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美國底特律醫療中心(Detroit Medical Center, DMC)哈珀大學醫院(Harper University Hospital)收到了美國醫療保險和醫療補助服務中心(CMS)的“最後通牒”:4月15日之前整頓醫療安全隱患,否則將損失數百萬美元。

這不是威脅,而是美國利用醫保這根“繩”控制醫療質量這頭“蠻牛”的一個普通例子。

醫療質量不過關 或失去政府醫保支付

時間回到2018年12月13日, 密歇根州許可和監管事務部(Michigan Department of Licensing and Regulatory Affairs)代表CMS對該院進行了檢查。他們發現,哈珀大學醫院的重症監護病房有諸多問題,如出現飛蟲、手術人員穿着不當、手術器械的無菌處理不標準等。

2019年1月15日,哈珀大學醫院收到了CMS關於取消政府醫保支付的初步決定函。

哈珀大學醫院並不是DMC唯一一家被檢查出問題的醫院。DMC另外一家醫院Sinai-Grace Hospital在2018年因醫院建築問題和醫療質量問題一直面臨Medicare支付終止的“威脅”,但在通過檢查後於2018年9月恢復了政府醫保支付。

很不幸,2018年11月21日,Sinai-Grace Hospital因斷電無法治療一位心臟病患者,該患者轉移到另一家醫院後死亡。2019年1月,Sinai-Grace Hospital再次接受檢查。

最後CMS對兩家醫院做出如下決定:如果未及時解決問題並通過檢查,兩家醫院的Medicare支付分別將於4月15日、8月31日終止。

自2015年9家醫院失去政府醫保支付資格以來,美國被政府終止醫保支付的醫院數量有所下降。2017年有三家醫院,2018年有兩家醫院。但即便如此,對醫療質量不合格的醫院,美國照樣實施經濟處罰。據外媒報道,2018年9月,CMS公佈了美國30天再入院率過高的醫院名單,主要針對心臟衰竭、慢阻肺、肺炎等六大疾病。在評估的3173家醫院中,2599家醫院(82%)受到了經濟處罰,即削減政府醫保支付額。

在美國,醫院如果失去政府醫保會有什麼後果?

圖片來源:圖蟲創意

政府醫保是大多數醫院運營的支撐

美國用於醫療費用結算的醫保支付方式有兩大類,一類是政府醫保(Medicare, Medicaid,兒童醫療保險和退伍軍人醫療保險),另一類則爲商保。

Medicare和Medicaid是美國政府醫保中覆蓋人羣最多的兩種醫保類型。全球數據統計互聯網公司Statista公佈的數據顯示,2017年美國Medicare覆蓋人數佔美國總人口的17.2%(超5800萬人);而2018年美國Medicaid覆蓋人數約達7500萬人。

在美國,除了極少數自費患者外,醫療費用都是由醫院和第三方機構直接結算。從以上數據可以看出,美國Medicare和Medicaid覆蓋人數龐大,這部分來自政府的補償對整個醫院的財政收入和運營不可或缺,舉足輕重。

拿上文提到的哈珀大學醫院和Sinai-Grace Hospital來說。政府醫保可爲哈珀大學醫院提供85%的住院收入。研究密歇根州醫院市場長達二十多年的醫療顧問Allan Baumgarten表示,2017年,Medicare支付了哈珀大學醫院長期住院患者醫療費用的36%,而Medicaid覆蓋了該醫院42%的短期住院患者費用。Sinai-Grace Hospital 90%的住院收入來源於Medicare和Medicaid兩項政府醫保計劃。

很多美國醫院像哈珀大學醫院和Sinai-Grace Hospital一樣,運轉都需要政府醫保的支撐,一旦政府醫保拒絕支付醫療費用,無疑相當於給這家醫院“判了死刑”,要想再經營不下去,幾乎不可能。而且這樣一來還有一個後果就是很多商保公司也可能停止與該醫院合作。

圖片來源:圖蟲創意

用政府醫保控制醫療質量

政府醫保對美國醫院運營如此重要的前提下,醫院自然也會積極配合政府的監管。CMS除了對患者住院過程及醫療質量進行嚴監管和監測外,醫院必須每年向CMS上報醫療質量報告、住院患者醫療質量報告、門診患者醫療質量等。不合格的醫院,CMS會削減對該醫院醫保支付比例,嚴重者則直接取消政府醫保支付資格。

美國醫院目錄(American Hospital Directory)顯示,由於併發症的發生率很高,CMS連續三年(2016年至2018年)將醫院的Medicare支付減少了1%。爲改善患者護理,自五年前,美國政府就開始實施處罰措施。

而發展至今,美國已經形成完整的醫院電子化醫療質量上報系統、數據庫及網站。在CMS的大力監管之下,醫院也會針對自身醫療質量問題進行自我改進。CMS同時也向公衆公佈醫院“醫療質量結果評估”(outcome measures)的各項數據,便於民衆選擇醫院,增加對醫院的監督。這樣一來,既形成了醫院和醫院之間爲提高醫療質量的良性競爭環境,也使患者和醫院也進行互相監督,構成良性循環。

參考資料:

1. The Detroit News: Feds to DMC Harper Hospital: Fix problems by April 15 or lose millions

2. Kcur.org: An Overland Park Weight-Loss Hospital Struggles To Regain Its Medicare Certification

3. The Hospital Medical Director: The 2019 Medicare Readmission Penalty

4. Statista: Total Medicaid enrollment from 1966 to 2018 (in millions)

5. Statista: Medicare - Statistics & Fac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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