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年8月22日下午,在著名的上海國際飯店裏,上海經濟區副督導專員蔣經國專程宴請時下上海灘數十位經濟金融工商業的頭麪人物,這其中就有青幫大佬蔣介石的義兄杜月笙和蔣介石的師傅黃金榮以及被譽爲“火柴大王”的民資資本家劉鴻生等,宴會上身着正裝的蔣經國提出希望各位擁護國民政府幣制改革,並且要帶頭兌換手中法幣和金銀外匯,此次他絕不僅僅是探一下口風而是已經準備好了要給他們一個下馬威。蔣經國這樣講到:“本人這次來上海是奉國府和總統之命,對違法者要堅決打擊、嚴懲不怠。本人深知任務艱鉅、責任重大,故希望在座的各位軍政要員、商界鉅子給予鼎力支持……”這之後,“火柴大王”劉鴻生就在蔣經國的恩威並施下,上繳了八百跟金條和二百五十萬美金,蔣經國的鐵腕初見成效。

8月23日,根據蔣總統的《財政經濟緊急處分令》規定二十億“金圓券”正式開始發行兌換。但是,從經濟學上講最爲致命的一點就是由於國民政府準備倉促中央銀行的國庫里根本就缺乏等同金銀外匯的準備金,這樣的風險是極大的,可能會隨着金圓券的兌換和流通隨時爆發。

此時,蔣經國則信心滿滿的在九江路中央銀行督導員辦公室開始上班,他麾下的“大上海青年服務總隊”大張旗鼓的整肅經濟並喊出了要“打老虎”的口號,“打老虎”其實就是嚴懲這些不支持、不配合且從中搗亂被稱爲“壞頭”的奸商鉅富,這些人能在上海猖獗橫行大多是有着官僚資本背景的豪門巨賈,他們纔是大老虎,秉承“只打老虎、不拍蒼蠅”的蔣經國下一步就將目標對準了他們的工廠、倉庫和碼頭。因爲蔣經國察覺近幾天上海街頭巷尾的有些店鋪逐漸開始關門,他們不敢高價交易,但更不願低價出售,其實本質是他們根本就不信任金圓券。

總體上講,自開始推行幣制改革實施兌換後的幾日裏效果還是比較理想的,因爲沒有背景老實本分的中小商業者們大都按照規定執行。截至8月26日,在上海的央行各個金融網點共計兌換了金圓券10231304.57元、美金787498.28元以及收兌若干黃金、銀元和港幣,市面上的物價也基本守住了“八•一九防線”。

然而蔣經國卻感到了之前21日《大公報》那篇新聞背後所反映出問題的嚴重性,他認爲這很有可能就是政府官員與投機商內外勾結的非法牟利行爲,於是他開始下令嚴查此事,首先從《大公報》刊登的拋售永紗股票新聞中的人查起。上海市金融管理局局長林崇墉同時也向國民政府財政部長王雲五彙報了情況,王雲五得知後也是詫異非常,在制定方案伊始至頒佈他最擔心的泄密終究還是發生了,王雲五立即開始將懷疑的目光放在自己身邊能接觸到“幣制改革”實施方案制定的極少數幾個人之中——王撫洲(時任國民政府財政部錢幣司司長)、趙伯平(時任國民政府財政部簡任祕書)和陳炳章(時任國民政府財政部公債司司長)。

之後,首都南京總統府軍務局很快就收到蔣經國和王雲五分別關於泄密案的彙報,二十世紀二十年代就曾在上海股票市場替南方革命政府籌集經費而操盤交易的蔣介石立即以職業、敏感的思維意識到這裏面肯定是存在泄密,而且是掌握了國家核心機密後的嚴重泄密而投機的行爲。蔣介石隨後約見了時任國民政府監察院院長的于右任先生,並要求此事由監察院徹查到底,絲毫沒有怠慢的于右任下令國民政府監察院監察委員孫玉琳和唐鴻烈即赴上海展開調查。

8月28日,南京的蔣介石再次下令上海的蔣經國與有關部門:“限於七日內必須破案!”這起由總統府督辦的案子被稱爲“股票投機拋空案”,投機分子由於事先知道將會有大的經濟變革而提前通過股票做空的手法,根據規則繳納股票交易額百分之十的保證金,從而短時間大量拋售獲取豐厚利潤。

國民政府監察院監察委員孫玉琳和唐鴻烈抵達上海後立即赴《大公報》報社,孫玉琳和唐鴻烈亮明身份和目的後直接要求報社經理李子寬提供線索,但是李子寬則奉行“新聞報道自由、保護消息來源”的原則,堅持拒絕透露任何有關於這篇報道的細節。之後,喫了閉門羹的孫唐二人又想方設法約到了撰寫那篇文章的記者季崇威。就在他們二人抵滬當晚,在外白渡橋畔的禮查飯店二樓咖啡廳孫玉琳和唐鴻烈見到了記者本人,同樣季崇威根本就不願透露任何信息,也聲稱要保護友人的消息來源,孫唐二人捉襟見肘。

同一時間,蔣經國也在安排部署徹查這起重大的泄密案,他與孫玉琳和唐鴻烈見面,見此法難以奏效並準備採取別的辦法調查,誓要查個水落石出的蔣經國與相關人員全盤分析後決定成立一個專案指揮部。

8月29日,根據安排上海市金融管理局和警察局傾巢而出,千餘名稽查人員被分成八個調查組首先對全上海共計二百三十七位合法證券交易人逐一排查,從8月17日至19日三天時間裏的交易進行突擊檢查和分析彙總。經查實,在這三天共有二十二位交易人進行了較大數額“永紗股票”的交易,下一步就要以這二十二交易人爲重點詳細摸排。

在抵達上海一週多的時間來,蔣經國專門成立了一支服從於自己的武裝特務力量,因爲“太子爺”內心不太信任上海市警察局和淞滬警備司令部,於是索性直接就調來了另一支負責情報的武裝部隊“戡亂建國總隊”的第六大隊直接對自己負責。

201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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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往事:1948蔣經國上海“打虎”與“幣改”(四)

“經縝密的排查和嚴謹的推理,蔣經國最終順藤摸瓜根據線索確定了主要幾名嫌疑犯。隨後,案情得以明晰,金融泄密投機案的主犯已逐個落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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