「熵變」的重要手段

    最後一點就是熵變。熵是熱力學的概念,它的操作定義是,在一個熱力系統中,熵等於溫度除以熱量。那麼,在正常的系統中,有效的反饋機制能夠使熵值趨於恆定。當熵值處於不恆定的狀態,就發生了熵變。當負熵出現時,系統就混亂了。

    套用到管理學理論當中,要理解熵變,首先要說清楚企業或者中國企業的管理在總體上處於哪種狀態,它會發生哪些變化?就我自己對中國企業的認識和了解而言,感覺還無法完全闡述清楚。在我看來,中國的管理學理論已經相當超前了。站在預測未來的角度,它們完全可以引領我們的思路。但是在有些方面,我們還停留在幾十年甚至幾百年之前。當我試圖從中國古代的哲學智慧中尋找答案的時候,發現這些老祖宗遺留下來的文化瑰寶確實可以拿來一用,甚至可以馬上得到有效應用。

    彼得·聖吉在《第五項修鍊》裏提出:「應對競爭的唯一能力就是要形成核心競爭力。」我想,不論對個人還是對組織而言,就意味著要有著比別人更快的學習能力。套用泊來語,它叫做學習的敏銳性或者學習的敏感度,而在我國的話語體系中,它也可以是觸類旁通、見賢思齊等等。我非常喜歡這個概念,有了它,不管遇到什麼樣的變化,我們都能夠適應外界的變化和「熵」的變化。

    謝謝。

    發布會現場圖集

    首發式現場

    主持人:苗兆光博士(華夏基石高級合夥人、首席戰略與組織專家)

    孫波(華夏基石高級合夥人、首席人力資源專家)

    宋杼宸(華夏基石高級合夥人、首席企業文化專家)

    宋瑞卿教授(山西財經大學振東管理研究院院長)

    樓明霞(藍城集團副總裁兼藍虹管理總經理)

    施艷(小米首席公共事務官)

    王軍悌(石家莊市鹿泉農村信用合作聯社理事長)

    姜澍(中細軟集團首席創新官)

    馬成功(樂視控股培訓發展總經理)

    宋勁松(首發式組織人,華夏基石高級合夥人,華夏基石e洞察總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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