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圖看魔戒57:踏進遠古森林,夜半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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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隨即策馬離開,洛汗國的駿馬果然名不虛傳,過不了多久,金靂回頭一看,發現伊歐墨的馬隊已經距離他們十分遙遠了。亞拉岡並沒有回頭,他一邊急馳,一邊低頭貼近哈蘇風的頸邊,觀察著地面的足跡。不久之後,他們就來到了樹沐河邊,也發現了伊歐墨之前所說的,從東方沃德出現的足跡。亞拉岡跳下馬,仔細地觀察地面,然後再度上馬,繼續往東騎了一段距離,小心翼翼地不踐踏到這道痕跡。然後又下馬檢查四方,來回走著以便確定這些人的去向。
「這裡沒什麼特別線索,」他回來之後表示:「主要的足跡,已經被這些馬隊回來時給踐踏破壞了。他們之前的路徑一定比較靠近河邊,但這條往東的足跡十分清晰,我找不到任何回頭往安都因河走的腳印。我們現在必須慢慢來,確定兩旁沒有任何不引人注意的腳印。從這裡開始,半獸人一定已經發現了追兵,他們可能會試著在被追上之前帶走俘虜。」
樹葉雕刻,現居英國曼徹斯特的伊朗籍藝術家、工程師與冠軍拳手 Omid Asadi的作品。他是在去一個畫廊舉辦的剪紙展時注意到的落葉,由此產生靈感,開始創作樹葉雕刻。下圖也是其作品:
在繼續趕路的時候,天色漸漸灰暗,灰色雲朵籠罩著四野,一陣迷霧將太陽的光芒遮掩。法貢森林長滿樹木的斜坡越來越靠近,西沉的太陽無力地照在黑暗森林上。他們並沒有發現任何腳印脫離行軍路線,卻時常發現半獸人的屍體倒臥在地上,背上或咽喉被灰色羽箭刺穿。快到傍晚,他們來到了法貢森林的邊緣;在樹林附近的草地上,他們找到了焚燒屍體的火堆遺跡,灰燼依舊冒著熱氣,在火堆旁則是一大堆的頭盔和盔甲、破碎的盾牌和斷折的刀劍,以及各種武器和裝備。在正中央則是一根木樁,上面插著一顆半獸人的腦袋,破碎的頭盔上還可以看見白色的徽記;在距離樹沐河流出森林的不遠處有一座土丘,那是新起的墳,四周的草地還看得出剛挖過的痕跡,上面插著十五根長槍。
「在樹林附近的草地上,他們找到了焚燒屍體的火堆遺跡,灰燼依舊冒著熱氣」。 上圖:像素藝術家 Lioness的「Natural Palettes」動態攝影作品
「在火堆旁……則是一根木樁,上面插著一顆半獸人的腦袋」。 上圖:Alan Lee為凱爾特神話集The Mabinogion所做的插畫
「……不遠處有一座土丘,那是新起的墳,四周的草地還看得出剛挖過的痕跡,上面插著十五根長槍」
亞拉岡和同伴在這塊戰場上四處搜尋,但是夜色毫不留情地落下,讓眾人身處於光芒微弱、迷濛的暮色中。一直到天黑為止,他們都沒有發現梅里和皮聘的蹤跡。
「我們已經儘力了,」金靂哀傷地說:「自從離開湖邊之後,我們已經解決了許多難解的謎團,但眼前的問題讓人無法理解;我認為哈比人的屍骨,可能已經和半獸人混在一起了。如果佛羅多還活著,這對他來說會是最壞的消息;我擔心在瑞文戴爾等候的那個老哈比人也會哀傷欲絕;愛隆當初就反對他們跟著一起來。」
「但甘道夫並未反對,」勒苟拉斯說。
金靂回答道:「甘道夫不也是跟著來了,並且是第一個犧牲的人,他這一回真是走眼了!」
「甘道夫的建議,並不是以個人的安危為優先考量的,」亞拉岡說:「有些事情即使最後的結局並不好,還是必須要有人去做。我認為現在還不能夠離開這個地方,不論如何,我們都該等到第二天天亮。」
寶石首飾,17-19世紀
他們在距離戰場不遠的一株樹下紮營,那樹看起來像是栗子樹,但樹上卻留著許多去年的褐色枯葉,在晚風中哀傷地搖動著。
珠寶項鏈
「他(矮人金霹)立刻去收集柴火,並且為了生火而忙得不可開交」。 上圖:法國傳統的木樁蛋糕 Yule log
樹葉雕刻,西班牙藝術家 lorenzo duran的作品
樹葉雕刻,現居英國曼徹斯特的伊朗籍藝術家、工程師與冠軍拳手 Omid Asadi的作品
法貢森林裡的樹人 Ents
Martin Tomsky多層次木雕作品
森林裡的神祕身影。360度立體圖書《白雪公主》,日本建築設計師大野友資 Yusuke Oono的作品。下圖是其局部:
「好吧,馬兒都沒了,」亞拉岡最後說:「我們找不到它們,也不可能趕上它們,所以,如果它們不自己回來,我們就必須將就點了!反正一開始我們就是徒步前進的,至少我們還有腳。」
義大利Esselunga超市2001-2004系列創意海報——不但模仿了歷史名人的形象,還將原材料蔬果本身的名字嵌入其中,與想表現的人物名形成了一種字面上的神似。 上圖是:Mago Merlin巫師梅林(亞瑟王傳說中亞瑟王的顧問,是一個魔術師和預言家)+ mela蘋果(melino蘋果樹)
【以下是鄧嘉宛譯本:可與上面的朱學恆譯本對照著看,兩版互為補充】
他們就此分別。洛汗的馬兒四蹄如飛,才一會兒,吉姆利回頭望去,伊奧梅爾一行就已經變成遠處一個小點了。阿拉貢沒有回頭,在他們疾馳前進時,他俯下身子將頭貼在哈蘇費爾的頸旁,一直仔細盯著地面的蹤跡。不久,他們便來到恩特河邊,並發現了伊奧梅爾提到的、從東邊北高原下來的另一道蹤跡。
阿拉貢下馬察看地面,然後躍回馬背,策馬朝東走了一段,小心地騎在一側,不踐踏到地上那些腳印。然後他再次下馬檢查地面,前後徒步走動。
「沒有什麼發現。」他回來後說,「主要的蹤跡全都被那些騎兵在返程經過時踩亂了。他們離開時走的路線一定更靠近河邊。但這條朝東的痕跡卻很新又很清晰,而且沒有記號表明有任何腳印往反方向走,也就是往回朝安都因大河去。現在,我們得放慢速度,好確定沒有蹤跡或腳印朝兩邊岔出去。從這個地方開始,奧克一定已經察覺到有人在追他們,他們也許嘗試過在被追上之前,把俘虜先帶開去。」
他們向前騎行的同時,天空陰了下來。低低的烏雲從北高原那邊飄過來,一片陰霾遮蔽了太陽。範貢那林木覆蓋的山坡影影綽綽,越來越近,隨著太陽西下而慢慢變暗。他們沒發現朝左或朝右岔出去的痕跡,但不時見到單獨倒斃在奔逃路上的奧克,背上或咽喉插著灰羽箭矢。
終於,傍晚時分,他們來到了森林的邊緣,並在林子外圍的一片空地上發現了那個巨大的焚屍堆,灰燼餘熱未散,猶在冒煙。火堆旁邊是一大堆頭盔、鎧甲、劈裂的盾牌、折斷的劍,還有弓、標槍,以及其他戰鬥裝備。這堆東西中央立著一根木樁,上面扎著碩大的一顆半獸人腦袋,破損的頭盔上仍能看出白色的徽記。就在前方,離河從森林邊緣流出來的地方不遠,有一座新堆起來的墳,新土上覆蓋著剛鏟下來的草皮,周圍插著十五支長矛。
阿拉貢和夥伴們大範圍地搜索了整片戰場,但是光線越來越暗,夜幕迅速降臨,天色陰暗,迷霧朦朧。直到天徹底黑下來,他們都沒有發現梅里和皮平的蹤跡。
「我們無能為力了。」吉姆利傷心地說,「自從抵達託爾布蘭迪爾以來,我們碰上了很多謎,但這個是最難解開的。我只能猜測,霍比特人那些被燒掉的屍骨,已經全跟奧克混在一起了。如果弗羅多還活著,他聽說這個消息一定覺得難以承受,那位在幽谷等待他們的老霍比特人也會這麼覺得。埃爾隆德本來是反對他們來的。」
「但是甘道夫不反對。」萊戈拉斯說。
「甘道夫選擇親自前來,卻成了第一個隕落的。」吉姆利答道,「他的先見之明這次失敗了。」
「甘道夫的忠告謀略,無論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他人,都不是基於安全與否這樣的先見之明。」阿拉貢說,「有些事與其拒絕,不如著手去做,哪怕結局可能不妙。但我還不想離開這個地方。無論如何,我們必須在此等到天亮。」
他們在離戰場稍遠的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樹下宿營。它看起來像棵栗子樹,但樹上還掛著許多去年的褐色闊葉,好像張開長長手指的枯手,在晚風中悲傷地沙沙作響。
吉姆利打了個寒戰。他們每人只帶了一條毯子。「我們生個火吧。」他說,「我也不在乎有沒有危險了。就讓奧克像夏天繞著燭光飛的蛾子那樣,密密麻麻地撲來好了!」
「如果那兩個不幸的霍比特人在森林裡迷了路,火光或許能引他們過來。」萊戈拉斯說。
「火光也可能引來其他既不是霍比特也不是奧克的東西。」阿拉貢說,「我們離叛徒薩茹曼的山區很近,而且我們就在範貢森林邊上,據說砍這片森林的樹是很危險的。」
「但是洛希爾人昨天在這裡燒了一場大火,」吉姆利說,「而且看得出,他們砍了樹來當燃料。然而他們忙完之後,還在這裡安全過了夜。」
「他們人數眾多,」阿拉貢說,「此外,他們很少到這裡來,也不進森林裡去,所以他們不在意範貢的憤怒。但我們要走的路,很可能會引導我們進入這座森林本身。所以,還是小心一點好!別砍活的樹!」
「沒必要砍樹。」吉姆利說,「洛汗驃騎留下了足夠多的大樹枝和碎木頭,地上也還有大量的枯木。」他去收集木柴,然後忙著搭柴點火。但阿拉貢背靠一棵大樹坐著,默不作聲,陷入了沉思。萊戈拉斯則獨自站在空地上,望著森林深邃的暗影,微微傾身,彷彿在聆聽遠方傳來的呼喚之聲。
等矮人生起一小堆熊熊燃燒的篝火,三個夥伴都靠攏過來,坐在一起,以戴著兜帽的身影遮住火光。萊戈拉斯抬起頭,望向橫生在頭頂上的枝葉。
「看!」他說,「這棵樹也喜歡火!」
雖然有可能是晃動的光影迷惑了眼睛,但三人都有種確定的感覺,就是那些粗枝都在朝這邊彎,要伸到火焰上方,而上面的樹枝也都垂了下來。那些褐色的樹葉現在全挺起來互相摩擦著,好像許多冰冷皴裂的手在舒服地取暖。
一時無人開口。因為這座黑暗未知又近在咫尺的森林,突然讓人意識到了它的存在,充滿隱祕目的,極其陰森沉鬱。過了好一會兒,萊戈拉斯才又開口。
「凱勒博恩警告我們不要深入範貢森林。」他說,「阿拉貢,你知道為什麼嗎?波洛米爾又聽過這森林的什麼傳說?」
「我曾在剛鐸和別的地方聽過許多傳說,」阿拉貢說,「但若非凱勒博恩警告,我會認為它們只是傳說而已,是人類在真知學識消隱之後編造出來的。我本來還想問你,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要是連一個森林精靈都不知道,一個人類又怎麼回答得出?」
「你的閱歷比我廣博。」萊戈拉斯說,「我在自己的家鄉從來沒聽過這件事,只有歌謠中講述,歐諾德民note——人類稱之為恩特——很久以前住在這裡,因為範貢森林十分古老,老到連精靈都這麼認為。」
「是的,它很古老,跟古冢崗旁邊的老林子一樣古老,還比那龐大得多。」阿拉貢說,「埃爾隆德說,這兩座森林是同源的,是遠古時代那些廣袤森林僅存的據守之地,那時首生兒女note在其間漫遊,而人類尚在沉眠。不過,範貢森林保守著某種屬於自己的祕密,至於那是什麼,我不知道。」
「我也不想知道。」吉姆利說,「住在範貢森林裡的不管是什麼,可別因為我而受到打擾!」
他們抽籤決定守哨的順序,抽中守第一班哨的是吉姆利,另外兩人幾乎一躺下就立刻瞌睡起來。「吉姆利!」阿拉貢睡眼矇矓地說,「記住,別砍範貢森林的活樹,大小樹枝都不行,會有危險!但也別為了撿枯枝而走太遠,就讓火慢慢熄滅好了。必要時叫醒我!」
話音剛落,他就睡著了。萊戈拉斯已經躺著不動了,優雅的雙手交疊在胸前,眼睛卻依著精靈睡眠的習慣睜開著,真實的夜晚與深沉的夢境在其中交織。吉姆利佝僂著身子坐在火邊,若有所思地用大拇指來回撫著斧頭的刃口。身邊的樹沙沙作響。四野一片沉寂。
忽然間,吉姆利抬起頭來,只見一個老人就站在火光所及的邊緣上,彎腰駝背,倚著手杖,身上裹著一件大斗篷,寬邊的帽子壓低遮住了雙眼。剎那間,「薩茹曼逮到我們了」的念頭從吉姆利的腦海中閃過。他猛跳起來,卻有片刻因為喫驚過度而出不得聲。阿拉貢和萊戈拉斯雙雙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驚醒,坐起身來,瞪大了眼睛。那個老人既未開口,也沒打手勢。
「啊,前輩,我們能為你做些什麼?」阿拉貢說著,一躍而起,「你要是覺得冷,就請過來取暖吧!」他大步上前,但那老人不見了。附近到處都找不到他的蹤跡,而他們也不敢走遠。月亮已經沉落,夜色漆黑一片。
突然,萊戈拉斯驚叫道:「馬!那兩匹馬!」
兩匹馬都不見了。它們拽脫了系韁繩的木樁,跑掉了。有好一會兒,三人呆站在那裡,默不作聲,都被這新臨的黴運打擊得心煩意亂。他們這時處在範貢森林的外緣。在這片遼闊又危險的大地上,他們惟一的朋友就是洛汗的人類,現在離他們卻隔著數不盡多少裏格的路程。就在僵立的時候,他們似乎聽見遙遠的暗夜中傳來了馬匹嘶鳴的聲音。然後,除了颯颯的冷風,一切再度歸於沉寂。
「好吧,馬跑了。」阿拉貢終於開口說,「我們找不到也抓不到它們了。如果它們不自己回來,我們就只好不騎馬。反正我們一開始就是靠腳走路,而現在總算腳都還在。」
「腳!」吉姆利說,「我們是能靠腳走路,但是腳不能喫啊。」他往火堆裏扔了些柴,然後在火旁一屁股坐下。
「也就是幾個鐘頭以前,你還不願意坐在洛汗的馬背上。」萊戈拉斯笑道,「你可還沒成為一個騎手呢。」
「看來我不大可能再有這種機會了。」吉姆利說。
「如果你們想知道我的想法,我認為那是薩茹曼。」過了一會兒之後,他再次開口,「不然還會有誰?記得伊奧梅爾說的吧:他四處出沒,模樣是個身披斗篷、頭戴兜帽的老人。這些可是原話。他不是拐跑了我們的馬,就是把它們嚇跑了,剩下我們在這裡。還會有更多麻煩找上門來的,記住我這話吧!」
「我記住了。」阿拉貢說,「可是我也記得這個老人戴的是寬邊帽,而不是兜帽。不過我仍然相信你猜得不錯,也相信我們待在這裡,無論日夜都有危險。但是眼下我們除了休息,什麼事也做不了,所以我們趁能休息時休息吧。吉姆利,現在我來守一陣哨。我更需要的不是睡眠,而是思考。」
這夜過得很慢。阿拉貢之後是萊戈拉斯,之後又輪到吉姆利,他們都輪流守過哨了,然而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那老人沒再出現,兩匹馬也沒有返回。
東埃姆內特(Eastemnet)。emnet是洛汗語詞,意為「平原」。託爾金要求該詞音譯。——譯者注
伊奧雷德(éored),洛汗驃騎軍隊編製中的一個名稱。該詞本身來自盎格魯——撒克遜語。《未完的傳說》中提到,儘管早期人數有所變化,但自從伏爾克威奈王的時代(大約是魔戒大戰前一百年)以來,一個完整的伊奧雷德至少要包括120人,佔洛汗驃騎總數(這不包括國王近衛軍)的百分之一。每位元帥都有自己的伊奧雷德,由效忠自己家族的人馬組成。—— 譯者注
「精通幻術」的原文是dwimmer-crafty。dwimmer在洛汗語中是「幻影,鬼魂,幽靈」之意。——譯者注
歐諾德民(Onodrim),辛達語,指恩特。單數形式為Onod,-rim後綴表示「羣體」。——譯者注
首生兒女(Firstborn),即精靈。在託爾金的神話故事中,精靈先於人類在世界上蘇醒,故稱為伊露維塔的首生兒女。見《精靈寶鑽》。——譯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