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木舒（娛有理專欄作者）

又到畢業季，不知為何，雖然已經畢業了3年，但每到這個時間，總是莫名的有些惆悵。

“停電也不能夠阻擋，我們對自由的嚮往！”

我想，昨天有很多人都和我一樣都看到了武大男生宿舍的這一段視頻。

武大一座類似於“四合院”一般的宿舍樓裏，住着來自四個年級的學生，因為斷電斷網，同學們不能再躺着各自玩手機電腦，再加上有的學生今天剛剛答辯完成，面對着畢業莫名激動or惆悵。

於是某個宿舍的同學拿出了吉他和鼓，開始在陽臺上彈奏唱歌，就這樣在深夜引起了整棟宿舍樓的大合唱。

《平凡之路》《藍蓮花》《光陰的故事》......

男生的倒數3、2、1，副歌的集體大合唱，高潮的破音......一幕幕都讓人莫名激動，卻又帶着點憂傷。

都說離別都是悄無聲息的。

回想起我大學時的離別，提前半年就開始一個個離開，偶爾回去宿舍多是空蕩盪的，悄無聲息的搬離所有的東西，拍下最後一張照片，將宿舍鑰匙歸還給阿姨。

很遺憾，關於大學的回憶中，我沒有這樣印象深刻到可以回憶一輩子的“叛逆”之事。

而往後，就更不可能發生了。

這樣浪漫而又熱血的事，或許只會發生在青春吧？

當走完大學時代，走進殘酷現實的社會，好像從一個人找房子、投簡歷、跑面試、搬家開始，突然間就感覺自己真的是一個“成年人”了。

沒有告別的儀式感，我們美好、放肆的青春悄無聲息的真的結束了。

2

早前我曾做過一個小調查：

生活中具體哪一件小事，讓你在那一刻突然覺得自己的青春不在了？

那時我得到了很多的回答，每一個好像都戳中了我的心。

一天我在朋友的店裡喫酸辣粉，不一會來了兩個正讀初中的女孩。她們坐在我的旁邊，全程聊得話題是：

“XXX喜歡的是XXX，不是XX”

“我已經三天沒跟他說話了，不想理他”

“他和我道歉了，給我買了可樂，可我不能輕易的原諒他”

......

聽着她們一本正經的討論感情和原則問題，我和朋友對視一眼，悶聲笑，仔細想想，當我在她們那個年紀時，好像也是一樣。

後來想想，可能在我們回憶起曾經的言談舉止，覺得曾經的自己特別像傻逼的時候，那一刻就真的老了吧？

哦忘了說，兩個小姑娘在結賬時，對着我朋友叫了一聲阿姨，讓她鬱悶了整個晚上。

我是做銷售的，某天我陪老闆去應酬，還帶着一個實習生，過程中實習生自顧自喫飯，老闆幾番使眼色暗示他敬酒他都沒反應，而我已經嫻熟的完成一套動作，一句句勸酒詞從口中說出，一杯杯白酒倒進肚子裏。

後來結束後，老闆把實習生叫到了一邊，指責他沒眼力見不懂事，實習生直接和老闆吵了起來“我是來工作的，不是陪酒的”。

第二天他辭職了，老闆在辦公室“恨鐵不成鋼”了半天，我在座位上一言不發。

回想剛畢業的我，好像也是這樣。我憎惡這種諂媚、虛假的酒桌文化，可不知道從何時開始，即使我依舊憎惡，可我也只會在酒前喫兩粒葯。我慢慢的接受了，並且可以輕鬆應對，甚至也和老闆一樣，覺得那個男生“還太年輕”。

後來我想，可能就是當我們發現自己在現實摸爬滾打中，慢慢的被磨掉了傲氣時，當牽制住我們的枷鎖太多，我們已經不能輕易的任性時，我們的青春就結束了吧？

雖然我才畢業3年，換上以前的衣服看起來和大學生也差不多，可畢業後回大學，走在校園裏就覺得自己老了。

周圍的學生青春靚麗，他們會自由快樂的嬉鬧，無憂無慮的放聲大笑。

那種快樂是裝不出來的，那種快樂現在的我也真的不會有了。

和閨蜜逛街，走在街上看到了好看的小哥哥，指給閨蜜看：“你看你看，那個小哥哥好帥啊！”

閨蜜一臉嫌棄的瞅着我：“什麼小哥哥？你有沒有點自我認知？那是大侄子！大！侄！子！”

一句話把我打回了谷底，但後來想想她說的很有道理，現在火爆的那些98、99、00後小鮮肉，可不就是和我大侄子一樣的年紀嗎？

我明明也是90後，可我也真的老了吧。

當我穿着職業套裝、高跟鞋，獨自一人在商場喫鴨血粉絲時，碰上了一羣穿着衛衣、板鞋的女孩，風風火火點了一堆奶茶、零食、香鍋等等，問我能不能拼桌。

當我穿着西裝、皮鞋，打着領帶提着電腦包疲憊的回家時，碰上了一羣套着衛衣、運動短褲、運動鞋，手裡拿着籃球，快樂的往籃球場走的男孩子，全身充滿着陽光。

當我的衣櫥裏都變成了輕熟風的衣服。

當我可以對紙尿褲的牌子如數家珍。

當我第一次被高中生叫阿姨

當我發現我越來越禿了

當我熬了一夜需要緩很多天

當我臉上長出了細紋，冒出了第一根白頭發

......

可能是我忍不住的教育讀書的孩子：你不要浪費時間、你要好好學習的時候吧？

他們可能也和我當初一樣，對我滿是鄙視吧？他們也可能會和我一樣，浪費了最好的年華，到頭來滿是後悔吧？

最近突覺自己老了的一點是，我從最初的“我TM居然還需要相親？！”，居然開始慢慢的變成了：“相就相吧，萬一遇到合適的呢？”

我居然開始覺得自己除了相親，還真遇不到什麼異性了......

看到爸媽的白頭發，臉上的皺紋，聽他們說身體不舒服。

當父母開始在家庭大小事上開始徵求你的意見，問你怎麼辦

不想長大，可不能不長大。

當我背上每月8000的房貸的時候。

當我以及我的朋友們，朋友圈越發越少的時候。

這些回答，我想也是很多人的答案吧？

不知從何時開始，我們已經開始用成人的思維思考，我們開始主動告別自己曾經的“幼稚”，我們開始變成了我們曾經不屑的模樣。

我們不用再裝成一個大人，而真的成為了一個大人。

可好像我們並不開心。

3

我一直覺得長大是一件很殘酷的事。

因為這預示着你再也不能任性的“做自己”了，就算是裝，你也必須得“裝的”很懂事。

當初在看電影《狗十三》時，我特別的難過。

電影院裏很多人都覺得李玩無理取鬧，不就是丟了條狗嗎？她至於嗎？

可其實丟的哪是狗啊？丟的不是當初那個善惡、黑白、對錯分明，有原則、固執的自己嗎？

電影中的李玩後來如所有人願的“長大”了。

從一開始固執的想選自己喜歡的天文興趣小組，到後來接受父親的安排參加英語口語比賽。

從一開始固執的瘋狂的尋找愛因斯坦，到後來即使在路上碰到了，也裝作看不見。

從一開始因為狗和父親大吵大鬧，到後來在狗狗死亡時，紅着眼睛安慰父親“沒事的”。

從一開始因為父親失信，直接在應酬場合上摔門而去，到後來，大人們即使為她點上一盆狗肉，她也猶豫了一下，顧及着大人的面子喫進了嘴裡。

從一開始，不甘不願的陪着爸爸應酬，到後來可以坦然的在酒席中仰頭灌下一杯紅酒。

她長大了，懂事了，會看眼色了，懂得顧忌場合了。即使心有不平也不再大吵大鬧了，學會委屈自己妥協了。

她成為了一家人驕傲的孩子了，所有人都稱贊她。

可卻沒有人看到她在表情淡定的裝作不認識愛因斯坦後，一個人躲在牆角痛哭的樣子。

我一直覺得，長大是一個自我否定的過程。

當初你憎惡的、不屑的，你可以恣意的表達出自己的看法、意見，因為你是個孩子，沒人怪你，你也不在乎。

可後來，你長大了，你是個大人了，所以你不可以不行，不可以不懂事，就連自己也逼着自己接受那些眾人都默認的潛規則。

再難也要扛得住

遇到委屈笑着說句“沒事”

悄悄的把哭聲調成靜音

始終微笑的面對一個個不喜歡的場合

乖巧的做個懂事、堅強的人

只在無人的角落痛哭流涕。

為什麼我們總會懷念青春？

不是那個時候的我們足夠好，而是因為青春時期的我們本質上是自由的。

你可以做自己，你也可以只顧你自己。

後來，我們成熟懂事長大了，而你不再是你了，你也不是在為自己而活了。

4

青春時期的我們總是有滿腔抱負，不甘平凡。

而後來，就如歌中所唱的那樣：

我曾經跨過山河大海，也穿過人山人海

我曾經擁有着一切，轉眼都飄散如煙

我曾經失落失望，失掉所有方向

直到看見平凡，纔是唯一的答案

絕望着、也渴望着

也哭也笑也平凡着

或許，這就是現實，我們最終還是逃不過平凡的命運。

我們終將平凡，但我們也永遠偉大。

你在生活中，有讓你突然覺得自己青春不再，突然“老了”的一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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