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秋紅是搞文物鑑定工作的,她丈夫朱子豪是機關幹部,夫妻倆都有穩定而且不菲的收入。絕對超過了他們所在這座城市的平均生活水準。可是朱子豪仍然對現狀很不滿足。原因是現在有錢的人實在太多了,幾百萬元的花園別墅還沒造好就已被訂購一空,幾十萬元的轎車更是滿大街亂跑,而他們呢?轎車沒有,即使買了一套房子,也是用了15年按揭貸款,這就是說,買房的沉重的債務包袱必須在身上背15年,也難怪朱子豪時常要唉聲嘆氣了。

丈夫心情不好,夫妻生活自然就蒙上了一層陰影。爲了改變這種狀況。謝秋紅經過思想鬥爭,決定提前向朱子豪透露一個大祕密。這天晚上,當朱子豪又一次在爲當月扣去的按揭款抱怨時,謝秋紅對他說:“子豪,實話告訴你吧,其實我們家也是很有錢的。”

朱子豪嘆了口氣說:“有錢?有多少?幾十萬元?幾百萬元?別做夢了你!我們倆的收入明擺着,天上也不會掉錢,又怎麼可能會很有錢?”

謝秋紅說:“天上不會掉下來,但地下會長出來呀!”

朱子豪說:“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謝秋紅說:“你等着。”她打開箱子,從箱底拿出了一個黃綢包袱,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解開。裏面是一隻鏤刻着古老圖案的陶罐。她指着陶罐說:“看到了吧,這是一隻漢陶,是我們謝家的傳家寶,現在價值500萬元。”其實這隻陶罐朱子豪以前也見過,土不拉嘰的一點都不起眼,見謝秋紅寶貝似的藏在箱底,還以爲是一件對她有什麼紀念意義的物品,即使是文物,也不會太值錢。現在見謝秋紅這麼說,他有些不太相信:“真的值500萬元,你不會是編個美麗的謊言讓我高興高興吧?”

秋紅說:“我怎麼會騙你呢!你知道我是怎麼學會文物鑑定的嗎?一開始就是爲了弄清這隻陶罐的價值。學習了不少這方面的知識,後來就幹上了這一行。”她說得有根有據,神色間也沒有一點說謊的樣子,朱子豪便再也沒有理由不相信了。家中藏有500萬元。就好比汽車的油箱裏裝滿了油,馬力十足,朱子豪從此也變得容光煥發,待人接物儼然一副大款的派頭,再也不愁眉苦臉唉聲嘆氣了。

可是過了一段日子,朱子豪就發現,他們這大款其實只是水中月鏡中花,那隻漢陶雖說值500萬元,可是放在家裏,它就永遠只是一隻破罐子,他們還是得省吃儉用,每月摳出錢來去付房子的按揭。於是他對謝秋紅說,把那隻漢陶拿去賣了,有了錢先把買房款付清,再買輛好點的車,把所有的樂子都去享受一遍。做人就該及時行樂,有了寶貝卻還要受窮,等於拿着金飯碗討飯,簡直傻瓜一個!但謝秋紅堅決不同意,她說那隻漢陶已經傳了幾代,她要是拿出去賣了,那就是十足的敗家子。何況他們家現在條件雖說比上不足,但畢竟還在平均線之上,就更沒必要這麼做了。對此朱子豪很不高興,卻也無可奈何。

又過了一段時間,一天,朱子豪下班回家,赫然發現那隻漢陶已擺在了客廳的陳列架上。他覺得很奇怪,這東西謝秋紅一直都小心地藏在箱底,現在怎麼捨得拿出來了?他問正在廚房裏忙着做飯的謝秋紅,謝秋紅笑着說:“客廳那只是贗品,是我在古玩市場花幾十塊錢買來的。不過這贗品仿製得也確實高明,連我都不太分得出真假,更別說外行了。”她把那隻真品拿出來,兩隻漢陶擺在一起,朱子豪左看右看,果然一點都看不出有什麼不同。

接下來就到了年底,各機關都開始忙於總結評比。朱子豪回家也沒有以前那樣準時了,常常是謝秋紅做好了飯,他卻打電話來說晚上要開會,不回來吃了。有時甚至還要出差,幾天都不回家。謝秋紅一直都很支持丈夫的工作,雖說今年朱子豪的開會和出差似乎比往年多了不少,但她仍毫無怨言。這天,朱子豪又打電話回來說晚上開會,讓謝秋紅不用等他了。往常開會,最多過了10點也就回來了,可是今天時鐘已經指向了12點,朱子豪卻還沒有回來。打辦公室電話沒人接,打他的手機也關機。這一下謝秋紅坐不住了,她披上大衣,小心地鎖好防盜門,準備到單位去找他。

街上靜悄悄的,寒夜的風吹得人行道的樹影不住地晃動,謝秋紅不由自主地往大衣裏縮了縮脖子。說實話,在這樣的深夜,讓一個年輕女子單身走一段不算太近的路,還真要鼓起勇氣來。幸好就在這時,一輛出租車開了過來。謝秋紅趕緊招手攔住。她鑽進車子,說了朱子豪單位的地址,車子又繼續往前開了。過了三四分鐘。謝秋紅瞥了一眼窗外。突然發現車子並沒有開往朱子豪單位的方向。趕緊叫道:“師傅,你走錯了,不是這條路。”可是司機卻連頭都不回,車子也突然加速,在空曠的大街上飛馳。這一來謝秋紅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顫聲說:“你、你究竟想幹什麼?”出租車司機還是沒有理她。謝秋紅想拉開車門跳出,但她很明白,這樣的車速,跳車是根本不可能的。她想喊救命,可是街上杳無人跡。即使街旁樓房裏的住戶,此時也早已關好門窗鑽進了被窩,絕不會有人聽得到她的呼救。就在這時。出租車“吱”的一聲停下了,兩邊車門一開,又上來了一胖一瘦兩名男子。把謝秋紅緊緊地挾在中間。這一下謝秋紅徹底絕望了,她知道此時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車子很快就駛出了城區,又轉入一條小路,最後在一幢位於山腳的孤零零的小屋前停了下來。謝秋紅被押進了小屋,這間屋子似乎已被遺棄多時,屋內積滿了灰塵和蛛網,牆角甚至還長出了雜草。謝秋紅問:“你們把我劫持到這種地方來,究竟想幹什麼?”

胖子說:“你放心,我們不會對你有任何冒犯,只是兄弟們最近手頭緊。想搞幾個錢花花。”

謝秋紅說:“原來是綁票。你們要多少錢?”

胖子說:“500萬元。”

謝秋紅說:“你們綁票選錯人了。我們家是工薪階層。哪兒來這麼多錢?”

胖子說:“你就別再裝了。你家有一隻漢陶,價值500萬元,你只要把它交出來,我們立刻就放人。”謝秋紅心中一驚,頓時明白了這幾個人綁架她的用意,但她又怎麼可能把這麼貴重的寶貝輕易交給惡人?於是她假意說:“那好吧,我這就回家去拿給你們。”

瘦子叫道:“你當我們是3歲小孩啊!讓你回去,我們這一趟不是白乾了嗎?”

謝秋紅說:“那你們要我怎麼做?”

胖子說:“打電話給你老公,讓他把漢陶帶到我們指定的地方,一手交貨,一手交人。”謝秋紅見這幾個歹徒不太好蒙,只得打電話回去。朱子豪已經在家了,電話一通她就急着說:“子豪,我被綁票了,他們要我們家客廳陳列架上的那隻漢陶……”話還沒說完,瘦子就一把將手機搶了過去,對着話筒惡狠狠地說:“朱子豪,你都聽到了,剛纔是你老婆的聲音,她現在在我們手裏,你立刻把家裏那隻價值500萬元的漢陶拿到西郊的練習場來贖人。記住,不許報警,不許帶其他人來,兩個小時之內不趕到,你就等着給你老婆收屍吧。”瘦子掐了電話,這夥人又把謝秋紅挾持上停在門口的出租車,開到了西郊的練習場。西郊練習場其實是司法部門槍斃死刑犯的刑場,這裏地處偏僻,白天都很少有人來,更別說像這樣寒風凜冽的晚上了。他們強迫謝秋紅和他們一起伏在練習場最靠裏的一堆亂石後面,從這裏望出去就是練習場的一片開闊地,如果有什麼情況,老遠就能看得清清楚楚。

他們打電話時是將近深夜1點鐘,過了一個半小時,果然有一個人影出現了。雖然冬夜裏星月暗淡,人影模糊不清,但畢竟是夫妻,謝秋紅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那正是朱子豪。胖子發出信號,朱子豪走過來,從隨身帶的包裏拿出那隻用黃綢包着的漢陶交給胖子,說:“東西已經交給你們了,現在可以把我老婆放了吧?”胖子倒也爽快,解開包袱一看確實是一隻鏤刻着古老圖案的陶罐,就揮揮手示意放了謝秋紅,三個人鑽進汽車,一溜煙地開走了。

歹徒走後,朱子豪就埋怨謝秋紅說:“你好好的在家裏,怎麼會讓人給綁了票呢?”

謝秋紅說:“還不是爲了你,這麼晚不回家,我出去找你,纔會被綁架的。”

朱子豪說:“這麼說都是我的錯了。我們趕緊報警吧!”

謝秋紅說:“不忙,先回家去再說。”二人走到公路邊,攔了一輛過路車回到了家。謝秋紅進了客廳一看,陳列架上的那隻陶罐果然沒有了。她又進房打開箱子,發覺箱底的那隻還在,就對朱子豪說:“沒事,睡覺吧,什麼都等天亮了再說。”其實這時已經快天亮了,折騰了一夜,朱子豪哪裏還睡得着,他聽到謝秋紅在暗暗地抽泣。

天亮後,謝秋紅像往常一樣起牀做好了早餐,二人一起吃了。朱子豪要去上班,謝秋紅說:“你今天就別去上班了,我要出去一趟,回來後有事和你商量。”謝秋紅出去了一個多小時,回來時帶來了兩名警察,其中一名警察對朱子豪說:“朱子豪,你涉嫌策劃綁架謝秋紅,我們依法對你進行拘審。”

朱子豪的臉色一下變了,但他隨即就笑着說:“真是笑話!謝秋紅是我老婆,我怎麼會去綁架她呢?請問你們有什麼證據?”

謝秋紅說:“子豪,別再抵賴了。實話告訴你,我家的漢陶其實只值200萬元,500萬元的數目我只對你一個人說過。而綁票的人開口就是500萬元。分明就是你透露出去的。還有,在練習場交接時,綁票人一看到你的身影。甚至還沒辨清是什麼人就發出信號,也不怕附近是否有警察埋伏,因爲這本來就是你們串通好的。他們知道絕不會有任何危險。”

朱子豪說:“就算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但也不能就此確定我是策劃者呀!”

謝秋紅說:“對,這些當時還只是我的懷疑,但回到家後,我發現你並沒有照我說的把陳列架上的那隻漢陶交給綁票人,而是拿走了箱子裏的那一隻,又把陳列架上那隻放到了箱子裏。企圖混蒙過關。我是搞文物鑑定工作的,又怎麼會分不出兩隻漢陶的真假?”這下朱子豪無話可說了,垂頭喪氣地耷拉下了腦袋。原來朱子豪很早就迷戀上了賭博,最近更是越賭越大,他所說的開會和出差,其實多數都是在參賭,也因此欠下了一屁股的賭債。他要謝秋紅把那隻漢陶拿去賣,遭到了謝秋紅的斷然拒絕,於是就串通幾個賭友,策劃了這出綁票鬧劇。也正因爲如此,他當然不會將陳列架上的贗品拿去交給綁票人了。

謝秋紅說:“不過我還要告訴你,自從知道你沉迷於賭博後,我怕你打那隻漢陶的主意,其實已經把兩隻漢陶調換了位置。你從箱子裏拿去的那隻自以爲是真品的漢陶其實只是贗品,而真品又被你放回到箱子裏去了。”朱子豪聽說是這麼回事,臉上閃過了一絲失望,但他很快又興奮起來,說:“既然拿走的只是一隻不值錢的贗品,那我的罪行想必也不會很重了。”

謝秋紅說:“是的,不過你還得上法庭,你將面對的是我的離婚訴訟。”

朱子豪說:“如果當時我聽了你的話把陳列架上的真品拿出去,不是更可惜嗎?”

謝秋紅說:“不可惜。如果能用200萬元換來一個真心愛我的丈夫,我無怨無悔。只可惜你太使我失望了!”至此,朱子豪追悔莫及,可是一切都已經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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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光棍的逆襲(民間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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