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少见的华丽房间,洁白的床舖,底下的床垫扑满了鹅绒毛,巨大床的四角向上延展分别以罕见的香木为支柱,散发清新的淡香。

 

躺在床上的少年吃力地缓缓睁开双眼,海蓝的双眼定看著纯白的天井,一丝污点的灰尘都没有,正当他疑惑著四周时,身旁传来的一道声音将他的注意力拉过去。

 

「终于醒了。」

 

少年侧过脸看著对方,那声音极为耳熟,冷冽到毫无温度的语调,还有那双眼。他有什么打算?为什么要把他带来这里。

 

「应该不是个哑巴吧?」

 

眼前的男人是被军人称呼为加奈多的人,他冷哼一声,阖上手边的书,那优雅、出众的气质让人无法忽视,柔顺的金发束起垂在右肩,碧绿的瞳孔仿佛一对磨到发亮的宝石,神圣不可玷污。

 

他同样打量的少年,突然冷哼笑了。「也好,至少整理后还能看。」虽然只是名七岁的孩童,脸蛋稍微有些稚气,肤质却不差,那头金发的质地也相当柔顺,尤其是那双眼,他相当的满意。

 

很少看到瞳眸能如大海般的深蓝、沉静。

 

「……救我做什么?」

 

稚嫩的嗓音有些沙哑,少年目光空洞的望著他。

 

「被挑中了,有什么不好的吗?」加奈多将书随手搁置在床柜,「休息一日后,就去你该去的地方。」说完他站起身调头就走。

 

「……让我在你们这群人底下做事,呸!假慈悲!」杀光他家族和村庄的人们,好意思装出一副圣人的模样?

 

前方准备开门的人停下动作,微微侧身瞥了少年一眼,碧绿眼眸如鹰般的锁定在他身上,突然少年感到喉间一紧,整个人从床上被揣了出来到他的面前,整个人腾空、双脚不断的踢踏。

 

「长相倒是还可以,但那张嘴却差了点。」他冷哼一声,少年立刻跌坐在地,见了他那副不服气的神情,加奈多扬手掴了他一掌。「想死我可以成全你,但面对嘴硬的孩子我不会如愿。不甘心就爬上去,用你的方式将我除掉。」

 

幽蓝深如海般的瞳眸瞪著眼前的男人。会的,他会的……总有一天他一定会让他们全部都付出代价!

 

加奈多望著他的憎恨神情,麻木了……到时这种情绪又能维持多久?他在那样的环境里还能够存活多久?他相当期待。「那就别忘了你的憎恨。明日起就先不送你过去,待在这里学习文字、礼仪后再去。」

 

「……要去哪?」

 

「到时后就会知道。」他拉开了房门,身影从门后消失。

 

切斯夫罗像是松一口气般坐在地上,随后抬头望了四周陌生环境,过度的华丽,贵气的摆设,却意外的让人觉得冰冷……他好想念他的家人,他的家园……他曲起身子缩在原地,哽咽的啜泣起来。

 

 

 

 

从那日起,他开始学习贵族的礼仪,学习文字和魔法,了解达尔安克罗伊王国之间的贵族与王族关系。

 

拥有权势的两大贵族,以查莱卡家族与教育他的加奈多家族为主要。而他现在所待的地方,则是世代以守护教堂圣职的加奈多家族,对于每周在教堂内祷告的情况,得知最受到人民爱戴的贵族非他们莫属;至于以经商为主的则以查莱卡家族,他们掌握了各商场的营运命脉,同时也占有地下黑市将近一半的权力。

 

台面上的平稳,底下却如此的波涛汹涌。

 

他忍不住笑了,面对这样国家的他呢?又能做什么。他只是想报仇,想杀光当初杀了他们村庄的人!

 

少年一个挥手,将凝聚在掌心的水气聚集,像唱歌般的将咒语念出,水气凝结成一个完美的球体。

 

同样的球体有好几个,飘散在他的四周,给后庭院增添了一股美却危险的气氛。

 

「看来你进步不少。」从远方缓缓走近的男人,斜眼瞄了水球一眼,动手轻轻一碰那球体却如幻影般破碎,化成一滩水洒在地。

 

碧绿瞳眸望著少年的背影。他没回过头,也没任何回应。

 

他垂下眸,默默的坐在他的对面。「两天后就送你去皇宫。」

 

「告诉我要做什么。」他依旧没有回过头看他,却只是静静地继续玩著水球。不过就算他不回答,听了那么多的风声,大致上也明白他过去的用途。

 

他不得不承认,将切斯夫罗带回来到这里只不过短短的三个月时日,但他的进步、转变却快的惊人。无论是说话的语气,仪态,就连姿色的出色地令人眼睛为之一亮──「礼仪教师教导的还不尽完善。」

 

「这么说有意义吗?」切斯夫罗笑著回过头,表情虽无太大的起伏,但现下他的模样宛如神旁的天使,纯真无邪。「加奈多爵士这么说,是不愿意切斯夫罗去到皇宫?」

 

柔顺的金发衬著深蓝的双瞳,深深的凝望对方的碧绿瞳孔,却不见对方有撇开目光意愿、也不开口回应。时间一久,他觉得无趣便将目光移开,掌心托著水球。

 

「到了皇宫说话可不能像这样放肆。」加奈多身子往后一仰,闭目养神。

 

放肆?像他这样就叫做放肆了?他嘴角勾起淡笑。「那……加奈多爵士,我要怎么做比较好呢?」

 

「什么都别做。」乖顺的待在那才是明智的选择。

 

切斯夫罗听完挑了挑眉,将手边的水球打散化成无数个细小的泡沫。「……听说,我是进去服侍国王的。」

 

他闭目了一会儿,缓缓睁开双眼凝视著坐在他侧身的少年。「知道就不用问了。」

 

「和娼妓没两样。」

 

「改口。」

 

切斯夫罗笑了笑,「加奈多爵士厌恶这样的事情吗?」替男人更衣,沐浴,甚至服侍到床上的事情。

 

他沉默的望著他。

 

「请您不要用这种怜悯的神情看著我,这些日子下来,我所知道的加奈多爵士并无这种心胸和情怀。」

 

没错,他是一个将他从地牢中带出来的人,任何的喜怒在他身上根本就看不到……说穿了,他也只不过是将他推入地狱,将他牵起再推到另一个梦靥的凶手。「不适合你,也不需要同情我。」

 

「……是吗?」加奈多撇开脸看向一旁的水球,指头一个摆动飘散在空中的水球无声的全数消失。「回归正题,我并不讨厌,再去之前我还得告诉你一些该注意的地方。」

 

「譬如什么?」

 

   突然他斜睨了他一眼,嘴边扬起了弧度,靠在护栏上的右手撑住、身子一旋站立在切斯夫罗面前,望了他挑衅表情。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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