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僻的一隅,是一塊「非請勿入」的私人土地,站立著一個高大男人,而在他面前不遠處的,是一個掙扎著的渾身血污的男人。

「別,別再打了… 拜託…」男人哭泣著,右臂艱難地撐起身體,又摔了下去。

高大男人握緊拳頭,緩步走向地上企圖爬走的男人,用力摁住他的肩膀,一把將其又重重地摔向幾米之外,男人再次發出痛苦的慘叫。

「對不起…對不起…!」男人抱著滿臉的淤青,泣不成聲。

等他剛剛跪起在地上,迎接他的又是面門上重重的一腳,男人再也起不來了。

「想在這條街上找麻煩,拜託也看看對象好嗎。特別是像這樣,身上帶著一大筆錢的時候」,說著,高大男人彎身撿起散落在地上的錢包,抽出裡面的錢,將錢包扔在了地上,信步走出了巷口,地面上是已經髒的不堪的報紙,頭版是「神室町21世紀都更計劃開始!」的新聞。

這個高大男人,就是桐生一馬,東京,神室町,從事著催款要債一類的幫派瑣務。

神室町,是關東最有名的歌舞伎町,高級餐館、夜總會、酒店桑拿集聚之所,同時也是幫派雲集的紅燈區。

「惠美妹妹,現在明明就還在早嘛!現在這個時間,就算掏出一疊鈔票出來」也攔不住計程車的!」幾個男人滿身酒氣的糾纏著一個年輕女生。

「討厭啦,反正你給我搭計程車的錢就對了啦!」女生嬌嗔的嚷道。

「啊,不然這樣,我去廣場飯店開一間豪華套房。所以呢,你就陪我到早上嘛…好不好嘛!」男人一把抱住了女生。

忽然,背後被走過來的一個高大身影撞倒。

「很痛耶!你是怎樣?!」男人大喊道。

桐生自顧自地繼續走著。

「喂!等等啊混賬!!」一羣馬仔快步上前擋下了桐生,忽然他們緊張地向後踱步。

「喂!死傢伙,撞了人還在那裝什麼不知道啊!給我好好道歉懂嗎!跪下!給我跪下!」地上的男人這個時候也緊步趕到桐生的身後,一把抓住他的肩膀。

「喂…喂義雄…別這樣!」一個馬仔哆哆嗦嗦的提醒著「老大」。

「啊?」老大有些懵。

桐生轉過身來,有些不屑地看著這個人,而他的臉上,血跡還沒有幹,是剛在那個男人留下的。

「啊…不,那個...」老大趕緊低頭,不知道說什麼好。

「真的非常不好意思...」紛紛趕緊鞠躬道歉。

留下的是桐生緩步漸遠的背影。

晚上10點43分,神室町的街頭絲毫沒有睡意。人行道旁,一輛發亮的雷克薩斯停了下來。

「呦!拜託你的工作,辦的怎麼樣了?」車窗另一側,講話的是一個帶著棕色眼鏡的中年男人。

「告一段落了,臨時手邊沒信封…就這樣交給你可以嗎?」說著,桐生把剛拿到的錢遞向了車裡的男人。

「你不必在意這種小事。就算你直接拿鈔票給我也無妨,反正錢就是錢啊。你們堂島組的,總是這麼有效率,幫了我很大的忙啊…」說著,男人數了幾張伸給桐生。

「來,這是說好的一成,辛苦啦。」

「謝了。」

「然後,這是我的一點心意。」卻被桐生拒絕了。

「不,這我不能收…」

「現在行情都是對半拆賬,我還用這麼低的價碼請你。一般來說,這種價碼,根本不可能請得動道上兄弟啊。」男人對面前的桐生有些感興趣了。

「可是…」

「和你同輩的小鬼們,如今就算招個計程車,一掏就是萬元大鈔。你混道上的要是手上沒幾個錢,面子往哪裡放啊。反正,你就當作是慶祝和我初次合作愉快的禮金吧…收下吧。」男人有些堅持。

「…謝謝。」

「話說回來,借錢給笨蛋,麻煩事真是多到數不完啊。要當作把三十萬扔到水裡,倒是不難,但這筆帳要是不收,叫我怎麼對自己的生意有個交代…對吧?」男人抽了根煙。

「…是啊…你說的也是。」桐生若有所思地答道。

「我在這條街上放高利貸也夠久了,明白到一個道理。現在這世道,幾乎沒有幾個人懂得錢真正的價值。關於這一點,搞不好,像你這樣沒念什麼書的人,反而要比那些高學歷的年輕小夥子懂的還要多啊。我說的對吧?」男人看著桐生。

「這我不太清楚…那麼,先告辭了。」桐生有些木訥。

「我說,要不要來我手下做事啊…這位小哥。憑你的本事,與其混黑道,還有更簡單的方式,可以讓你賺更多錢,可以讓你飽飽地喫上最好的料理,只要你喜歡的女人都隨你挑,不只這樣,只要有錢,甚至可以讓不幸的人得到幸福…混黑道,要當太久的小弟了...想要往上爬的快一點,到我手下來賺點錢,應該也是不錯的選擇吧?」男人的語速有些加快。

「如果我來得及在三年前聽到你這番話,或許我會考慮那麼做。然而,一旦混了黑道,是沒辦法回頭的…」桐生背對著男人。

男人眼睛裡有一些憂鬱,「這就是答覆…嗎。」

「黑道中人,難道就沒辦法給人幸福嗎...」桐生低聲說著這句話,彷彿又像在說給另外一個自己。

「呵…誰曉得呢…我沒混過黑道,所以沒辦法回答你。哎,要是你改變心意了,隨時跟我說一聲…就這樣啦。」雷克薩斯又緩緩駛動了。

桐生望著遠去的僱主,心裡在想,「切,只不過是個放高利貸的還這麼囂張…」於是他點上一根煙,「麻煩死了!」

漫無目的地走在神室町的街上,接下來要去哪呢,為什麼路人見了自己都躲著老遠。桐生低頭看了一眼車窗玻璃上的自己,臉上都是臟血,當務之急是要趕緊找一個地方清理一下。

走過「神室町天下一通」的牌坊,任憑周邊喧嚷與繁華,桐生都只覺是噪音,眼下還是要找到那個BB機724106的人。

「...和錦應該約在這裡才對,那小子還沒有來嗎?」桐生心裡默唸著。

這時候724106再次呼起,「在幹嘛」…?

「還敢問啊,又被放鴿子了…沒辦法,還是去找一下他在哪吧。」


推薦閱讀: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