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耳其政變引發德國雙重國籍爭議再起 | 精選推薦
本刊綜合《明鏡在線》8月4日和5日、《法蘭克福彙報》網路版7月29日和8月10日、《日報》網路版、黑森廣播電台網站、《焦點》網路版、《南德意志報》網路版8月10日訊：聯盟黨背景的內政部長正在計劃推翻施羅德領導的紅綠聯盟政府最重要的改革措施之一：雙重國籍。同時，德國媒體和公眾在土耳其政變、尤其是科隆7月31日支持土耳其總統埃爾多安的5萬土耳其人集會之後，重新就雙重國籍問題展開了激烈的爭論。
在土耳其鎮壓了未遂政變之後，高漲的民族情緒浪潮也席捲了很多德國土耳其人。數萬人在科隆集會，支持土耳其總統埃爾多安日趨獨裁的路線，歡呼後者為「我們的總統」。德國土耳其人覺得自己究竟忠於哪個國家呢？土耳其？還是德意志聯邦共和國？
這種想法基於以下出發點：「認同」是一場零和遊戲，每個人只能對一個國家表達愛國和忠誠之情。但是如何衡量忠誠呢？《明鏡在線》首先回顧了一下德國雙重國籍的歷史淵源和現狀。
在2000年之前，德國施行的是1913年制定的《國籍法》，以血緣作為確定德國國籍的原則，即父母雙方如有一方為德國籍，則孩子擁有德國國籍。申請入籍者必須在德國居住滿15年。
2000年，社民黨和綠黨聯合執政的聯邦政府對《國籍法》進行了增補：只要父母有一方已在德國生活了8年以上而且有無限期居留權，那麼孩子就獲得德國國籍。入籍申請的條件也降為在德國生活8年。2008年，入籍條件增加了德語語言水平證明和入籍考試。相反的情況是：德國公民一旦取得了他國國籍，一般自動失去德國國籍。儘管如此，一人擁有雙重甚至多重國籍在德國屬於常見現象。
那麼，在德國生活的土耳其人究竟擁有什麼樣的國籍呢？土耳其人如果在取得德國國籍的同時想保留土耳其護照，則必須證明放棄土耳其國籍會導致在土耳其境內遭到不可承受的負面待遇。在過去3年中，每年均僅有17%的土耳其人在入籍時選擇保留土耳其國籍。2015年有19674名土耳其人獲得德國國籍，其中3448人保留了土耳其國籍。
德國2011年人口普查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查清了德國人擁有雙重以上國籍的情況：截至2011年5月9日，近430萬德國人擁有雙重以上國籍。其中69萬德國人同時擁有波蘭國籍，57萬德國人同時擁有俄羅斯國籍，53萬德國人同時擁有土耳其國籍。與此同時，還有150萬在德國生活的土耳其人沒有德國國籍，另有約80萬土耳其裔僅擁有德國國籍。目前，在德國生活的土耳其人近五分之一擁有雙重國籍。
從政治參與的角度來看，擁有雙重國籍的德國土耳其人既可以在德國投票參加選舉，也可以在土耳其參加選舉。2015年土耳其總統大選時，在德國生活的57萬土耳其選民有59.7%投票支持土耳其的執政黨正義與發展黨，而在土耳其國內，執政黨也只不過獲得49%的選票。這是土耳其執政黨在所有歐洲國家的土耳其人中獲得的最好結果。其中並不清楚的是，究竟有多少土耳其執政黨的支持者同時也擁有德國國籍？
土耳其總統在粉碎政變後採取了一系列措施肅清政變直接參与者與所謂的支持者，總統埃爾多安一再提出重新引入死刑對付叛國者的話題。在科隆集會上，土耳其人也順應埃爾多安，高呼土耳其引入死刑。這在歐盟、尤其是德國看來，顯然已經與民主和法治的軌道漸行漸遠。德國著名的左派新聞出版人雅各布·奧格施泰因（Jakob Augstein）在《明鏡在線》撰文直接表達了正在為來自伊斯蘭國家的難民潮、外部和內部安全等問題頭疼不已的德國的焦慮：這些擁有雙重國籍的德國人呼喚獨裁政權？「雙重國籍曾經是一項進步的事業。這是個錯誤。」
奧格施泰因指出，上世紀90年代紅綠政府提出雙重國籍動議的時候，基民盟、尤其是黑森州州長羅蘭·科赫（Roland Koch）所代表的保守陣營一直對此攻擊不斷，稱「一仆不能二主」，即一個人不能同時效忠兩個國家，雙重國籍阻礙了移民融入德國社會；而左派則稱：人不是仆，而是主！但是，奧格施泰因問道，一個人能同時做兩個主人嗎？以土耳其和德國為例，當這兩個國家的「利益、目標和原則」之間的矛盾越來越大的時候——這也是基民盟主席團成員延斯·施潘（Jens Spahn）7月29日質疑雙重國籍時提出的觀點——這些德國土耳其人究竟如何選擇？而面對源源不斷抵達德國的各國難民，這一問題只會越來越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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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格施泰因並不認為自由主義的觀點能夠站住腳，即「有兩種文化背景的人會被單一國籍撕裂」。他以美國這個移民國家為例，說明國籍的選擇與「歷史、傳統和根」並不必然構成矛盾。
在奧格施泰因看來，德國迄今為止在國籍問題上已經嘗試了血緣原則、成年後再選擇的出生地原則、雙重國籍原則等各種方案，如今看來這些方案不是愚蠢，就是不成熟或者過於輕率。「著眼於未來的移民局面，我們需要再次改革國籍法。雙重國籍僅保留給歐盟國家的公民，以便將來過渡為歐盟公民的身份。而未來的（德國國籍法）原則應該是：在德國出生的人自動獲得德國國籍，而且僅獲得德國國籍。」
奧格施泰因的文章引起了新聞界和民眾的激烈爭論。被奧格施泰因稱為自由派的記者赫利伯特·普蘭特爾（Heribert Prantl）就於8月10日在《南德意志報》撰文稱「廢除雙重國籍是能夠想到的最壞的主意」，單單這種討論就足以造成傷害：有關雙重國籍存廢的討論製造不安，撕裂社會，而且放大了德國土耳其人已有的「二等公民感」。「廢除雙重國籍肯定不是社會融入和民主的最好招牌。」
資料來源：同濟大學《德國快訊》2016年第 14 和 15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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