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爲大家推薦一篇書摘,這篇書摘摘自詹姆斯·霍斯《德國極簡史》,用簡明清晰的語言爲我們梳理了德國歷史上簡短的普魯士—納粹時期(1866—1945)的歷史。

正如這本書的作者所說,研究過去,就是爲了更好地照亮現在。而放眼西方走過的路途,才能讓我們更好地走好未來的路,這,正是我們需要了解世界史的緣由。

真正的德國曆史

如果不能照亮現在,那麼研究過去就沒有意義了。在西方對付一個接一個的危機時,德國的故事給了我們一個清晰的信息:德國歷史上簡短的普魯士—納粹時期(1866—1945)必須被視作一個可怕的偏差。

自公元100年起,德意志的南部和西部就屬於西方。直到1525年,一個新的、本質上非西方的德意志——普魯士——纔出現在歷史舞臺上。西部的德意志人根本不是天然的戰爭販子或者天生的國家崇拜者,所以是不可能團結起來的。他們越來越多的土地被強大的鄰居變成戰場和潛在的殖民地。

然後在1814年,只是俄國附庸國的普魯士,因爲一個愚蠢的舉動突然間變得非常強大。英國,像今天的特朗普主義者一樣,積極謀求歐洲保持混亂的競爭狀態,所以賜予普魯士萊茵河畔的一個現代工業區。

1866年,德意志南部和西部戰敗,此後不久就被強大且好戰的普魯士給吸納過去。普魯士這個地方,按照歐洲國家的正常標準——歷史、地理、政治、宗教——來看,完全是一個與衆不同的外來者。這是一個嚴重畸形的國家。

此後,德國西部和南部所有的財富、產業和人力都流向普魯士,去爲普魯士的野心服務。普魯士一直有一個目標:實現霸權,征服波蘭、波羅的海國家和中北歐,如有可能,就與俄國結盟,如有必要,就與俄國攤牌。千年的鬥爭在1945年結束,普魯士流盡最後一滴血,連名字也消亡了。西部德國最後獲得自由,在1949年終於成爲一個真正的政治實體。

德意志聯邦共和國,即西德(1949—1990),很像羅馬皇帝在公元1年所策劃的日耳曼尼亞、公元843年《凡爾登條約》規定的東弗蘭西亞(東法蘭克),以及1808年的萊茵聯邦。

康拉德·阿登納、維利·勃蘭特和赫爾穆特·施密特的德國,不是一個半生不熟的臨時國家,哀傷地等待着另一半的加入。與歷史不長的由普魯士主導的德國不同,西德是有真正根基的。西德是一個政治實體,東部的邊界是易北河,首都在萊茵河畔,“德國的門戶向葡萄園中的西方敞開……”(阿登納)。這是德國歷史上真正的盛世時期:一個顯然與地中海地區不同的地方,但毫無疑問是西方不可缺少的一個部分。

但在1991年,葡萄園被放棄了,西德選擇了柏林。柏林離華沙比離美因茨和斯圖加特更近。結果,德國大地上有抹不掉的普魯士痕跡。所謂的“統一”,僅僅是再創一個縮小版的德意志帝國。而當時所謂的德意志帝國,是俾斯麥在1871年強迫西部德意志人和世界接受的普魯士謊言。許多人沒有經過深思熟慮,本能地支持這個所謂的“統一”;他們未經商量就認定,柏林是他們理所當然的首都;他們認爲,資助一個破產的易北河東岸是他們應盡的國民義務,就和他們的先輩在容克和納粹的逼迫下所做的事一樣。1990年時,大多數西德人尚不明白,他們在用未曾被遺忘的普魯士的調子唱歌。

回顧這個故事,也許能夠幫助德國人在不是太晚時關注真正的朋友,以及真正的利益,就像阿登納那樣清醒。德國——實際上就是西部德國——有鉅額貿易順差,尤其是在歐元區內。德國在2016年至2017年度的貿易順差可能會達到1000億美元。所以,德國政府能夠得到超低利息的貸款。2016年發行的德國10年期國債是“負利率”,但還是銷售出去了,意味着國際投資商付錢給德國借他們的錢。然而德國沒去擔任歐元債券的擔保人,反而堅持要在重要的鄰國、出口市場和天然的朋友中間扮演一個(財政上)正直的角色,把幾萬億歐元無望地投向常常拖累自己的易北河東岸地區。普魯士在墳墓裏說話。

與以往一樣,易北河東岸與西岸投票選的人是不同的。德國東部地區大約35%的選民要麼支持強硬右翼的選擇黨,甚至是更右翼的國家民主黨,要麼支持強硬的左翼黨,這些政黨全都強烈反對歐盟且厭惡北約。不同於和俄羅斯領土實際接壤的那些國家,易北河東岸的德國極端派顯然認爲,相比華盛頓和巴黎,莫斯科是更爲天然的合作伙伴,是在精神上更爲親近的兄弟。再說一遍,這個想法與整個德國的歷史無關,完全是源於普魯士的歷史。德國前外交部部長約施卡·費舍爾(JoschkaFischer)並不盲從阿登納(費舍爾因爲在20世紀60年代領導強硬左翼的暴力示威遊行而出名),但現在改變了初衷:

選擇黨代表了德國右翼的民主主義者,(更糟糕的是)他們想當政並與俄羅斯形成更緊密的關係。基民盟與選擇黨合作,會出賣阿登納的遺產,相當於波恩共和國的結束......人們希望,將來不會上演那樣的悲劇,默克爾會在2017年後繼續執政。德國的未來、歐洲的未來,乃至西方的未來,也許全都指望這個了。

——約施卡·費舍爾,《處於懸崖邊緣的西方》

(TheWestontheBrink),2016年10月3日

不管誰贏得2017年的總理職位,都會面臨西方在蹣跚搖擺的局面。我們希望默克爾或舒爾茨能夠回顧古羅馬的“界牆”,查理大帝的復興,中世紀德意志的輝煌時期,西南部地區爲脫離由普魯士主導的德國而在1866年奮力抵抗普魯士人且失敗,不幸的德國西部和南部被俾斯麥拖進與俄國的戰爭,西部和南部的德國人沒把選票投給希特勒,但由於易北河東岸的支持他依然當選,以及阿登納遺留下來的令人遺憾的西德。

這是德國曆史的真相。這個國家一直對國家崇拜、清教徒式的狂熱和滿臉傷疤的軍隊主義感到陌生,從普魯士人開始掌權的1871年,到1945年是其歷史的異常階段。德國是歐洲最大的希望。這個國家似乎命中註定是西方心臟地帶的一個強國——德國應該被這樣對待,也應該爲此而努力。

《德國極簡史》

[英]詹姆斯·霍斯 著 / 舒雲亮 譯

浦睿文化·湖南文藝出版社

200多頁,100多張圖片,一下午讀懂2000年德國史,理解歐洲紛繁複雜的歷史與今日格局。

上起公元前58 年,愷撒稱其爲“居住在萊茵河彼岸”的“日耳曼人”,下訖安格拉·默克爾的新一屆任期,2000年間德國曆史的風雲際會濃縮在200多頁的篇幅中:關鍵節點的史實、全新視角的考察、100餘幅插圖作註解,《德國極簡史》明白曉暢地梳理了德意志民族的淵源、疆域的伸縮、王朝的更迭、政權的博弈、經濟的消長……以及如何製造了兩次世界大戰的創傷,又如何成爲“歐洲最大的希望”。

這本“了不起的小書”,是瞭解德國和歐洲腹地,乃至整個西方世界的“必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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