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有人說,我在旅行一羣人都是傻子—無論是笑鬧的讚嘆、或是嚴肅的指教。

當背上的行囊已經弄痛了肩膀、用痠了雙腳,聽見陌生人直接而不假思索的鼓勵,我們當下總是感到欣慰、十分喜悅。

但關於那些刁鑽而難以招架的質疑,早已疲憊的當下可能無法接受、甚至感受到傷害—因為我們還沒準備好自信十足的答案,也無法全然理解自己的旅行意義何在。

勇氣七班有很多讓人笑到岔氣的笨蛋。因為十分直接的情緒表現、或是對於某些事物的高執著程度,那些夥伴的行為大多充滿喜感;但班上最好笑的兩個笨蛋,昨天都細膩的體悟了旁人沒得到的感動。


第一個單純的夥伴,是嘉義來的香蕉。


多數的時候,她高昂的喜悅和熱情一直高頻率的迴響在夥伴之間、夥伴對她很傻的言行也總是高頻率的笑鬧。可是昨天在臺東伯朗大道的田野間漫遊時,她不僅無法像其他夥伴一樣興奮的體驗稻田間的美、反而陷入難得的低落情緒,讓人感到不解。

結果,看著那片田野,在她腦中浮出的畫面是家鄉農夫的辛勞、是自己曾經對都市的羨慕、是好多好多都市人無法感同身受的憂愁。「填大學志願的時候,我曾經想過『精緻農業』這個科系,」於是她分享給我們聽、激動的落下了幾滴眼淚,說:「現在我又再想了。」


第二個單純的夥伴,是臺中來的丁香魚。


是旅行經驗豐富的攝影,她從來學不會困難的桌遊規則、總是很大聲的又笑又叫、很認真的留下旅行的記憶。昨天她脫了隊,要一個人想辦法從富里站搭便車上六十石山跟上夥伴。上下山的路途上,她搭到三臺便車、七個人,和自己的新體會。

晚上,我問她為什麼不要直接在山下等、還要自己一人辛苦的跑上山去找夥伴會合?她皺了一下眼鏡鏡片間的眉頭,說:「因為我是跟拍的人,幫他們在六十石山攝影是我的責任;而且那時候我想,就算攔不到便車也要搭計程車趕上去。」


在枋寮大橋僅有兩盞昏黃路燈和漁船的白織燈泡旁,一個愛寫字的單純笨蛋頂著一頭圈住臉龐的短髮,笑而認真的問:「我在旅行不斷鼓勵大家在臺灣旅行、然後挖出故事的意義,到底在哪?」

旅行的意義何在?這個疑惑的答案千迴百轉,哪是不到三十歲的我們能完美作答的題目。「可是在旅行的重點應該不在旅行上,」深吸又長吐了一口氣之後,我說:「而是帶領勇氣小班藉由旅行看見真實的臺灣,然後在以後的生活中產生改變吧。」

然後她好像豁然開朗的,興奮的高舉著一根食指說:「我知道了!就像豬說的『一環扣一環』對吧!」

是的,一環扣一環。你看、你看看,旅行的時候,有多少人會在心中無意的種下改變的信念、對臺灣的愛戀—慢慢來不搶拍,我在旅行的意義慢慢就會發酵了。


熱愛旅行的我們都很傻—但就因為傻,我們才走的執著、過的青春。

我在旅行的一羣人都是傻子,而且傻得近乎瘋子。

可是傻得真實。

 

 


 

 

20130827.Tue

近乎午夜/疲憊想睡/捷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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