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和E 是兩個同時畢業,幾乎同時進同一家外貿公司的大學生。準確說來,在C提前入職的半個多月,E奔走在多家公司,各個行業裡面試。面試來往的公交錢花了不少,嘴皮子也靈光到敢面對大老闆提條件。儘管兩個人進公司的待遇相同,但不同的是E 和經理私下口頭協定:如果三個月出單工資必須漲500。

C 和E 第一次聊天是在網上,公司群里加的。C提醒E說明天工廠實習不要穿涼鞋,E覺得C很貼心,她沒義務要提醒的,所以E憑空多了些對C的些許好感。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是在工廠大廳,人事Z和C 在等E,人事說,你遲到了一個半小時。E 說怎麼會,公司上班時間不是八點半么。Z說那是外貿公司時間,工廠的時間是早上七點,你來工廠實習,就要跟他們一個點上班,一個點下班。然而這些之前並沒有人通知過E。為了迅速帶E熟悉工廠環境和各領導,Z和C 還有公司老闆兒子S三個人帶E轉了一圈。C 是那種很會來事兒的姑娘,大老遠見了老闆就甜甜的說早上好,跟同事也能很快拉進距離,沒有人會不喜歡這種人畜無害嘴還甜的姑娘。C作為實習結束結業考核給E講解了展廳及車間的知識,儘管E 當時對於這些沒接觸過的東西都是懵的。E心裡覺得C好厲害什麼都會,來公司這麼短就跟所有人這麼熟絡,個子還高腿又細。除了C 那天對E 說了句,明天不要穿裙子,廠里不允許穿裙子之外,E 對C 近乎是滿分的好感。當時E 尷尬的扯了扯自己的裙子,哦了一聲,S 怕氣氛尷尬開玩笑說C ,誰規定不讓穿裙子了啊,你規定的啊。

C和E再次見面的時候,是E半月後正式進公司上班,E才發現C並不瘦,而是穿XXl號上身肥胖下身瘦的人。她們中午一起下班吃飯,偶爾晚上還私下裡聚餐,E覺得兩個剛大學畢業都沒什麼心機的姑娘,應該會容易成為朋友吧。然而一起相處的時間越久,E越覺得C像刺探別人隱私般讓人不舒服,比如會當著別人面問E 父母是幹什麼的,父母管E嚴不嚴等一些讓人不置可否的問題。但E覺得可能是她自己自尊心太強想多了,說服自己不去在意,畢竟大多數人眼裡的C 是個甜甜的姑娘。C的內心也並不是外表一樣甜,E有次午飯時間忙於工作,C偏偏讓E訂餐,E說C你打電話訂吧待會忙完一塊兒下去。C卻跑到其他同事身邊問需不需要幫忙,同事問C你怎麼不下去吃飯的時候,C說是E在忙不訂飯。同事說那她不訂你訂就好了嘛的時候C才打電話。

C和E 一塊兒吃了一個多月的午飯,E 以為她們就是朋友了,可是她忘了職場不是學校,她忘了忌交淺言深這個道理。比如E 說希望她們能優勢互補,E學到C的嘴甜,C學E的工作經驗。比如E 在一次和別人電話里爭執後哭著掛斷,C 的電話剛好打過來,E情緒正在頭上把委屈給C 說,而C 的反應是,我是想問你公司的鑰匙誰拿著。E 才注意到自己情緒失控,才明白自己可能也是別人眼裡的一神經病吧。E想要靠近C 的心也慢慢冷下來。

E第一次成交的單子,是她自己聯繫當時報價的貨代,後來貨代聯繫公司跟單,跟單選了這個人做代理。巧合的是,E後來發現代理和E算是半個老鄉,E當天下班時給C說好巧啊,兩個都在異地他鄉的人還是老鄉。而C第二天在跟單和代理處理問題有點麻煩的時候說,E的這個船公司是哪家啊,大家以後注意別用這家了。E當時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昨天剛說這是我老鄉,啪啪打臉的感覺。跟單看不過去說,其實也不是船公司不行,這個船公司還是很有實力的。

再然後,C 和E 很少一起去吃飯,C似乎和公司所有女性都很熱乎除了E 。C 把情人節不知哪位寄來的玫瑰花分給了所有女同胞除了E 。公司一起出去玩的時候,C擅長交際拉著其他女生合影除了E 。公司獎勵的幾張電影票也是由C的內部小團體消化,連問一下其他人的意思都沒有。E慢慢打消了自己接近C 的念頭,甚至覺得自己當初有這個念頭好可笑。再然後,C 和E 在公司是井水不犯河水。

E曾很鬱悶,為什麼自己被這樣明擺著排斥,朋友說,也許因為C 覺得你是她的威脅吧。記得C 對E 說,你除了產品不懂會提問之外,客戶處理和溝通就很有自己的看法。的確,E 雖然比C 還晚去公司半個月,但在C 迷茫的問,客戶不回復我怎麼辦,客戶問這個要怎麼回的時候,E 對處理這些客戶問題早已經能獨當一面了。

E在三個月成交了一個樣品單,和兩個大櫃的貨。公司大老闆親自回來表彰。E 的工資和待遇和C 也不再是一個檔次。C和公司同事更熟了,而E 再沒有接近過公司同事,E 的生活和工作完全分開,同事和朋友不再混為一談。

E 曾經苦惱過她不會人情世故,話也不會說的很漂亮,也不懂怎麼迅速的拉進兩個人的距離。而C 似乎毫不費力的就可以跟所有人看起來很熟絡,或許C 也曾羨慕過E 怎麼運氣那麼好,單子一個接一個。畢竟這句話C 還親口說過,當時同事說C,這也不是全靠運氣的,每個人的機會都是平等的。

C 在公司的單子大小有三個,加一塊估計不到十萬的業績。沒有業績意味著底薪少,待遇低,沒有話語權。C 在E 又成交了一個大單之後的第二天就沒出現過,後來,E 發現經理又提招人的事兒,然後才注意到C 不在公司群里了,原來C 辭職了。而老闆又在全體會議上表彰了E ,說年紀和能力是沒有關係的,E 在公司雖然年齡最小,但是業務能力真有女強人的風範。

人情世故固然很重要,但是職場如戰場,能力才是你立足一家公司,受老闆重視的根本。其次,那些所謂的人情世故才會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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